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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月梧桐-第1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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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江湖帮派的事情,不是个人恩怨,你不要乱来!”

“管你屁事!”丁玉展对着杨昆呲着牙叫道,高高的举起了手里的剑就要砍锁。

杨昆下巴一扬,他背后几个高手飘似的到了丁玉展面前。

为首的正是万宁方,他像往常一样的媚笑道:“少爷,别人的事情咱别管,到了京城小人陪你去拙楼玩……。”

丁玉展咬着牙瞪了万宁方一眼,狠狠道:“你算什么东西?!”借着这一声发气,手里长剑雪练般朝黑色门锁斩去。

“住手!”杨昆一声大吼。

“当”一声大响。

然而并不是粼波现龙剑砍中了门锁。

而是万宁方闪电般的一抬腰间长剑,那长剑合着剑鞘硬碰硬的抗住了现龙剑,在巨响中,万宁方剑鞘的宝石碎片和木屑横飞,但却在门锁一寸上方架住了粼波现龙剑。

“你?”丁玉展没想到这个家奴居然敢阻挡自己行动。

“抓起来!”杨昆鼻子里哼了一声。

“什么?你们谁敢……”闻听杨昆这样说话,丁玉展难以置信的喊道,这是杨昆第一次在他面前如此放肆,要知道他可是丁开山唯一的儿子啊,而杨昆不过是个外人。

但结果出乎丁玉展预料,围住自己的几个家奴好像都成了聋子,自己那句“谁敢”好像在放屁一样,没有人在乎。

“少爷小心!”万宁方一边叫着,他自己却丝毫没有“小心”的意思,长袍下陡地飞起一计飞脚只往丁玉展腿弯轰来。

“反了你?”丁玉展惊叫道,委实没想到这家伙居然敢朝自己动手,虽然自己知道这些家奴武功都高的很,但他们在自己面前都一副卑躬屈膝的奴才相,当是武功再高也高不过自己,平时也打不过自己,但今天家奴却朝自己动手了!

以攻对攻!

武功极好的丁玉展同样一脚踢去,和万宁方的脚在空中撞的一起。

“好漂亮的卸力!”丁玉展心头一惊,万宁方卸力卸的如此漂亮,以致让他的脚感觉踢进了泥潭,前力被卸了个尽,后力却发不出来。

就在这时,两个家奴一左一右擦着中间的万宁方同时出手,闪电般的推手。

原来自认为在丁家无论剑法、拳脚还是内力都是自己第一的丁玉展终于怀疑了,这两只手好快,快的连反应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眨眼间,一左一右同时推中了自己的左右肩膀。

丁玉展被推的横在了空中。

“少爷小心。”万宁方和其他出手的两个家丁同时叫了一声,六只手雷霆般的出击,丁玉展就如同木偶一般被自己的手下摆弄着:身体在空中被翻了一圈,长剑被夺去然后又闪电般插回腰间剑鞘,双手被扭在背后,而两只脚被万宁方紧紧握着,整个人被摆了个“跪地五花大绑”的姿势,就在空中跪着,正正对面是冷冷的杨昆。

“你这个混蛋!”丁玉展愣了片刻,才对杨昆大叫起来:“你敢这样对我?!你这条没骨气的狗……”

“把嘴堵上。”杨昆脸上一丝笑容也没有。

一个家丁马上掏出了丝巾,真的要堵丁玉展的嘴,丁玉展惊呆了,他愤怒的扭动着身体,完全不相信眼前的一幕:尽管他装做不知道,但他实际知道自己是丁家未来的家主,这些人都是自己的奴才,然而此刻在杨昆面前,他愕然发现能够真正发号施令的居然是杨昆,自己不过是个昂贵的瓷器而已,被保护却没人真的听自己的。

“你知道你是谁吗?敢这样对我!天逸,我言出必践,不管如何,我都要救你!你放心……”那个丁家手下真的塞住了丁玉展的嘴,他说不出话来,眼睛怒视着杨昆,看起来要吃了他。

“盖住头,抱回我们的院子。”杨昆叹了口气,竭力挣扎的丁玉展就被披上了一件大披风,在四个大汉的肩上被扛出了这屋子。

杨昆扭头朝牢里看去,王天逸正发出一笑,那意思好像“早知道如此”,杨昆叹气了,他走近铁棂子,缓缓的朝王天逸说道:“少年,我自己相信你是个好人。但好人有什么用?江湖不看这个!你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弟子,你怎么可能是帮派的对手?不要怪我心狠不让小弟帮你,江湖并非有可以为所欲为的人,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只能希望你好运。我已经没有眼泪了,江湖也没有眼泪。”

说罢杨昆又叹了口气,也走了。

丁玉展大闹禁闭室,青城掌门早得了风声,听闻丁玉展咬牙切齿的说无论如何都要救王天逸,心下担忧起来。

“儿啊,你说,万一丁少爷突入禁闭室,抢走那王天逸该如何是好?”韦希冲问道。

“我想丁大姐在这里,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不过”韦全英忧心忡忡的说道:“丁三少爷是有名的灾星,放浪不羁,从来没把礼数和江湖规矩放在眼里过,我担心他抢了王天逸,立刻杀出青城该怎么办?”

韦希冲眯起了眼睛,静默了良久,终于一掌拍在桌子上,大叫道:“迟则生变!反正他迟早要死,不如今天晚上我们就动手!”

“爹爹,丁玉展找不到人,肯定又要找我们麻烦,虽然他现在受制于他大姐,但他迟早是丁家的家主,以后想起此事来,若是衔恨我们就不妙了;而且旁边还管着一个胡不斩,弟子们好说,但他就不好办了,是不是先把他关到别处?”

韦希冲暴怒的哼了一声,骂道:“慕容秋水这个狗东西骗了我们!我们还得替他看着胡不斩,找人看病,天天管饭,简直把我们这里当成了客栈!我根本不想把胡不斩给他,否则岂不是被人打了左脸,还得把右脸贴上去?”

“您的意思是?”韦全英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不错!”韦希冲的右手如刀一劈而下,咬牙切齿的说道:“今晚就把他们两个都宰了!再放火烧了那屋子,就说他们被火烧死了!”

“可是那屋子里只有铁棂子和桌子椅子,没有什么引火之物啊,突然起火怕有人……”

“怕什么!”韦希冲红着眼睛跳了起来:“就算是石头,我们也能说它自己着了!谁能怎么样!?都是因为他,我的银子都被抢了!”

因为过分激动,他胸口好像被捅了一剑,剧烈的疼了起来,他用手按住了胸口又跌回了椅子上,儿子赶紧过来扶住了他,他一把攥住了儿子的手,非常的用力,指甲都掐进了儿子的肉里,他喘着说道:“今夜加强那块的巡夜,现在你就去准备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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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哟,这是怎么了?”胡不斩坐在旁边,好整以暇幸灾乐祸的问道。

被打的遍体鳞伤的那个人,坐在地上,并不答话。

“英雄,好大的面子啊!丁家少爷要救你啊,你怎么无动于衷呢?”胡不斩哈哈大笑,“是不是被自己人打的这么惨不好意思说啊?哈哈。”

笑罢,他看看守的弟子还在门口,收起了笑容,小声说道:“昨天听他们的意思,你在切磋比试中对华山下了死手?你倒真够不要命啊!这么无耻的……。”

可惜没等他说完,门外传来一阵大响,一群人靠近了这小屋,屋外里吵吵嚷嚷的,胡不斩赶紧闭上眼睛又斜在稻草上,眼睛却睁开一丝缝隙探察着情况。

“你们不能进来!听见没有?这是掌门交代的!…。。”负责看守的弟子好像和外边的人起了争执,声音隐隐约约的传了过来:

“为了青城荣誉……打死他!”

“这条疯狗…。我的月银都没有了……我是丁组的啊,我对岳中巅什么都没做啊!”

“我是丙组的,我更什么都没做,却倒了大霉!他是老鼠屎,却秧及我们…。让我抽他…。”

“岳中巅怎么了…。我们骂归骂,谁也没真的…。他凭什么对华山友人下毒手,我昨天还把他抛向空中,现在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千里鸿写了我的名字……。我苦练为了什么,让我进去!…。我咬死他!”

“我告诉你们两个看守…。全青城的弟子几乎都来…找他算帐…。你们要不放我们进去…。我们…。”

“去死吧…。你们这么多人进去,弄不好就打死了他,他妈的掌门还不找我们看守吗?都一边去!我们和你们心情一样,也想抽他!打死他!但真要算帐就趁我们不在的时候的来,别他妈的让我们为难!”看守好像抽出了长剑,和人群对骂着。

但人群一直不散,屋子外边吵翻了天,两个小窗里有人“嗵嗵”的往里砸石子,手劲之大,在铁棂子打出了火花,有一个又弹了回来,砸在胡不斩的光头上,气得装死的胡不斩跳了起来,朝窗外大吼道“青城的崽子们,你们恨的人在隔壁窗户,别往我地盘上投石子!”

这个时候,屋外的看守大叫起来:“你们要是给我添麻烦,乙组和你们没完!”

原来送饭的来了,几个人跟着冲了进来。

为首的正是王天逸的好朋友——青城伙房的马老实师傅。

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提着精美的食盒,而是右手提着一个木桶,木桶里满满的米饭,左手拿着一把木头饭勺。他的脸色通红通红的,鼻子里像牛一样在呼呼喘气,满脸的肉都挤到了一块,捏着饭勺的手在不停的抖动,身后跟着三四个冲进来的弟子,他们一样的像牛一样呼呼喘气,看到王天逸眼睛就红了。

他们怒发冲冠。

打开了牢笼,一群人冲了进来,马老实重重的把桶摔在地上,对面靠墙坐着的王天逸努力睁开了肿胀的眼皮,他看到了满面怒色的马老实,以及后面咬牙切齿的弟子,他问道:“老马,你……”

话音未落,已经被一个甲组弟子揪住发髻拖了过来,紧接着一个咬牙切齿的丙组弟子一躬腰一拳打在了跪在地上的王天逸耳后,马上他的拳头上就沾上了血迹。

王天逸耳朵被打破了。

“你他妈的!”开门的看守是乙组弟子,他一脚把那丙组弟子踹倒了,接着抽了一个重重的耳光,大吼道:“他妈的!一人一拳他就死了!死了,掌门不找我吗?进来前说好了,会武的不能动手!”

“李哥,”那被掴的丙组弟子捂住了脸,怯怯的坐在地上说道:“我错了。我看见他就太生气了……”

“算了算了,都是为了青城嘛。”跟进来的几个人一起向怒气冲冲的看守说情,那看守狠狠的哼了一声,退出了牢笼。

王天逸额头靠在地上,靠着脖子的力量努力跪着把身体直起来,他刚刚跪在地上直起头来,眼前模模糊糊的显现出了马老实那油光满面的脸,那是一张典型厨子的脸,但没等他看清楚,一物呼啸而来,脑门挨了一下重击,王天逸闷哼一声,头又被磕在了地上。

打他是一个饭勺。

木头的饭勺。

勺把紧紧的握在马老实手里。

王天逸努力把头抬起来,他眼里都是吃惊,他问道:“马师傅,你…。”

此刻未等他问完,马老实怒不可遏的高高的举起了饭勺,用尽全身力气重重的敲在了王天逸头上。

王天逸的头又一次磕在马老实脚下。

“把他的头给我抬起来!”马老实怒吼起来。

王天逸觉的自己的发根剧烈的痛了起来,整个头皮都好像要掉了——自己的双臂被人拉住了,接着有人揪住了自己的头发死命的朝后拉。

他想反抗,但无力反抗。

他跪在地上,痛苦而又绝望的不得不仰起了头颅,面前是因为愤怒变得通红的马老实的脸,他再也不像平日那个老实巴交的厨子,他好似一头愤怒的雄狮,怒吼着,挥舞着饭勺疯狂的抽击着王天逸的脸。

“扑”“扑”“扑”……

一下又一下。

鲜血溅了出来。

饭勺上粘的再也不是饭粒,而是粘稠的血滴。

“都是你这个以下犯上的狗东西!”马老实的白色围裙上好像被泼了一坛辣酱,溅满了斑斑红点,那是王天逸的血,他一边抽一边怒吼着:“你欺骗了我!我原来看你有前途,谁料你却是个灾星!就是因为和你走得近,被人告发了!我被解雇了!你个狗东西,我认得你吗?!我和你走的近?近?!近?!近?!……。。”

马老实像发了癫痫一般,嘴里反复叫着“近”,每叫一次,饭勺就重重的打在王天逸脸上,每一次饭勺抽上去,那脸就好像是一个烂柿子被踩出了一溜红色籽液,伴随着王天逸无力的呻吟在铁笼里四溅开来。

不知打了多长时间,马老实呼呼的喘着粗气,他浑身大汗淋漓,连最外面的围裙都被汗水浸湿了,饭勺的木把像火炭一样灼烧着他的手心,那里都被这木把磨破了。

“老马,你够了吗?”牢外两个看守不耐烦的叫了起来:“行了行了,你也出够气了,他不会有好下场的。送完饭你就走吧,我们还要午睡呢。”

“马老实,你够厉害啊,真是替我们出了一口恶气啊!”拉住王天逸左边胳膊的弟子笑着说道,而他手里的王天逸已经满头是血,他禁闭着双唇,浑身哆嗦。

“痛快痛快!”老马掀起红色的围裙擦了擦额头瀑布一样的汗水,马上额头上多了一丝血痕,“妈的,总算出了口恶气!你们说,这条狗丧心病狂,和我有什么关系?”

一众人马上称是。

马老实狠狠的把那桶饭“哐当”一声砸在王天逸面前,叫道:“你不是能打吗?你不是求死反生吗?今天给你一桶饭,让你吃了,去他妈的黄泉路上求生!”

说着往饭里“呸”的一声吐了口唾沫,笑道:“来之前,所有的伙房师傅和遇见的弟子都往里面吐了唾沫,哈哈哈哈,来,来,来…。吃啊,尝尝大家的口水,你这青城的罪人!”

一群人都狂笑起来,人人都好像解了一口气。

王天逸被两个人拉开胳膊,十字形跪在地上,顺着脑后发髻的剧痛,他绝望的睁开眼皮,满面的血污非常粘稠,让他睁开眼皮十分困难,眼皮一睁开,眼前就好像有一片红色的雾,红雾中间是马老实,但绝不是他以为他认识的那个老实巴交的马老实,他喃喃的说道:“马老实,你…。。”

看王天逸还敢说话,高高的站在他面前的马老实不由得怒从心起。

他扔下鲜血斑斑的饭勺,解开腰带,掏出家伙就对着他提来的饭桶里面撒起尿来,嘴里大叫道:“唾沫还不够!让你这狗种尝尝尿泡饭!”

“哗哗”声音中,王天逸吃惊的睁大了眼睛,他难以想象面前这个往自己饭里撒尿的人何以痛恨自己至此,不仅是他,包括了身边这些人,楸住自己发髻的这个人以前在甲组总是恭恭敬敬的向自己请教练习方法,左右两个拉住自己胳膊的人是丁组和丙组的,他们前天还信誓旦旦的说所有人都尊称自己是师兄,要唯自己马首是瞻。

他们昨天以前不是还痛恨岳中巅吗?不是还痛恨华山吗?不是还把自己如英雄一般抛向空中吗?而仅仅十二个时辰不到,何以人人都成了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

“你?”王天逸什么也说不出,只能无奈的伸着脑袋跪着地上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异。

“我怎么了?!”马老实好像就等着王天逸的不平,他猛地扭过身子,带着臊味的液体没头没脑朝着王天逸浇了过来,王天逸惊恐的叫了起来,他扭动着头想躲过这可怕的侮辱。

身后的几个同门笑骂着放开了他,闪开了马老实的尿。

王天逸倒在了地上,他痛苦的在地上扭动着,想躲开那液体。

但几个同门用脚狠狠的踩住了他的身体,还有他的脸脸,让马老实臊气又温热的液体无情的浇上了他的脸。

尿液浇着他的脸,冲开了满脸的血迹。

王天逸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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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退出了,王天逸仍然一动不动的趴在地上,他的脸贴在肮脏的泥土上,十指紧紧的抠进了地上的泥土里。

如同死了一样,

“哈哈,”胡不斩狂笑起来:“直娘贼,真是开了眼了!昨天还叫英雄,今天就往脸上撒尿!小贼,你活着有什么意思?”

天色已经转黑,看守吃了晚饭回来,看牢里饭桶未动一毫,转头对另一个笑道:“这家伙前天就没有吃饭,昨天发狠连累青城,被掌门一通暴打,也是滴米未进,昨天晚上我就听他肚子咕咕乱叫!可能想今天能吃点好的,没想到那马厨子如此狠,往他饭里撒尿,估计今天这个狗东西又得饿一天了,哈哈!”

“莫不要饿死了?”另外一人说道:“尽管饿死绝妙,但若我们看守时候他被饿死,当怕被这狗东西拖累……”

“啧,哪有那么容易饿死?”姓李的同门笑了起来:“最少得七天之数吧,看那家伙现在饿得爬都爬不动了,真是有趣。”

他转头冷冰冰说道:“可惜了这一桶米饭!”接着骂道:“狗种,你不吃就饿死好了!这桶饭是你一天的伙食!不是前天发狠不吃山珍海味吗?后悔了吧?哈哈!”

“虽然很出气,”他接着皱起了眉头,“但这马老实也太可恶,竟然在这点地方做这样的事情,饭味加上尿臊,我闻着就想吐……”

“算了,”另一个同门捏鼻说道:“这尿泡饭连狗都不会吃,王天逸这东西更不会吃的,我们也出气了,不如赶紧把这桶提出去扔了,气味太难闻。”

他的同门点头称是,从腰间拿出钥匙就要开锁,但锁开了一半,他愣在了那里,眼睛好像看见了世上最难以置信的事情。

听了他们的话,趴在地上的王天逸动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撑起了一条胳膊,把身体摇摇晃晃的撑了起来,血迹干了混着泥土给他脸上罩上了一层污秽的面具,喉咙里因为用力和剧痛发出了兽般的厮声。

他一只手撑起了上半身,一只手朝那个臊臭的饭桶伸了出去。

好像衰弱的连支撑一半身体的力气都没有了,支撑身体的那只手臂崩塌了,但不理摔向地面的身体,那只手也不顾一切的向前伸了出去,没了任何的支撑,胸脯重重砸在地上发出了嗵的一声闷响,但他两只手同时抱住了那黄迹斑斑的木桶。

如此渴望,如此用力,就好像是沙漠中行将渴死的旅人朝最后一桶水扑去。

木桶倾倒了,里面的米饭已经被泡成了粘乎乎的黄色糊糊,散发着恶臭的糊糊倒在了王天逸的头上,顺着他的头发流满了他的脸。

这是尿泡过的食物,气味和形状让人见之欲呕,狗都不吃。

但王天逸吃了。

不仅吃了,而且是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这里没有筷子、没有勺子,什么都没有,王天逸如狗一样倒在地上,用手把黄色糊糊从地上搓了起来,一捧又一捧的放进嘴里,咕咕的吞咽着,他的喉头咕噜咕噜的蠕动着,身体因为嘴里的剧烈吞咽而在地上打着摆子,头发上、脸上、身体上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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