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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纪神话-陈世旭-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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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女子说:“圆果师傅不在,你们就自己解吧,你们都是有文化的人。” 
  方肃笑说:“我们没有文化,我们都是文盲。”就从朱慧手上拿过那支签,展开。 
  竟是支下下签!” 
  三个同时“呀”了声,一齐失了面色。那是一张很粗劣的纸,颜色浑黄,上面的字迹和 图案也印得模糊不清,但却有一股阴森之气扑面而来,让人心惊肉跳。 
  签的下半部分是一幅画:半截盛水的瓶子斜插了一截枯枝。画意很明白:无源之水,无 本之木。上半部是文字: 
  ……(开头一行无法辨认。)取灾之象名与利
  具不当要改业
  方可望凡 所谋
  不得求人安游
  萍逐浪
  诉奄缠
  病无望
  安蚁命
  勿放荡 
  有水无根一时荣 
  辛苦忙碌枉费工 
  人生若梦不知醒 
  花败叶枯各西东 
  朱慧失神地仰起脸,雪亮的小牙齿把很厉害地抖动着的嘴唇咬得发白,眼睛可怜巴巴地 噙满了泪水。 
  “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小女子不停地嘟浓,“这筒里的签我跟圆果师傅都验过的, 差不多都是上上签,再就是有几个中上签。没有有几个下签的,下下签最多有一个。从来没 有人抽到的,怎么偏让你……” 
  “你住嘴好不好,罗嗦什么!“方肃喝道,三下两下把那张签扯碎。 
  “胡扯淡。” 
  他头一次当着朱慧说了句粗话。 
  去县城的时候,他忽然看见了车窗外的圆果。车了临近一个弯道,减缓了速度。一辆锃 亮的摩托也很小心地迎面过来,摩托上坐着圆果。从长途汽车身边经过的时候,他扬起手跟 开车的司机打了个招呼。他穿着飘飘然的丝质对襟褂、灯笼裤,脚上蹬的竟是一双贼亮的皮 鞋,丑仍是丑,却神气昂然,像个纨夸公子,全没有了几年前的萎靡卑琐。 
  方肃赶紧碰碰朱慧,让她把头伸到窗口,说:“你看看那个人,像和尚吗?” 
  “不像。”朱慧摇摇头。 
  “他就是云光寺的住持圆果法师。” 
  “是吗?”朱慧说,“那太有趣了。” 
  “这样的花和尚,你还能把他的庙门当回事么?” 
  朱慧看看方肃,很温存在把头靠上他的肩膀,“我听你的。” 
   
  四十六 
   
  在回省城的车上,朱慧接到一个电话。 
  “你好……” 
  朱慧的声音跟她那只粉红色的小巧的手机一样很轻柔,这显然是职业性的习惯。一个商 人在自己的王国之外永远都带头经过设计的真诚与谦恭,但方肃不知为什么还是有点醋意。 他是第一次听朱慧与人通电话。他原来觉得,朱慧只有在同他通话时才会用这样的语调。 
  “……我在外面……跟朋友在一起……一个一个……你乱说……” 
  朱慧吃吃地笑起来,很得体地嗔怪对方。 
  方肃从朱慧的表情看出来,对方是个男人。对方的问话也很容易猜到:他在问朱慧在哪 里?朱慧的回答很含糊。跟谁一起?朱慧的回答仍很含糊。是一个还是几个?如果是一个,那 应该是情人,等等。 
  “……你在散步?一个人?那么潇洒的呀……” 
  朱慧满脸是由衷的赞许。 
  接下来,那个人似乎是在向朱慧描绘他散步的周围环境。他似乎是在河边上,太阳快要 落山了,河面上满是好看的霞光之类。 
  “……你还会伤感呀……” 
  朱慧又吃吃地笑起来。 
  “……又乱说……你身边美女都排成大队了……我算什么呀……是吗?不会的吧……那 好,再见……好,好……” 
  通话时间其实只有几分钟,但方肃觉得漫长得难于忍耐。 
  “什么人这么能聊?” 
  方肃漫不经心地随口问,似乎是那个人的健谈引起了他的好奇。 
  “一个朋友。” 
  朱慧的回答同样是含糊的。 
  “哦。” 
  方肃把脸侧过去看着窗外,心却不安宁起来。沉默了好一会,总算把追问的念头压下去 了。朱慧因为自己的职业,每天要跟无数的人打无数个这样的交道,其中一多半肯定是无用 且无聊的。朱慧所有的电话号码都是印在名片上的,见人就发。可以有无数个人给她打无数 个无用且无聊的电话,这些人大多数肯定跟方肃毫不相干。如果每个电话都要报告,那朱慧 就每天只能用一半时间接电话,另一半时间用来向他报告电话内容了。 
  这样想着,方肃为自己的狭隘和专制觉得可笑。 
  朱慧不是一个放荡的人。这一点,他已经有确凿的把握了。恰恰相反,朱慧的性意识更 倾向于淡漠。 
  这是方肃很不愿意相信的一个事实。在凤栖山上的那几个夜晚,他隐隐约约感觉到朱慧 的性冷淡。在方肃经历的女人中,夏天天表达性的方式最有原始的想象力。她的贪婪而狂乱 的情欲,厚颜而淫荡的嬉戏人双腿发软。即便是瘦削清纯的小玉,一旦决定了奉献,也就立 刻忘记了羞涩,那么投入,那么积极地努力满足他的种种莫名其妙的想法和花样百出的性交 方式。只要他一有淫念,她总能尽可能分秒不差地迎合。每当地迸发的时候,总是能非常惊 异地看到她达到高潮,身体那么猛烈有力地扭动并且发出持久的极欣快的叹息。与她的快乐 和身体扭动相比,他的高潮反而显得弱小。而卜蘩矫揉造作的卖弄招摇就更不要说了。 
  但是床上的朱慧却远不像一个有血有肉的年轻女人。尽管她很温顺,甚至很恭谨,听任 他的摆布,但是始终很僵,很笨拙。翻动她,有一点像推一只深重的磨子。她的身体的各个 部分缺乏必要的敏感——即使是那些一旦触碰就足以让一个正派女人崩溃的禁区。她的身体 对他只是被动地接受,连丝毫默契的呼应也没有。方肃一面滚烫地亲吻和吸吮她的敏感区域 ,一面热切地问她的感觉。她总是回答说“好”,声音清晰而平静,眼睛睁大着,似乎在寻 找某种感觉,又似乎在耐心等待某种无可避免的过程的结束。无论方肃怎样疯狂,或强烈、 或轻柔、或快、或慢、或深、或浅、或上、或下,都始终看不到她相应的表现。她微微岔开 双腿仰面躺着,两臂无所事事地摊天身体两边,安静地面对着狂躁不安的方肃,就像一口石 沿的井,面对着一个蛮汉的汲水。而方肃多么愿意的是两个人骨盆猛烈交错,仿佛要氢骨头 磨碎;两个人的手指同时紧紧深陷进对方的背部,全身浸透在汗水里;涨红的面颊紧紧地贴 在一起,以至于事后会发现脸上这里那里青一块紫一块。但是朱慧却似乎永远到达不了欲望 的彼岸,她的兴奋点似乎藏在深不可测的海底,让你永远探测不到。她永远没有结束,或者 说她从来就没有开始。她的作为女性的存在让人捉摸不透。她似乎没有欲望,没有快感,甚 至没有神经。她有一个优越的女人所有的一切:让许多女人嫉妒的美貌和身材,并且富有, 却似乎没有生命。他们的第一个夜晚,方肃在一再翻上她的身体的时候曾经迷醉地说:“我 一夜要做你十次。”朱慧轻轻地笑一笑说:“那你自己早都要烦的。”方肃当时把这看成是 朱慧的羞怯。后来他忽然觉得意识到什么,有些疑惑地问:“我这样你烦吗?”当时他兴犹 未尽地用舌尖舔着朱慧的耳垂。朱慧说:“还行。”她显然不想让方肃失望。“你从来没有 过性高潮吗?”方肃感到莫名的优虑。朱慧摇摇头,“我不知道什么叫性高潮,我也不知道 男人都为什么要这样。你们喜欢一个女人,就非要做吗?”方肃说:“没有办法,男人为了 性付出爱,女人为了爱付出性,所以男人低劣女人高贵。不过,性与性是有区别的。没有爱 的性很丑恶,没有性的爱也是空洞的。”朱慧说:“我听不懂你的话。”方肃立刻意识到自 己迂阔,哪里是谈论性爱哲学的时候。如果一个人不能调动起一个健康女人的激情,那答案 只有两个:要么是对方对自己还有所保留;要么是对方的内心保持着过分的矜持。解除这自 我禁欲是需要时间的。而自我禁欲,则是一个女人自重的表现。对这样的女人疑虑重重,不 只可笑,而且可耻。 
  但这自重如今却成了一道坚固的障碍横隔在他们之间。朱慧显然不会主动去突然它,尤 其是在云光寺抽了那个签之后,她一定为上神秘的宿命所约束。那上面用明白无误的语言要 求她“安蚁命勿放荡”。还有什么行为比背叛丈夫更称得上“放荡”的呢。 
  朱慧无疑是因此才不主动给他来电话的。如果是出了什么事,李木子不可能不知道且不 可能不来多嘴的。她也许在为自己的不贞感到追海,或者已经准备好了退缩。到现在为止, 方肃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包括朱慧了解过她的丈夫、她的家庭。那也许本是一个风平浪静 的港湾,妻子的红杏出墙只是因为对平静生活的偶尔的厌倦。一时意识到这样做可能潜伏着 巨大的毁灭性的风暴,她马上就畏葸不前了。 
  但不管怎样,她应该可来一个电话的,那怕是绝交的电话。在这些充满了对父亲的内疚 和自责的痛苦不堪的日子里,方肃太希望朱慧来个电话了。那样他就可以获得一种解脱:不 是他不尽孝道,而是不得已。然后他就有可能能尽情地接受朱慧来抚平他所有的创伤。 
  这也许很虚伪。 
  但是为了丧父的悲痛就放弃爱的权利,做一个心猿意马的道德君子,那就不虚伪了吗? 
   
  四十七 
   
  方肃向卜蘩提出离婚的当天,卜蘩一夜未归,方肃自然并不在意。 
  对方肃来说,离婚是一个不需要再讨论的问题,只要能摆脱卜蘩,他可以不惜一切。在 凤栖山时,朱慧已经表示过,一旦他们各自顺利离婚,马上就可以考虑结婚的事,房子由她 来买,她早已看好一幢带小花园的复式楼。方肃当时半是六酸半是玩笑地说:“那我是寄人 篱下了。”朱慧很认真地说:“你怎么这样说话?”满是探究的神情。吓得方肃连忙说:“ 失言、失言。”至于方家的那些被传得神乎其神的文物字画,方肃在母亲交待之前毫不知底 细,也并不知道父亲的遗嘱。现在即使母亲已经交待明白,但父亲并没有立下文字凭据,这 些财产是不是遗传给他,还是由母亲决定。卜蘩打这笔财产的主意,纯粹莫名其妙。 
  方肃完全没有想到,第二天上午,卜蘩的父母会跟她一起寻上门来。 
  门是卜蘩用钥匙打开的,方肃毫无思想准备。 
  最先出现的是前女高音歌唱家卜夫人:“亲家母,我来看你了。” 
  接着出现的是卜诗人苍白忧郁、皮包骨头的脸:“我们来晚了。” 
  最后是卜蘩。她看着呆呆地拥着被单刚从沙发上坐起的方肃说:“妈呢,我父母来看她 了。” 
  方肃眨着惺忪迷茫的眼睛,把面前的人一一看过,说:“现在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他跟卜蘩都从来没有喊过对方的父母。自从那个方肃觉得极无聊的婚礼之后,方肃就再 没有去过卜蘩的家。卜蘩住进来之后,对他父亲从来是不理不睬的。方肃的父亲根本不承认 这桩婚事,举办婚礼的那天,坚持不肯到场。卜蘩对此毫不在乎:“我嫁的是你,不是你娘 老子,他们不认账,我不照样是你老婆。”卜蘩今天突然把他母亲喊作“妈”,听起来很别 扭,正常情况下她说的是“你老娘呢?” 
  卜夫人说;“亲家母出去是要回来的,我们等等就是。” 
  卜诗人说:“我们来看看女婿也是应该的。” 
  两个人说着,分别在方肃对面的两个单人沙发上稳稳坐下来,对方肃明显的拒人于千里 之外的冷淡毫不介意,似乎他们从来就不知道什么是尴尬。 
  方肃同卜蘩结婚之后,他们这是头一次来方家。他们知道方肃父亲厌恶这门亲事,他们 对他的严正还心存几分畏惧。方肃父亲生病住院直到安葬,他们也都没有露过面。现在他们 双双寻上门来,当然是来者不善。 
  卜蘩在厨房弄得“乒乓”乱响,张罗着烧水沏茶。客厅里三个人冷冷相对,僵持着。 
  到底卜夫人耐不住,动了动身子,说:“亲家刚过世,你心里难过,我们晓得的。我们 先前关心得不够,这是我们的不是。你爸一进来就说‘我们来晚了’,就是道歉的意思了。 ” 
  卜诗人说:“你说这些做什么,方肃并没有怪我们,是不是?” 
  看看方肃毫无反应,卜夫人说:“怪也罢,不怪也罢,我们两个上了年纪的人走这么远 的路,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连个坐也没人让,换了旁人也不至于的,何况我们毕竟是岳 父岳母呀。” 
  “人家不是心里难过吗。”卜诗人为方肃辩解说。 
  卜蘩在厨房里喊:“爸、妈,你们胡扯些什么呀,放自重些,我们不是来求他的,我们 不欠他什么。人家现在又姘上别的女人了,要赶我我出门,谁认你们这岳父岳母。” 
  卜诗人高声应道:“蘩蘩,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父母在这里有正经事,你插什么嘴。你 们小两口要吵,回头再吵就是。 
  卜夫人往前欠了欠身子,盯往方肃“蘩蘩刚才说的是真的吗,还是一时的气话?如果只 是一时的气话,那没有什么。两口子过日子哪有不吵的,牙齿还咬舌头呢。我跟你爸就是吵 吵闹闹过到现在的,不还是要白头偕老的么。” 
  卜诗人神情严肃起来: 
  “女婿是半边之子,我们对你也是负有教育责任的。你跟卜蘩结婚之前的事,我们并不 是一点不晓得。那时候你年轻,年轻容易冲动,我们可以理解,也不想追究,只希望你能把 以后的路走好。现在你已经三十多岁了,应该成熟了。可是你一事无成,还要一味胡闹,卜 蘩嫁给你,原就很委屈,我们也不太赞成,你还要做对不起她的事,那就太不应该了。你整 天跟些什么人在一起,我们不是不晓得。本来我们不该这时候指责你的,但是既然你已经声 明跟卜蘩过不下去,我们做父母的就不能袖手旁观了。” 
  他们一本正经地表现他们一家的残酷。 
  “你们能把人家怎么样,人家现在是双料的百万富翁了。” 
  卜蘩从厨房里用茶盘端了三杯刚沏的茶出来,给她的父母一人一杯,最后一杯端到方肃 面前:“以后,让我给你们做个端茶倒水的吧。” 
  方肃一直纹丝不动地听着这突如其来的三重唱。他的头向前倾着,微微侧向一边,眼睛 直直地看着他们进来时没有关拢的门缝,牙齿咬得格紧。卜蘩把茶端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没 有抬头,眼睛从门缝那儿收回来,落到卜蘩穿着凉鞋的光裸的脚上,那些脚趾头上精心而丑 恶地涂着的血红使他一下起了杀人的冲动。他猛然一挥手,从底向上掀翻了卜蘩手上的茶盘 。卜蘩一声惨叫,那杯滚烫的茶水从她腹部一直往下淋漓而去,所到之处,皮破肉伤。然后 他从沙发上一跃而起,一下跳到还在发呆的卜诗人面前,两只手狠狠地拍在他骨瘦如柴的双 肩上,一把拎起来,把他拖到门口,又一把掀出门外。如梦方醒的卜夫人从后面一把抱住了 方肃的腰。方肃在把卜诗人掀出门外后,乘势恶狠狠地一转身,又把卜夫人甩出门外。 
  “滚!”方肃用发抖的声音对还赖在地上的卜蘩喊,“滚出去,再不走,我杀了你!” 
  “你敢杀,我让你杀。”卜蘩一面尖叫,一面却从地上抓起来,向门外退出去。她是第 一次看见方肃这样暴怒。他是气疯了。再呆下去,他真会把她践踏成一片肉酱。 
  方肃在长期稳定的生活中从未体会过流血。他从小受的教养,使他害怕并且鄙视把动手 动脚来当作解决争端或发泄怒火的手段。卜蘩一家敢于寻上门来,就是认准了方家的知书识 礼。但是,一旦一个人失去了理智,那就很难说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了。 
   
  四十八 
   
  李木子给方肃打电话的第二天,又不屈不挠地来了电话: 
  “这次我非要见到你不可,朱慧出事了。” 
  “出什么事?” 
  “见面再说。” 
  “……” 
  李木子马上就领略了方肃的默许。 
  “那你还是到我宿舍来吧,我等着你。” 
  这是方肃把卜蘩连同她父母赶出门去的当天下午。当时他觉得自己心力交瘁,万念俱灰 ,对朱慧也不抱多少希望了。生活对于他,到头都是恶梦一场。他原以为自己从来都是婚姻 的主人,他把卜蘩当作泄欲的对象,当作显示自己是个能干的,而不是一无是处、无所作为 的男人的证明,结果却只不过证明了,他是自己的欲望的奴隶。他娶了一个他本该厌恶的女 人,却又老也下不了决心摆脱这个女人。她使他成为桃色新闻中的丑角,他的屈辱已经无以 复加。但是如果没有朱慧的出现,他也许仍然在维持那点可怜的早已被撕成碎片的婚姻的体 面。他总是自我感觉良好——即使已屡屡碰壁,骨子里仍不肯服输,以为自己可以玩弄生活 ,结果却总是生活玩弄了他。 
  李木子看着如约而来的方肃,连着后退了几步:“才几天不见,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都 没有了人形。” 
  方肃说:“有什么,快说吧。” 
  “看你这副样子,我都不知道该不该说。” 
  “你不要寻我开心。” 
  方肃冷冷地说,眼睛里露出凶光。 
  李木子嗫嚅道:“但愿你受得了。” 
  然后把一张照片在桌上平摊着,推到方肃面前。 
  是一张感光度掌握得非常好的彩色照片。一个女人,全身一丝不挂,匍伏着扭曲的身子 横陈整个画面。屁股微微后侧,半遮半掩地露出小腹部下的浓黑。乳房深陷在柔软起伏的被 单里,留下一弯饱满有力的曲线。头枕在两只上举的臂弯上,郑曲浓密的长发纷乱地披散开 来,从乱发的缝隙之间露出的脸充满了醉酒的血红。目光迷乱而饥渴。整个的表情恬不知耻 又近于天真。 
  这个女人是朱慧。 
  这张照片拍摄的,几乎是同朱慧的凤栖山之行前方肃从省城出发的那个早晨的梦境。 
  那个色情的梦境源于方肃当时内在的深藏的色情愿望。在那个梦境之后,方肃看到的真 实的朱慧完全是另一种情形:顺从、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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