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阅读过程发现任何错误请告诉我们,谢谢!! 报告错误
86读书 返回本书目录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进入书吧 加入书签

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10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呀?油那东西再好,人怎么能纯喝得成呢?”“没有?你还敢嘴犟说没有?没有我怎么看你让油喝得一下子连一点儿声都给没了?”牛连学听吉生把话说到这里,这才恍然大悟自己是上吉生圈套,让吉生给捉弄了。他俩周围的人,这时都听得开怀朗声大笑起来,认为吉生这一招确实玩儿得高,把牛连学这个机灵鬼耍美了。牛连学被大家笑得立时脸上红一阵儿白一阵儿的挂不住了,浑身都不自在起来,然而此时此刻他又不敢为了这么一点儿小事,当这么多人的面儿冲着吉生发作,只好干咽了口唾沫,把心里那股子已经蹿到脑门子上的火气使劲儿压了下去,强忍着把这一壶给吃了,扎挣着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猛地推吉生一把说:“你这个干板板老叔呀,不管在什么时候,跟谁都没高没低地开玩笑哩,也不看看场合?——我看你这耍娃娃脾气到死都改不了了。我可忙着的,没工夫跟你在这儿磨这个闲牙。你也赶紧占个地方吃你的酒席去吧,小心待一会儿别人把你的座儿抢占了,到你跟前没地方坐着。喂,咱叔侄俩先把话说清楚,如果真的到那时候,你没吃得上饭,我可不替你负责,叫人给你补做,你就只好喝厨房里那涮锅水或者是饿着肚子回家,关着门儿哭去呗。”牛连学说着就赶忙就给吉生找了一个干净、合适的座位,安顿他坐下,说:“我赶紧找人给你这一桌先端下酒菜端去,不然我吉生叔又该寻衅滋事,踏我的脚后跟了。”说着一扭身就忙别的事去了。
  牛德草这人脾性跟人就是不一样,别看他和牛连学是同宗同族、一爷之孙,然而却是截然不同的两路人。他根本就看不惯结婚、祝寿、办丧事,大操大办大张罗这样的做法。他认为那完全是社会上一些头面人物为了图阔气,讲排场,给自己扬名声。早先,他对杜木林身为庙东村生产大队的党支部书记——一把手,尚能洁身自好,历来抵制住不搞这一套,心里还很赞赏,有着十二分的景仰,觉着这人从这一点上看还是有头脑,有立场,不随波逐流的,潜意识觉着他似乎和自己在某些方面暗合着不少认同,但是这次杜木林在牛连学和郝芙蓉这些人的极力怂恿下,大张声势地给母亲祝寿,使得形象在牛德草心目中一下子降低了许多。牛德草尽管人面儿上什么闲话都不说——这是因为他认为自己人微言轻,说了跟没说一样,不仅不会起丝毫作用,而且还会给自己招来不少非议,或者说在庙东村这个社会圈儿里,压根儿就没有他这种人讲话的地位;但心里确实看不惯。不过,使他始料不及的是尽管自己没给支书杜木林母亲送寿礼,行人情,而名字却因杜木林给牛连学的一再叮咛,也列在了该请来吃席的人名单上,有人三番两次地来叫他吃杜木林母亲的寿筵,当然他是说什么也都不去。他不愿意在这潭浑水里趟,生怕染污了自己那不值俩钱的洁净身子。至于他的执拗会不会给他带来什么不利,他这人倒是全然不考虑的。
  百姓百姓,世上百人百性。有好东的,自然也就会有好西的。庙东村有牛德草这样自视清高,不肯趋炎附势的人,当然不可避免的也就会有和牛德草处世截然不同的人。这人不是别人,就是牛德草以前一直都看不惯,嫌他不尽人情,而后来在庙东村革委会召集贫下中农举手表决牛德草父亲解放前是主要劳动还是附带劳动的会上敢于主张正义,该出手时就出手,举手一拳头把革委会主任王黑熊打到桌子底下的那个牛百顺。牛百顺这人可是个刚帮硬正的老贫农,遇事敢说敢做,从不怕惹事得罪人,即使把天戳个窟窿,可能也不会在乎。在吃席这事上他历来的态度是有酒就喝,有饭就吃,只要有人来请,都是有求必应,不管吃得吃不得都去,哪怕是人家在饭里下了毒药,低头吃,抬头死,他也照吃不误——性子豪爽过人。“他妈的,作个吃死鬼总比饿死强多了,先图个嘴里受活、肚子圆再说。君子谋以义,小人谋以利,咱是小人,不作君子,只谋利不谋义。”这是他吊在嘴上常说的一句话。他的口头禅是“不吃白不吃,吃了也就白吃了”。
  牛百顺也是没有给杜木林他妈寿辰送贺礼而被杜木林叮咛牛连学,要请来吃寿筵的一个。当然,他不像牛德草,让人像三顾茅庵诸葛亮一样地叫还叫不来,而是一点儿也不推辞,一叫立马就到。你看他,刚一踏进杜家大门,就高喉咙、大嗓子地叫道:“相忙的哪里去了?招呼客哟!”牛连学应声笑嘻嘻地连忙迎上去,就给他往手里递香烟。牛百顺一手接住牛连学恰倒好处地给他所递过来的那支“金丝猴”香烟。牛连学一边殷勤地掏出了打火机,不失时机地给他点烟,一边笑容可掬地说:“顺叔,你这人真爽快,一叫就来了,看多好啊!好侍侯,不像有的人,驴死了架子还没倒,不知道自己是前三皇呢还是后五帝,三回五回地叫,都叫不来。”这牛百顺就着牛连学所递过来点烟的那火,憋足一口气,美美地吸了一口,一下子把那根纸烟的少半截子都能给吸得燃完了,然后长长地吐出了吸进肚子里的那些烟气,显出一副很过瘾的样子,似乎滋润得就说不成,笑呵呵地说:“这是叫人吃哩么,又不是叫干活哩,还有什么叫不来的?人常说,‘设席容易请客难’哟。现在这人都是忙人,咱怎么好意思麻烦人家那些给主人家帮忙的人,把咱三回五趟地来回跑着往这儿叫?”牛连学赶紧接过话茬说:“是的,是的。你看我顺叔多通情达理?叔,您自便,赶紧先找个空座儿入席吧。——起来,让老者先坐!”他一转身就把旁边一个已经坐在方桌旁边,手里拿着筷子,万事俱备,专等下酒菜端上来了,动手就吃的小孩给赶走了,点头哈腰,十分殷勤地对牛百顺说:“顺叔,您年龄大,坐这儿先吃。那些小娃儿们,叫他们放后边,稍等一会儿再说。”牛百顺对此满意得直夸赞说:“看看看,不是我说,还是我连学老侄灵醒,会招呼人——下一次我家要是过什么事,也把你叫去做主管。”“叔,您看今天人来得多,如果有招呼不到的地方,您千万别介意,一旦缺什么了,你只管向相忙的人——他们要。自己人,恕我不招呼你,先忙其它的事了。”牛连学亲切地拍拍牛百顺肩膀头,说完匆匆就离开了。
  牛连学刚一走,牛百顺还没坐定,就见牛连学媳妇郝芙蓉腰系围裙,双手端着一盘下酒的菜肴和一壶酒,步态轻盈、喜笑颜开地走过来。她把所端的那些东西刚在桌子上摆停当,立马春风满面地冲牛百顺说:“顺叔,来,让侄媳妇先给您老儿敬杯酒。”说着拿起酒壶,满满地斟了一大杯,双手托着恭恭敬敬地就递到牛百顺当面,“来,娃我一心敬您!”牛百顺也不谦让,接过去,一仰脖子,“吱——”一声就饮了个一滴不剩。“叔,再来一杯。愿您老儿心想事成。”郝芙蓉不等牛百顺把酒杯放下,就又给他斟得满满的,直往外溢,自圆其说,“我这叫满十满载。来,您请喝!”牛百顺显出略有难为情的样子,就又把那杯酒喝了。芙蓉还要再给斟第三杯酒,被牛百顺给挡住坚决不让了,说:“不了不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今天人多,你看你俩要管这么大的事情,忙得比过你自家的事还要忙,哪能在这儿一个劲儿地只顾招呼我。”芙蓉听着这样夸她的话,心里乐滋滋的,嘴里一个劲儿地说:“那可不是的么?邻家百舍的,谁家能不过个啥事?过事单靠主家,怎么忙得过来?还不是靠邻里乡党来给帮忙?这时候乡党邻里就得像是给自家过事一样卖力。你老儿说这是不?”
  “是的是的,那是当然的。”牛百顺连声应和,“给邻家帮忙就就得像你这娃这样,舍得出力,实心实意地干,比对自家事还当心。不过我可得给你也提个醒儿,干得再好,都是给人家干,毕竟不是自家的事。”说话人也可能无心,然而听话人却十分敏感,郝芙蓉忽而听出牛百顺说这话似乎味儿有点儿不大对劲,悟出话里可能有话,不由脸唰一下就红了。她害怕别人看出什么蹊跷来,连忙掩饰说:“百顺叔,你看你,怎么还没喝几杯呢,就有点儿说醉话了。你好吃,好喝,消停品用。恕我先忙别的去了,失陪失陪……”她一扭身就厌恶得吐了口唾沫。不过这会儿牛百顺只顾感情投入地吃、喝,没能注意到她这一细节。
  自从杜木林的母亲寿辰以后,牛保国一家人在庙东村里走路,不显山、不露水地腰杆儿就更加直起来了。庙东村生产大队里好些事,干部们还没在群众大会上公开说哩,有人就从牛保国一家人的嘴里或多或少得到了一点儿口风,更甚者有些好多年来都应该办而大队一直都办不成的或者是群众多次要求抓紧而大队都迟迟抓不起来的事情,只要经牛保国几番唠叨,意想不到,大队干部们就醍醐灌顶,翻然醒悟起来,奇迹般地给重视了,紧抓起来。
  庙东村人老几辈人、畜饮用的都是涝池里的水。这水有从孟峪流出来的,当然也有老天爷下雨,地面上积蓄的洪水流到里面去的。先就说从南面孟峪山里流到这里面的那水吧,途经上游好一些个村子,水渠里迟早要是一流水,旱塬上这些村子里的妇女们就都抓紧时间,把自己家里的脏衣服,甚至小孩的尿布拿来在里边洗——这情景,下游的人就不敢看。如果这时候你要是看上一眼,那么下游池塘里的水,即使沉淀得再多么清澈,你喝一口也都会恶心半天的。更不用说那些下雨天从地面流到池塘里去的洪水了,里边人畜粪便,什么东西没有?真是龌龊不堪。一到夏天,满池塘的水就都变成了绿色,水面上满是水泡,成群的小虫子到处乱飞乱窜。因此,在城市住惯了的人(下乡干部)一到这里,首先不习惯的就是喝不下这里的水。村里的人经常吊在嘴上,嚷嚷说干部们赶紧得想想办法,把这种现状改变改变,不然的话,这对人体健康,乃至后辈子孙危害太大了,但一直都没见大队干部有过什么举动。
  最近,有人传说牛保国给大队党支部书记杜木林写了个什么东西,这东西是用十六开纸写的,有好几张呢,一天晚上给杜木林把它送到家里去了。杜木林把他所写的那东西跟上拿到大队全体干部会上一念,据说与会的干部一致举双手赞成,很快把它当作上行公文,呈报到县上去了。现如今县上已经有批文下来,说是给庙东村生产大队一次性投资六千元,让庙东村人在原来吃水用的池塘旁边修一个过滤池,在过滤池里面再撒上净化剂,然后把水从过滤池里用输水管引到村里,在各条巷道的中间安装水龙头,以此来改善庙东村的人畜饮水条件。这样以来村里的人畜就能饮用上经过过滤、净化了的干净水,再也不要去喝那涝池里因污染而变质、已经发臭的水了,而且还能不要跑路费力到村外去挑,在自家的门口,就能像城里人一样用上“自来水”——这对庙东村的人来说,可真是件天大的好事啊。这事村里人一知道,马上就被当做头号新闻争相传诵开了。人们竞相奔走,彼此告知,感激称道之情溢于言表,说话间免不了就会言由衷发地赞叹一句“牛保国这人还真行,让人还没看得出来,说句话不仅咱大队的干部听,就连县上那些当大官儿的也都这样顺从,这真不简单。”
  可不知怎的,牛德草听着这消息,心里的滋味却与众大不同,可能是由于他与牛保国宿怨太深的缘故。他厌恶牛保国这号人,觉着牛保国这人城府颇深,处事太有心计,言行不仅有时让人捉摸不透其真实用意,而且诱惑性、欺骗性还很大,村里绝大多数人是识破不了其庐山真面目的。他心里对牛保国的结论是:这人不地道,不是个好人,谁知道葫芦卖的啥药,不能太相信了。
  牛德草心事重重,闷闷不乐从地里地走回家,举步刚一迈进自家的前大门,就听见他母亲在灶房里和谁低一声高一声地在吵架。他想,家里再能有谁呢?他没在,除了娃就是媳妇。牛德草推断母亲肯定又是在家里为了什么鸡毛蒜皮的事和媳妇腊梅过不去,奇怪的是听不见媳妇腊梅还嘴。
  牛德草由于一时心情不好,进门一见腊梅没好气地就冲她吼了起来:“吵、吵、吵,一天吵啥呢吵?得是‘好日子’把你过颇烦了?见这一阵子红卫兵、造反派没到咱家里来寻事闹革命,心里又不舒服了,不投心思了?”腊梅这会儿噘着嘴坐在灶火门口正择菜哩,见丈夫回来不问青红皂白,冲着她就只管发凶,抬起头低声嘟哝着说:“你到灶火里看看去就知道了。看咱妈在灶房里烧个火,还得要把那柴火分成粗的、细的、中等的好几类,在做饭一开始时先烧中等的,等饭快做熟了的时候再烧细的,要等到以后蒸馍的时候了,才烧那些她挑出来的粗柴。现在抱到灶房里而又被挑出来,暂时还轮不到烧的那些粗柴,一下子几乎都把灶火前那一点点儿仅有的地方堆满了……”牛德草探头朝灶房里一看,果不其然,灶前不大的那块儿地方,让母亲堆积了好大好大一堆粗点儿的柴火,眼看就要堆得和灶膛门口儿挨着,人坐在灶前烧火都快要坐不下了。牛德草见状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这要是一旦不注意,让灶膛里的火掉出来把灶火前她堆的这堆柴火引着了,那么想救都没办法救。水火无情,水淹火烧当日穷呀,那所引起的后果真就不敢去想。冷不丁“曲突徙薪”、“防患未然”两个成语就撞到他的脑门子上,使他禁不住没好气地冲母亲大嚷起来:“妈,你怎么能这样做呢?”谁知道刘碧霞这会儿和腊梅吵嘴,正在气头儿上呢,怎容得儿子德草一回来就和媳妇一个鼻子窟窿出气,一口腔指责她?她怒不可遏地噌一下就从灶前站起来说:“我咋啦?我烧个火就这都烧得不对啦?我不会过日子,烧锅时给你把家里的柴火糟蹋啦?还是浪费啦?你给我说,我到底咋啦?挨球的八字没见一撇呢,就和你媳妇拧成一股子劲儿,开始多嫌我,眼黑起我这孤寡老婆子来……”刘碧霞只短短几句话就把牛德草给抢白得干张嘴,怎么也说不出话来。他心想:“我妈这人怎么这样不明事理呢?这不是眼睁睁的跟人在胡搅蛮缠嘛。”眼前这情景顿时勾起了他对刚才在地里干活时所听到的有人背后议论、讥笑他妈把过了保质期的水晶饼当仙物,作为寿礼,送杜木林他妈,被郝芙蓉当即就扔到后院茅坑里一事的回味。虽然他不知道人们说的这事是真是假,但以眼前这场景和他妈往日的为做推断,他相信那事完全有可能,因为他太了解他妈这人的处世为人了。他厌恶他妈在日常生活中的好些愚昧做法,觉着他妈这人勤劳、节俭一辈子,这当然是好的一面,无可厚非,但在好些事情上过分得简直让人不可理喻,一些原本是很好很好的事情,如果让她去做,尽管动机可嘉,然而准能给你办砸,把好事办成件不可收拾的坏事,把香饽饽整成臭不可闻的狗屎,但是话说回来,她再有千不是万不是,说到天尽头也是妈哟,你能把她怎样?
  牛德草对他妈再有一肚子气又能有什么办法?在庙东村有句古话,说得透彻极了:“当家儿打了瓮,片片都中用。媳妇打了锅,要那生铁做什么?”——长辈永远都是长辈,永远都正确,有些是非曲直,你和当家儿永远都是说不清楚的。牛德草只能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往肚子里咽几口唾沫,把已经冒到嗓子眼的火气强压下去,语气尽量放缓和一些说:“妈,你说这些烂柴火嘛,烧多少你就往灶房里抱多少,烧也就挨着粗细一齐烧呗,一下子把那么多抱到锅灶前,还把粗的都堆在那里暂时不烧,你就不怕灶房里这么多柴火,万一不小心从灶膛里蹦出来个火星儿,把它给引着了?说实在话,你这样做太危险。真的要是发生火灾,像你这样,那想救都没法儿救!”他母亲刘碧霞一看儿子回来不向着自己说话,反倒教训起自己来,气得更是憋不住了,于是就大哭小叫起来:“啊呀呀,我如今活了五十多岁,反倒不照你个嘴上没毛的娃娃,什么都不知道,需要你们这些当家儿来指教了?我这样做不好,那样做不好,危险。我看我一辈子都这样做,咋没见引起过一次火灾?”……
  面对着母亲这样的说辞,牛德草直觉哭笑不得,他再还能说什么呢?他简直拿母亲没办法,就只好不去搭理她,心想:“你得是还嫌咱家没遭火灾?你一辈子没遭火灾是你的侥幸,并不能说明你这样做就没危险!”但返过来又一想:“跟自己母亲这样的人,在这儿这样闹腾,究竟能讲清楚个啥理?——认命呗。”然而谁知道牛德草一不吭声儿,他妈刘碧霞却倒不依不饶起来,她火也不烧了,叉开两腿往灶前一坐,拍着大腿,可着嗓门儿,“老子、娘”地嚎啕大哭起来,边哭嘴里边诉说着:“哎哟我的妈呀——我做饭烧个火,这火都烧得是了不是了,被人家娃回来指责得一身的不是。我这日子可咋过呀?——难为死我啦。没主意的我呀!啊哈哈哈哈——”牛德草一见他妈又是这样故伎重演,没来由地在家里肆意哭闹,心里一下子就厌烦透顶了——我怎么这么倒霉,这一辈子逢上这么个蛮不讲理的母亲?真叫人无可奈何。
  这哭声由牛德草家里传出来,一直传到巷道里,一下子就传得左邻右舍没有听不到的。巷道里这时候正赶上社员群众刚刚下工从地里往回走,人们听到这哭声一个个都十分惊讶,弄不清牛德草家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天崩地坼的事,但他们又都深谙刘碧霞这人的脾气,不愿意多管邻居那些盆大碗小的琐碎事情,生怕黏上自己,给自己惹来麻烦,一个个抱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的处世原则,驻足稍停了停就纷纷急匆匆地又都往回家走,只顾忙他们各人的事情,做自家的饭去了——因为吃了饭还得按时去上工,如果去迟了一步,生产队长可不留情面,会公正无私地扣他们工分的,故而谁也没有多余时间为邻里这些琐事在这儿耽搁工夫。
  这时正好候党支部书记杜木林也从牛德草家门前经过,听到牛德草他妈在家里这样凄切悲伤地痛哭,心想:“遇到这种事情,别人熟视无睹,置之不理能行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