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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必须先留下金玉良这个活口,必须先改变法律的判决。这张牌不在你的手里,而是在新来的市委书记吴伟的手里,他不明确表态,你的工作合法化都达不到。我分析他不会走这步险棋的,谁也不会光着脑袋向刺窝里钻的。再说他初来乍到,立足未稳,首先考虑的应该是保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然后才能见机行事。他不让你退出专案组,说明他对黄金一案产生了疑问,他要把疑问变成正式的决策,就需要确凿的证据,这一切你我是无法做到的,就是说,吴伟这张牌是靠不住的。”
沙叶霜对结局想得很深也很细,如果金玉良留不下来,他雪山所做的一切都是白费。雪山又想到了那两瓶酒,吴伟是想弄清黄金大案的。是的,沙叶霜说得对,他必须先保护好自己手中的权力,如果这一点也做不到,他什么都做不成。另外,作为一个新来的市委书记,立足未稳,他会不会另有想法呢?现在的人滑得泥鳅似的,难说啊!雪山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一丛红柳上,那簇红柳长得很娇嫩,再过几天,红柳就会开出小小的粉色花蕊来,那花是很娇弱的。但这个小东西外表娇柔内里却很坚强,她娇柔的身躯能在干燥的沙漠上生存下来,给干燥荒凉的自然捧出自己的芬芳,这确实是一种奇迹,所有的绿色生命都无法与她媲美。旁边的红柳丛轻轻动了动,那里边好像有人,又是那些春情萌动的小家伙们,他们躲在这些地方大都是为了偷情,现在的年轻人,对于两性的表白已经到了毫无顾忌的地步。
没想到红柳丛中走出来的却只是个女孩,她的身边并没有什么男孩。
雪山和沙叶霜谁也不会想到,这个女孩外号叫小狸猫,她正在向冷小月报告雪山的行踪。
第二节窃听器安到专案组长身上
冷小月自从与柳风影谈完后,决定让她的部下小狸猫办两件事。
小狸猫在她的响指召唤下轻轻推开经理室的门,“冷总,您有事?”
“从现在起,你要想办法接近雪山,还要帮我盯上那个从德国飞回来的小子,弄清他们每天都在干什么,和谁接触。”
“盯两个人?我?”
“是的。至于雪山我正在想办法,德国那小子是姐的秘密,这些事你不准对任何人讲。”
“冷总想?”
“告诉你,不准胡猜乱想!更不准对他存什么幻想。”
“小狸猫哪敢啊!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抢冷总碗里的热饭啊!”
冷小月盯着小狸猫不由笑出了声。她从心里喜欢这个小家伙,因为这小家伙很能放得开,也很善解人意,并且对什么事都不怯场,很仗义的。来娱乐中心的男人们都叫她波霸,她开始不明白这些臭男人话中的意思。后来问小狸猫,小狸猫笑了,她说就是女人的奶子,奶子大了就抖动,烂男人们就叫她波霸。冷小月这才注意到小狸猫的奶子比她的大。这个小浪货,也许盘倒雪原的正是这对大奶子,而且小狸猫也确实帮她解决了不少棘手的事情。
“姐很喜欢你的仗义,所以才让你来帮我的忙。”
“请冷总放心,只要您喜欢,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为了您肝脑涂地我认了。不过,雪山的活动,我实在接近不了,我……能不能这样?”小狸猫的目光投向冷小月面前的监视器,这是冷小月为了专门搜集歌厅里重要客人的情况而专门设置的,同时她对公安部门报告,这是加强管理的需要,现在歌舞厅很乱,卖淫嫖娼的事时有发生,她这里管理是很严的,OK厅里发生什么事她通过探头都了如指掌。
“能不能这样……”小狸猫边盯着监视器边凑向冷小月的耳边。冷小月默默地将目光转向了小狸猫,她没想到这小家伙的鬼主意还这么多,如果能这样,雪山的所有活动不都等于控制在她们的手里了吗?好,很好。
要监视雪山的行踪,这确实是个难题。但小狸猫接受了这个非常艰巨的任务,她要按照冷小月的吩咐死死控制住雪山。她想过很多方案都被冷小月否定了,比如从书里、电影里学来的盯梢等等。就在小狸猫跟踪雪山的第四天,她苦思冥想的机会终于来了。雪山走进了兴隆超市,小狸猫紧跟雪山走进了兴隆超市。雪山走到修表柜台前,从腕上摘下手表递给修表师傅。这一重大发现使小狸猫高兴得几乎要跳起来,她必须抓住这个机会。雪山刚一转身,小狸猫立即凑到修表柜台前,她仔细看了雪山放在修表师傅面前的那块手表,同时计划着如何进行调包的方案。小狸猫死死记下那块手表的名字和型号,并将这一重大发现告诉了冷小月。
“不错,干得不错,很刺激的。买块同样的表,把那块表换掉,快去办吧!”
三个小时后,小狸猫将一块与雪山那块同样型号的手表递到了修表师傅的手里:“师傅,你看看我先生的这块表怎么啦?日历和星期对不上。”
修表师傅抬起头冲小狸猫笑笑:“好办,等一会儿,我帮你拨一下。”
“算了,放你这儿吧,我去楼上买点东西,一会儿回来取。”小狸猫礼貌地冲修表师傅笑笑,转身上楼。其实她根本没有上楼,而是一直在楼梯口看着修表师傅,小狸猫待修表师傅放下她的那块手表时,已经走到了柜台前,从修表师手中接过了那块手表。“师傅,这表是我刚才给你的吗?”
“是,是你刚才放在这里的。我这还有一块和你的一样,它比你这块表显得旧,你要是不怕吃亏就拿这块儿。”修表师傅开了句玩笑。
小狸猫微笑着接过雪山的那块表:“我真糊涂了,怎么越看越不明白哪块是我的呢?”小狸猫把两块表不停地在手中比划着,“怎么可能呢?新的和旧的能一样吗?”
修表师傅继续忙他手中的活儿。小狸猫将那块旧表握在手里:“是的,新的和旧的是不一样,亏您提醒。”
“那当然,新表怎么说也不会跟旧表一样的。”修表师头也不抬地接过表放在了柜台上。小狸猫走出了兴隆超市的大门。
第三节为了死刑犯朋友也成了冤家对头
林文姝想了几天,决定还是跟司徒文亭谈谈。
从她的直觉里,她认为司徒文亭是个有正义感的法官,在她的记忆里,不管干什么,司徒文亭总是很认真的。他们一起长大,一起上学读书,在她的眼里司徒文亭永远像个大哥哥似的爱护着她,暗中保护着她。所以在他将她介绍给雪山时,她也坚信不疑地听从了。但在金玉良的案件上,他们发生了分歧,而且是无法弥合的分歧。她无法理解司徒文亭为什么要这样判决金玉良。判决后,她最大限度地从对方的角度想了很多。
林文姝轻轻推开司徒文亭办公室的门,见司徒文亭一个人静静伏在案卷里,并没有发觉她的进入,于是就想逗逗这个儿时的伙伴。她悄悄坐在司徒文亭的对面,轻轻敲了敲桌子:“哎,看书的老头……”
司徒文亭这才抬起目光:“是你?进来怎么不说一声?”
“还问我呢。我来了你为啥也不迎一下?”两人都笑了。
“雪山好吗?”司徒文亭推开面前的卷宗,站起身给林文姝倒水。“业余还画画吗?我很喜欢你的油画,有空给我画一幅。”
“我那破画你这个大院长还能看得上?再说,现在这种心境,我也进不到创作里。”
“是的,作画需要灵感,没有感觉是进不去的。”司徒文亭指指水杯,“喝水。你呀,当律师又当画家,浪漫和求实本来就不是一回事嘛!据说你们这些有艺术细胞的人,大部分都是疯子,自我感觉特别好。不客气地说,在你的作品里,我只看见了形,看不见神,对于一个艺术家来说这恐怕是最苦恼的事了。”
林文姝不相信这个整天钻在案子里的法官还懂艺术里的形与神,儿时这个小伙伴一点儿艺术感觉也没有,真是三日不见当刮目相看,“真没有想到你这样严谨的工作,还研究起了形和神?”
“曾经接过一个案子,跟艺术家们打了几个月的交道,也就学会了这两个词。”
难怪他说得这么在行呢!
“司徒……”林文姝还想像儿时那样叫一声大哥,但她怎么也喊不出口来,“我今天找你,是想见见我的当事人金玉良。”
又是金玉良?这两口子要干什么?司徒文亭默默地看了林文姝半天,“不行。这个案子你们不要管了,有些情况你们并不了解。雪山来过,我们已经弄得很不愉快了。”
林文姝来前就知道了这个结局,她在接手金玉良辩护任务后,金玉良并不配合,他甚至把她放在可有可无的位置上。但法庭上她还是竭力去尽一个律师的职责,为她的当事人作无罪的辩护。她没有想到法庭上金玉良会一反常态,激烈要求举证。如果金玉良能把他手中掌握的证据早一天给她,也许判决的结果将是另一个样子。
“不管是作为专案组长的雪山,还是作为辩护人的我,对你最终的判决都有不同的看法。你不能让我们背着个谜团过生活啊。”
“听我一句,文姝,不要折腾金玉良的案子了,这是光着脑袋向刺窝里撞。不让金玉良与外界接触,这是市里领导的意见。主要考虑他是死刑犯人,不安全。”
林文姝不相信司徒文亭的话:“那好吧。我不让你为难。案卷能让我看看吗?”
“不成。”司徒文亭在回答这句话时有些尴尬,因为他对林文姝是不便太生硬的。司徒文亭指指茶杯,“清明前的雀舌,很清香的。”
林文姝也觉得很尴尬,司徒文亭回答得太生硬了,这是她没有想到的:“看来我得多来你这几趟,帮帮你这个当院长的多喝几杯清明前的雀舌。”林文姝的话中充满了讥讽。对于这一点,司徒文亭心里能不清楚吗?这是冲他刚才说的话来的。
“那你肯定失望。不瞒你说,这点茶还是老爷子给我的呐。我这个差事,谁会给我送茶叶啊?”
“要真像你说的那样,我倒为你骄傲。不过,现在老百姓到处骂娘,那可是几盒茶叶挡不住的。”
又是一句带刺的话扔了过来。司徒文亭轻轻叹口气:“骂是正常的,不骂倒反常了。我要不是当这个院长,我也会骂娘的。可是骂归骂,判案还得我们这些人,这就是现实。”
林文姝呷了口茶水,有意扫了眼司徒文亭的表情:“这茶真香,今天看来两个目的都要落空了。”
司徒文亭知道他无法说服面前这个小伙伴,她从小就很顾及面子,很自尊的。一旦伤了她,她准和你没完。“文姝,难道你不相信我办的案子?再说,评判任何事情都有个标准,你是学法的,就像艺术上的形与神一样,法理上也有个形式正义与实质正义之分,一个十四岁的孩子,生日前一天杀了人,作为法官我只能坚持不判刑,但民愤却过不去,硬坚持判这个十四岁的孩子,我听谁的?法律规范的目的是给人们一个稳定的预期,这是立法的目的,也是作为一个法官必须坚持的。”
终于说到正题上了,林文姝笑笑:“可能你忽视了一个问题,如果立法滞后或立法者本身对某项制权产生歧视,不是照样可以产生执法的不公正和冤假错案吗?”
“你……不能避开现实去空谈法理。如果按实质正义判案,我们执法的不确定性将更加突出。”
“这么看来,你对金玉良一案是非常自信的,就像你对艺术的质感一样。可我对金玉良一案的感觉完全不是这么一回事。除了街上小字报的内容,我有几个疑问,必须在见到金玉良后,或在金玉良的案卷里得到回答,这也是为了雪山和你。”
林文姝的固执劲又来了,你一时两时是很难说服她的。司徒文亭心中掠过一丝淡淡的无奈,“文姝,你应该知道,我无权满足你的要求,按规定现在的案卷你是不能看的。”
“所以我才来找你,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怎么敢有这份奢望啊!”司徒文亭笑笑。
“即使法律规定能让你看,我也不会给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们挑战的是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和战友。回去请你告诉雪山,让他相信我,我对死刑犯一向是亲自审卷的,不会错。要说错的话,那是个认识问题,是现阶段如何适用法律的问题。”
“文亭大哥,蒙田说过法律的过失比任何事物的过失都更厉害,更严重,而且是持久性的。现在社会上对黄金大案议论风起,对金玉良的量刑众说不一,这不能不说明这个案子在认同方面存在一些问题,难道你就没有从自身反思过这个问题?你就那么自信?”
“现在干什么事没有闲话?没有说法?关键是我们自己,我们自己如何把握这些。我这一生最佩服林伯伯的处世方法,虚怀若谷,处乱不惊。”司徒文亭抬出了老爷子,这是她最爱听的。
林文姝笑了笑:“那当然,如果不是这样,老爸也不会那么器重你,让你坐西方市第一法官的交椅,这也是你的能力嘛。”林文姝在能力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司徒文亭对林文姝的话不但没有反感,反而笑了,“不过,你我都应该体谅林伯伯,他这一辈子不容易。”
林文姝不明白司徒文亭为什么要扯上爸爸,难道老爸在黄金一案中另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会,这只是司徒文亭的托词。小时候他就这样,一有什么事就把爸爸打出来。对于自己的爸爸她林文姝是了解的,林文姝端起桌上的茶杯将水一口气喝干,然后站起身,“谢谢你的雀舌茶香,不过,我还是以律师的身份正式向你提出,要查阅金玉良的案卷。因为我是金玉良一案的辩护律师。不管现实怎么样,但我相信,中国要走依法治国的路子,她的人民法庭总有一天会向全社会开放的,并要接受人民的监督!你说是吗?”
司徒文亭默默看着走下楼梯的林文姝,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第四节市长搅了市委的黄金专案会议
吴伟走完全市大小工厂后,决定召开一次关于黄金专案的会议,因为实事求是地说,全市的企业有百分之八十处于倒闭状态,这么多工人下岗失业,他作为市委书记不能不管,他必须要开辟新的就业门路。从西方市的现状来看,开采金矿是最省力也是最能发财的路子了。
屋里的气氛有些沉闷,司徒竞湖一改往日弥勒佛似的笑样,脸上的肌肉绷得很紧。
市长是这副表情,雪山和朱支峰也就开朗不起来。
吴伟拿起桌上的小字报,目光投在司徒竞湖的脸上,“这个小字报公开骂市委、市政府,你们对这件事怎么看?”吴伟决定从这里挑开话题。
“我的看法是,不能听喇喇蛄叫,否则,还种什么田?现在干什么事没有人在背后说长道短的?但是说归说,做还得做。我们当领导的要是天天听小道消息,那什么也别干了!总之,我不同意再折腾黄金公司一案。理由也很简单,金玉良已经公审判决。现在再要折腾,人们怎么看这个问题?怎么看我们这一届班子?而且这是上一届班子定的事。老书记刚离任,我们就翻这事不合适。”司徒竞湖认为他不能不给吴伟提个醒,你这是在翻人家前任班子的老底,这样不好。这些吴伟又何尝不清楚呢?司徒竞湖扫了眼吴伟。“再说,如果再折腾,怎么看我们的法律的严肃性?而且因为一些捕风捉影的传言,就否定前一阶段的成绩,怎么向群众交待呀!说我们都错了?”
雪山不赞成司徒竞湖的意见,他知道司徒竞湖是在堵吴伟书记的嘴,他不能不站出来帮新来的书记说几句话,把气氛缓和一下:“社会上的风言和大街上小字报的事,我认为与我有一定的关系。一是这个案子查得不彻底;二是从死亡谷金矿的开采来讲,市委也没有做出最后的处理决定。我认为,作为专案组长,就是不考虑小字报事件,我们也必须向群众有个明确的交待。”
司徒竞湖乜了眼雪山,慢慢从烟盒中掏出一支烟轻轻地在烟盒上墩着,他的目光同时扫了眼朱支峰,于是朱支峰就说:“我说说我对这个案子的看法吧。这个案子,其实雪山同志虽然是专案组长,但他一直在外出差,案子的后期调查主要是我在抓。从目前看,我认为案子到现在已经基本结束了,如果再查下去,无论对哪方面都不利。再说,谁又能保证那小字报上说的不是假话呢?”
雪山实在憋不住了,朱支峰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个混蛋,他是怎么啦?当着市委书记的面他分明是要把他雪山排除场外。这种用心也太险恶了。雪山被朱支峰的话激得满脸通红,张着大嘴盯着朱支峰,一时竟说不出一句话来,“你……没有调查,你有什么理由说小字报上反映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就是调查,难道还能再查出个金玉良?”朱支峰没再反驳雪山。
司徒竞湖笑眯眯地扫一眼吴伟,将目光转向了雪山。
朱支峰的发言令吴伟感到吃惊,他事前了解过朱支峰,知道他和雪山是生死战友,他们和司徒文亭是部队有名的三剑客,而且不是一般意义上的那种战友关系,他们都经历过战争生与死的考验。也就是说他们都为捍卫共和国的政权流过血。习惯思维上,他们在黄金专案上看法应该是一致的,但从金玉良的判决情况看,从雪山中途以考察为名退出黄金专案组来看,他们之间又有些矛盾。为什么朱支峰在黄金专案上会持与雪山完全相反的意见?事前他以看望下岗工人的名义专门去过朱支峰的家。那是在皮革厂厂长的陪同下去的,因为朱支峰的爱人娜珠是皮革厂的下岗女工。吴伟走近那十几排平房时才知道工人们的真实生活现状。“这些房子都是五六十年代建的,按理早该翻建了。可是工厂连工资都发不出来,哪还有钱建房哟!”厂长在他身后小声地介绍。是啊,如果在这儿盖两栋楼,不是什么都解决了吗?厂长轻轻推开了朱支峰家的门:“这是咱们厂最老的一个老工人,这房子住了四十多年了。据说还是西方市第一任书记黎明同志在时建的房子,皮革厂也是那时建起来的。四十年过来喽,企业落到了靠贷款过日子的地步……”他当时看着这些房子,酝酿了一个大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