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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非耸耸肩,显然也没有把所谓的“缺陷”放在心上。
祝玄息被雪地反射的强光弄醒,他身上结结实实捆着麻绳只露个脑袋,跟粽子一样。
哪有这么捆人的,他在心里苦笑。然后试图用功法冲破绳子,却一点儿用都没有。
什么情况?他有些疑惑,随即想到镇子里那些神秘的力量,推测绳子有猫腻。
“喂!”他大叫一声,没有回音。“嘿!外面有人没人说一声!”还是没人理他。饥寒交迫的感觉袭来,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指望门外能有人路过。
“喂喂喂……”
他一刻不停地喊着,没多久就觉得嗓子干裂得能冒出火来。
“吵什么!”尖利的声音,属于孩童才会有的高频段,震得耳膜一阵钝痛。
逆光里,小小的轮廓看起来不比窗外的雪温暖多少,甚至更冰冷。
“你是……镇子口那孩子吗?”祝玄息沙哑着嗓子问。
“关你什么事。”
跟着丢下一个窝头,滚到祝玄息脚边。他抻头一看,顿时怒气灼心,血冲上脑。
玩儿我呢,这么点儿大顶个屁用,还不够塞牙缝的!
可叹人在屋檐下,敢怒不敢言。
他像一只毛虫在地上蠕动,一点点蹭着铺了干草的地面,耗了一下午的时间总算咬到了第一口窝头。登时热泪盈眶,哪怕在他最困难的时候,也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啊。
此后的数天里一直这样,一个窝头管一天,对于还在长身体的少年人怎么可能够。他想了各种办法,说了各种好话,可鱼非从不跟他废话,扔下食物就走,也不管那窝头滚到哪里,运气好他两三个小时之后就能吃上饭,运气不好……权当便宜了房里的耗子。
不记得是第几天,来的人是另一个,他站在门口的时候,祝玄息觉得眼前的光都暗了许多,但心里的光却亮了,说不定这是个好说话的主呢。
“嘿,兄弟。”
“干哈?”
声音很熟悉,祝玄息想起了那个和自己缠斗的镇民,心里的光“啪”地熄灭了。
“呵,呵呵,没什么。”他干笑道。
无男愣了一会儿,然后把窝头放到他嘴边,起身就走。
祝玄息仰着脖子大喝,“等等!”
“咋,咋的了?”
“兄弟,你能不能给我多弄点吃的来?”祝玄息哀求道。
“不行。”
“那,那你给我解开,我自己找去?”
“不行。”
“那……你解开一半也行,我现在这样,吃东西不方便。”
“不行。”
“你除了不行还会说比的吗?”
“不行……”无男搔搔脑袋,“小鱼说不能跟你讲话。”
“小鱼?”祝玄息想到了那个“人精”一样的孩童。
无男笑笑,“嗯呐。”然后吃惊地问,“咋?你也认识?”
祝玄息不住点头,说“当然了,我和他是好朋友来着。”
“是吗?俺怎么不知道。”
祝玄息眼珠一转,有了主意,“我做了错事惹他生气了,他和我闹别扭呢,小鱼脾气不好你也知道,我要不是他的朋友,他肯定不会留我。”
无男啃着指甲,斜抬着头,想了半天,终于点了点头。
祝玄息趁热打铁“这样,你先帮我解开,我去跟他道歉。”
“不行……”
他转念换了个方式,“我们是朋友对吧。”
无男碎碎念道“俺和小鱼是朋友,你是小鱼的朋友,那……”然后憨笑着用力拍着祝玄息的肚子,“对对对!”、
“咳咳……”他挤出笑容说“那朋友之间是不是该互相帮忙呢?”
“嗯呐。”
“那……”他看着身上的绳子努努嘴。
无男突然一拍手,跟着就开始解绳子,嘴里因为高兴哼着歌。
祝玄息磨蹭着后槽牙,心里想妖孽,老虎不威你当我是病猫!不管你用什么方法掩藏了妖气,绳子已经出卖了你,等我出去,有你好看!
“噗哧”玄冥忍不住笑出声,他不是故意打断祝玄息的回忆,只不过想像那场面就有些把持不住了。
“不好意思。”他语气中的笑意还没有散去,“你继续,后来呢?”
“哼,想笑就笑。”祝玄息在窗边站久了觉得有些累,跨过玄冥,跳上床尾,端起早已冷掉的茶水。
“诶,别喝!”玄冥阻止了他,然后一愣,他好久没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自从玄玥死后更是如此。
“哈。”他干笑一声“饮茶要饮温。”
跟着重新为祝玄息倒了一杯。
祝玄息倒没注意这些异样,接过茶杯一饮而尽。
第一百四十三章:不死不灭(四)()
“好看了”的人是祝玄息。
无男前脚放了祝玄息,鱼非后脚就赶到了,他俩正面交锋,你来我往,打得昏天黑地,几十厘米厚的雪地愣是打出了巨坑,留下一片焦黑。
祝玄息和鱼非过到第十回合现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才使出逃命的技法火遁之术,躲过一劫。但是镇子被大雪封堵完全找不到出路,一阵刺耳的铃音过后更是被设下了结界。祝玄息这才意识到自己惹了一个怎样的角色,不过他也不打算轻易放弃,始终利用木隐术掩藏自己,鱼非一时半刻也奈何不了他。
无男之后,好久没有新玩伴加入他们,鱼非心里也并不真的想对祝玄息怎样,否则以他的能力,杀人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蹦着跳着在镇子上来回穿梭,铃铛声就像催命符,在祝玄息耳边回荡,折磨他的精神。
可是鱼非却没这么简单就放任他不管。
“别躲了,除了我那里,镇子上没有吃的,你会饿死的!”
“不觉得冷吗?我这里有炭火,出来烤烤吧!”
“你几天没睡觉了?这边有上好的床褥!”
每一天每一天,这些话语似一种勾引,带着魔力,蚕食祝玄息所剩不多的自尊心。到了第五天,他决定放弃挣扎,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所以举着白旗准备投降。
他刻意挑了傍晚时分天色有些暗的时候,自欺欺人想保留一丝面子,还从内衣上扯下一块布,挂在树枝上,走出犄角旮旯,来到那唯一的一条路上。
“小孩儿”声音就像蚊子叫,“兄弟”
半晌也没人搭理他。
难道人不在?你怎么不觉得是自己声音太小呢……
他如履薄冰的在路上走,神经紧绷,草木皆兵。
走到快出镇子的时候,一间砖头房突然亮起煤油灯,团团热气从黄色暖光的窗子里飘出,激得他一个激灵。其实这几天在外面着实把他冻坏了,四肢早就忘了“热”是什么感觉。亏得是他体质比一般人强,否则早就死翘翘了。
一种原始从他体内冉冉升起,双腿不受控制的朝砖头房走,想从氤氲的热气里多讨点“温暖”。
不多时就来到窗户跟前,朝里一望,一赤条条的人站在那儿,身似孩童,皮肤如雪,竟是那小恶魔。
祝玄息也是不长记性,他猫腰蹲在窗户底下,思忖着邪恶的计划,报复报复这小鬼。什么实力悬殊、自讨苦吃现在都被他抛诸脑后,一咬牙一跺脚冲进门去,让冷风放肆吹入。
“啊!”鱼非惊声尖叫,裹住衣服,一下跃而起,手掌从上往下直劈而下,重重给了祝玄息一个耳光。池水般的眸子里真的泛起了“洪灾”,一溜烟逃出了房子。
而祝玄息整个儿傻在了那儿,迷蒙雾气之间,他现那小恶魔竟是个小女童。
可,那也没什么吧,小屁孩而已。
他揉着脸颊如此想着。
“嘭!”
石块门猛地关上,他下意识阻止,却被一股力量弹回。
该死,又是结界。
祝玄息倚在墙边,房子里的热气散去,渐渐冷下来,但也好过他这些天住的地方。窗子外格外寂静,没有了如梦魇般的铃声倒让他睡不着了。看不见月亮,他也判断不出现在什么时间,夜变得格外长。
他突然想到祝乐乐,回味起有他相伴的时光,算是几分宽慰。
半梦半醒的时候,门忽地被踹开,冷风灌入,女童双手叉腰,“哐啷”一声扔给他一把匕。
张嘴就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你来还是我来?”
他能听到对方磨牙的声音,怒气当真不小。
他揉揉眼睛,“来什么?”
女童抄起匕,对准他的眼珠将其逼至墙角,眼睛绯红,“挖了它们。”
“兹咕”,他咽下一口口水,惊恐之意汇集全身,心知打是打不过的,只能智取。
“不,不好吧,总要个理由。”
女童把匕一横,滑过他眼前,“偷窥。”
“不,不是……我……”祝玄息直觉得冤屈,还没成型的小屁孩有什么看头。
可他万万是不敢这么说的,“是,是我不对,但我就想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他从身后拿出白布,“看,我是出来投降的。”
女童不依不饶,“色鬼!”
“我……”祝玄息此刻就想见见这孩子的父母,想知道怎样奇怪的父母才能生出如此“奇特”孩子,转念又想他来镇上许多天没见到第四个人,也许……一种同病相怜的心情让他看她的眼神里带着几分疼惜,鱼非晃了一秒,匕拿远了一点。
他颇有耐心的解释,“小孩儿,你还小,哥哥就算看了……那也没关系的。”
女童卡住他的脖子,“哼,你知道我多大你就自称是哥哥。”
“咳咳。”他痛苦的闭上眼,“我是你弟弟还不成吗!”
女童恍惚间似是笑了一下,松开了他。
“其实那时候这屋里都是雾气我什么也没看清。”他从脖子给自己顺气,憋红的脸慢慢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真的?”
“嗯!”他无比坚定地点头,眼神认真。
鱼非想了一下,放下匕,跟着说道“你要是能帮姐姐把腿上的铃铛解了,之前的事就一笔勾销。”
姐,姐……她可真不害臊。
“你为什么不自己解开呢?”祝玄息好声好气的问,他可不想再惹毛这个恶魔。
鱼非一甩手,“你管那么多呢!”然后指着他的鼻尖,“你解不解?”
“解!”
祝玄息伸手去解那铃铛,并没有想象中难,只是那铃铛刚一离开她的脚踝就立刻消失了,他倏然想起一些能镇妖邪的法宝通常需要假手于人才能脱离管制。
糟了……
他抬头看向鱼非,果不其然,她露出不寻常的笑容,说“果然是你。”
跟着,就见这个五六岁的孩童迅“长大”,最终变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她眉眼之间虽还透着稚气,笑容却妩媚娇俏,一张樱桃小口微微开合。
“谢谢。”。
第一百四十四章:不死不灭(五)()
女童或者该叫女人身上的肚兜遮掩不住好身材,她似乎早知道这样的结果,一个响指,无男走了进来,给她带来了衣裤,她披上长衫,耸耸肩膀,欢脱的蹿了出去。
再见面时,她挽起头,穿着素衣素裤,却出尘脱俗。砖头房的结界并没有解除,祝玄息恨自己一时心软。他觉得接下来就该是杀人灭口的时候了,又或者吸食他的精气和功法来修炼也说不定,她被封着的时候自己就打不过现在……
他面如死灰,等一场死亡。
祝玄息说到这里停住了,他举起茶杯,看着茶叶呆。玄冥暗暗猜测他或许遇到了说故事的“瓶颈”,一些必须略过,不想为他人知的部分。
“显然,我没有死。”祝玄息吸茶入口,“因为她从头至尾都不是以杀我为目的。”
玄冥浅笑,示意他继续说。
“差不多两三百年前,这个镇子还很大,附近有许多村落,我族人中的一部分逃出火门之后迁移至此,住在鱼非他们村里,渐渐融合。鱼非五六岁的时候,邻村的邻村因为招惹山匪被屠村,死得惨烈。那帮山匪还派人守住村子,不准其他人处理尸体,搞得怨气极重,彼世空间因此出现大规模裂缝,放出许多妖怪来,其中一只道行高深,一出世就将山匪杀个精光,还吸了好几个村子人的精气。族人不能坐以待毙,倾巢出动去降妖,结果两败俱伤。他们最后没办法只能施用了族中上古传下的禁术,用镇子生还者和自己的血肉化成红绳铃铛,把那妖怪封在了鱼非体内。”
“所以她便长生不死?”
“是的,她从那之后再也长不大,除非拥有我族血脉的后人出现,否则永远只能是小女孩的模样。”祝玄息苦笑,“她见我第一面时就知道我的身份,只不过舍不得无男,想放我走,可惜……”他仰起头,眼角闪着光,“造化弄人。”
“无男是妖?”
祝玄息长叹一口气,然后摇摇头道“不能算。他本来也是村子里的人,只不过事情生的时候刚好不在,回来之后受了刺激,重病在身。鱼非用自己的血给他续命,结果弄得他半人半妖,她觉得内疚就一直没离开村子照顾他,同时等一个不知道会不会出现的后人。”
“那妖怪应该也留在小女孩身体里,它不见得如此好心。”
“妖怪身上的戾气和怨气都被封在铃铛里,鱼非是善良的,它自然也一样,不过就是贪玩。”
玄冥了然地点点头,窗外忽起秋风,吹过他的长,还有祝玄息的裤脚,一只黑色纹身样的铃铛图案露了出来。
看来这就是祝玄息不死不灭的秘密所在了。
他心下凄然,希望破灭的感觉尽管历经多次,还是不那么好受。
“问题是你为何长至三十岁才……”
“因为不允许有两个长生之人存在,上一个死掉下一个继承。”
祝玄息想起多年后在苏州见到鱼非时,她已经迅老化成七八十岁的样子,身子衰败,躺在病床上,无人照顾,孤独寂寥。可她却笑得格外好看,和少女时一样。
她对他说“我不后悔自己的选择,这一生或许短暂却终于活出了人样儿,只是对不住你和无男。你……会怪我吗?”
祝玄息摇摇头,无男在铃铛消失的第二天就全身精血流尽而忘。他死的时候因为体内的妖力,祝玄息看到了他的灵魂。
他对他们说了声“谢谢”就离开了,似乎死亡于他来说才是最好的归宿。
“你真好,谢谢。”
说完她的呼吸一点点变弱,最终,停止了。
那年,祝玄息刚好三十岁,却像个孩子在人来人往的医院走廊里嚎啕大哭。
有些事他故意隐去没有说,有些事他编了假话。
比如他并不是那么轻易就解开了铃铛比如鱼非变成少女之后他们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她教了他很多五元技法,也教了他一些不能轻易触碰的妖术比如在这个过程中他对她产生了情感又比如鱼非现他爱上她时,决绝的和他断交再比如他去医院是因为她写了一封信,那封信里满满的都是鱼非对他的情谊,可她又不能跟他在一起,因为他们注定没有好结果。
一个半人半妖,每天以光在老化,死亡近在咫尺一个永生不灭,哪怕肉身尽毁也能恢复。
既然会痛苦,不如各自留下最美好的回忆。
她在信中如是说道。
此后差不多有十年的时间,祝玄息尝试了各种方法寻死,不论是人类的还是阴阳师的又或者是妖怪的,却都如小强一般坚韧的活了下来,过程虽然痛苦,但好像盖过了心中的痛苦。
他确认了世上的确没有能杀死自己的方法之后慢慢释怀了,又或者说是无奈之下只能选择释怀。他那时候才明白,祝乐乐死前交给他的那样东西多么珍贵又多么难,难到时间跨过一甲子,他才把“快乐”找回来。
长久的沉默掺杂在两人之间,他们各有心事,又极具默契的互不打扰。直到祝无业出现在小屋前。
玄冥出屋见他,“处理完了。”
“是的,坊主。”祝无业单膝跪地,抱拳回道“所有反叛者均根据情节轻重,按规矩处决、驱逐。”
“很好。”
“坊主……”祝无业欲言又止。
玄冥心思剔透,自然明白他的意思,“祝小飞还有用,尔此时缺人手,暂且放放。”
祝无业微一皱眉,顿道“是。”
祝无业走后,祝玄息才出来。
他若有所思的说“我明白你让火门找我来是为了什么,不然我不会自动送上门。”然后抿抿嘴唇,“可惜你要失望了,死而复生之法不可能存在。”
玄冥面上一凛,“你可以不死不灭,便没什么不可能的。”
“是,但你不要忘了,我付出的代价……”他撑住桌沿,神情严肃。“那妖力,那股戾气,从未有一刻停歇,我每日生活在灼心蚀骨之中,你当真要自己的姐姐经受同样的折磨?”
“姐姐与她深爱之人同生共死,自是幸福的。”他微微握拳,“我要复活之人不是她。”
祝玄息还想追问,他却不给他机会,径直回了宿处。
月色静谧,元若兰躲在自己屋子的门后捂住嘴,防止自己出声音。她跑进那二人的房间当然不止偷看“基情”这么简单,也为了神不知鬼不觉的留下自制“窃听器”一颗魂力包裹着的水珠。。
第一百四十五章:融合的后果()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今天你和谁分离了,又与谁相遇了呢?好了,让我们进入今天的城市之声,我是主播花花,今天咱们的主题是离别。
元若兰塞着耳机听手机广播,身旁坐着祝玄息和欧阳劫,他们正置身北京雾蒙蒙的天空下,坐从机场返回市区的出租车。
明明是自己生活了许多年的城市,离去不过几个月的时间,现在却觉得恍如隔世,缺乏真实感。
稍早时候,玄冥和众人告别,五元坊撤销了对元若兰的所有追击,句颜晨没有继续留下的理由,跟着玄冥回去了。奚蔺晨要带走琴乐,她一开始不乐意,可是听说卓梓辰失踪,恨不得马上用瞬移咒印飞回去,一双大眼巴巴儿地望着元若兰。
元若兰知道,如果她开口让她和自己一起送王守成回北京,她还是会去的,可她不想这么做,毕竟易地而处她也是“重色轻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