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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边沉默了好久,杨梅才说道:“上次何欣说的话你不要在意,她喝多了,瞎说呢。”
如果没有餐馆里看见的,尚玫大概会无条件相信杨梅的话。只不过现在多说无益,她是来与闺蜜们同修旧好的,不是来算旧帐的。
“我怎么会在意,她就那个性。”当她说出邀请时,心中居然有着罕见的、怕被拒绝的胆怯,以前她从来不怕会在闺密这儿得到拒绝,现在却不同,“我是想这个星期天,好久没一起喝下午茶了。”
“我们现在不喝了。”杨梅话说到这儿断了,似乎也意识到了不妥,片刻后重新提起精神,“不过也不错啊,我跟何欣说说,再给你回复?”
尚玫放下心中石头,说道:“我打给她好了。”
“不用,我来打吧。”
虽然她有些不明白杨梅为何坚持,还是理智地选择了顺从。挂掉电话五分钟后,她得到了杨梅肯定的回复,约好时间地点后心中却沉甸甸的。不再有以前与闺蜜们见面的舒适感,反而有着与陌生人约会的紧张。
午后茶活动有多长时间没举行了?
尚玫也记不得了。一开始是她忙,工作扑天盖地的,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当她忙不过来时,便让闺蜜们自个儿聚聚,等她忙闲了,愕然发现闺蜜们的午后茶时间,已经自然而然地变成了俩人聚会,再无她的那张椅子。
那时候,她没有在意,现在看来,她看到的那个餐馆场面,早已在那时就埋下了伏笔。她就像亡羊补牢的那个牧羊人,再怎么用力,所能做的也只是补起那个洞而已,跑掉的羊,却是再也追不回来了。
不过,有弥补的机会就好。
尚玫对于这个午后茶的机会极为珍视,第一个念头便是好好打扮一番。可是考虑片刻后,她又觉得这样做,对闺蜜们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她便恢复到过去的样子,素面朝天,再穿起以前习惯的衣服。最重要的,这件事她对目前身边的谁也没说,宋子午也好,林玲也好,都是与杨梅何欣不同世界的人,她总觉得,与这些人多说一句,她离闺蜜们就越远了一分。
她不想林玲所说的话成真!
约定时间到了,尚玫带着一身紧张站在那家位于小巷中的咖啡馆前东张西望着。这家新开的咖啡馆如同隐藏在欧洲小巷中,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小馆,门口与二楼百叶窗下的花坛中,嫩黄的迎春花正盛放得灿烂。
当杨梅与何欣进入她视野时,一时之间她都没认出来。杨梅看起来圆润了许多,丰腴的脸颊像是白玉般泛着光泽,微隆的腹部使得她全身上下都泛出母性的光辉。何欣则是更有女人味道了,举手投足间不再那么孩子气,短裙之下纤长的双腿包裹在黑色丝袜之中,自有一番女人味的风情。
尚玫感觉好像一辈子没有见她们了,不知不觉间,大家都离开了原来的位置。杨梅与何欣倒是一眼就认出了她,何欣脸上掠过一阵羞意,想来是忆起上次订婚宴后的事情。杨梅则热情地招呼着她,可是言语之中,却带着不曾意识到的生疏。那样的热情是只有对陌生人才会有的客气,她们之间从来不会出现这样的事。
当双方落座之后,这份生疏便带着轻巧的脚步潜出了海面。开始的沉默之后,杨梅似乎是怕尚玫尴尬,不停地说话,想要挑起些话题。只不过所说的怀孕、生子等等事情,尚玫完全一窍不通,更不用说对幼儿园和生产医院的兴趣了,这些都是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也根本不明白的事。她也只能跟在后面连声附和,心神却早已游了开去。
这样不冷不热的气氛持续了十几分钟,杨梅显然也说得累了,便话锋一转道:“玫玫,你最近干得怎么样?”
忆起上次她说工作事时闺蜜们的反应,她便露出个笑容,含糊地道:“不错啊,新同事也挺和蔼的。”
“哼,那些白骨精没一个好东西!”她话音刚落,何欣便突然喊了一句,言语之中满是不屑与鄙视。以前的何欣虽然也跟在她后面数落白骨精们,可是并没有像今天这样含着说不清的厌恶,以前甚至还带着一些倾慕与佩服。她想不明白之际,何欣一发而不可收拾地喊了出来,“那些东西就是些贱骨头,根本不值得同情,她们不就是仗着张脸吗?都是些比……”
“何欣!”
杨梅严厉地阻止了何欣的话,却并没能拦住尚玫的疑惑:“何欣,你这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就是看不起那些贱骨头呗!”何欣望向她的眼神充满了挑畔,“你不会要告诉我说你觉得那些女人好吧?”
感情上来说,尚玫当然不会与同事们更亲近,可是想到莲娜曾经说过的,“干这一行的,谁都有睡办公室的经历”,便觉得同事们也不是那么面目可憎。她们虽然喜欢勾心斗角,喜欢打压新人,在工作上无所不用之极,可是她们也确确实实地付出了代价,所获得的一切,并不是凭空落下来的。若是说她们最大的缺点,便是缺乏同情心,道德观感薄弱。只是,现在与她们处于同一位置的她,却没办法自然地对她们说出刻薄之词。
“尚玫,你在想什么?不会想着怎么替那些女人辩解吧?”
何欣气鼓鼓的脸上掺杂着明显的蔑视,这令尚玫心中十分不舒服,仿佛这蔑视是朝着她而来。虽然知道这样做于互相无益,可还是忍不住说道:“我只是觉得你这说法有失偏颇,毕竟一个地方也有着许多不同样的人……”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以前你都会无条件站在我这一边的。”以前的尚玫并不会无条件支持闺蜜,她总是扮演着理智的角色,只是何欣对于过去太过美好的印象,已经扭曲了记忆,“你变了,变得和那些女人一样!”
尚玫按捺着性子解释道:“我只是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而已。”
“那我就告诉你,是王……”
“何欣!”杨梅这次的打断,严厉有增无减,甚至带着明显的怨气,“你在这儿瞎嚷嘛呢?不关玫玫的事,你少罗唆。”
“可是……”何欣在看到杨梅扭曲的表情后,立刻把辩解咽回了肚子里,“你怎么了?要不要紧?”
杨梅虽然脸色白了一些,却仍能冷静地讲话:“我没事。不好意思,玫玫,我得先回去了,有点不舒服。”
头一次,与闺蜜们分手,尚玫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她如同开始时,独自站在咖啡馆前,看着何欣扶着杨梅远去的背影,似乎觉得生命的一部分也跟着运去。也许正如林玲所说,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是失去了,不是因为谁的原因,只是因为她们眼前所看到的风景不再相似了。
想到这儿,她自然地掏出手机,第一个拨到的号码是宋子午,看着屏幕上闪烁的“臭司机”几个字。不想他看见自己这付失落的模样,不愿意轻易把伤口展示给重要的人看,她轻点手指拨了过去,最后停留的号码是“富家女”。毕竟她看过林玲人生最低落的一面,林玲也清楚她与闺蜜们的过去,那么让林玲看看她失落的一面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林玲来了后果然大大地嘲笑了她一番,嘲笑完后,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那天晚上她带着尚玫混入了一家急欲打入时尚圈的电影工作室,一下订出去近六位数的订单。那位顶着将军肚的男人看过来的眼光虽然令人浑身汗毛直竖,可是巧妙周旋之下却并没有被占便宜,只是被问得很不耐烦。
最后俩人互相掩护着,像是特务般逃出了会场。出去之后,走在街道上借着酒劲相视大笑,白天的郁闷一扫而空。
只不过,尚玫可以忘掉这件事,却忘不了另件事——李帆红色炸弹爆炸的日期越来越近了。
第六章 耳听未必为虚(10)
忙的时候可以忘掉这事,可是有人显然不希望她忘掉。当她接到李帆电话时,那像是大男孩的嗓音仍然瞬间勾起那些关于湖畔月下的美好回忆。
“尚玫,你可一定要来!”
含糊地听了半天,这句话令她从乌龟状态恢复过来。吱唔着挂了电话后,她从抽屉里翻出那张请柬,越看越是不快。
李帆是个很有上进心的人,说好听了是上进了,说难听了便是不择手段地往上爬。对他来说,什么也不能阻碍他出人头地,光宗耀祖。这念头已经深深溶入他的骨髓之中,无法抹去。当初会选择尚玫这个作为女友完全不合格的人,也只是出于同样的目的罢了。一旦尚玫不再有价值,便要毫不犹豫地舍去。
只不过,在短短的交往过程中,他还是有了那么点感情,不如说,是对青春大学的回忆。当他获得意想中的成功时,怎么都难以抑制显示的欲望,因为成功,可以减去他心中当初舍弃的负疚感,并且正面化。这种欲望促使他打电话给尚玫,催促她的到来。而潜意识中,与在学校光芒万丈的尚玫相比,妒忌也正催生了这样的行为,只不过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这便造成了尚玫看着红色请柬的烦恼,她把轻薄坚硬的请柬夹在手指间,不断晃动着。自从接到后,她就尽全力调查了请柬上新娘的名字——也不能说是调查,只不过在网上随便搜索一下就查到了——作为掌管进出口的官员之一,再加上新娘本身也是小有名气的模特儿,她想查不到都不行。
这下子,李帆的人生目标至少已经实现一半了。
尚玫托着下巴,望着窗外的天空发呆。周围的人都逐渐实现了人生目标,而她还在命运之路上跳华尔滋,任谁也没办法保持平静。
发呆时手机又嗡嗡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居然是李帆的夺命连环短信,上面的话令她有些迷惑:一定要把你的男友带来啊。
她忽地从座位上坐直了,皱紧眉头想,李帆怎么会知道宋子午的事?不对,应该说怎么知道有男友的事的?他私下打探的?可是这事,天知地知她知宋子午知,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出去的,保密还来不及,那难道是他说的?
她跑出办公室时,并没有注意到身后复数的探寻眼神。神秘兮兮地打电话、发短信、发呆,然后猛地冲出去。奢侈品部的女人们对这样的连续剧并不陌生,互相交换了个默契的眼神后,便各自回归工作上。与时尚卖场的白骨精们最大的不同,便是她们并没有足够的时间用于八卦上面,高压的业绩考核与数也数不清的业务,令每个人的时间都排得满满的,连上厕所都要按照行程表来。
但这并不妨碍消息的传播,只不过传播得更为隐秘而已。在尚玫不知道的时间里,关于她与宋总间的种种传闻,早已满天飞舞。但在尘埃落定前,并没有确实的话。一律以“听人说”、“似乎”这样的词语来打头,毕竟谁也不愿意把宋总的注意力在这方面引到自己头上。
尚玫火急火燎地冲进顶楼平台,习惯地从顶楼的小平台翻进宋子午的豪华办公室,虽然被说了数次仍然改不了。她总是下意识地觉得,从顶楼的小平台走,看见的人要少一些。
听见平台上重物落地声,宋子午就叹息地合上了手中的文件道:“你就不能走正门?怎么像猴子一样?”
此时的尚玫哪里有工夫与他斗嘴,直接冲上去,与他隔着办公桌互相瞪着道:“你没有把我们的事告诉其他人吧?”
他气定神闲地反问:“所谓我们的事?”
“就是你要和我,呃,交往的事?”
“我说出去了,对我有什么好处?”
“那李帆怎么会知道的?”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还是第一次从她口中听见男人的名字。
他带着好奇与恶作剧的兴趣问道:“李帆是谁?”
果然,她张开了嘴却没讲出话来。他也不催,等得时间长了,径自低头看起文件来。手中的文件处理完一份的,才听见她突然提高声音道:“前男友。”
想来她是反应过来了,他抬起头来说:“你的意思他知道你和我交往了?”
“不是。”她交叉着双臂迷惑地道,“他只说叫我带男友出席。仔细想想,他并没有说你的名字,可是他怎么知道我有男友的?”
他不急不忙地问道:“出席什么?”
尚玫这次是直直盯住宋子午的脸庞,看着那冷静透彻之下的几分狡猾。头脑一旦从紧张中恢复过来了,便立刻看出他的用意来,不由在心中哀嚎一声——为什么遇上有关他的事,她就是无法保持淡定呢?这倒好,他没打听出什么来,她倒先把底子交待了。
不过介于他们之间目前的关系,她觉得就算说出来也是无所谓的事。可是一想到曾经听过的种种关于恋爱的“知识”,便又觉得说出来不是件好事。可是……
她便在脑中可是来可是去,不一会儿,察觉脑袋有再度混乱的迹象,不自觉地揪了揪头发。令自己强作镇定下来,她还是选择最合理的选项,现在不讲反而显得更鬼崇。其实这事说白了,也与她无关嘛。
当尚玫把事情一一说完,宋子午的反应倒是十分正常,伸手说道:“请柬给我看看。”
她一挑眉,应道:“没带来,在办公室里呢。”
“那拿来……不,等晚上一起吃饭时给我看看吧。”
虽然不甚明确,可是她确实从他眼中看见一闪而逝的算计。从那小小的变化中看见的是不诚实,这令她心中一直无法平静,总是猜疑不休,直到下班,心思都没办法百分百用在工作上,创下工作以来最低效率。
她并没有发现宋子午一句话便把晚上的约会定了下来,等到俩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时,她才纳闷地道:“为什么我们要在公司的食堂吃饭?”
“为了宣告我们的关系啊。”
尚玫几乎没把嘴里的饭喷出来,瞪圆了眼睛,盯着眼前慢条斯理用餐的宋子午,不敢置信地说道:“你说什么?”
“我觉得应该宣告我们之间有某种程度的关系。”他笑容满面地抬起头说,“剩下的,就让别人自由去想像了。”
她紧握着拳头,几乎想要直接砸过去,最后只能咬紧牙关挤出话来:“我们之间虽然有某种关系,可是如果传出去,对我们双方来说,都没有好处吧?我会很麻烦的,你也会很麻烦!”
“不会,我只是觉得不管你那位前男友是怎么想的,我这位现男友总要有所动作才对。”他托着下巴,眼前普通的饭菜倒吃得津津有味,“而且我这不是没明白地跟商场的人讲出来吗?如果有人乱猜,我觉得对你的处境也应该有好处。而如果为这种事而困扰,不也说明你只是如此了吗?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总会暴露的,不要以为可以瞒很久。最重要的……”她听他一付神秘兮兮的样子道,“我觉得你这种紧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想隐瞒这件事,所以现在没什么好瞒的了。别人都知道你我之间有关系,那你可以专注于工作上了吧?”
宋子午的说法确实有部分是真的,可是其中也掺杂着没说出来的部分,那就是——如果只是偷偷摸摸的,那不是不好玩了吗?
尚玫怒吼一声,直接掀翻桌面,饭菜乱洒,宋子午落荒而逃……这只是想像而已,她现在只是僵在位置上,一动也不敢动,拼命祈祷不要有认识她的人路过。结果偏偏天不从人愿,莲娜嘻嘻哈哈的笑声传入耳中时,她简直觉得地狱降临了。
“尚玫,你朋友啊……宋总!”当宋子午斜过眼睛时,莲娜尖叫一声,几乎是逃般跑出了食堂,而尚玫也露出一付心如死灰的表情。
冷静、冷静、冷静,反复如此自嘱后,她再开口,说出来的话却充满了怒气:“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
“宣誓主权。”宋子午一边嚼着蛋糕,一边回忆着做这种孩子气的事是多少岁的时候了,被国外的父母知道了,大概晚上就会打电话来吧,他到底还是做不成乖儿子啊,不像大哥,“不过,你也会有这么激动的时候,难得。”
这一说如同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来,令尚玫愣在当场,心中的恐惧窜了出来。
“不要服从于感情,因为感情最终会伤害你,只要保持理智,就能够永远立于不败之地”,这是谁对她说的,已经不记得了。可是这么多年,这准则确实是她生存的方式。
她深吸了几口气,从口袋里拿出请柬按在桌上递过去道:“哪,请柬,你有什么看法?”
他惊讶于她这么迅速地恢复了常态,也失望于自己的影响力。等看到请柬上的名字时,他立刻挑起一边眉毛:“我跟你一起去。”
第六章 耳听未必为虚(11)
“你对我隐瞒了些事。”尚玫冷静地坐在宋子午对面,从刚才跟着他的脚步堂堂正正地走进总裁办公室的直达电梯,她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这话虽然有些夸张,可是从此以后,她在纽约之秋所要面对的就不仅仅是工作上的问题了,“和这请柬有关。”
“你就这么肯定?”
她撇着嘴角道:“我不傻,该看出来的还是能看出来。”
“想知道?”
她挺直了腰身朗声道:“应该说,我有权力知道。”
他微笑起来:“你犯傻的时候比较可爱。”
“你讨厌可爱的女人。”
她的话令他的嘴角不可抑制地扬了起来——果然还是聪明女人更对他的胃口——如果她总是一付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样子,那他可是会很失望的。
“好吧。”他扔下手中转着的笔,坐直了面对她说,“你知道的,新娘子的父亲是主管外贸的高官,以纽约之秋来说很有必要打好关系。我一直在找机会接近,可是都没有成功,主要也是没有个比较合适的代价,在他身上花太大的代价又不值得了。他女儿结婚的事我也知道,可是他放出话来,新娘子不喜欢他工作上的关系,他本人又是个非常溺爱女儿的,所以根本没有邀请任何工作有关的人,更不用说我们这样的人了。”
她眨了眨眼睛:“所以你想借着跟我一起去套近乎?”
“没错。”
说出这两个字时,宋子午确实带着几分恶意——她会有什么反应?这对他们之间脆弱的关系又会有什么影响?是像个女人般生气呢,还是像个属下般尽本份?她会如何决择?
这是对她的挑畔。
宋子午也许有温情的一面,可是许多时候,他还是脱不了居高临下的态度,那是他与生俱来,深入灵魂的东西,即使可以一时压抑,终究也无法改变。只要她还和他相处着,就必须得直面这一切。
他允许她进入他的身边,可是却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