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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面对面她也许能管，网上她还真是没辙。
“航航，直播是什么吗？”她注意到，有几层蹦跶很欢的网友一直在叫嚣要她开直播，说既然不是挂，敢不敢现场教学。另外还有几个楼层留言“xx平台诚聘人气游戏主播”之类，这看起来像是在招人啊？
航航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谢一言。她也不过就十八岁的年纪，听爸爸说家境困难，买不起手机，所以连信息都与世隔绝了吗？航航没有给她解释，而是直接打开电脑，调出了几个网站给她看。
这些网站和手机上的布局没什么区别，只是数量更多，分类更细。谢一言好奇地随便点进了一个嘟嘴妹子做封面的小方块。一进去就看见一张床，跟自己之前租的那种床位差不多，空间很小，四面拉着帘子，应该是宿舍。床上是鼓鼓的一床被子，里面的人只露了个发顶，从身形看得出是个姑娘。音响里传来阵阵鼾声，视频右下角贴着几张萌萌的大头贴，下面一行字：我打起呼噜自己都怕！（^）
“这就是直播？”直播打鼾？谢一言一脸懵逼地看向航航。
航航也是满脸纠结，他知道最近网络直播千奇百怪，五花八门，但也没想到谢一言一下就点进了这么奇葩的直播间。最难以理解的是，视频画面上飘过许多条弹幕，大家根据主播的鼾声高低长短猜测主播在做什么梦，以及自己关于打鼾趣事，一群人聊得热火朝天，丝毫不觉得无聊，弹幕最上方还不断有人给主播送礼品。
“去游戏区啦，别看这些无聊的东西！”航航抢过鼠标，随便点进一个知名守望者主播的直播间。他们似乎来早了，直播还没开始，视频下方写着主播的介绍。
水星痕，fly直播平台签约主播，国服数一数二的刺客流玩家之一，同时也是往年电竞世界杯赛事的主持人，与其刁钻的操作技术同样有名的是犀利毒舌。om有人爱他爱得要死，也有人恨她恨得咬牙切齿，这样的人注定备受争议，却是天生受人瞩目的存在。有水星痕的地方就有战争，但是被掐了这么久，水星痕人气依然屹立不倒，单凭直播月收入十万，还签约了大平台fly，这也是叫人羡慕又眼红。
航航说起水星痕，眼里光芒闪烁，谢一言的重点却只有“月收入”这一项。
“直播这么赚钱？”谢一言咋舌。
航航瞬间一脸“我在和你谈高尚的信仰你却只看到钱这实在令人痛心”。
“不一定啦，水星痕和别的主播不一样，他以前和moon是队友，本身也是明星选手，身价和那些直播打鼾的肯定是不一样。听说星痕大大家境贫寒，还有个拖后腿的小白脸哥哥，好吃懒做，全靠她养活，但她就是凭借实力和这种敢于直言，刚正不阿的品格，当上了电竞第一主持！”谢一言再要问，航航却道，“快看，直播开始了！你要是真的想做直播这一行，星痕大大的视频你一定要好好看。”
做主播可不是只要会打游戏就可以，还要会讲解，要有噱头，你或者是技术流，或者是搞怪流，又或者像水星痕这种实力强劲不怕得罪人的毒舌流。当然，靠颜值，靠卖萌或者掉节操来拉拢人的也大有人在，但是总归不会长久，航航觉得谢一言虽然穷，但是也不是为了红不择手段的人。还是水星痕这个榜样比较适合她，他们有许多共同点，而且谢一言还没有一个小白脸哥哥要养。
视频开始，首先进入的是一段剪接很高端的游戏精彩击杀集锦，而后画面右上角出现了一个视角，是个哥特风的房间，一个梳着双马尾，涂着夸张视觉系眼影的小姑娘，穿着一身暗色萝莉装，一脸冷漠地走进镜头。
“那么，今天也开始我们的冒险吧。”
谢一言看向航航。航航脸色一红：“这都是为了增加节目效果啦！不许你用不正常的眼光看待星痕大人！星痕大大只是为了生计迫于无奈才坐这样的打扮的！明明有才华却不得不靠脸吃饭，都是因为人类本身就是这么肤浅的视觉动物，这是社会的失败！”
对，错的是世界！不是星痕大大！
额她还什么也没说啊谢一言只是想问，原来水星痕是个女孩子，而且长得这么漂亮，怪不得有航航这么死忠的粉丝。
“快看游戏吧，多学习星痕大大的点评和游戏解说，我刚才说了吧，做主播只是玩得好是不行的。”
谢一言谦虚谨慎地点头：“好哒。”
这个叫水星痕的小姑娘游戏玩得确实不错，难得的是一边疯狂输出，一边还能注意到队友的走位，冷静指挥，不紧不慢的carry全场。她的打斗和自己不同，非常具有观赏性，有好几个点谢一言都看出她是在故意放水，故意在快要输的时候一举挽回颓势，总是在比赛结束倒计时开始后突然挽回战局，叫观众心里像做过山车一样刺激。
屏幕几乎已经被密密麻麻的弹幕淹没，全是叫好和崇拜之声。中场休息，水星痕会挑选弹幕里的问题来一一回答。
“星姬为什么老是在倒计时的时候才认真打比赛！说，是不是放水了！”
“没有，只是倒计时一响，好像突然就会了。”
这还真是任性的觉悟啊，屏幕上一片233。
“星痕大大什么时候带水友上分，大神求带！”
“带不动。”
简单粗暴的拒绝，换来屏幕上一片嘤嘤嘤，只不过不是不满，反而是“大大好无情，可是好喜欢大大的无情”这种画风，也是叫人醉了。
“星痕大大，最近论坛里出现了一个新人视频，有人分析这个人有可能超越当年的牧神大大，你怎么看？”
这问题一出，后面顿时跟了许多类似的问题，大多都是围绕着谢一言那一段视频展开。“牧神”是“moon”的别称，拟音而来，水星痕和moon在同一个战队待过，会被提问也是正常。却不料水星痕脸色一黑，突然看向镜头，郑重其事地道：“我认为这完全是无稽之谈，moon是一段神话，根本无法超越。如果当年moon没有退出，时至今日，他会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枪神’，根本不会有这些跳梁小丑与之相较的机会。”
谢一言一怔，没想到水星痕居然这样维护moon。而直播间里的众人似乎早已习惯主播说变脸就变脸的风格，一水的“666，星姬可是moon的脑残粉来着”，“世界第一的迷妹水星痕殿下，牧神知道估计要感动死了”，“问问题的是新人吧，星姬可是深爱牧神的”“求结婚，我出九块钱给你们领证”。还有一部分评论则表示对水星痕的支持：“那个新人算什么东西，发一段视频就想和亚洲枪神相提并论”，“我真是老了，现在的新人居然连牧神是谁都不知道的了”，“小学生放假了，星姬别生气，我们都明白你的信仰！”
谢一言正看得津津有味，屏幕却被关了，航航一脸不爽。
“没想到水星痕也是这么肤浅的人，我以后都不看她的直播了。”航航十分气愤，捧moon也就算了，干什么还要踩别人，谢一言的技术放眼职业选手中也是出色的。他入圈晚，没有经历过moon的光辉岁月，可他也知道，moon有个这辈子抹不去的污点。那就是在世界杯前夕，moon退赛了，他抛弃了一起训练那么久的队友，单方面的宣布退赛。这一举动寒了许多人的心，连当年同队的队友提起moon也多有不满，技术好有什么用？人品不行，连国际比赛都敢放鸽子，这种人有什么资格被捧上神坛？从前水星痕无边际的鼓吹moon他还能忍受，可是今天她在捧moon的同时还要踩谢一言，他真的觉得很失望。
“谢一言，我看了一下，给你留言的那几条里，有几个大概是真的，你不如联系一下，也去个大平台当做主播，我觉得你能比她好。”
他刚才还崇拜水星痕所以没说，水星痕能这么受关注，除了游戏技术之外，还因为其脸蛋可爱，总有一群死宅捧着她。现在他已经粉转黑了，他可以直说，水星痕长得很可爱没错，但是跟谢一言比，那真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儿，他一言姐的长相，就算去娱乐圈也是混得开的。
谢一言想得其实很简单，在网吧做代练毕竟只是暂时的，做直播倒是个好机会，又能玩游戏，又能出名。
“谢谢你航航，我知道了！”
在兰市的另一座小区里，水星痕结束了直播，关掉摄像头，摘掉耳机，对着天花板翻了一个白眼。她随即起身，撤掉了背景衬布，露出了凌乱窄小的床铺。衬布上房间背景十分逼真，从镜头上根本看不出来。水星痕有些疲惫地倒在小床上，抬手摸向床边的零食储备，摸了摸，又摸了摸然后猛然从床上做起。
“小白脸又偷我零食！”
水星痕从床上一跃而起，光脚踩着地板就冲出了卧室，果然见客厅的沙发上，男人悠闲地看着电视，怀里抱着一大袋薯片，茶几上还丢着几个空袋子和一大瓶可乐。听到吼声，男人抬起头，一脸惊恐，十分二缺地把怀里的薯片藏到身后。
“不是我偷的！”他一脸严肃地道。
如果在说谎前，能把嘴边的薯片渣擦干净，那听起来一定会更有说服力！
7。应聘主播（）
水星痕面对一脸惶恐的男子，脸上露出痛心疾首的表情。om
“明晟川！虽然你是我哥，但是我收留你不代表你可以随便动我的东西不，吃我的零食！”水星痕想起前些日子关于她在家里养小白脸的传闻，就是因为这货的不知收敛引起，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再不经同意随便进我房间，别怪我六亲不认，你就露宿街头，直到你把家产拿回来吧！”
男子英挺的面容此刻因为被揪着耳朵吼叫而缩成一团，虽然是年长的一方，但毫无威慑力。他干咳一声，道：“我看你在直播，就没打扰你。”
“不问自取，是为贼。”不要以为这样就能蒙混过关。
水星痕一把扯过所剩无几的几的零食装进袋子：“这些都是我爱吃的，你想吃就自己去买，别告诉我你连买可乐的钱都没有。”吃她的喝她的住她的，现在还要加上零食花销，她自己也已经很艰难了，根本养不起这个吃货好吗！
明晟川忽地沉下脸，然后当着水星痕的面，翻了翻自己上衣的口袋，又翻了翻裤子的口袋，最后将电脑包倒了倒，身体力行地告诉她――你看，没有，一个子儿都没有了！
明嘉丽――也就是水星痕，此刻简直为拥有这么一个厚脸皮的兄长而汗颜。
“你的创业基金呢！”她记得老哥离开家的时候，老爷子明明给了他为数不少的一笔钱，怎么转眼这家伙就能穷得吃不起饭了！
“投资失败了。”明晟川痛心疾首，“嘉丽，哥哥没有地方去了，以后都要靠你了”
“哥”明嘉丽看着一身凄惨，裤子还翻着两个比脸还白的口袋时，终于狠狠地念了一个音节，“哥屋恩！”
抢回了零食，明嘉丽摔上卧室的房门，重新窝回自己的小床。默默地啃了一会儿薯片，想起最近天似乎有些凉了，她到底还是从壁橱里取出一条薄被，一言不发地丢在客厅的沙发上。某个没心没肺的人已经睡着了，明嘉丽没有好心地给他盖被子――这位少爷可娇贵得很，冷的话早就来挠她的门了，这是在唱苦肉计呢，明嘉丽敢打赌，不出十分钟，他保证会自己滚进被子里。
明嘉丽和明晟川的确是兄妹，亲兄妹，只不过明嘉丽跟父亲不怎么和睦，刚成年就和家里断绝了往来，仅仅和大哥明晟川有联系。半个月前明晟川突然跑到她家来，说跟家里闹掰了，没有地方住，要投奔她。
若是在去年，“水星痕”这个id正是炙手可热的时候，就算她白养个明晟川一年半载也不是问题，可最近她得罪了公司高层，现在和fly网那边闹得有点儿僵，虽然直播照开，可是在首页几乎没有推荐位，在其他主播使劲解数的竞争下，她的直播间流量也在下滑。om公司不挺她，她想熬过这段瓶颈并不容易。最过分的是，fly网还恶意扣留粉丝给她的打赏和礼物，网站的金币和“礼物”都是可以折合现钱的，合同上明明写着五五分成，fly以不到日期不可提取的蹩脚理由扣押了她的钱不说，还篡改了后台的金额数量，连今年的世界杯主持人资格，网站也推举了另外的新人。眼看着要混不下去了，明嘉丽已经开始咨询律师，商量解约事宜。以她的名气，解约后再签一个直播平台应该不难，只是骤然换平台，粉丝肯定要有所流逝，再想维持之前的收入，不下些狠手怕是艰难。
为了节省开支，她特意退掉了以前的大公寓，住进了小房子，没想到这时候明晟川却挤了进来。这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小户型，总不可能叫他睡自己房间，只好让他在客厅的沙发凑合。本以为明晟川待一段时间就走了，没想到他居然赖上了自己，还口口声声说老爷子不管他了。明嘉丽信他才有鬼，明晟川可是明家唯一的儿子，在明家的地位和自己这个老爷子眼里的“赔钱货”是完全不一样的。肯定是他做了什么荒唐事把老头儿给气得说了狠话，等消气了，总要找他回去的。
明嘉丽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又看到了最近很火的那个狙击手caryy全场的视频，想起了今天直播时候的事情。她撇了撇嘴：“大惊小怪，也不看看对面都是些什么菜鸡，也配和我牧神相提并论。”
那些水友并不知道，明嘉丽其实并不是一个“牧吹”，她就是真真正正的moon脑残粉。当年和moon同队的时候，她只是个备选选手，和moon打过几场线上练习赛，当过敌人，也当过队友，那种感觉她这辈子都忘不了。有moon在身边，实在太可靠了，每每觉得对方有人给自己造成压力，下一秒敌人就被清掉，语音里永远是温柔的“好了，过去吧”，“安全了，没有敌人了”，“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听得她心中小鹿乱撞。moon的优秀绝不只是枪法准而已，还在于出色的大局观，不是在唱独角戏，而是引领全队走向胜利。要是moon当年没有退赛
想到这里，明嘉丽就很遗憾，要是有moon没有退赛就好了，说不定他们现在已经是好朋友了，她也可以蹭蹭moon的人气。说起来，当年虽然同队，但是并不在一组，moon从来没有和他们在线下训练过，后来退赛也是说走就走，连一点儿线索都没有留下，就好像是他们妄想出的一个人。当初倒是有人见过moon本尊的，为了从那个人口中套出消息，她还签订了许多不平等条约，包括在他无家可归的时候收留其人。回想起那个时候――
“哥，你真的见到moon了？”
“见到了，是个大帅哥。”
“moon明明是女孩子！”虽然外界对moon猜测颇多，但是这一点在队内并不是秘密！
“噢，原来是个妹子啊，太平了看不出来啊。”
“哥――”
“啊？”
“――屋恩！”
想到自己买了一堆零食给他却换来这样的答复，明嘉丽愤而起床，脚步沉重的来到客厅，一把抽走了明晟川的枕头。可怜明大哥由在梦里，并不知为什么睡着睡着头下一空
谢一言站在写字楼前，再度看了看手机里的地址。在她用小条寄了一串联系方式之后，航航终于看不过去地帮她在手机里下了记事本，将需要的消息都存储进记事本内。
谢一言从前也是有手机的，上大学的时候谢家给她配了一部，只不过那时候她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因为年纪太小，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手机除了玩游戏和存洛嘉绎的电话并没有什么其他作用。就算谢家出了大事，也不会有人打手机来找她。而且就算是洛嘉绎，也很少主动联系她，都是她主动发消息过去，难为洛嘉绎每次都会回电话，只不过有时候要等上一两天。她就是这样一点点沉沦在那个人的柔情陷阱里，现在想想自己何其愚蠢，洛嘉绎就算回一个普通朋友的电话也不会是在一两天后吧？她还以为自己是不同的，的确是不同的，是比任何人都蠢的。
谢一言确认了地址，走进大楼内。前台小姐看了一眼，态度冷漠：“面试？预约了吗？”
谢一言点了点头：“下午两点，一位姓陈的先生联系我的。”
“陈什么啊？姓陈的多了。”
谢一言也不生气，只是坦诚地摇头：“我不知道，他没有说过。”
前台小姐有些不耐烦：“什么部门总知道吧？”
“游戏。”
前台小姐一愣：“你是应聘游戏主播的？”
“是的。”
前台小姐奇怪地打量了她一番，嘴里嘀咕着什么“有钱不赚”“何必呢”之类的，她快速抽出一张表格，叫谢一言简单添了些个人信息，就叫她去三楼了。
谢一言接过表格，松了口气。太好了，没有要身份证。
来到三楼，却不是她想象中的办公室格子间，而是一块比较大的场地，装修很骚气，像电视台的演播大厅似的。几个浓妆艳抹的少女正凑在一起说笑。谢一言是素颜来的，站在他们之中，格格不入。这里的脂粉气太重了，她快步穿了过去，来到指定的面试房间。
“请进。”面试官是一名四十多岁的发福男子，他打量了谢一言一番，又看了看pad里的简历，这是楼下刚发给他的。
“谢一言？”
“是我。”
“坐。”男人很随和，似乎对谢一言很满意，“你想做主播是吧？”
“对。”
“有什么才艺吗？”
“啊？”谢一言一怔，“打游戏算吗？我玩得挺好的。”
男人听罢就笑了，像看着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耐着性子道：“你知不知道，像你这样的话，我每天都要听上十几遍，游戏玩的好的人很多，你又不是明星选手，也没有累积的人气，人家凭什么来看你？你总得先把自己推销出去，你说对吧？”
谢一言觉得很有道理，没想到面试官愿意给自己分析这些行业经验，她真是遇到好人了。
她于是谦虚地问：“我需要什么样的才艺呢？”
男人的目光在谢一言脸上留连了一圈，品评道：“你条件不错，唱歌怎么样？会跳舞吗？”
“会，都会。”谢一言有些忐忑地道，“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