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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有人说了句，“我记得戴牧才来不到一个月吧？”
“是啊……”众人都点头，想起这个真不得不羡慕。
年仅16岁的戴牧如果能留在U19，拿读书做比较的话，相当于初中升高中，在北大附中仅读了一个月，接着立马升北大了。
……
“大家好，我叫戴牧，16岁，场上位置是前锋，请大家多多关照。”
绿草茵茵的训练场上，戴着鸭舌帽的中年教练将戴牧领到正在热身的18…19岁的球员中。
U19梯队的试训没有那些很基础的专项测试了，这里全看场上的表现，也可以说，完全由教练个人的好恶决定是否通过。
这时教练让戴牧去热身，准备接下来的队内的对抗赛，说完扭头就走了。
戴牧连忙追上几步，问道：“张教练，请问有什么具体要求么？”他心想自己对球队的阵型，站位，基本进攻套路丝毫不了解，这样就叫准备怎么行，等会上场可不能一抹黑，自己可是满怀希望来的。
只见教练黑着张脸，侧着身子，语气似乎有点不耐烦，“你自己发挥。”说完便去教练席了。
戴牧呆在原地愣了一下，心里犯了嘀咕，看得出来，这教练是敷衍的态度。之前经理毕国彬带他过来时特意说明，U19的张教练对球员要求很细致，不仅要求技术，还看重球员在场上的执行能力，竟然是这样一副什么都懒得说的样子。
戴牧不打算多想，只准备待会儿在队内比赛中全力以赴，现在得抓紧时间活动活动。
他做着拉伸动作，与周围的球员打招呼。
大多数学长挺友好的，但当他靠近一个小圈子时，冷不防听到一些不太友好的声音。
“这小子脸生啊，毛都没长齐吧，怎么就弄到U19来了？”
“下面那个梯队是不是没人了，咱们U19缺个替补，他们竟然就派个小透明过来充数！”
“这小子我也没在俱乐部见过，才16岁，瘦得跟排骨似的，能有几个实力。”
“行了行了，前锋有我和队长在，替补也就是看看饮水机，不过之前咱们不都以为是U17队里，额……那个据说踢得不错的的，身高好像有一米九的高中锋要过来么？”
“是啊，我也听说有个高中锋有几把刷子，咱们教练很看好，说是打算提上来丰富战术，不知道怎么回事。”
戴牧耳朵极好，听了个分明。
要是一般人担心惹麻烦就绕过去了。
戴牧停了下来，直直往那小圈子走。
他可不会远远离开，假装没有听到。
发现这一情况的球员有些奇怪的看着这边。
那小圈子里的球员也看过来，以为要怎么的，新来的小子是个刺头么，都站了起来，一时有点剑拔弩张的味道。
见这阵仗，戴牧毫无惧色，反倒哑然失笑，走到跟前说：“我听见你们有疑惑，正好我知道，就过来告诉你们……”
几名球员不禁一愣，为首的身披九号的胖子瓮着声音说：“小子，你打算告诉我们什么，说来听听，不满意我叫你好看！”
“你们不是奇怪为什么U17梯队身高一米九的高中锋没有来吗？”戴牧丝毫不惧说。
“嗯，为什么？”倒真是他们刚才讨论的事，穿九号的胖子问。
“很简单，他是我的替补，所以由我来了。”
倒不是有意得瑟，只有16岁的戴牧就跟大多数热血少年那般……
听到有人在背后质疑，他不会避开。
更不会想着过一会儿怎么样怎么样打人脸。
他绝不喜欢受到质疑，不是要和人冲突，但如果可能的话，要让人闭嘴！是立即！
“什么？”
“骗人的吧！”
“肯定骗人的，这小子拿我们开涮呢！”
训练场上，戴牧自称那个在U17很出名的前锋是他的替补，听到的球员不大相信。
队里正好有人跟U17那边挺熟的，打了个电话一问，证实戴牧所言不虚，而且提到，戴牧是U17梯队公认第一人。
那几名不太友好的球员的脸色顿时很精彩。
方才几乎所有U19的球员都以为这个戴牧是过来当陪练打酱油的，没想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立刻传开了，原来这是U17第一人。这边的球员都惊讶，看过来的眼神也不同了。都是踢球的，看戴牧的身形就知道他应该是靠技术意识立足，一般来说这样的球员，如果现在就能超越同龄人，那么等以后身体长起来发展肯定不会差。
……
一声哨响，教练示意他们赶紧该穿马甲的穿马甲，分组对抗了。
戴牧不知道是怎么分组的，也不清楚自己应该去哪一边。
这时有球员扔过来一件区分临时队友的蓝色马甲，说：“教练让我来带你，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我吧，跟我来。”其实是教练看到新来的小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来就差点制造冲突，以为这是个愣头青，于是叫了一名球员过来看着点。
戴牧见这名球员也是穿的蓝色马甲，说明是临时队友，连忙跟上，问道：“学长，两边都是踢什么阵形？”
“叫学长多别扭，直接叫我贺小凡好了。”
贺小凡说：“今儿人比较齐，那就是两边都是442咯，我和你在替补这边踢前锋。”
“两边的基本战术是怎么样的，长传还是打身后，打边还是打中？”为了能更好的发挥，戴牧便问得尽量仔细。
贺小凡心想，教练好像没有给这位新来试训的小兄弟交代太多，自己要不给他点建议吧，免得他瞎跑。贺小凡说：“咱们替补方基本是全力防守的，所以呢，进攻时不会有很多人帮到你，要进球得靠个人能力。我建议你……”
戴牧仔细听着，一个字也不漏。
贺小凡接着说：“主要我不知道你特点，不好说。主力阵容那边，一般右边后卫助攻幅度很大，但你不要看空当大就往那钻，当然你有很快的速度就另当别论。我觉得啊，要么你就呆在中路等机会，如果你一对一过人非常强，也可以考虑去突对面的左边后卫……”
“呃……谢谢！”戴牧听着微微一愣，赶紧道谢。他从刚才得到的那几句凌乱的建议中分析……
第一，学长是指，主力阵容中，右边后卫就算离开位置也有人给补位，实际防守很严密，除非可以用速度突过去。
第二，左边后卫那里，大概很稳，不过一旦过去应该就能制造机会。
第三，有可能的是，左路的边前卫不怎么参与防守，那里会出现比较大可以利用的空当。
当然，这些都需要结合实际情况来看。
最后，有点麻烦的是，学长说替补方这边以守为主，进攻时大概不会有很多队友跟上，也就是说需要靠个人能力进球，可是与队友配合才是自己最擅长的，个人能力的话……很难说。
贺小凡小跑着去落位，万万没想到戴牧能从他几句话里想到那么多来。
“过来开球了。”贺小凡招呼说。
“来了。”
戴牧站到中圈，搓了搓手，心里叫道：“据说跨年龄升到U19很难，但我可是立志要成为球王的，怎能在这里被阻挡！”
第二章 有天赋也不要
比赛一开球，戴牧就劲头十足冲到前场，但是，能决定他是否留在U19梯队的张常江教练现在压根没往球场上看。
今天天气不错，训练场边遮挡太阳的教练席上，张教练和经理毕国彬一人点着根烟，张教练黑着脸嘴里发牢骚。
“这算怎么回事！”
“这小子从哪儿冒出来的，我没听说过！”
“我要的是那个强壮的高中锋，你给我弄来一16岁弱不经风的高中生，逗我呢？”
张常江教练点名要的人没来，质问怎么回事。
毕国彬解释了好一会儿。先说虽然戴牧在U17梯队只待了一个月，但这孩子现在是U17队里踢得最好的。又说戴牧一直主动申请要过来试试，希望能踢上U19全国联赛，接着又说他脚下技术好，很有天赋，球商高，用脑子踢球云云。
然而，张教练不以为然，回道：“不论他天赋有多好，我这边他踢不了。”弹了弹烟灰，又说：“没身体，战术要求没法完成，全队换打法更不现实，你还得去把那高中锋给我弄来！”
经理毕国彬听了这话有点不乐意，他清楚U17梯队里戴牧确实比其他球员明显强一档次，又说：“老张，你别臭脾气啊，人我都给你带过来了，你先看看，看看表现再说嘛，真是的……”
张教练摇摇头，不置可否。
原来，U19这边需要的其实是一名功能型前锋，最好是站桩型，打高球战术用的。需要起到的作用是桥头堡，接空中球摆渡给队友，或者倚住后卫，给队友做墙，仅此而已。在张教练看来，绝不是这个才16岁，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子能做到的。
……
开球的时候，热心的贺小凡有提醒戴牧，在看到他得球之后立刻跑空当，他会尽量直塞地滚球到后卫身后的。由于这个提醒，戴牧一直在最前端活动，很期待热心小哥的传球。直塞身后球的话，如果传跑配合得好，能直接面对门将的。
戴牧心想：“如果能进两个，就肯定可以留在U19这边了吧，那样就有全国性的联赛踢了。”
很快，开球过去10分钟了。
结果戴牧就站在对方半场靠近中圈附近来回晃荡，脸不红气不喘，汗一滴没出。
其实，真不是戴牧偷懒，U19梯队主力和替补阵容之间实力相差相当大，球权在替补方时，球基本过不了半场。别说戴牧了，就是充当前场自由人的热心小哥贺小凡也没摸到几次球，至于说好的地滚身后球，真的一次都没有。
戴牧思忖：“如果照这样踢，那等到比赛结束能有几次机会啊？”
渐渐的，戴牧看出问题在哪，实力有差距被对面压着打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后场出球太糟糕了。每次球在后场倒了几脚，几名后卫被逼得不行，抡一脚不靠谱的长传，球丢了。戴牧觉得，自己得回后场帮些忙。
……
教练席上，张教练和毕国彬两人吞云吐雾。
经理毕国彬说：“我说老张啊，你这主力和替补水平相差也太大了吧，你把人放替补一边，让人怎么表现？”
“队内赛就是为了让主力找点默契，找找感觉，为正式比赛做准备。”张教练没好气说，“其实他这个时候待在前面没机会，最佳选择应该是回撤接球，帮忙组织进攻。你不是说这小子踢球聪明么，怎么只知道傻站在前面？”
话音刚落，仿佛是戴牧听到了教练的话。
他看到队友出球遇到困难，被逼抢得厉害，立刻跑回去接应。
戴牧接到球之后，观察了一下，先分边，然后向着球跑，示意回传。
跟他想的一样的，边路球员受到逼抢，一脚又把球踢了回来。
戴牧接边路来球，顺势把球回给后腰球员，自己再向前跑回到自己的位置。
就这么几下，干脆利落，主力球员逼抢失败，戴牧那一方稳住了阵脚，节奏一下子就不一样了。
毕国彬见戴牧果然回撤，朝张教练看了眼，意思说看见没，这小子踢球是很聪明吧。
张教练毕竟更专业，脸上有些动容，他看得出来戴牧刚才那几下，里面有内容，或者说是思路。
第一，回到半场接到球之后有停球观察，没有向前传球，很明智，那个时候替补方前场人还没落位，贸然传球准丢。
第二，分边之后再跑到空位又接应一次，最后把球回给后腰，产生的效果是至少调动了三名主力球员的位置，从而使主力方逼抢失败。
第三，最关键的一点，让最后接球的后腰球员身前出现了空间，使得替补方的中场可以从容选择进攻路线。
那空间是哪来的，是戴牧通过之前的传球和跑位调动出来的。
张教练有点感兴趣了。
只是，U19梯队主力和替补在实力上差距过大，没一会儿替补方的球员又不自觉往回缩，出球一直很困难。于是被逼抢得不行时，戴牧又回到后场接应，帮忙倒几脚球，将被动挨打的局面变成看起来能僵持的节奏。不过戴牧是前锋，不可能一直回后场组织进攻。
“这小子踢球还行。”张教练自言自语地说。
“敢情你这的替补阵容就完全是陪练啊。”毕国彬发现由于替补方的球员不给力，戴牧很难发挥。
张教练咳了一声，说：“好的前锋就是需要具备，只凭借个人能力进球的实力，包括在被动局面下改变比赛……”
这话对于一个从低年龄段抽调上来的球员来说绝对强人所难，毕国彬干脆没搭理。
……
很快，U19主力球员依靠娴熟配合，创造出多次攻门机会，打了两脚门柱。而来到U19梯队试训，在替补方踢前锋的戴牧，连一次射门机会都还未捞到。不过这时他已将场上形势观察清楚，他回到后场，到中路靠右的位置活动。
戴牧觉得，真正好的机会更有可能在这里出现。
因为主力一方主攻的是替补方的左路，边后卫频繁上前套边帮助进攻，进攻结束还托大不回去，留下的空当由中场球员补位。这样主力方一旦攻得太深，阵型势必向左路倾斜。戴牧便打算在右路寻找反击的机会。
当然，若不是贺小凡之前热心提示，戴牧也很难这么快便做出较好的判断。
这时主力一方展开进攻，一脚长传球转移，一边前卫得球之后在底线附近左扣右晃尝试过人。戴牧提前移动，考虑万一这位不小心玩丢了球，那么，自己应该出现在队友最方便出球的位置。
只见，球被后卫夹抢下来。
戴牧等的就是这一刻，立刻举起手，大喊一声：“这边！”
不得不说戴牧选的位置相当好，拿球的后卫一抬头就看到传球路线，便拿脚弓将球推给他，又准又快。
戴牧接球，转身，一气呵成，他知道前面有谁，抬头便找贺小凡。
看到贺小凡被人盯住，戴牧带球大趟一步，替贺小凡分担中场拦截的注意力。
“前面！”戴牧传出球后继续指着右边路，提速疾进。
贺小凡知道这意思是做墙，得把球弹回到戴牧跑动的路线上去。
但是，贺小凡接球时被防守球员在身后挤了一挤，脚步有点乱，不过他好歹也是个技术型球员，拿脚后跟一磕。
动作潇洒，但传大了！
球通过中场但形成一个1/2球，戴牧和对面的边后卫都有机会拿到。
戴牧提起速度往前冲，对手稍显犹豫，戴牧抢出一脚，来了个人球分过。
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怕，拼的就是谁更果决！
接着戴牧从右路斜插向禁区，两中后卫高速回防。
戴牧可没有逆天的速度能够大步趟过去直接单挑门将，两名中后卫均不慢，基本回防到位，立刻体现出他们的经验来。一个卡住位置把戴牧往逆足脚逼，也就是封死他的右脚路线，只允许他把球往左边带，另一个在旁伺机断球。
戴牧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自己没办法突破了，身体被倚住，再等一会儿自己也许就会失去平衡。
这个时候，他只能做出当前最优的选择！
他把球往左带了一步，扣球，假装往右，再把球往左拨，闪出空当，然后，用相对别扭的左脚起脚射门！
不靠谱的左脚触到球，戴牧知道大概没戏了，力量勉强、角度也正……
但是，一般看似进不了的球最后进了，除了乌龙球，还有一种——就是神仙球。
戴牧射门，中后卫下意识伸出一脚，球稍微碰到了后卫的腿。
本来射门很正的，稍微碰了下，角度变得刁钻了。
守门员做出了扑救动作，仍是眼睁睁看着球以不快的速度滚进了死角。
球进了！
张常江教练不由得站了起来，很是惊讶，心叫：“长途奔袭近六十米，连过三人。虽然最后面对两中卫只能算是勉强摆脱，进球有一定运气成分在，但是这个戴牧从接球，到与贺小凡配合，最后射门，这一系列过程展现出来的自信和处理球的合理，倒是相当难得。”
毕国彬拍手鼓掌，说道：“我刚才是这么说的吧，这个戴牧踢球风格很赞，如果超出能力范围，他也能做出他所能做到的。”张教练点头回说：“确实是这样。”
球场上，戴牧乐了，同后面跟上来的热心的小哥贺小凡互拍了一掌。
“你小子真行啊！”贺小凡赞。
戴牧说：“运气啦。”又心想：“这儿踢球水平比U17高太多了，我得留在这儿，最好能再进一个。”
这时，戴牧突然听到身后有人爆粗口骂人，转头一看，是那个显得有点胖的9号。
9号显然是球队正印中锋的号码。这9号之前有两次射门都被门柱君挡出来了，此刻正痛骂两中后卫怎么没防好，居然让新来的小子先进球了，让他多没面子，吧啦吧啦吧啦。
戴牧回到中圈，热心小哥贺小凡告诉他，主力9号叫陈必豪，认为自己今后肯定能和英格兰的鲁小胖一样牛，所以喜欢别人叫他陈小胖，是富二代，特好面子。贺小凡说：“肯定是他刷了两门柱，看见你这新来的前锋先进球，觉得很不爽，所以指责失误的后卫。”
只见陈小胖骂了两中后卫，接着又指责边后卫抢1/2球时怂了。戴牧有些看不过去，知道之前抢那个关键1/2球时，那边后卫有犹豫，大概是担心冲过来会撞到。只要看看身形就知道差了二、三个级别，如果真的迎面撞到，自己可就吃大亏了。戴牧觉得那胖子真不咋滴，至于么。
贺小凡又小声说：“看陈小胖的样子，好像是在叫跟他关系好的后卫对你盯紧点……”
戴牧微微皱眉。这时正要重新开球，只听连续几声哨响，是教练叫暂停。只见张常江教练走到训练场边，大声喊道：“怎么都像没吃饱饭似的，都打起精神来，踢紧密逼抢，增加对抗！”
听到这话，戴牧吃了一惊。
难道就这么一会儿，教练就看出我对抗上的劣势了么？
第三章 不接受这样的理由
教练席上，戴着鸭舌帽的张常江教练刚才还嚷嚷着把戴牧弄走，把高中锋弄来，现在绝口不提了。他将注意力放在戴牧身上，他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经理看好这名球员，说他是靠脑子踢球的。
优秀的预判，合理的分球，简单、高效的技术动作，看起来和大多数球员不一样，该怎么说呢？
也许可以称这小子踢球有灵性。
不过踢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