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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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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刚刚被刘碧霞和他大吵大闹了一场,把他整得既不同意刘碧霞的看法,又不敢和刘碧霞硬顶,实在无可奈何。然而第二天一大早村长就又来到牛保民家找牛保民管村上的杂事了。他站在牛保民家的前院,冲着上院不住地大声喊叫牛保民。牛保民一听是村长叫他,连忙趿拉着鞋,一边穿袄,一边从他所住的那间厦房里就跑了出来,问道:“村长,啥事?”村长问他说:“你今儿个有事没事?”刘碧霞在灶房里一听村长这样问牛保民,就推断出村长又要拉牛保民的差,让他跑腿,去给村里干那些烦人的什么事情了,于是连忙走了出来插话说:“有事呢。谁家一天怎能老闲着没有事情呢?我家城北的那块地他正犁了个半截,还没犁完哩。”村长一听刘碧霞这么说,立马作难起来,欲言又止地说:“那么,这……就算了。”牛保民看着村长很为难地样子,接过话头说:“犁地那活不要紧。村长,你别听她瞎说,按节气,现在离播种麦子还得好几天时间呢,城北那点儿地犁迟点儿、犁早点儿都一样,没啥,不着急。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尽管说。”村长放低声音说:“你兄弟牛保国这几年,一直都没音信。昨天我去乡上开会,乡长把我叫到他办公室里,突然对我说,他今天就会被上头派人送到咱区上来的,要我们村到区上去一个人把他领回来—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牛保民一听多年杳无音信的兄弟牛保国现在有消息了,并且明天还就能回来,这真是件料想不到的大好事,于是惊喜非常。他害怕自己的耳朵一时把话没有听准,连忙就又再问了一句:“这是真的?村长,你说的这事,是真的?”当他又一次看见村长很肯定地点了点头时,就不由自主地连着一个劲反反复复说,“这是好事,这一回可终于尘埃落定了。”村长这会儿低着头,一边一只脚不停地在地上蹭着,一边说:“你说,你不能去的话—咱们村究竟该派谁去领牛保国回来好呢?这事我想来想去,不过还是觉着你去比较合适。你看,你不仅是牛保国的亲哥哥—这层关系嘛自不必说,而且还是咱们孟至乡的县人民代表,于私于公,都没说的。我跟你商量,今天你要是没有十分紧要事情的话,我看就不如劳驾,代表咱庙东村到区上去走一趟,把牛保国给咱领回来。你看怎么样?”牛保民这么些年来一直都在设法寻找牛保国,然而却总没能找到牛保国的一点儿音信。他日夜都在急切地想知道牛保国的下落,当然是很愿意去跑这一趟差事的了。可是正当他要答应村长“去”的时候,刘碧霞却没好气地插嘴说:“他跑这么多年了,把个家撂下一点儿都不管,如今回来就回来呗,看把他还架子大的,非得要人去接一下子不可?我看没人接去,他难道还认不得路,就回不来了?他弄清楚,现在已经解放了,他是谁?他已经不再是孟至乡的什么大乡长了,是历史反革命!还给谁在那儿笨狗扎狼狗势哩?不去!谁一天吃了饭闲得没事儿干了,有那么多的工夫去支应那些吆鸡关后门,打狗支桌子的差使。”牛保民一看这刘碧霞在人面前越来越不顾场面,不尽情理了,就没好气地一挥手说:“去去去,走远,你干你的事情去吧。人家男人在这儿说事情呢,有你插的什么嘴?”刘碧霞被牛保民训斥了一顿,讨个没趣,一扭身子,就赌气地说:“你去,去了你今天就死在外边别回来!”说完甩甩打打,悻悻地进屋就又忙她的事情去了。牛保民也不理她这一套,只管对村长说:“女人那事情就是多,咱管得她去?今儿个这差事你就交给我吧,你放心,我即刻去。”村长如释重负地长长出了一口气说:“那好,那么事情就这样定了。”
  只说牛保国前几年因犯案被押送到甘肃的一个劳改场劳动改造,后来又因给囚犯们拆讲监狱的“狱”字,被看守发现了,认为他在劳改中不仅不老实接受思想改造,而且还借故恶毒攻击监狱看守,故而上报司法局后,给他再加刑两年。他无事生非,到头来惹火烧身,遭受其害,劈头挨了一棒,直教他有口难以辩白。不过这一棒子打对他也有好处,教育倒不小,一下子把他给打清醒了,还是打糊涂了,反正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敢在公众面前胡言乱语,多说话了,心里每天只是牢牢地记着两句话:“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见人只是一味地俯首帖耳,点头哈腰。看守叫他干什么他就乖乖地去干什么,从来都是立刻照办,决不再说半个“不”字;叫他往东,他绝不往西,不多说一句话,不多走一步路,不越雷池一步,较前省事多了。在他身上再也看不出来以往他那种自我感觉良好的神情了,跟另换了个人似的。还要说牛保国他到底是个灵性人,在他的处处小心,时时留意下,终于又得到了看守警察的宽恕、谅解,认为他接受劳动改造自那以后塌实认真,进步很快,能努力彻底改掉以前的那些非无产阶级思想,经上报司法局批准,于1955年的春节前又宣布给他减刑两年。这样,就在这一年的中秋节前夕,他被提前释放回家了。甘肃劳改场的人把他发送回原籍,移交给了华阴县地方政府。县政府又派人把他送到了区上。
  这天牛保民受村长的指派,不顾妻子刘碧霞的坚决反对,以人民代表的身份,拿着村民委员会给他所开的证明,来到区公所。因为他是县人民代表,在孟至乡一带大小也算是个人物,区长自然也就认得他,一见面就很热情地给他让座、倒茶、递烟。牛保民很坦诚地一边笑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自己的那根旱烟袋说:“你们干公事的人吸的那个没劲儿,我抽我自家栽的这旱烟叶子抽惯了,还是自个抽我这个吧。”说着就用火镰打着了火,吧嗒吧嗒地抽起了自己所带的那旱烟,并且边抽边说,“区长,我来所拿的介绍信你已经看了。我们村派我来领牛保国人,你看你还有什么要叮咛我们的话,就再给我们叮咛一下,让我们什么时候能把人领走呢?”区长微笑着很爽快地说:“行。现在秋收秋播在即,你们正是农忙时节,大家伙儿也都是忙人,时间紧。既然你们村里叫你来了,你现在就可以把牛保国带回去。”于是他就叫人把牛保国从后院领到办公室来。
  牛保民一看低头走进区长办公室来的那牛保国,竟然浑身上下穿着的都是劳改犯服装,以及他的那副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惊诧莫名,随即忍不住鼻子一酸,眼泪差点儿当着区长的面就掉下来了,心里不住地念叨着说:“保国呀保国,我的保国兄弟,你折腾来折腾去,折腾了半辈子,到头来就折腾出了这么个结果?你这样回到村子里该怎么见人呀?在人前还走路不走路?”牛保国身上穿的那破破烂烂的衣服,补丁一个挨着一个,有的地方甚至一连都已经补了好几层子,简直烂得都无法再穿了。你在看看他所穿衣服上自己补的那些补丁,针黹好长好长不说,一个个还都七扭八歪的,用来做补丁的那些布片,也不知道都是从哪里捡来的,居然五颜六色,穿到身上就难看极了。头发虽然是已经刚理过的,但脸色蜡黄蜡黄的,没有一点血色—不知道是缺少营养,还是缺少日晒,目光黯淡,神情无精打采,跟以前当乡长那时侯的牛保国真是判若两人。
  牛保国低着头,毕恭毕敬地一直走到区长办公桌前,扭头一看,他们庙东村来领他回去的人竟然是向来就看不惯他做为的他那亲哥哥牛保民,一下子就觉着无地自容了。他站在那儿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狠不能有个地缝钻了进去,以逃避这种难堪局面。区长开口刚说了声“牛保国”,他骤然就像触电了一样,立马机械人似的,神经质地来了个立正姿势,两手下垂,条件反射地回答了一声“有!”—这可能是长期监狱生活训化的结果。区长从事基层行政工作,对牛保过在监狱里所严格讲究的这一套做法似乎还不大习惯,立即向他摆了摆手说:“别紧张,别紧张。咱们有事说事,不来这些。今天,你们村里派县人民代表牛保民同志前来领你回去,我不得不在这里再次警告你一下,回村以后,你得老老实实地接受无产阶级人民民主专政,只许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咱们今儿个在这儿三对面把丑话说在前头,省得你以后惹出事儿来给大家添麻烦。你的档案我已经看过几次了,历史相当复杂,不过据我了解,你在监狱里服刑的后一段时间里,表现还算不错,因此政府对你减了刑,提前释放回家。这是党和人民对你的宽大处理,不过你心里要弄清楚:释放不等于改造结束。你回去以后要在广大人民群众的监督下继续接受劳动改造,彻底革你内心深处的那些非无产阶级思想的命,争取重新做人。如果你还胆敢留恋旧社会,有什么非分思想,或者有什么不规矩的行为,我们可是帽子拿在人民群众手里的,随时都可以给你再戴在头上,政府也会按照有关前科犯的规定,把你重新收监。记下了没有?”牛保国唯唯诺诺,连忙点头哈腰地答道:“一切遵从政府指示!”区长走上前去,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缓和了一点儿口气,操着很重的陕北口音说:“记下了就好。回去以后,你要三天向村委会或者党支部汇报一次你的思想情况,努力配合基层无产阶级人民民主政权对你的监督改造。”牛保国又是一个立正姿势,使足力气,可着嗓门答道:“报告政府,坚决做到!”
  牛保国紧跟在牛保民的屁股后头,背着他那简单得不能再简单了的行囊卷儿,拖着两条沉重得像灌了铅似的腿,无精打采地走出了区政府的大门,一步一步地走向野外,踏上了通向庙东村的阳关大道。路的两旁,到处都是一派农民们热火朝天收苞谷、豆子,整理土地,准备播种冬小麦的劳动景象,这真是“田家少闲月”呀!看着地里的人,一个个都在为自家的日月光景忙碌着,牛保民不由得就又数落起牛保国来了:“你看你,今年都已经四十出头年纪了。常言说,人生在世,‘四十不惑,五十而知天命’。你也不扭回头想一想,你这些年到底弄了个什么名堂?把什么事情干成了?咱妈为了你,把心都操烂了,挂牵挂得人都去世了。我想,你这次回到家,再也不敢五花六花地胡乱折腾了,一个劲儿地和你媳妇、娃本本分分地过你那日月光景吧。”不知道牛保国这会儿心里实际上是怎么想的,然而嘴里还是顺从地“哼”了一声。牛保民勉强满意地扭回头又看了牛保国一眼,看着牛保国身上所穿的那衣服,不仅破烂不堪,而且一眼就能让人认得出来是个从监狱里刚被释放出来的劳改犯,这个样子实在丢人现眼,于是就脱下了自己外面所穿的那件夹衣,递到牛保国的面前说:“给。赶紧把你那身衣服脱了,把我这衣服换上,凑合着先穿一穿。”牛保国也觉着自己现在穿着从监狱回来所穿的这身号衣,实在难以回村见人,只是苦于无可奈何,心里正为此发愁呢。你想,他这会儿求还求之不得哩,怎么能再推辞?于是他立刻就换上了牛保民所递给他的那身外衣,同时把自己脱下来的那身破烂衣服胡乱地塞进了自己所背的那捆行囊卷里,跟着牛保民就又开始往前走。
  牛保民看着牛保国那精神萎靡不振的样子,所背的那并不重的行囊卷儿似乎把他压得连路都走不动了,就不满意地一把夺过了他背着的东西说:“来,把它给我。我给你背上,咱们快点儿走,家里人还都俟侯你着的。”就这样,这两个人就谁也不再说一句话了,只是一味地匆匆往前赶路。区政府所在地距离庙东村的路也不算太远,可今天不知是怎么回事,这弟兄俩相跟着走起来,却觉着特别特别的长,总也走不完。在路上,牛保国一声接一声,不住地长吁短叹着,他此时此境的心情颇不平静。而牛保民呢,却只是一边埋头走路,一边一袋接一袋地起劲抽他那似乎永远也抽不够的旱烟,直把他手上所拿着的那根旱烟袋烟锅子都抽得滚烫滚烫的,快要烧红、烧化了。一时如果不小心,他的手指头碰在了烟锅上,“吱”一下,马上就被烫得冒白气,烫得他那因长年劳动而磨得茧子老厚的手也觉着钻心地疼。他们两人就这样默默地在路上你走你的,我走我的,走着走着,都觉着好寂寞好寂寞,可是谁也不愿意再多说一句话,任凭寂寞得怎样让人难以忍受,他们谁也都没有心情去答理谁,只是抱怨这条路好漫长好难走,让人今天怎么走也都走不到头。
  牛保民弟兄俩好不容易才走得看见了路的尽头,远远地瞧得见了庙东村,这段令人难熬的行程终于就要有个结束了。牛保民这时候禁不住又开口说话了:“以后学好一点儿。年龄现在也老大不小了,回去到家后睁眼看看,儿子连学长得都快要撵上你那么高了。不久就得给娃娶媳妇咧,别到时候因为你的为做经不起女方打听,把娃一辈子的事情都给影响了。”牛保国最见不得牛保民的就是他那成天价板着面孔教训自己,不过这时候又不能表现出有任何反感情绪—他不得不洗耳恭听。他一声也不吭,只是默默地从牛保民手里接过了那个人家替他背了一路的行囊卷儿,背在了自己的肩上,蔫不唧地低着头往前走。
  牛德草放学了,背着个书包蹦蹦跳跳地跑回家来,人还在二道门外面,就迫不及待地冲着上院兴冲冲地喊叫了起来:“妈—”刘碧霞这时正坐在上院里拆去年穿过的那些旧棉裤棉袄,准备提前把它们翻洗一下,重新缝好后过冬一家人再穿。她没等牛德草放下书包,就把自己手里正拆着的那件旧棉衣服往他怀里一塞说:“下学啦?”牛德草先是一愣,随即就“唉”了一声。他妈刘碧霞不失时机地就说:“那你给咱坐在大门口拆你大这件旧棉裤去,我给咱拾掇做饭,你大一会儿也就回来了。”牛德草很不情愿地说:“老师给我们还布置有很多家庭作业呢!作不完明天上学去老师是要罚站的。”刘碧霞一听牛德草话这样说,极不以为然,禁不住就牢骚满腹地说:“作、作、作!什么烂作业,就值得一天把你往死地作?学校先生个熊也就是说不成,眼睛瞎了把心都死了,娃在学校里念了一整天的书了还没念够?回到家了不说让帮大人做点活儿,还要娃作什么鸟家庭作业?你手里成天价拿着本儿破书念来念去,也不知道烦不烦?我问你,你尽管念着那些书,那些书能当饭吃得是?长大念成了个书呆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挑,要你有什么用?我实话告诉你,咱庄稼户人不能一天光想着念书念书;识上几个字,能认得男、女厕所就行了。我看我一辈子大字不识一个,如今日子过得没有谁好?我给你大早都说过了,等你稍微再长大一点儿,将就着能干得动地里的庄稼活儿了,就把你的学停了。依我看呀,世上这七十二行,只有作庄稼义长。”牛德草见自己刚说了一句,他妈刘碧霞就怨气冲天,没完没了地长篇大论起来,说的这些话还一套一套的,跟他在学校里听老师所说的那些道理一点儿都不一样。他心里一时被搅糊涂了,可也不敢反驳母亲,只好乖乖地拿着他妈塞到他怀里的那件旧棉裤和一把锥子,极不愿意但又无可奈何地坐到前门口,一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拆,一边等他大回来。
  莲叶要走亲戚,来碧霞家借马头笼用,走到碧霞家门口,看见牛德草年纪小小的,一个人坐在前门口拆他大穿过的那件旧棉裤,小心翼翼地用锥子在一下一下地使劲儿把那些缝棉裤的线,一针一针往断挑,旧棉裤上那些被汗水长期浸渍的线,已经潮湿得难以从棉裤里抽出来了,牛德草每一下使劲用锥子把那线往断的挑,手里的锥子都在向着眼睛挥,不由得就惊叹地说:“哟!德草,你妈把日子过得可真顺辙,把你也都真的指教成了,这天儿还热着哩就让你拆洗这些旧棉衣服,准备过冬呀?”牛德草因为他妈不让他作在学校里老师给他们所布置的那些家庭作业,而逼着他去帮她拆这些旧棉衣服,正没好心情,所以低着的头连抬都没抬一下,一声不吭,理都不理莲叶。然而莲叶并不在乎,她走上前去轻轻地抚摩了一下德草的头,又夸赞说:“啧啧啧。你看看,你看看,人家碧霞多会指教孩子,把德草这么大一点儿个男娃娃教育得简直就跟个女娃一样腼腆,乖得一天连话也都不说,光知道帮大人干活儿。”德草听着莲叶这话,心里就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齐涌了上来,委屈得忍不住眼泪都要往出流。他觉着莲叶婶婶的这些话,与其说是夸赞,倒还不如说是挖苦、奚落自己。
  莲叶说着没停脚就走进了牛德草家的前门,找碧霞借马头笼去了。她一看见刘碧霞腰间系着个蓝印花布护襟正忙着在灶房里做饭,就数落碧霞说:“我说碧霞呀碧霞,你这人真放心得下,让你家德草那么大一点儿个小娃,不跟其他娃娃去玩儿去,成天价把他当个大人使唤,给你干这干那,一会儿都不让闲着。”碧霞满不在乎地反问说:“我又怎么啦,让你说这话?玩,人一辈子玩到什么时候能玩够?哪一天又不吃、不喝、不穿能得行?”莲叶并不计较刘碧霞这些不给她面子的话,推心置腹地说:“我问你,你能有多少件烂旧棉衣服,自个儿还拆不完,整天让娃拆?德草才那么大一点儿个娃,你就能放心让他一个人坐在前门口,给你拆棉衣服?你都不怕娃手里拿着的那把锥子,一下一下地使劲把缝棉衣的线往断地挑—那每一下可都是朝着他的脸上挑去的呀,万一娃不小心,有一下挑到他眼睛上去了,把眼睛挑出个毛病来,我看你怎么办?那你可就把娃一辈子的事害了。你要知道,你一辈子也就只有德草这么一个宝贝儿子,他如果真的出点儿事儿,你后悔死也都来不及了。”谁知道刘碧霞听了莲叶所说的这一番话后,根本就无动于衷,全然不当回事地说:“没事没事。看你说得悬乎的,吃饭还有把人噎死的呢,那么人怕噎死就连饭也都别吃了?世上哪里就有那么凑巧的事—锥子挑上去刚好就挑到眼睛上去了。再说了,他长着那么大的一双眼睛,要它是干什么的,能不看着点儿,光让锥子往眼睛上挑?我已经都叮咛过他了,叫他拆衣服的时候,用锥子挑线当点儿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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