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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双生花开如荼·上-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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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是去迷梦泽的很保险的一条路,只要小心便没有危险,因为再强大的妖兽在这里也不会遇到。
  我们也找到了妃鸢和墨仪,走到这红岩谷时妃鸢正抄着手在等我们。墨仪站在她旁边,面无表情。在他们身后漆黑幽深的裂谷升腾浊气,金发美女身段婀娜高挑,比墨仪还要高一头,他们站在一起就像姐姐与幼弟。
  然后我们踏上了那两条小路中的一条,墨仪走最前,鬼疵第二,我跟在其后,再来便是颜子惑、卓晔和妃鸢。这小路委实称得上这一“小”字,我还能勉勉强强贴着峭壁横着走,我看那鬼疵,几乎半面身子都悬在空中,着实替他捏了把汗。
  绯冥境中只有黑夜和黄昏,却还是那轮血月充作了残阳,光辉如血泼洒。从裂谷中吹上来的风焦躁地叫嚣,半副身子都是枯骨的腐鸟从空中飞过,发出意味不明的叫声。
  我确信我是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景致,橘红的两面岩山上流淌着浓稠的血色光芒,下方的漆黑深谷中飘上来袅袅的浊气。可我突然又觉得很熟悉,奇怪的,看着那轮血红的残阳,简直像看着一场久违的迷梦,梦的尽头有个朦胧的身影,不是师父不是颜子惑也不是魔君长谲,是谁呢?是谁呢?
  无法看清他的模样,却能异常清晰地感觉到他的呼吸他的眼神他的心跳……我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
  “纪虞!你做什么!”
  我听到了谁的声音,然后感觉身体腾起来了,又或者是坠下去了?总之,像是自由了。
  

☆、红岩底

  
  裂谷下的风一波波地吹上来,带着腥气。 
  我被颜子惑拉着,身体悬空,脚下是漆黑的万丈深渊。 
  现在的情势很是微妙,很是一触即发。窄得不能再窄的悬崖小路上,颜子惑趴着,用一只手吊着我,大半个身子都悬着,后边是卓晔和鬼疵将他抱着,他才没有与我一同落下去,但姿势很别扭,根本使不上劲。一头一尾的墨仪和妃鸢,却是因为这路实在太窄,想帮忙也没处搭手只能干着急。 
  “纪虞……你到底想干什么?作死啊?”颜子惑咬牙切齿地说,“等把你拉上来我们再好好清算。” 
  我想干什么?我哪知道啊!我回想起刚刚那幻象来得真是时候,让本神君真真体会了回刺激的命“悬”一线。 
  突然,有温热的雨滴到了我的嘴唇上,我无意间一舔,咸咸的,甜甜的。 
  “殿下!”卓晔惊慌的吼声。 
  我抬头,看到颜子惑一张苍白的小脸上隐忍的神情,鲜红的血正顺着他拉我的那只手上蜿蜒而下,微微敞开的领口处可以隐约看到一条新鲜狰狞的伤口,还在缓缓撕裂。 
  我瞳孔一缩,看到那伤口周围狰狞的烧灼痕迹。那是精纯蕴敛的风雷之力才能留下的伤口,是我很熟悉的一种伤口。 
  怎么回事?难道……那一道“千岚”其实是打中了的?不可能啊,那种被风雷撕裂的痛苦我是经历过的,颜子惑一个五千岁的孩子……怎么能面不改色地撑这么久?
  “殿下!”卓晔再焦急地唤了声,又看向我,眼神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冷漠。 
  “瞎嚷嚷什么?快使点劲早拉上去早好!”说着颜子惑自己向上一使力,我好像听到了皮肉拉扯断裂的声音。颜子惑双眼一闭,漆黑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颤抖,终于露出了点痛苦的表情。一波滚烫的血落了我满头满脸。只是一瞬间,他整条袖子都被染红了。 
  “殿下!”卓晔第三次喊了出来,不过这次还并着其他几人,那提着几只嗓子喊得真叫一个百转千回,集悲痛、焦虑、热切、哀求于一体,使听者闻之就想要落泪。 
  但是我没有时间落泪了,因为在更前一秒,我就放开了被颜子惑握着的那只手。颜子惑原本已经没什么力气,我这一放,他又哪里拉得住?他无济于事地虚捞了两把,便开口大骂。我只淡淡看着他惊怒的眼中越来越远的自己,不知该作何表情。 
  然后在撕裂般的风中,我听到了砸坠下来的怒吼:“纪虞混蛋!你疯了么?一只手而已,换你一条命又有什么关系?你他妈的混蛋!混蛋啊!” 之后便听不见了。我仍仰望着上方,突然笑了。 
  疯了么……怎么可能! 
  本神君虽自忖是有几分还算对得住栖梓山名头的风骨气度,却也知道自己并不是个大义凛然到视命轮如粪土的超脱外天的神仙。我虽到必死之境能够看得较开脱,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到底没有那种看淡生死的觉悟。说到此,其实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么个事情,我放了颜子惑的手,当然的确是为他那一只手担心,不过,也的确不是在送死。 
  我之所以敢果断地做出那一番行径,是因为心中有这么三篇计较。这一来,那道路着实太窄,就算有卓晔鬼疵帮忙,但因这红岩谷中浊气运不了仙力且施展不开拳脚的二人拉着颜子惑的姿势着实很别扭,我估计就算颜子惑那只手废掉一时半会也将我拉不上去;这二来,退一万步说,若我侥幸给拉了上去,我猜想我指不定也是要给以卓晔为首的精英团围殴至死的;这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条,本神君至少有八成把握,落下去之后并不会伤亡。 
  风声凄厉地划过我的脸颊和身体,落了好一会儿,不出我所料的,砖红色的岩壁上,渐渐出现了些墨绿色的藤蔓,嵌在坚硬的岩石里像是裂谷的血脉。我就觉着,按这般雾气湿润程度,谷下必定是有这些灵物的。
  我心念一动,那些仿佛亘古的藤蔓突然活了过来,迅速伸展卷住了我的四肢腰身将我拉住。我扭头一看,离地居然不到五丈高了,真真是好险。 
  实话说,本神君有很多次觉着自己这两万多年活得很是窝囊,从第一次在偃烨玉台上睁开眼就晓得自己是个黑发黑眸的娃娃,却到今也不知道自己的本体是个什么。按说神仙降生时大多都是原身临世,到后来才能化为人形,一般讲化形越早则说明天赋越卓越,但像我这种一开始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的仙胎,还真难讲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不过我的天赋能力还是不错的,虽没有威武的本体,却对各类花草有一种特殊的亲切感。据说我诞生之时玉台一边有一株千面桃树,我估计那时是心情很好就开心地笑了一笑,笑得那千面桃树满树花开,一时间灿然如缤纷绚烂的烟云。要知道我那时还是个完全摸不着一丝仙力痕迹的娃娃,到后来有了仙术仙法,更是与千万般灵花灵草亲若同族,我与它们很交心,我的忙它们肯定得帮。 
  二师兄说也许我上辈子是个冤死的花妖,注定这一生修不出个原貌,万万幸转生到栖梓山上,说是上天还我的命数,叫我一定要好好珍惜。我心说二师兄你将我说得太悲催了,没准儿我是个木神转世,身负什么事关这四海八荒重任呢。 
  我操纵着藤蔓缓缓落到实地上,眯起眼勉勉强强将红色雾气中的情状看了个大概。 
  谷底是一片暗红色的湿地,红色的雾气从便生四周的一种紫黑色的蘑菇状灵物中生出来,弥漫了整个谷底,却并没有吞寤的撩吞霭那么浓郁,寥寥薄薄的,让谷底世界朦朦胧胧能够依稀看个明白。 
  我突然愣住了,揉了揉眼再一看,愣得更愣了。 
  在那湿地与岩壁相接的各个角落里,零零星星地散布着些散发微光的小株灵草,像是这弥漫着血雾的阴晦世界中零零碎碎的希望。 
  蓅忧草、望乡醉、扶缇颜、千血沉……这些寻遍四海八荒都难以觅得的灵物,居然成群地生长在这吞噬仙力的深渊绝谷。这吞噬了十几万年仙力魔力妖力的红岩血雾,滋养出了这一片足够让四海八荒众神众仙众魔众妖众鬼为之疯狂的灵药谷。 
  但我想,在这种各种魔力仙术都靠不住的死亡之地,除了本神君这等身负卓绝天赋之翘楚,估计是没有哪个谁能这样简单且有惊无险地下到这谷底的。所以,这繁盛的灵药之谷才未被发觉。这么说起来,本神君还真是该骄傲一下,算是丰功伟绩之缔造者啊。
  关键是……现在本神君这天赋伟力的翘楚该怎么上去?
  

☆、血魇刹

  我在粘稠的血色湿地中寻找落脚点,动作还算轻盈地去向对岸。在那里的一处角落里,一株淡蓝色的半寸高的灵草亭亭立着,一十三片散发微光的蓝绿色叶片微微摆动,清逸的香味在血雾的腥气中脱颖而出。
  一十三片叶片,乃俱全了七情六欲的柔骨。竟是一株满了修为的蓅忧草。
  我活这么两万多年,就见过两次蓅忧草,一次是师父那位好兄弟在师父生辰上送来的众多贺礼中的一株九叶的,还有一次就是我与静初在栖梓山外围一处绝壁上看见的一株三叶的,为了取它,静初还落水险些送了性命,后来我们再回那绝壁,却只见一微末根茎留在岩壁上,想必是被什么大禽吞走了,静初为此遗憾了好久。此番在这绝境谷底,遇着这么一株满了修为的蓅忧草,这咫尺之隔,不将它顺走,委实是太为难本神君了。
  反正一月前因我在凡世历劫将静初与九重天上那位三殿下的定亲礼欠下了,这下将将好补上。
  我来到那蓅忧草跟前蹲下,冲着它说了句:“我知晓你将要修为行满化形了,可是想你在这绯冥境中也难以过活,本神君心慈便要将你带出这鬼地方了。”伸手便去摘。那蓅忧草摇摆两下,未作什么抵御便自行护住根脉,任我挖了。
  将蓅忧草装进须弥镜里,我心情甚好地吹着口哨向前寻找出路,莫名感觉脚下的地面动了动,也没怎么在意。
  又走了一段,我总感觉那里有些不对,频频回顾,却也没什么发现。这下我确信自己是听见了点隐晦的声响,再次回过身去,却居然脚下一陷,整个人就向下落去,腥臭的粘液海潮般涌盖而来。
  紧急时刻,我召了一边的一条粗壮藤蔓卷住我的一只手将我拉了出去,激灵间一疼,另一只手被什么锋锐的东西划伤了。
  我升到高处,看到那黑洞的全貌,全身血液都冻了起来。
  那是一朵巨大而鲜艳的花朵,大得无法想象。因为平日一直深藏在地下的缘故,鲜丽的亮红色花瓣长满了暗红色的沼渍,那些生出血色雾气的蘑菇状植物密密麻麻地生长在花瓣上,看得本神君心底一麻。而花心中却是一个幽深狰狞的黑洞,墨绿色的尖利巨齿生在黑洞周围,暗黑的粘液咕噜噜地喷出。
  八瓣,色艳,花心似幽冥,生巨齿,伴生吞魇,极凶。
  是血魇。这是一种活在传说里的东西,二师兄说它在洪荒时代就绝迹了。在洪荒之前,这种吞食神魔的妖花,在植物界的地位就如同混沌穷奇在魔兽界的地位等同。伴生吞魇魔菇能够吞食一切仙魔之力,再强悍的仙魔遇上血魇都会因仙力魔力被瞬间抽取而陷入不适状态,我估计这红岩谷的血雾就是这些吞魇魔菇放出来的。一般说来,如果你遇上血魇你最好就得赶快向父帝母神祈告祈告,因为你的生命就只剩下皈依和祈告的时间了。
  难怪绯冥境境成十几万年,我刚刚走过却没有看见这红岩谷底堆砌任何尸骨残骸,原来全是被这血魇吞食了。
  我心念动了动,果然,无法控制这穷凶恶极的魔物。
  血魇感到我的气息,瞬间就舒展开巨大的艳丽的花瓣,带着倾世的绚丽和恐怖向我席卷过来,我恍惚间看到炼狱的黄泉瀑布在向我洞开。
  我用受伤的手臂向前一挥,鲜血泼洒,成千上万的藤蔓扑击过去,像千千万万条柔韧的绿蛇,飞蛾扑火般汹涌迎击。藤蔓在那大得惊人的血魇面前渺小又无力,但千千万万纠缠捆绑,算是定住了血魇一小会儿。
  然后我操纵着少数几根藤蔓快速离开。
  我走的就是我们之前前进的方向,我想这情况也没差。颜子惑他们一行在上面走,我在下边走,到那边尽头的时候不是我上去就是他们下来,估计就找着迷梦泽了,我在南荒狐族绯冥境的旅程也就到头了。
  我原本是这么想的。
  但我想我走不出这绯冥境了,也回不到栖梓山了。
  当我从半空摔下来的时候周围已经看不到吞魇魔菇,但是我不敢停下来,爬起来迷迷糊糊地跑。我感觉天旋地转,黑暗一波一波猛虎般扑了过来,要把我撕碎。到后来,四肢都麻木得不像我自己的了。我靠上一边的红岩,慢慢滑了下去。
  嘿,走不动了呀。
  我低头看了看手上狰狞发黑的伤口,突然笑了。
  能在一生里遇见一回真正的血魇,还死在它究极的剧毒中,也算是不枉此生了。我想。
  “纪虞!纪虞!”
  在进入深重的黑暗之前,我被一道光拉了回来。我看着颜子惑倾城亡国的脸,想到之前在檀棂醉沼泽那里将他错认成了惑乱幽冥的缱眷妖精,莫名其妙就笑了。终究还是骗不了,其实想到自个儿会只身一个死在这隔绝一切的谷底,连灵魂也会被血魇毒腐蚀殆尽,被留在孤零零的黑暗里,终究是有些害怕的。
  “你怎么下来的?”我问他。
  “纪虞你混蛋……”颜子惑看起来很是激动,玉一般的脸颊染着一抹飞扬的绯红,作势就要滔滔不绝破口大骂。
  “你能来,很好。”我打断他,撑住泰山压顶般的黑暗,笑着看他的眼睛。
  我想这是我第一次也许是最后一次这样直视颜子惑的眼睛,漂亮得可以颠覆一整个八荒四海,却又繁芜得好像容不下一纤一毫的烟尘。此刻我与那双倾世的眼睛静静对视,有种时光恍惚的感觉。
  颜子惑愣了一下,“你这个混蛋!你怎么老是……”
  “有什么关系?反正我这个混蛋也要死了。”
  “天杀的你开什么玩笑?”颜子惑猛然抽出我腰间的小刀,一刀就送进了自己的胸口,然后再快速拔了出来,瞬间鲜血如泉,喷涌而出。我心里一惊,却没有阻止他的力气。我看见他身后似乎靠近几个人影,被他一声吼了回去。他伸手把被血染红的衣襟撕开,露出莹白色的胸膛,鲜红色血液在那完美无瑕的肌肤上流淌,显得很是有几分触目惊心。
  “你做什么唔……”颜子惑整个身体压上来,胸膛贴到我脸上,汹涌喷射的血液直接随着他的心跳一波一波灌进喉咙。与之前那次不同,这次真是像喝水一样往我嘴里灌,我看着他渐渐苍白起来的小脸,看着他表情凶狠地吐出一个个音节,却开不了口。
  “我颜子惑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和出卖。像你这个同我第一次见面就出卖我的家伙,想这么容易就死了?你当我颜子惑是什么?”他的脸他的唇血色尽失,却更加漂亮得像是妖精,他看着我受伤的手臂,表情冷冽,“毒?我倒要看看,这八荒六合间,有什么毒抗得过九尾王族的心头血!”
  在卓晔急急喊了声“殿下”之后颜子惑终于不支倒在我胸口,大口大口地吸气。
  无论妖魔神仙,都知晓九尾王族血脉的强悍,他们的一根毛发一滴眼泪都是疗愈的圣物,遑论心头之血。我是不知道这强悍的心头血斗不斗得过洪荒之前的魔物剧毒,但我想颜子惑于这险境中时时救我帮我的情谊,我是永远还不完的。
  我仍旧动不了分毫,感受着颜子惑趴在我胸前虚弱又剧烈的呼吸,我略略低头在他耳边道:
  “颜子惑,若是我纪虞能活着,这一生,说什么也绝不会背叛你的。”
  “就这一生?太抠门了你,那你转生后呢?爽快点,干脆……永生永世好了。反正我估计命比你长些。”颜子惑断断续续地说。
  喂颜子惑你怎么说话呢?但我没什么力气和他争辩了,只来得及说一个字。混沌的黑暗席卷过来,我坠落进去,也不知道是晕了还是死了。
  “好。”
  

☆、穴共枕

  九尾王族的血脉果然很牛逼。这是我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个想法。
  此时我身处的是一个还算宽阔的岩洞,岩洞中央生着一簇火,将周围的岩壁照得朦胧一层橘黄。洞内只我一个,我看向洞口,洞口被一块巨石阻着只留出一条狭缝,洞外的光景还是橘黄色的岩壁,火光跳动。我心中想了想这岩洞的构造,估计是有内外两个洞穴,我睡的是里面这一个。我试着动了动,居然有知觉了,抬起手臂一看,已经用白色绸缎层层包扎完好。再一侧,见身下铺的是一张雪白色的毛皮。
  “殿下……这样不好吧。”外边有谁说话,听声音像是卓晔。
  “卓晔,我发觉你这两天略有些长进。”少年冷漠的嗓音。
  “臣下不敢。”
  在卓晔明显败阵后那狭缝口出现个人影,翩然纤细窈窕玲珑,我险些憋不住笑出声来。只见颜子惑穿着一件紧致的红裙,暴露出一双洁白修长的玉腿。红裙刁钻的褶皱勾勒出他不盈一握的腰肢,更显出他单薄削瘦的身子,却并没有这条红裙该修饰出的起伏,着实是很有点看头。下一秒我突然反应过来,许是他原本那件紫衣被血弄脏又撕得烂了才穿了妃鸢的衣裙,毕竟卓晔鬼疵他们的衣服也都撕烂了。而颜子惑的衣袍撕烂心头流血又都是为了谁?思及此我心里一痛,也不觉着想笑了。
  “醒了?”颜子惑见我怔怔地盯着他,低头拉了拉红裙下摆,再抬起脸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不是那火光的关系,他的脸颊有些红。但是小王子仍旧故作冷傲地开口说,“我今天就同你睡在一处了。”然后眼神瞄开。
  我瞥了一眼狭缝处那几道朦胧的影子,颇有几分风骚地撩开胸前的衣服,向旁的挪了挪,挪出个位置,以一把自认为还算销魂的嗓子应道:“那么来吧,颜子惑。”
  洞口那几道影子颤了颤。
  颜子惑亦颤了颤,有些奇怪地盯着我。我坦坦荡荡地朝他笑。
  然后他走过来躺在我身边,背对着我,闷闷开口:“那睡觉吧。”幽淡的香味包围了我,我看了他线条优美的背影一会儿,疲倦袭来,很快就睡了过去。
  后来我被冻醒,洞里的火已经烧完了,估计已是深夜。醒来了也确实很冷,就像怀里塞了个冰块似的。我低头一看,颜子惑正紧紧地贴在我身边,长长的黑睫在白得透明的小脸上颤动,浑身冷得像块冰。
  怎么会这么冷?我撑起身就要喊睡在外边的一伙。颜子惑却突然伸手拉了我,声线微弱地说:“莫出声,睡觉。”
  “可是你这么冷……”他的手放在我手上,冷得我一激灵。我心想这事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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