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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瑶说:“我要跟你混。”
  方迪愣住了,愣了半天说:“你躺着吃站着吃都够了,这店明天死活还不知道呢,你投庙也不看看有没有香火,就是有,你也不是烧香的,你是拆庙的主。”
  孙瑶说:“我先把娟儿出卖了吧,是她让我找你的,我觉得她说得对。娟儿说了,再晚就来不及了。”
  方迪不解,问:“什么来不及了?”
  孙瑶说:“你们公司规划北京的加盟店是20个,对吧?”
  方迪说:“有这个规划,还没考虑细则,现在八字没一撇呢谈这个太早,娟儿问做机器的用途,我也就是跟她念叨了几句。如果市场定位是正确的,运转系统也成熟了,在北京规划发展20个加盟,不能无限发展,得保护加盟店的利益。”
  孙瑶说:“不管哪个城市,半死不活的餐馆都是最多的,北京也一样。开业的场面我看了,也进去吃了,看得出你们是正经干事的,又不收加盟费,只要加盟就有钱挣,20个指标那还不一转眼就没了。我就是离婚也得榨他几桶血,可那也不能坐吃山空啊。”
  方迪说:“这可没你走台来钱快,更没傍大款来钱快,创业那都是孙子干的事,爷是用来败家的。你不行,你是爷呀。董丽我得罪了,我不想把老同学都得罪了。”
  孙瑶说:“我也想扭扭屁股就来钱,可由得了我吗?也怪我,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想继续革命了,这身肉是贼吃贼长,后面有更嫩的排大队呢,没办法,这行就这么残酷。咱姐们儿这么铁,也不能一点用都不管吧,那你还是人吗?我盘几个店加盟你,你要求人家什么条件就要求我什么条件,论先来后到我也不迟,总不能姐们儿铁反倒没机会了吧?”
  方迪沉思了许久,问:“你真能当孙子?”
  孙瑶说:“我能,我真能,我现在已经是孙子了。”
  方迪拿过桌上的纸和笔推给孙瑶,说:“那你写个培训申请书吧,我给你批了,你到会计那儿去交一块钱培训费,然后准备好了来上班,餐厅一个月,后厨一个月。”
  孙瑶说:“我给你打工两个月,我还给你一块钱,资本家也没这么狠吧?”
  方迪收回纸和笔,说:“那算了。”
  孙瑶赶紧夺回来,说:“我写,我写还不成吗?”孙瑶就写了一句话:本人孙瑶申请到贵公司培训。后面是日期、签名。
  方迪看了看,说:“行。”然后签上:同意,请会计收取1元培训费。
  孙瑶说:“等准备好了我保证按时上班,但要爆发离婚大战怎么办?”
  方迪说:“请假,而且在培训期间如果你受不了了,你随时可以放弃。”
  孙瑶说:“我知道你这是为我好,我懂。那咱先说好了,东城、崇文、宣武归我了。”
  方迪说:“东城、崇文已经有家了,是石经理的朋友,如果他们不合格或放弃,你自动升为第一顺序,如果合作成功你就再选别的吧。”
  孙瑶说:“看看,怪不得娟儿说再晚就来不及了,那西城、海淀、宣武归我了。”
  方迪说:“甭管当不当真,你吃得下吗?”
  孙瑶拿上培训申请书要去财务室,说:“只要你发展得好,我就吃得下。”
  老九没参加开业仪式不是因为要检验队伍,而是因为害怕,所谓“身体不适”只是一个托词,真正的原因他只告诉了方迪一个人。以“久悟杠子面”的规模和背景,组织一个像样点的开业典礼不是问题,事实是老九和方迪一致选择了低调开业,老九是失败怕了,还没开业就准备接受失败了,而方迪则是缺乏实践经验,也不敢对结果抱太多乐观。
  老九的别墅是二层小楼,一楼除了睡觉、喝茶的简单物件,其他都没置办,他既没心思也没时间。免税的汽车买了,一直停在楼下没开,他还没时间去办中国驾驶证。这天他睡得很晚,起得也很晚,磨磨蹭蹭刷牙洗脸,磨磨蹭蹭到小区外的粤菜酒楼吃点东西,又磨磨蹭蹭回来喝茶,今天他的最大事情就是打发时间,等待一个结果。但是,不管他怎么磨蹭时间都过得很慢,他实在无聊了,就到楼上找点事做。
  楼上简直就是一个调味品配料作坊,北屋十几只敞口的麻袋靠墙排成一圈,里面装的全都是各种调味品,有花椒、八角、桂皮、茵香、白芷、草果等等。另一间北屋是码放整齐的一包包规格不一的调料袋,这种无纺布调料袋是特别定做的,耐拉扯、耐蒸煮,经得住大勺翻腾。南屋是一张配料操作台,有调料容器、电子秤、漏斗、电动缝纫机,居然还有一台小天平……这里,就是“久悟杠子面”的核心机密了。
  尽管各种用途的配方老九已经熟记于心,但还是严格按照配方单子配料,一种用途的料袋一次配20袋,缝纫机封口走两道线,就可以装箱了,箱子上贴着用途名称的标签。根据公司保密制度规定,厂长领取料袋的种类和数量都有记录,每种料袋使用过都要回收,在有指定人员监督的情况下清点、拆袋、混合,然后才可以作为普通垃圾处理。有些料袋是与汤卤煮在一起用的,有些料袋是单独熬调味汁用的。比如大汤牛肉卤,厂长和操作工都知道煮制的配料、时间、火候和合格标准,却唯独不知道调味料袋里的东西,即使能猜出一部分材料,但材料的配置比例也无从得知。生产基地从员工到厂长都签过保密协议,岗位不同保密等级也不一样,配方作为最高机密,只有老九一个人知道。
  配料是一件机械而琐碎的工作,需要耐心和细心。这个果然是打发时间的好办法,老九干累了就到楼下喝茶歇会儿,然后再上楼配料,反反复复,就这样消磨了一天,天什么时候黑的也没注意,也没心情吃饭,终于熬到了餐馆打洋的时间。
  晚上9点半电话准时响了,老九拿起电话。
  方迪的声音,说:“情况没担心的坏,比预期的好,我这就把报表给九哥送去。”老九的心这个激动,说:“再说一遍。”方迪说:“情况比预期的好。”老九说:“喝酒,20分钟后我在大门口等你。”方迪说:“好的。”
  放下电话,老九下楼坐到沙发上愣神了好一会儿,长长嘘了一口气,到厨房拿上那瓶提盒装的红酒,那是当时要给方迪庆祝论文答辩的酒,他提着这瓶酒出门了。
  8月的北京正是酷热的季节,夜晚凉爽了些许,也开始了这个城市的夜生活。
  实际上老九并不是20分钟才到大门口,而是提前了,一直朝方迪来的方向张望,直到看见方迪的车开过来,开到近前。
  方迪的精神很好,伸手打开副驾驶的车门,说:“九哥,上车吧。”
  老九拉开车门将酒示意了一下说:“今天可以喝了吧?”
  方迪说:“那当然。”老九把酒放到后座上,然后坐回前面,接过方迪递上的营业报表。
  方迪打开车内灯。
  老九看完报表沉默了片刻,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想去看看子农了。”
  方迪一点不觉得意外,说:“哦,那就去呗。”
  老九说:“开业大吉,不管对别人算个啥,对我老九可不是个小事,我还是第一次尝到没失败的滋味。”
  方迪说:“九哥,不用解释吧?”
  老九说:“这刚开业就想走……”
  方迪说:“这儿有我呢,通过今天我也练点胆子了,人在阵地在,嘿嘿。九哥要备什么礼物你就吩咐,我去办。”
  老九说:“子农是我兄弟,开张大吉就是最好的礼物。”
  方迪不以为然地笑笑,关了车内灯,问:“去哪儿?”
  老九说:“先去厂里看看,叫上赵经理。”方迪发动车开走了。
  方迪说:“今天我对营业情况一句没干预,今天最大的情况就是没有、其实也不敢预料生意有这么好,连厂里的应急储备都不够了,石经理准确判断了这个情况,提前6小时通知赵经理,赵经理果断决定紧急生产,保证了晚餐正常供应。餐厅虽然出现了一些配合不畅的问题,但总体讲,生产和营业两大系统是有效运转的,经受住了实战检验。”
  老九被车窗的风吹着,说:“好啊,太好了。这算运气好呢?还是算因果不虚?”
  方迪说:“我觉得算因果不虚。”
  老九说:“你刚才笑什么?开张大吉不算礼物吗?”
  方迪说:“看对谁了。你这不是摸着石头过河,也不是造原子弹,没那么多变数。如果叶先生认为你的条件都成熟,那你开张大吉就是应该的。北京人爱吃炸酱面,你要真没什么可送的,送瓶面酱可能都比报喜强。”
  老九说:“那子农也太势利了。打个赌,你输了请九哥吃饭。”
  方迪笑笑说:“要是九哥输了呢?”
  老九说:“我请你呀。”
  方迪说:“好。”
  北丽别墅离生产基地不远,很快就到了,方迪停好车,和老九一起从小门进去。
  方迪问看门大爷:“赵经理休息了吗?”看门大爷说:“没有,一个人在车间喝酒呢。”
  赵经理在车间东侧的一块空地上独自喝酒,坐一只小凳子,前面用倒扣的塑料菜筐当小桌子,上面铺了一张报纸,有烟、打火机、半茶杯酒、一小碟子花生米,小碟子旁边还有个花生米的袋子,里面的花生米没倒完,一看就知道是从店铺里买来的花生米。
  见老九和方迪进来,赵经理忙站起来说:“哟,董事长和方总来了。”
  老九说:“怎么一个人喝上了。”赵经理拘谨地一笑,说:“开业头一天哪,这么好,想喝一口。”老九说:“就是来找你喝酒的,走,出去找个地方喝。”
  赵经理忙歉意地说:“不行啊,我已经喝不少了,4点钟还要出去买菜。”说着指了一下地上的酒瓶,一瓶酒已经下去了一小半,大概喝了有3两酒。
  老九说:“有采购员还用你跟着去呀?”赵经理说:“采购员是我带的农村兵,人可靠,业务还不行,我得带带他。”方迪说:“九哥,那就在这儿喝吧,意思一下,让赵经理早点休息。”老九犹豫了一下,含蓄地说:“这也没个菜呀。”赵经理说:“下了班任何人不能开火,咱不能3个公司领导带头违反制度啊。”老九赶紧改口说:“那是,那是。”方迪说:“酒在车上,我去拿。”赵经理说:“我去吧。”方迪就把车钥匙给他,说:“在后座上。”
  方迪到餐柜找来3只小碗摆台子上,老九又找来两只小凳子。赵经理拿来红酒,老九亲自打开给每人倒上。
老九说:“论文答辩,开张大吉,都是高兴的事。来,碰一杯。”
  方迪碰完杯说:“我开车,意思一下啊。”象征性地喝了一点点。
  老九说:“赵连长啊,方总是双料硕士,那可是咱们公司的招牌啊。”方迪和赵经理都注意到了,老九称呼的是“赵连长”,这是第一次,就这么不经意地说出来了,说明老九已经从心里认可了赵经理。
  方迪笑笑说:“九哥,‘久悟杠子面’才是咱的招牌,代表着见路不走、实事求是。我还是愿意说那句话,用马克思主义指导我们赚钱,那是战无不胜的。”
  老九对赵经理说:“你看,就是不一样吧?”
  赵经理说:“我真不是想夸谁,方总真是人才。”
  方迪被说得不好意思了,说:“哎哟,那就别费事了,干脆我自己夸夸自己吧。”
  老九说:“哟,那我想听听。”
  方迪说:“我觉得,今天我才像个战士,硕士比战士差远了。”
第四十四章
  1992年8月12日,星期三,天气晴朗。
  戴梦岩去巴黎机场接老九,这是她第二次接老九了。下午将近6点时,老九随旅客从机场出口走出来,肩上挎着一个不大的旅行包。
  戴梦岩心情很好,迎上前与老九握手,叫了一声:“九哥。”
  老九也很精神,完全没有长时间旅途的疲惫,说:“又让你来接,麻烦你了。”
  戴梦岩接上老九驾车离开机场,戴梦岩即将重返影坛,老九的北京餐馆生意红火,两人都是好心情,一路有说有笑。闲聊中老九向戴梦岩简单介绍了北京餐馆的情况,戴梦岩也向老九说了一些上次梁士乔来的情况。
  戴梦岩还是先把老九送到艾丽丝饭店,安排好老九的住宿然后才去派拉姆公寓,这时的巴黎已经亮起了街灯。
  在派拉姆公寓停好车,将要上楼的时候,戴梦岩说:“九哥赶巧了,子农一个星期前预订了一家餐馆,你上去喝口水歇一下,咱们去吃法国大餐。”
  老九说:“子农啥没吃过?吃什么法国大餐哪。”
  戴梦岩说:“子农说别处的法国大餐是别处的,他要尝尝巴黎的法国大餐。我不太愿意让他去预订的餐馆,可这顿饭排了一个多星期才等上,我也不好说什么。”
  老九点下头说:“明白,我跟他说。”上楼,走到门前,戴梦岩摁了一下门铃。
  叶子农开门,跟老九握着手说:“九哥,咱这点钱全给飞机加油了。”
  老九说:“哪能呢,我是来给你报喜的。
  叶子农和老九落座,戴梦岩去泡茶。老九放下包,打量着叶子农的衣服,叶子农穿了一套圆领套头式的白色运动卫衣,脚上一双运动鞋,显然是出门的准备。
  老九说:“哟,你就穿这去吃法国大餐?”
  叶子农说:“梦岩跟你说了?穿这好哇,耍得开,咱就是吃,咋能吃好咋来。我排了十来天才等上,你咋这么能赶呢,不早不晚,天算哪。”
  老九说:“我不稀罕啥法国大餐,我稀罕你的先进餐饮管理法,就在家吃了。”
  叶子农说:“九哥,真不是专门为你准备的,我不可能十来天之前就知道你来吧?啥道理咱都讲过,咱不在这上面纠缠了。梦岩的情况想必她都告诉你了,现在也不用担心给你造成坏影响了,咱就是平常过日子。真要有事,躲过了今天也一样有事。”戴梦岩用一个盘子端来3杯茶,每人分了一杯,也坐下。
  老九看了看戴梦岩。
  戴梦岩说:“子农都说了,那就吃吧。”叶子农说:“喝口水,准备出发。”老九喝了口水,说:“子农,我这次来给你带了份大礼,四个字:开张大吉。”叶子农一笑说:“九哥,俺可从没争竞过啥礼的,可你真要送也不给点实惠的。”老九说:“九哥开张大吉,大喜呀。你想咋实惠?太让俺老九心寒了。”叶子农说:“这算啥喜呀?你要是撞大运撞上的,叫喜。如果是因果必然的,那就不叫喜了,叫正常。你这次是撞大运吗?”老九说:“不是。”叶子农说:“那咱喜个啥劲呢?”戴梦岩就坐在一边笑。
  老九从包里拿出一瓶北京黄酱和一瓶甜面酱,说:“幸亏我留了一手。明天我去置办淤面杖、案板、面粉、肉,晚上请你吃正宗的老北京手擀炸酱面。会做北京炸酱面的都知道,黄酱和甜面酱是要掺在一起用的。”
  叶子农拿起一瓶北京黄酱看看,说:“九哥的手擀面那是没说的,在北京开店那做炸酱也应该错不了,捞面过下凉水,再抓把黄瓜丝,哎哟,……人生极乐原来在这儿啊。”
  老九问:“这礼咋样?”
  叶子农仿佛闻到了北京炸酱面的香味,神往而夸张地说:“知我者,九哥也。”
  喝了口水,让老九稍作休息,3人去预订餐馆吃米其林星级的法国大餐了。这家餐馆在一条商业街上,店面装演古典、豪华,餐馆前面的一大片空地可停车,车辆不多,进人的人也不多,并没有车水马龙的景象,空间、节奏都很从容,大尺寸的高级地砖醒目地宣示着这块领地的尊贵。餐馆大门有4层台阶,进门往前走五六米右拐就是餐厅,地面铺着浅咖啡色的地毯,餐桌之间的距离很大,给人一种空旷而自由的存在感。几盏大吊灯恰到好处地分布,灯光不是很亮,是那种安静而温馨的色调。餐桌是圆的,雪白的台布中间放着一束插在玻璃瓶里红黄搭配的鲜花。
  3人由服务员带领在预订的桌位人座,一顿法国大餐就开始了。
  前菜、主菜按顺序陆陆续续地上桌,叶子农这身短打发挥了作用,动作自如,没有西装革履那么束缚。戴梦岩因为开车喝的是无酒精饮料,叶子农和老九喝红酒。
  席间,老九笑看说:“子农,有时候你也资产阶级呀。”
  叶子农嘿嘿一笑说:“俺也就是吃上偶尔资产阶级一下,别的都是无产阶级。现在吃啥都是梦岩买单,咱逮住个富婆那还不狠宰,权当打土豪分田地了。”
  老九说:“那是你没把梦岩当外人。”
  戴梦岩淡淡地说了一句:“没当外人就已经是外人了。”老九一愣,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戴梦岩端起杯子说:“九哥,咱不管子农那套。你开张大吉,咱祝贺一下。”
  老九赶紧端起酒碰了一杯,说:“谢谢!谢谢!”
  叶子农也端起酒说;“九哥,兄弟臭嘴,道个歉。你开张大吉,咱也祝贺一下。”
  老九又跟叶子农碰了一杯,说:“子农话不中听,可都是大实话,谢谢!”
  法国大餐优雅、绅士,美食和情调是不可分割的一体,讲究的就是享受这个过程,而不是填了肚子就拉倒,一顿饭吃上几个小时是很平常的事。
  一瓶酒喝到一半的时候,老九渐渐话多了,说:“子农,见路不走,真好哇!九哥是尝到甜头了,难怪内地这边老说实事求是,罗家明不识货呀。”
  戴梦岩说:“罗家明就没懂,也不怪他,是不好懂嘛,我就没懂。”
  老九说:“挣脱思想枷锁,好说不好做啊。”
  戴梦岩笑笑说:“那么容易挣脱的大概就不是枷锁了吧。”
  叶子农说:“一个人都难,一个国家就更难了,以前的《红旗》杂志改成《求是》,其实就是一次了不起的大转折。”
  老九说:“我这次来一是报喜,二是就想跟你说说话,就像在北京那次一样。”
  叶子农说:“九哥,此一时彼一时啊,当初在红川到底是谁难为谁呀?”
  老九说:“我难为你,我难为你。”
  叶子农说:“终于平反了,心理平衡了。”
  老九对戴梦岩说:“你看看,他到现在还记仇呢。”
  叶子农说:“俺当然记仇了,你忘了在北京你是咋歹毒俺的。”
  老九说:“明天吃了我的炸酱面,这事就不许提了,行吗?”
  叶子农说:“行,成交。”
  老九对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