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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从他这儿沾染的味道。
伊琳在解开了领口往下的三颗纽扣之后就停住了,将手伸过来撑在他的胸膛上,然后伏下|身,另一只手抽|出腰间的匕首插在他脖子边的土地里,表示不会趁他不备进行偷袭。几缕卷曲的红色发丝垂下来落在他的脸边。
眼下她身上只套了一件略显宽大的男式衬衣,顺着缝隙他可以一望到底。啊。平原、谷地和高耸的山峦的曲线都柔软得如同水面,惊心动魄的顶峰却正好被棉布遮去了。
卡尔屏住呼吸,手几乎就要不受控制地动起来了——他的尾巴,前面的那条,早已经不在他的掌控之下了——如果不是公主抬起他的下巴提醒他直视自己的话。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只是钻空子,而不是背叛。”伊琳说,“我不准备违背在比昂柯莎面前立下的誓言——但契约条件总归还是可以讨论的,对不对?”
“你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他痛心疾首道。
“是你搞得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崩溃的,这事儿还没跟你算账呢。”她说,“我只想和你谈谈条件,满意的话,会有一些奖赏——”
“为什么不反过来让我来给你一些奖赏?”他收起假装的沉痛表情朝她露出笑容,“我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你会喜欢的。”
公主闭上眼睛咬着嘴唇,压制自己的脾气。
“还想不想要奖励了?”她严厉地问。
“要。”
“那么就好好听话。”说完她又低下头来给了他一个吻。
这是挑逗,是施舍,却也是发自真心的。卡尔可以感觉到她上升的体温和飞快的心跳。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打开了一把了不得的锁,把她深藏着的一部分灵魂释放出来了。这让他觉得满足又欣慰,好像这一部分隐秘又珍贵的灵魂已经完全地属于他了似的。
他腹内的火源下移了,盘桓在他们身体接触的地方。他忍不住用鼻尖轻蹭她的脸颊,用唇|舌俘获她小心探进来的舌尖,同时双手抚上她的腰。
伊琳浑身一颤,放开了他,同时扭着身子挣开他的环抱。
“别动,”她说,“我还没允许……”
他想要翻身将她压在地上,把她全部的灵魂都据为己有。他差一点就那么干了。但是他说过会按她说的做,因此投降般地把两只手收回来放在脑袋边的地上,说:“对不起。好的。”
公主深深地喘了一口气,平复自己的呼吸。现在她按在自己胸膛上的手更像是在支撑自己,而不是表示对他的压制。但她仍然有意识地避开了心脏部位的那道伤口。
“你知道,我是为了力量才召唤你的。”她说。
卡尔点点头。人们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因此我要求共享你的力量,还有……生命。”
想要与龙签订契约的人总会提出这个条件。
“事情会变得很糟。契约成立之后你会活得和龙一样久,却并不是永生。”出于一种责任心,卡尔提醒她,“最后随着那一天的临近,我们将会一起衰弱下去,我——就像比昂柯莎刚才的样子——将无法抵御挑战的人,而你也将无法举起匕首杀死我——送走我。”
“你害怕不能像一条龙一样永生吗?”
“你呢,你害怕像人一样死亡吗?”
他们看着对方的眼睛。
“事实是,”卡尔诚实地说,“我并没有任何以前的记忆,也不知道永生是什么感觉。”
“我需要时间。”公主也很坦白,“人生太短了,而我想要一直看着帝国。”
“我得……考虑一下。”他恍惚地说。
公主的手往下滑,又解开一颗纽扣。
“成交。”他的视线立刻聚焦了。
她叹了口气。“你这条傻龙。”她说,“好吧,这样吧:我会在那一天到来前送走你,同时也结束自己的生命。”
她退让了,出于良心,抑或是不敢想象他所描述的景象。不过无论如何,他们的生命将会被连结在一起。
“好。……如果我什么都听你的,可以跳过这一步直接领取奖励吗?”
“不行。你必须听着我的条件,一条一条确认,然后提出你的。”
卡尔瘫倒下去。
“如果你什么都听我的,”她双手揪住他的领口:“我就更加必须对你负责,明白吗?”
他完了。他看着脸红透了的公主一点也不含混地说出这句话,知道自己彻底完了。
他想要这颗灵魂。他想要看着橡树的灵魂被他的火焰点燃,裹挟,共同迸发出照亮黑夜的光。就像现在她的影子被火光包围的景象一样,就像她的金焰树的家徽一样。
“我明白,”他决定说出这句话来,“我——”
“所以现在给我集中注意力。”她无情地说。
他再次点头,但是其实一点也没有在听,而是看着她出神。
她的红色长发在发根处显得颜色更深,是一种平和的褐色,末梢却鲜艳而耀眼,被她身后的火光照得透明了。她的两道弯眉毛很细,却总是低低地压下来。那双眼睛像树叶一般苍翠,深处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子。那微翘的鼻尖刚刚磨蹭过他,那两瓣不停开合的柔润的嘴唇刚刚亲吻过他。
往下是她白皙的脖子——不过现在有些发红。卡尔暗自将它列入自己的愿望清单里。
再往下,她的锁骨。唔,这里当然也要。
再往下——
“……你在听吗?”
他的视线折回上方,看到她的眉毛皱起来了。
“嗯,好的。”他漫不经心地说,完全没意识到问题是什么。
“就是因为你总那么大意才会被人骗的!”伊琳生气地捏着他的脸。
“做这种事情的时候就别教训人了!”他有些口齿不清地说,愤愤不平地朝她的身体一挥手,“我怎么可能专心?”
公主丧气地捂住脸摇头。“你简直无可救药,卡尔。”她的声音从指缝里透出来,“我到底在干什么?天哪,为什么我要白费那么大的劲?”
卡尔耸了耸肩:“这不是很显而易见吗?因为你爱我。”
公主的那一双绿眼睛在手掌后边睁大了,死死瞪着他,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抄起红龙之牙捅穿他的胸口。
但她既没有那么做,也没有否认。
“伊琳,你瞧,”他说,“我已经把自己一半的生命交给你了,还有什么是我不愿意付出的呢?”
“我无法理解你。如果这又是什么奇怪的考验的话——”
“哦,考验已经结束了——这和考验完全无关。我是你的了,伊琳。”这一次他是认真的,“而我之所以会这么做,是因为我相信……我相信你也会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给我。你问我条件,这就是我要的了:你的感情、意志、灵魂,还有——”
“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她的声音里有些几乎微不可闻的颤动。
“哦,你当然会的,”他自信地说,“然后和我死在一起。就像你刚才要求的那样。”
伊琳捧住他的脸,只剩下一件前襟半开的衬衫的上身完全贴了上来。他愉快地嗯了一声,虽然伤口被触到时有些一阵阵的刺痛,但和他感到的欢欣相比能算得上什么?
“既然你怎么样都不肯吸取教训,那么就这样吧。”他的公主从很近的地方俯视着他,“你就准备好被我残酷地利用直到被压榨干净吧。”
“遵命,殿下。”这句话使他腹内的火源再一次熊熊燃烧起来,叫他觉得干渴,出口的声音也变得沙哑低沉了,“求之不得。”
恶龙
公主身下躺着一条变成|人形的龙,眼神火热,肌肉紧绷,任凭她处置,只等她说出最后的许可。她觉得自己一定又陷入了某个触感极真实的梦境里。
很多人尝试过屠龙,因为这种邪恶的高智慧生物永远会威胁人类。也有很多人尝试过去了解它们,与它们做交易。但除了不靠谱的传说故事,正经的记载里从没写过有谁开发过龙的这种……功效。
公主并不受宠,却不乏追求者。接近她的人总是或多或少带着些不单纯的动机——尽管事情也许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但她总能看见那些人的背后站着她的父亲。皇帝陛下时刻殚精竭虑要把她卖给出价最合适的人选。从没有一个人使她像这样放下戒心,完全地纵容自己被原始的激昂的感情推动,陷入疯狂而色彩缤纷的漩涡里去。
这条龙毫无保留地给了她一切。不是因为她的身份,而是因为她。
伊琳觉得自己卑劣极了。她不值得,也无以为报。
但与此同时,也许是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她觉得开心。她明白自己骨子里某一部分是疯狂的。她从来都是这样的。
她捧着卡尔的脸,抵着他的额头闭上眼睛。他的皮肤仍然很烫,让她觉得温暖。
“伊琳。”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安静。”
“你的眼泪滴进我眼睛里了。”他很小声地说。
“……闭嘴。”她还是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贴着他的颈窝,“对不起。”
她可以听见卡尔眨了眨被泪水濡|湿的眼睛。“为什么?”他问,听起来有些紧张,“别告诉我接下来你就要拿匕首捅我了。”
“你这条傻龙。我是在为以前的事道歉。我是准备利用你的……”
“我知道,”他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很愉快,“不过嘛,没什么需要道歉的,至少你吻我的时候是真心的。所以我们不如抓紧时间——”他说着偷偷摸上她的后腰,往腰带下边滑去,让她不由自主地轻抽了一口气,狠命在他肋骨上一拧。
“为什么你就从来不肯……听我说完话!”
卡尔在她耳边低笑了两声,呼吸吹在她的耳|垂上:“因为我快忍不住了。我可以动了吗?”他的手从腰带里溜出来,在跌回地面上之前顺着臀|部和腿的曲线饱满地抚摸下来,沿途煽动起蹿升的野火。
她很费力地把喉咙里发出的微小声音吞回去,甩了甩头。
“不可以。我们还有正事要做。”她说着直起腰,提起匕首,咬紧牙在自己的左手心里划出一个渗血的十字,然后将卡尔的衬衫下摆拉出来卷到胸口,露出那道还在愈合的伤口,小心地克制着力气,在上面横着划出另一道血印来。
“我是第一次和人做这种事,请对我温柔一点。”卡尔的眼神已经飘忽起来了,却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你不准备先跟猫咪法师说一声?”
“这种时候别在我面前提别的男人。”
伊琳把手覆在他胸前,让两道十字重合了。伤口的边缘被触碰到时很疼,但他们的血肉混合在一起时又有一种奇妙的感觉。她知道卡尔也有同她一样的感受,因为他的眼角抽搐了一下,同时发出沉重的呼吸声。
“我有点儿……不舒服。头晕。”他嘟哝着。
“马上就好了,”她哄劝道,“别害怕。”
可实际上她也心里没底。没有哪本书里写过这个过程需要多久,或是会对龙产生什么副作用。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把誓言刻进血液里。龙血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效用,是极敏感的天然魔法力储存容器,足以使这些语言具有承载契约的约束力。
“打起精神来,卡尔。”
但是卡尔抬起手捂住了眼睛,低微地呻|吟起来。
“怎么了?你还好吗?”公主放下匕首,靠近去观察他,有些担忧。这是正常的反应吗?
卡尔没有说话,全身颤抖起来。
伊琳碰了碰他的手,然后就在那一瞬间,天地翻转了——她被卡尔推翻了压在地上,后脑勺和腰背抵着碎石。他掐着她的肩膀,用野兽似的眼神凝视她。远处的火光照在他脸上,投下的阴影使他看起来非常陌生。
那种熟悉的恐怖感回来了。
“放开我,卡尔!你怎么了?”她想要推开他,但只是白费力气。卡尔好像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了。他撕开她的衬衣,掐着她的下巴吻上来。
这是一个暴烈的、令人窒息的吻,充满了侵占和支配的意味。在吻她的不是卡尔,而是一条被欲望驱使的邪恶的野龙。他压上来,用下腹顶着她,手则顺着她的身体抚摸下去,毫不在乎他的力气大得几乎将她碾碎。
唯一还算清明的一丝理智告诉她,事情失控了。
她努力地趁着间隙呼吸,同时伸出手,在地上摸索那把匕首。她的指尖碰到了刀柄,用尽全力拉伸手臂将它勾过来握在手里。
不要对准眼睛。
她狠狠朝他脸上划去。
卡尔痛得嘶了一声,朝后缩去,手放松了。她用肩膀勉强顶开他,挣扎着爬起来。她踉跄着退开几步,拉好衬衣裹住暴露出来的皮肤,腿有些站不稳,但仍握紧了匕首。
龙捂着脸伏在地上。
“……怎么回事?我|干了什么?”卡尔说,表情显得茫然而痛苦。
“你……失控了。”她喘着气。温度消失殆尽了,秋夜的寒冷钻进她的皮肤里。
为什么是现在?是那个奇怪的法阵图案吗?是什么再次触发了效果?一大堆问题涌入她的脑子里。
“有人在……拉扯我……”卡尔跪在地上,按着心口,“伊琳,救……不,快逃……”
然后他变回了原型,宽大的皮翼从脊背上伸展出来,衣服化为暗红色的坚硬鳞片。那双瞳孔细长的金色眼睛朝她睁开的时候里面甚至不再映出她的影子。
红龙晃了晃它巨大的脑袋,朝黯淡的星空长啸了一声,再没有多看她一眼,挥动翅膀腾空飞起,掀起的风吹飞了一大片碎石和泥土。
伊琳顶着气流想要冲过去,但她甚至够不到红龙尾巴尖上的棘刺。就算够到了又能怎样呢?她根本没有力量将它拉回自己身边来。
“卡尔!!”
没有人回答她。红龙远去了。
她无法相信这一切。前一秒她只差一点就拥有全世界,下一秒全世界都崩塌了。
她徒劳无功地朝着红龙离去的影子大声呼唤。她踢开脚底的碎石,绕着岩壁转圈,甚至想干脆跃下悬崖、投入火中去。她太过愤怒和绝望,几乎没反应过来有某个东西扑通一声砸到附近地面上,听起来还滚了好几圈才停住。
她转身望向四周,却什么也没看见,直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舒纳维尔!”她目瞪口呆地望着他捡起帽子拍了拍戴回头上去。
“晚上好,我好像来晚了。卡尔格雷戈呢?”舒纳维尔转了转头,最后看着火山中仍在燃烧的烈焰,“还在玩火?还是你终于受不了他,把他也一起扔进去烧了?”
伊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希望他来得早一些。不,有些事情还是别让小孩子知道的好。
“你飞过来的时候应该看见他了,对不对?快去追他,”伊琳抓着他的手臂,“带上我——”
对此舒纳维尔严辞拒绝了:“抱歉,我不是交通工具。”
“……好。总之快一些,趁他还没有飞太远——”
“等一等,请放开我的袖子,谢谢。”他不满地说,“又要飞?你们都把我当成跑腿送信的了?他跑了?为什么,你要敲他的牙拿来卖吗?”
“他给人控制了!他有危险!”她几乎是在嘶吼,她的头脑一片混乱,被这个可怖的事实充满了。
“哦,是这样。对,魔法师先生——抱歉,他的名字太难记了——好像也是这么说的。那么你怎么办?魔法师先生说你也有危险。”
“别管我,快去!”
“好吧。”舒纳维尔从外套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只白手套扔给她,“拿好。魔法师先生叫我带给你的,现在我送到了。”
他退开两步,眨眼间站在那个位置的就变成了一条体型和卡尔差不多的蓝龙,即使在夜里,它的鳞片也在远处的火光下反射|出鲜艳的光泽。它转动身体朝老黑龙的方向低头鞠躬,然后鳞片的颜色变幻起来,再一次消失在空气里。
伊琳感到又一阵风迎面而来。看不见的蓝龙起飞了,很快那股风也减弱下去。
公主独自一人望着虚无的夜空。背后的火仍在燃烧,却没有任何热度传达到她身边。她的左手里抓着白手套,被自己掌心渗出的血浸湿|了;右手中则握着红龙之牙,刀刃上还沾着卡尔的血。
白隼
维洛·缪勒森和科勒·达托雷守在狭小的舱室门口。除了船长和两个舵手,几乎所有的船员都聚集在他们面前了。
“我们只需要一点儿清净的时间,先生们。”她说,手放在剑柄上,“这和你们无关。为了你们的安全,请离远一些。”
“别想在这条船上搞邪法。”彭斯大副举着□□对准她,同时也被科勒手里的枪指着。他长了只鹰钩鼻,肤色黝黑,笑起来的声音像喘气,喝起酒来像喝水。
“如果你们担心我会把你们的船搞沉,”卢卡的声音从舱室深处传来。“那么我可以保证自己绝无此意。我们急着上岸——”
“你把厄运带上船来了。”一个不停地低声念叨祈祷文的家伙指责道。
维洛翻了翻眼睛。“诅咒你们有什么好处?”她不耐烦地问。
“有三个人不见了。你们没把他们留在岛上,那些人去哪儿了?”有人插嘴问。
“这正是我们要搞清楚的问题。”维洛说。
他们嘀咕起来。
“要么马上停止里边的邪法,要么我们杀进去,把你们砍碎了扔下船喂鲨鱼。”大副说。
维洛噌地抽出一截剑来:“你可以试试。”
在黑暗中卢卡敲了敲桌子,提高声音:“先生们,听我说,好吗?这不是什么邪法,我只是在找一个朋友的去向。若要说邪法,也许彭斯先生带上船来的那一截偌索南牛角雕像更可能招来不祥。”
所有人的视线一齐望向彭斯大副。他的脸先是涨红了,又马上憋紫了。
“请让我在无人打扰的情况下安静地工作一会儿,为此我会为这趟旅程多付三倍的价钱。先告诉船长这个交易条件的人能得到三个银币。”卢卡说,“都听清了吗?好了,预备,跑。”
他们都跑了,推搡着冲上舷梯。大副挤在前头,拿枪托狠砸企图超过他的人的脑袋。
维洛咧了咧嘴。科勒耸耸肩,把枪插回背后的枪托里去。走道里很快安静下来,上方的甲板上有些嘈杂,间或还有一两声枪响。他们为这三个银币拼命了。
“科勒会守在门口,我到上边去等信。”她冲里边喊,“有进展了告诉我一声。”
“去吧,”他说,“回信来了告诉我一声。”
“交给你啦,伙计。”她在科勒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