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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已经笼罩了整个满水屯,不过因为有雪光和星光的映照,使人在夜间也能视物。夏辰龙看到那倭将身后并没有任何倭兵寻来,心下一时有些高兴。心想金大叔与老爹,以二对一,当是稳操胜券。
只听那倭将又道:“金侍卫,你也是个人物。我今日领兵一百二十骑,想不到被你一人杀了大半。不过你只凭半截断剑,就想对阵‘拔丸’,未免太托大了!”金宗焕哂然一笑:“那么便对阵一试罢,让你见识见识‘海东剑击流’的厉害。”
那倭将正欲回话,突见老铁浑身剧烈颤抖起来。只见老铁突然似发狂般地吼道:“倭贼,你刚才说,这满屯人口,皆是你引兵所杀?”那倭将颇不以为然地道:“没错!你们明国百姓懦弱,杀之与杀猪狗无异……”
“呀!”不待这倭将话说完,老铁怒吼一声,身形电蹿,扑击而去。金宗焕却不禁暗暗担心,“倭人剑术讲究以静制动,这夏老先生气怒出击,却不免要落于被动之局。”想到这里,他不敢怠慢,挺剑引援。
老铁的剑锋此时已和那倭将的刀刃正面交锋。“铿”的龙吟声中,一溜火花迸现。两人的身形瞬息之间,重合、分开,已完成一个回合的正面交锋。那倭将看看手中“拔丸”,再看看老铁手中短剑,突然又爆出一阵如夜枭低鸣般的大笑。
老铁只感虎口发麻,手中司危剑却是完好无损。刚才两人剑锋相击的一时候,他瞬间感觉到一股极为奇怪的力量从对方倭刀上散发出来,牵引着他手中的短剑。而司危剑在这力量的牵引下,那来自剑身的神秘力量也越发变得出奇的强横,就好像是剑在御动主人。
老铁自昔年得到这妖剑起,便感觉到妖剑本身的魔力。那剑就好像有生命般,能激发剑主的杀意,进而影响持剑者的心神。在杀伐最烈之时,往往能达到反客为主、剑御主人的境界。当他收集到四柄妖剑之后,越发感觉四剑齐聚之时,那力量越是强大,想来是四柄剑之间的相互感应。
然而,今日与这倭将只交手一合,竟意外地在对方兵刃上感受到类似的感觉。瞬间,老铁的心怦怦狂跳起来,突然想到:莫非这倭将的‘拔丸’便是那第五柄剑?然而这个念头瞬间被否定了。对方手中是典型的倭刀,而且年代久远。何况那倭将还道明了拔丸的来历,很显然,绝不可能失落的第五柄剑“五残”。
老铁脑中闪过的这一些念头,也就是一瞬间的事。也就在这一瞬间,金宗焕已经和倭将缠斗在一起了。金宗焕所习的“海东剑击流”乃是古高丽的著名剑道流派。那倭将原是“柳生新阴流”中的高手。两人均是技出名门,彼此不遑多让。
金宗焕知道对方的兵刃厉害,于是很巧妙的不与对方硬碰硬。数十招一过,那倭将也觉出金宗焕的狡猾,将刀一横,连使几招大开大阖的招式,顿时将金宗焕迫开身前。老铁这时再一挺司危剑,迎了上去,填补金宗焕的空缺。
满水屯两百多条人口的滔天血债,他誓要讨还!
渐渐的,一旁观战的夏辰龙已经看不清场中人影,只看见数道夭矫剑影,腾空乱舞。剑气纵横,直侵得他遍体生疼。不过,这一场极为精彩的剑斗却又吸引得他的眼睛挪不开半分,转也不转地盯着场中几道乱舞的剑影,心中大呼过瘾。
老铁体内气息翻涌,已渐入疯魔之态,完全迷失了自己。四剑齐出,轮番上阵。连精神都变得恍惚起来。而那倭将也遭遇同样的情况,只觉出拔丸刀已生出一股奇异的力量,反过来牵引着他出招。
“轰!”两人脑中剧震,恍惚之间,种种幻象纷至沓来——
风景如画的山川、奔涌的河流、富丽堂皇的城阙……种种场景,历历闪过;
面如冠玉的年轻男子,身着古旧的衣饰,挥舞着倭刀,虎目之中流露出坚毅果敢的神色;在千军万马之间斩杀。
场景忽尔一变,波滔汹涌,浊浪咆哮。一场惨烈的海战在眼前上演。那面如冠玉的男子此时有若杀神,在浊浪之间奔袭冲突;
天地再生变化,触目所及,尽是熊熊烈火,那男子在烈火中凄然而笑。然而,火焰凶猛,究竟哪里是出路?
金宗焕此时也再难以插入战局,退回问夏辰龙道:“小兄弟,你知道你爹的剑吗?我看有些古怪!”夏辰龙大吃一惊,忙问原由。金宗焕道:“现下你爹的剑反过来驾御了你爹,如果你爹不能及时拔乱反正的话,极有可能直至力脱而亡……”
此时场中的两人似乎均已陷入幻境。妖剑与倭刀的每一下碰撞,均只给两人带来无尽的幻象,令他们陷溺其中,难以脱身。
蓦地里,“嘭”的一声爆响,伴随着一道火光突如其来的响起。场中血雾扬起,满场刀光剑影慢慢消散,两条人影慢慢变得清晰起来。老铁双手各握了两柄剑,嘴角胸前赫然有一摊鲜血。然而这一场拼斗,终是已告完毕。那倭将也是神情极为委顿,一手以刀拄地借势站定,另一手拿着一柄鸟铳,铳口还冒出袅袅烟雾。
老铁心中又是骇异,又是惊奇。不过刚才比斗过程中的幻觉,他却也不觉陌生。
他自年轻时起,便得师门之命,要寻遍江湖,找齐五柄剑。十余年过去,他找到四柄剑后,偶尔对剑冥思,脑中便能感受到几幕静止的画面。他知道,这些画面是曾经的剑主人存留于剑中的精神意识。但也许是因为五剑不齐的原因,他只能探知几幅静止的画面,令他无从猜测这剑主人究竟是谁,究竟有什么样的故事。
然而,今天与这倭将的一场比斗,居然被他意外看到剑中所藏更多的秘密。这种感觉是前所未有的,看起来,这倭将手中的刀,似乎与自己的剑有着某种久远的联系。然而,那些幻象奇怪之至,幻象中的人物衣饰古怪,完全不似中原人物。到底这剑的背后暗含着什么样的秘密呢?
老铁心中百思不得其解。殊不知,此时那倭将心中也是同样骇异到极点。这样的情形,他却是头次经历。刚才那一场比斗过程中所见之幻觉,竟赫然似是日本国之古人旧事。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情形发生?而且差点令他沉溺于幻觉之中,若非及时挣扎着胡乱开了一枪,将自己惊醒过来,谁能预料会有怎样可怕的后果?
金宗焕突然冷笑道:“哼,不是说好不用鸟铳的吗?你们倭寇都是这般说话不算话的么?”倭将抬起头来,一时无可辩驳。他恨恨地看了一眼老铁,突然恼羞成怒地再次举枪便射。金宗焕未料到此人竟然如此无耻,抬手便将手中半截已扭成麻花状的断线扔了出去。“轰”的一声,老铁吓了一跳,夏辰龙心中也是一颤。定睛看时,暗自庆幸。原来金宗焕那一掷,恰好在这倭将开枪的瞬间把他手中的鸟铳打落。是以鸟铳虽响,但这一枪却打在雪地中。
倭将一击不中,突然又爆发出一阵如夜枭低鸣般的可怕笑声来。金宗焕正准备上前将他擒住,突听“噗”的一声,循声看去,却见老铁又喷出一口鲜血来,随即慢慢倒在雪地中。两人同时惊呼一声,蹿上前去扶起老铁。而那倭将却趁此机会,突然掷出一颗烟弹,随即便借着浓烟遁去。
金宗焕也无心追击,给老铁推宫过血,只感老铁身躯抖得厉害,好半晌才平复下来。
今日清晨还是一个宁静的小村庄,到了这刻竟变成了偌大的一个坟场,绕着屯子的那一线江面,原本是结了厚厚的一尘坚冰的,日间倭寇纵马而来时,早已将那一片明镜的江面踏得支离破碎,浮冰四散。全屯七十余幢房屋瓦舍,尽皆被倭贼放火烧了。那些火头烧了一天,直到此时还是余烟袅袅。屯中共计两百多名庄户,尽皆死于非命。
老铁心下悲痛,招呼金宗焕道:“乡亲们与世无争,遭此无妄之灾。而今还要抛尸荒野,我心中实是不忍。烦请阁下帮个手,把所有尸体聚在一起,用火葬了,聊尽人事吧!”金宗焕神情肃然,点了点头。而后双膝跪下,拜了三拜,恨声道:“今日各位之灾噩,皆因在下一人而起。在下倾毕生之力,定要教倭贼血债血偿!”说罢咬破中指,挤出几滴鲜血,滴在地上,朗声道:“朝鲜人金宗焕滴血为誓!”
夏辰龙看着满地的尸首,想起昨日还在与这些可善可亲的邻里相亲们为戏,今日便与之永诀。一念及此,顿感悲从中来,久久不能断绝。他流着眼泪,也帮着老爹和金宗焕去搬动尸首。
将所有的尸首堆在江边,点火引燃。三人静立尸堆前,看着熊熊大火吞噬尸首,良久无语。只有火焰毕剥燃烧的声音,还有北风呼啸,声声如泣。
看着眼前的冲天火光,老铁忆起自己在满水屯的这二十年,心中突感悲伤难抑:“二十年都过去了,没想到终究是躲不过……这就是宿命啊!”恍惚间,他的思绪飘飞,前半生的种种经历,历历如画,闪现眼前——
他自幼与师父四处漂泊,唯一的目的,就是将这引起无尽杀戳,被江湖中人称之为“妖剑”的五柄剑收回。他们原本是一对籍籍无名的师徒,一个年老古怪的铁匠,和一个冷漠的少年徒弟,江湖中这样的人有很多很多,也许终其一生,也不会在这江湖中留下半点名头。
然而,自从师父拼尽全力,从“凶神”谈庄手中夺回第一把“格泽剑”后,师徒俩一夕之间,成了江湖中的红人。和名声一起接踵而来的,自然也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江湖中的对宝剑神器的欲望是可怕的,但他们得知像“格泽剑”这样的神器落在这样一对师徒手中的时候,人人都觉得自己有了机会。所以,他们两师徒成了众矢之的。所过之处,永远跟着一群杀人夺剑的凶徒们。
而这时候的师父,也渐渐变得疯狂起来。当师父拿着这把剑杀掉一个又一个的夺剑者的时候,师父一瞬间好像化身为修罗杀神,那凶恶的气势,连身为徒弟的夏铁生都感到害怕。
那是一个无星无月的深夜,荒郊之中,师父牵着他的手,凛然面对着上百个意欲夺剑的凶徒。这上百人中,既有妖邪宵小之辈,然而竟也不乏一些成名大侠。在妖剑的面前,所有的人性均显露出最真实的一面,所谓的大侠,也不过是贪欲熏心之辈。
在如此大肆的残惨围攻之中,武功再高也无法保命。在激战了大半夜之后,师父便已耗至油尽灯枯的状态了。他扶着夏铁生,以剑拄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看着面前满地的尸首,和满眼贪婪的目光。突然间,老泪纵横。
“老家伙快要死了!”有人说了一句,然后,铺天盖地的刀光剑影便又接着罩了下来。血光飙扬,触目所及,尽是血,浓得化不开的血色!
就在这一瞬间,五六柄刀剑,同时刺中的师父的身子。夏铁生也感到一阵恍惚,然而,随即感到胸口传来剧痛。定睛看时,那些人竟连自己也不放过。他们非要将自己师徒二人乱刃分尸不可。
师父仰天长号一声,握着剑的手指终于松动。那剑,便直挺挺地插在了冰寒的泥地中。在一瞬间,有十几双手,都同时伸向了这把剑。夏铁生突然觉得悲愤难抑。如同失去母狼保护的小狼,在仰天痛号的时候,血液中的狼性终于被彻底地激发出来。
他伸出手,抢先抓到了这柄剑。在抓到剑的一瞬间,明显地感觉到剑中有魔力沿掌心传入体内,这是一种无以言喻的强大力量,在这力量的牵引下,他挥舞着这柄剑,大开杀戒!
那是一种近乎梦厣般的感觉,感觉中无人无我,只有不断飙扬的鲜血、和被砍飞的残肢断臂。等他平静下来的时候,他才发觉,眼前早已没了一个活人。而他自己身上,也已是血流成河,疮伤遍体。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状若杀神的少年,搀着奄奄一息的老人,相对垂泪。师父用微弱的声音道:“铁生,师父要去啦……今后你一人留在这世间,还会经历比今夜更为惨烈的杀戮,是师父对不住你呀!”
他咬着唇,一言不发,冷得像一块坚冰。师父又道:“我用了一生的时间,去收回五柄妖剑。这也是师父的师父留给我的遗命,可惜我没法完成了。这代代相传的使命,将落到你的肩上了啊。
“其实师父活了这一辈子,也不知道我们为什么要背负如此沉重的使命,但我们无可推托。因为,据江湖中代代相传,从五剑入世的那一天起,就围绕着这五剑,产生了数不清的仇怨与杀戮。从未休止!
“所以,铁生啊,你一定要竭尽全力,将这五把剑收回,不管付出任何代价!如果你在有生之年能够收齐五剑,一定要将之熔毁,希望江湖上的杀戮,也能够随着五剑的消失而终止!唉……”
伴随着最后一声沉重的叹息,师父就此撒手人寰,从此留下他夏铁生一个,独自背负这沉重的使命。他的一生就这样耗了进去!从十七岁到三十岁,十多个年头,他在血海中打滚。
十八岁那年,他获悉了“国皇剑”的下落,在一气杀尽了三百七十六人之后,他全身的肌肤也尽毁,少年俊彦就这样变成了人见人怕的丑怪物。然而,终不负师父临终所托,他成功地取回了国皇剑;二十三岁,他获悉“昏昌剑”的下落,又是一番万里奔袭,经历了上百场血流成河的厮杀后,不辱使命。然而,他付出的,又是身上某处永久不能痊愈的重创;
此后四年,再无任何消息。直到二十八岁那年,“司危剑”现世!这一次,他付出的代价更沉重——半条左腿没了。然而司危剑终还是被收回,他带着四柄剑,拖着残缺的身躯隔世养伤。伤愈后,为了第五柄剑,他又踏上了江湖路;
然而,第五柄剑似乎已经彻底消失不见。一连七八年都没有任何消息,他开始猜测,那把仅存的“五残剑”可能是掉落在某处深谷,或是已沉入江河大海之底了。在经过了整整十年的探查后,五残剑终于还是没有出现。他确信第五把剑已经不会在人间出现了,于是带着封存的四把剑,他辗转来到了满水屯,打铁为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在满水屯的平静生涯中,他想既然找不齐五把剑,那把现有的四柄剑先行焚毁也算完成大半师父的心愿了。谁知这四柄剑极是奇异,在火炉之中烧了整整一月,丝毫无损。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四剑封埋于地底,永不启用。本以为此生就这样平平淡淡地终老,四把妖剑再不会重见天日。然而谁又料到倭寇的铁蹄踏碎了归隐的梦,也惊醒了沉睡的四剑。
回想起昔日的生涯,老铁实是感到阵阵后怕,同时越发觉得这二十年的隐居生涯,实是最宝贵的一段时光。然而,从今日起,一切都一去不返了……
不知不觉,漫长一夜已逝去。此时面前的尸山都已燃成灰烬,随风散入江中,逐浪而去。老铁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天亮了……”仰头望去,黎明前的天空上,星影渐疏。然而,东南方天际上,五颗星星兀自排成一线,横跨天际。
这正是“格泽”、“昏昌”、“国皇”、“司危”、“五残”五颗代表了天下动荡和灾祸的妖星!昨天晚上,他与那倭将决战之前,便正好看见天上五星齐出。他想起今日妖剑现世,却恰好撞上“五曜同宫”的异象,这一切都预示着大灾劫的来临啊。是以当时他有一瞬间的发呆。
收回目光,转头望去,却见夏辰龙缠着那金宗焕,叽叽呱呱说个不停。而金宗焕似乎也与夏辰龙颇为投缘,两人相谈甚欢。
金宗焕见老铁转头看来,当即便站起身道:“夏老,天亮了,金某也该告辞了!”经过了小半夜的休养,他此时说话的中气更为充沛了。夏辰龙流露出颇为不舍的神色,拉着金宗焕的衣襟,道:“大叔,你真要走了么?”金宗焕道:“是啊,小兄弟,我要去北京城啦。”
原来,这金宗焕身为朝鲜王室的侍卫,自朝鲜国王逃亡以来,便一路司起护卫之责。在倭军的衔尾追击下,朝鲜宣祖王一行一路北逃,从王京到平壤,再从平壤直逃到最北边的边境城池义州。宣祖王先后遣使几拔向北京大明皇帝求援,但因大明万历帝一直在思考究竟是否要援朝的问题,所以援兵迟迟未发。宣祖王无奈,最后只得命身为最高侍卫长的金宗焕带着小王子李珺亲上北京,去面见大明皇帝。金宗焕与李珺在咸镜道遭遇倭军阻击,两人因此失散。金宗焕更是因此受伤落难于鸭绿江中。直到被老铁救起,到此刻已经是耽误了不少时间了,所以金宗焕心急如焚。
金宗焕将这一切毫不隐瞒地说了,老铁点了点头。经过这一番交往,他也深深感觉到解这金宗焕是真正的性情磊落,坦荡豁达之辈,于是也不对他隐瞒什么,道:“夏某与整个中原武林有结宿怨,但隐居乡村多年,早已厌倦了江湖杀伐,只想求得一处安宁所在,聊度余生。我父子二人准备往贵国去的。还请金兄代为保密,便只当从未见过我父子二人。他日有缘,自当再见!”金宗焕一愣,点头正色道:“在下一定守口如瓶。”他站起身来,从颈项处解下一块玉牌,又道:“老先生于在下有救命大恩,岂能不报?这块玉牌,便送给小兄弟留作纪念。你父子二人若在朝鲜遇上什么难事,这块玉牌或能派上用场!”说着便走到夏辰龙身前,套在了夏辰龙的颈上。
老铁心想这金宗焕在朝鲜是皇族亲卫,他的玉牌或许真能帮助他们,当下也不推却,任由夏辰龙戴上了。金宗焕拍拍夏辰龙的肩膀,抱拳作别道:“小兄弟,有缘再会!”夏辰龙忙将身子一挺,也学着金宗焕的手势抱拳回礼,豪情勃发地道:“金大叔,有缘再会!”“哈哈哈……”金宗焕长笑声中,身形急掠,只几个起落,便已消失在视线中。
夏辰龙正陶醉间,“咚”的一下,老爹的暴粟又已落在头上。夏辰龙捂着头,叫屈道:“老爹又敲人!轻点,疼!”老铁嘿然一笑,迈开大步,边走边道:“小子,这江湖可不是什么好玩儿的地方。你老爹我在中原武林中是露不得面的,咱爷俩去朝鲜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才有安宁日子过!”
第三章 稚子凄寒谁可恃
太阳又已经升起,照着鸭绿江上的浮冰,折射出万千绚光。渡过鸭绿江,便是朝鲜地界。
原本满水屯西口是有渡江的渡头的,但经过昨天倭寇的一番烧杀,整个村子都已化为瓦砾,渡口已不复存在。而原本凝在江面的坚冰也被倭寇的铁骑踏得支离破碎,这十几丈宽的江面,一没结冰二无渡船,老铁纵使再神通广大,也无法渡过。父子二人只得沿江而行,准备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