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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一凌气得心口疼,那种感觉,像是被人用大石块砸过来。沉甸甸的分量足够折筋断骨。“皇上既然觉得臣妾恨毒皇后,会出此下策,何必问?”
“朕要听你说。”奉临阴森的眼神,似乎很熟悉。
严一凌记得,冷宫里那次初见,他就是这幅样子,恨不得下巴都捏碎了。
徐天心果然说的一点不错。皇上觉得是错,就是错。
她干笑了一声,慢慢垂下头去:“皇上觉得是就是吧。”
“朕要听你说。”奉临冷喝一声:“别用这些虚言搪塞朕。到底是不是你指使徐天心和冯靖宇谋害皇后?”
“是我。”严一凌想过要忍,可是忍得了么?
心里的怨气翻江倒海,还不如来个痛快。
可是她这么一承认,皇帝却愣住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
“朕给你的还不足够?”奉临凝眉,忽然道:“你还想要什么?权力,荣华,还是凤冠?”
“笑话。”严一凌也气急了。她本来不是多要强的性子,但也绝不软弱。可以叫她忍让包容,但决不能因为她的忍让和包容,就把她当软柿子来回的捏。
“权力,荣华能当饭吃?还是顶着凤冠就能衣食无缺了?”严一凌轻蔑至极。“臣妾有手有脚,能自给自足,就算没有荣华富贵的日子,也绝饿不死。皇上不是把我扔进冷宫过?”
“你也来气朕!”
“皇上说笑了。”严一凌一副不肯屈服的样子。“是您兴师问罪到伊湄宫,臣妾只是据理力争,如实回答。”
“那就是为了报仇对么?”奉临转口问她。“你怀疑奉仪的死,是皇后。所以以你才步步紧逼,恨不得除之后快。你有什么凭证?”
“我没有凭证。”严一凌咬着牙:“我就是因为没有凭证,才偷了徐贵嫔的蛇。我故意扔在苍穹殿,我还买通了绣院的绣娘,在皇后的凤袍上涂些药粉,蛇闻到自然就会攻击她。”
“你……”他一只手掐住她的脖子:“你好大的胆子。”
“皇上不就是想听这些么?“严一凌拼命的去掰他的手。坚硬的指甲狠狠划在他的手臂上。
奉临一痛,手便松开了。
他万万想不到她竟敢这么做。“你……”
“是我,要杀皇后的是我,现在损伤龙体的还是我。”严一凌被他逼到绝境,只有险中求生。
她就是想替严碧赌一把,看看这个昏君心里到底有她多少分量。
“你真的这么恨朕?”奉临愕然的看着她。
“恨?”严一凌冷笑了一声:“我拿什么恨?我的心早就被掏空了。我只是不明白,皇上你既然这么爱皇后,这么害怕她受伤害,你何必要宠幸了一个又一个?守着皇后踏踏实实过日子不好么?”
不等皇帝开口,她又道:“哦,我懂了,皇上您是天子,优生优育,得大批量的繁衍后嗣,挑个最佳的继承人。所以这些女人,只不过是你用来生育的工具。谈不上爱,就连宠也要看心情。臣妾如此,万贵妃如此,徐贵嫔也没有什么差别。否则当您知道那条蛇是徐贵嫔饲养的,你就该下旨砍了她,一了百了。”
奉临被他气得浑身发抖,但是很奇怪,他的脸上纵然再阴沉,也完全没有看出杀意。
“你非要这样跟朕说话是不是?严碧!”
“皇上高兴的时候,叫我碧儿,不高兴就叫严碧。可怜我的时候,就把我拥在怀里,抱着我说别怕。现在厌恶了我,就煞有介事的一顿问责。可惜,我真没觉得我哪里说错了。”
严一凌与他四目相对,一个字一个字冷冰冰的说:“在你眼里,我和她们没有任何不同。之所以位列贵妃,不过是因为生了皇子,不过是因为我姓严,而已。”
“你真的觉得,你在朕心里和她们没有什么两样?”奉临的声音有些沙哑。
“我就是这么觉得。”严一凌干脆利落的说。
“是你真的感觉不到朕对你如何,还是你根本心里没有朕才感觉不到?”奉临咬牙切?:“严碧,你分得清么?”
“无耻!”严一凌瞪圆了眼睛:“你又想污蔑我不忠是么?你心里只有皇后,你凭什么要求我对你感恩戴德,忠贞不二?”
“好!”奉临僵着脸,铿锵有力的说:“你记住,从此刻开始,你在朕心里和她们是一样的。”
他拂袖而去。
严一凌的眼泪唰唰的往下落。“一样就一样。”
卷一:噩梦醒转,人世两夕 第九十四章:恃孕而骄
两个人吵得这样凶,外头的人怎么可能听不见。
素惜和章嬷嬷都吓得腿软了。皇帝推门而出,她们便双双瘫跪在地。好半天,才回过神去看房里的人。
“小姐,您这是为什么?”素惜还没有缓过劲儿来。声音发虚。“分明就不是您做的,为何要承认?皇上他不过是想听您讲一句软话。”
严一凌哭,有害怕的成分,也有委屈。但更多的是气愤。
“好的时候,把你捧上天都行。一旦翻脸,恨不得咬碎你的骨头。我现在是觉得毒蛇没有什么可怕,人心才可怕。”
还没有消气,严一凌义正言辞的说:“本来就在吃软饭,难不成连句硬气话都不让说了。”
素惜当然不是这个意思:“小姐,奴婢是怕您开罪皇上,往后可怎么办?”
“怕什么!”严一凌定了定神:“冷宫又不是没去过,大不了让徐贵嫔的毒蛇咬一口。一会儿也就过去了。
当然这些都是气话,严一凌才不想死呢。
皇帝越是维护皇后,她就越想看见皇后被拉下马时惨痛的样子。
章嬷嬷叹了口气,看桌上的饭菜都凉了,便低着头要收下去。
“别动。”严一凌抹了一把眼泪:“我还没吃呢。这一阵吵。胃都空了。”木医华巴。
“奴婢给娘娘热一热。冷饭冷菜吃了伤胃。”章嬷嬷关心的说。
“不用了。”严一凌沉了口气,慢慢的让自己冷静。“冷饭冷菜总是还能吃,比起宫里的冷言冷语,好受得多。你们看着吧,接下来的日子一定少不了这些。”
皇后仅仅休养了三日,第四日便如常有宫嫔们来毓秀宫请安。
出人意料的是徐贵嫔去了,严贵妃也去了。
皇上对这两位大发雷霆的事,阖宫上下都传遍了。谁也没料到,她们都有脸出现人前。
万芊芊才喝了一口樱桃茶,就看见严贵妃一身樱桃红色的裙褂,鲜艳刺眼,手里的杯子就搁下了。“严姐姐也来了?”
除了她,其余的妃嫔们都起身行了礼。
严卿更是有话要说的样子。
这几天因为心里烦,严一凌谁也没见。就是杨絮和严卿来,也都拦在宫门外。
不光是不想说话,也不想连累他们。
皇帝那么喜怒无常。指不定哪天抽风。就连她们也一并问罪了。
“本宫不能来?”严一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不是。”万芊芊柔美的样子,看上去一点也不关心。“怎么会是不能来,我是担心姐姐脸上挂不住。”
“难为你自己受了惊,还有功夫替我担心。”严一凌摸了摸自己的脸。“你脸皮薄,胆子又小,都不怕脸上挂不住。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旋身拂袖,大大方方的坐下。她华贵的衣裳险些扫到万芊芊脸上。
对面,是眼睛瞪的突出来的良妃,以及一脸茫然的樱妃。
万芊芊心里不痛快,脸色却很柔和。“那我还真是多事了。”
“是吧!”严一凌笑笑的看着凤椅,忽然很想知道坐在上面俯视这些宫嫔是什么感觉。
想起皇上问她是不是为了凤冠,严一凌忽然来了精神。那个位置,那个身份,真的就这么了不起么?
“姐姐在看什么?”万芊芊一直注意她的表情。
“你又在看什么?”严一凌反问,移回目光落在她的脸上。
万芊芊笑容明媚:“我知道,姐姐是因为开罪皇上而忧心难眠。所以最近脾气会差很多。不过不要紧,等过了这阵子,姐姐习惯了备受冷落的滋味,也就不会觉得有什么大不了了。”
严一凌也跟着笑起来,不输她柔美:“说的是呢。妹妹是过来人,难怪如此有见地。受教了。”
良妃竖着耳朵听,严贵妃尖牙利嘴的的确让人讨厌,明显万贵妃处于劣势。“严贵妃还真是沉得住气。换做旁人,只怕背地里不知哭过多少回呢。”
仔细打量了严贵妃的脸庞,良妃啧啧道:“娘娘你心就是大,什么都不当一回事。就连激怒了皇上,还跟没事人似的。光是这一份本事,臣妾一辈子都学不会。”
知道她是什么心思,严一凌当然不会动气。“有原则便会按自己的方式行事。就比如良妃你,最要紧的就是讨贵万贵妃欢心。哪怕要你跟哈巴狗一样摇尾乞怜,逢迎万妹妹,你也能做的游刃有余。”
“贵妃娘娘这是骂我了?”良妃脸色一僵。
“难道你听不出我是在夸你么?”严一凌面含春风。
“光是嘴巴厉害有用么?”良妃嗤?:“怪不得只会得罪皇上呢。”
严一凌笑看着她,平静的说:“我得罪了皇上,活该被冷落。可是良妃,你似乎从来没的罪过皇上吧?怎么,皇上也长久没去过你宫里呢?”
憋了半天的杨絮总算是捞着个插嘴的机会。“嗨,严贵妃这话呀,问的多余。良妃倒是想得罪皇上,可也总得能见得着面儿吧?人都瞧不见,上哪儿得罪去?”
转头又讨好似得宽慰良妃:“姐姐呀姐姐,还是你有福气。不见面多好,一辈子都不用担心会得罪了皇上浑然不知。”
“你……小小的嫔位也敢出言侮辱我?”良妃怒目以对:“我见不着皇上,你就能见着了?”
“你也不过是妃主而已,严贵妃可是贵妃呢!”杨絮白她一眼。“还真是抱歉了姐姐,昨日午后,臣妾才去苍穹殿陪皇上对弈。早知道姐姐你这般思念皇上,传乐婢弹琴的时候,我该叫人给姐姐送个信儿。”
揉了揉眼睛,杨絮道:“姐姐的古琴弹的可比乐婢好多了,想来皇上一定喜欢。”
良妃脸色阴沉的发青,眉心皱成个死结。“别光图嘴上痛快,过落魄日子。冷宫里怎么就没把你饿死。”
“皇后娘娘驾到。”遥光的声音,打断了这场口舌混战。
妃嫔们各自收回了神思,??起身恭迎凤驾。
严一凌来得晚,自然是坐在万芊芊下首。请安时她却偏偏往前一步,越过她去。
“臣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妃嫔们莺声燕语,汇集在这殿上,别有一番韵味儿。
沈音苒故意出来的迟一些,就是为了她们能把话说痛快。“都平身吧。”
还没等万芊芊回过神来,严一凌已经坐在她的位置上。
不光良妃愣住了,就连严卿和杨絮也愣住了。
按说她才得罪了皇上,是说什么也不能在这时候再生事端。怎么好又去得罪万贵妃?
两人相视一眼,谁都猜不出她的心意。
“万贵妃怎么不坐?”沈音苒见她怔怔立着,不免奇怪。“即便有什么话,坐着说也无妨。”
“多谢皇后娘娘。”万芊芊缓和了脸色,从容的坐在了严贵妃的位置。“臣妾不过是觉得皇后娘娘气色好多了,想必娘娘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
沈音苒点头:“是呢,严贵妃推荐的冯太医,医术超群。三两日的功夫,本宫就无碍了。”
“哦。”万芊芊点头:“严姐姐慧眼识人,往后咱们姐妹就有福气了。”
听见耳旁有人笑,万芊芊极不自然的转过头。身边的人竟然是徐贵嫔!
方才坐在这里的,分明是和良妃口舌的杨嫔。怎么一眨眼,成了她?
两个最叫她不痛快的人,偏偏将她夹在中间。万芊芊心里恼火,却平心静气的问:“徐贵嫔笑什么?”
“哦!没什么。”徐天心不痛不痒的说。“万贵妃说咱们姐妹都有福了,我就在想,冯太医是不是也擅长孕术。”
“运术。”万芊芊以为她说的是这两个字。“怎么?你的蛇伤了皇后娘娘,心中有愧,要求安心?还是怕自己也被毒蛇所噬,要提前算算运道?”
“什么跟什么啊?”徐天心扬眉,冷冶笑道:“臣妾说的是孕术。”
她挺了挺腰背,扶着肚子说:“万贵妃娘娘最想要的。”
纵然是一贯人前没有冷过脸的万芊芊,这回也憋不住了。怒火从心底窜上来,她哪里还顾及维护自己柔媚的仪态。“你竟敢指桑骂槐,羞辱本宫,你好大的胆子。别以为有孕就了不起,纵然你怀着龙裔,也不过是贵嫔位分,还当这后宫没有人能治得了你?”
沈音苒轻咳了一声。“万贵妃别动气。徐贵嫔并非羞辱之意。”
徐天心叹了口气:“是了,还是皇后娘娘明白事理。冯太医医术超群,若是能开些有助怀孕或者保胎安胎的好方子,后宫也能多为皇上添几个小皇子。”
言罢,她阴冷的笑看着万贵妃,桀骜道:“臣妾哪一句话指桑骂槐了?想来,应当是有目共睹才对。”
“什么有目共睹!”万芊芊还没平息怒火,脸色阴沉。
“娘娘您啊,是自揭其短。在场诸位,有目共睹呗。”徐天心揉着肚子,笑的冷而优雅。“人总是自己缺什么就爱笑话别人没有什么。不然,严贵妃开罪皇上,轮得着你们一个个数落编排?还是你们觉得,你们自己身上就没有让人扯在手心的小辫子?”
话说完,徐天心站起来,轻微的欠身。“皇后娘娘,臣妾话说的累,恕不奉陪了。”
卷一:噩梦醒转,人世两夕 第九十五章:手到擒来
深秋干燥,特别是在起风的早晨。
从毓秀宫请安回来的路上,严一凌忽然想去御花园走走。
远远看见两个身穿粉衣的小丫头,说笑着轻快而去。她驻足,默默看了她们好一会儿。
“姐姐该去看看皇上。”严卿在耳畔小声的说。
“没什么好看的。”严一凌收回目光。落在身旁的人脸上:“你才该多去。”
严卿低下头:“去不去都是一样。从前没想明白的,现在总算是看尽了。幸亏杨嫔姐姐得蒙圣恩,不时陪着皇上下棋品茗。咱们三个,有一个得宠的,日子就不会难挨。”
“是啊。”严一凌笑着点头。
还没到毓秀宫请安,皇上便让人知会杨絮,稍后去苍穹殿侍驾。
这些日子,她的恩宠是真的好过旁人。
“皇上薄待她多年,如今偿还一二,也属应当。”严一凌不紧不慢的说。
“有些伤过的痕迹,不是补偿就能磨平的。”严卿舒唇浅笑:“杨嫔姐姐心里,一定还有那根刺。”
“有谁是没有刺活着的?”严一凌指了指远处的落月亭:“听说站在亭子里看锦鲤最好。那些鱼惯常有人喂。人往水边一站。它们就聚集在脚边了。”
“是么?臣妾倒是从没去过。”严卿来了兴致:“走姐姐,宫里的人不热闹,咱们瞧瞧鱼儿的热闹去。”
她一手提着裙子,一手拉着严一凌,轻快的往河边去。
严一凌回头看了素惜一眼。得到肯定的眼神,唇边才仿佛有了笑意。
亭子依水而建,水中是几个略高的圆石墩。胆大的妃嫔,时常走到石墩上撒鱼食,笑看鱼儿们绕在脚边嬉戏。
亭子的背面,翠竹掩映,凭添了几分别致。
“姐姐,你快瞧啊,真的有好多鱼。”严卿好久没有这样高兴了。
严一凌也被她的情绪传染,笑容清澈:“是啊,金色的,红色的,还有白身红尾的,你看真的不少呢。”
“是啊,真多。”严卿也想喂鱼。“可惜从毓秀宫过来,事先没准备鱼食。不然我也要到那石墩上走一走。”
“不要紧的。”严一凌笑着道:“你走过去。鱼儿们也会亲昵的绕着你游。不信你试试。”
“也好。”严卿招呼新菊走近一些:“你扶我下去。”
“是。”新菊也贪玩,看见这么多鱼,自然是高兴的。
严一凌看着她们从亭子里的阶梯走下去,踩着石墩一步一步到水中,心情舒畅极了。“都深秋了,还是有点热。早起也没顾得上多喝水,这会儿嘴唇干的厉害。”
素惜笑了:“小姐怕什么,眼前不都是水么?奴婢这就去摘几片竹叶,编好了兜水给您解渴。”
“也好。”严一凌笑着说:“竹叶当杯,说不定还能喝出竹子的清香呢。”
看着素惜很快的走过去,严一凌的笑容更温和。
“姐姐,你要不要也下来玩玩?”严卿扶着新菊的手,轻轻的去踢水面。“我竟不知道,御花园的水何时变得这么清澈了。”
“我看着你玩,一样高兴。”严一凌的确很享受这样惬意的时光。但她更想知道,躲在竹林里的两个人。今日的下场会如何。
“啊——是谁!”素惜一声尖叫。
“谁?”严卿一慌,差点踩空了。
“小姐,有人……里面有人。”素惜慌慌张张的从小竹林里跑出来。“奴婢没看清,但似乎是两个人。”
严卿走了上来,奇怪的盯着那片竹林:“光天化日的,没事谁会躲在里面。反正也没多大,叫人来搜搜看。”
汪泉得了贵妃的首肯,连忙带着几个小太监进去搜。
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将躲在里面的两个人拎了出来。
“是你?”素惜瞪圆了眼睛:“我不是吩咐你去绣院拿些时兴的花样回来,给娘娘绣几条帕子。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被素惜问责的小丫头,叫春妮。就是当日在积福堂外通风报信的那个。
同被揪出来的,是个脸生的小太监。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严卿知道是伊湄宫的人,脸色很不好看。
“娘娘,我们没干什么,不过是遇见了闲话两句。”春妮低着头,跪在严贵妃身前。“奴婢这就去绣院拿绣样。”
严一凌摇头:“不忙,话说清楚再走。”
“娘娘,奴婢没有说谎,话都说清楚了。”春妮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一眼:“奴婢和小胜子是同乡。好久没见,碰上了就多说两句。”
“同乡不稀奇,稀奇的是这儿大的地方,这么大的御花园,哪儿不能说话,偏要躲在一片竹林里?”严卿拧着眉头,不耐烦的说:“你还是从实招来,免受皮肉之苦。”
小胜子跪着磕头,连连道:“贵妃娘娘饶命。奴才真的就是和春妮姑娘闲话两句。没做任何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方才说话的时候,奴才听见有人过来,怕惹人怀疑,才拉着春妮躲起来,哪知道弄巧成拙了。还请娘娘明察。”
这奴才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的。看样子似乎读过书。
严一凌淡漠的扫了他一眼:“你司职哪里?”
“奴才在御膳房办差。”小胜子如实的说。
“也就是经常能出宫了?”素惜听出了里面的门道。“娘娘,奴婢知道宫里的小丫头时常做些针黹,托这些出入宫门方便的内侍监拿出去变卖。说不定春妮也有这意图呢!”
春妮连连摇头:“没,没有的事。”
严卿眼尖,扫到她不安分的手,凛声道:“你这怀里是藏了什么?还不赶紧拿出来给贵妃看看!”
“奴婢真的没藏东西,娘娘饶命。”春妮双眼通红,拼命的磕头:“娘娘饶了奴婢吧。”
“你没做过,怕什么?”严一凌不解的看着她。“素惜,你就好好搜搜,没有,也好还她清白。”
“不,娘娘,您就饶了奴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