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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臣与王子-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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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的斥候营军士都穿着黑色的铠甲,铠甲上涂抹了桐油,利于不被敌人所抓扯,并且 还可以防止划过铠甲的兵刃。
  
  穿着黑色铠甲的斥候营军士涌上城墙,就如一道从天降下的黑色浪潮,瞬时间就将 五座已搭上的云梯口所淹没,云梯之上的反字军军士一个又一个的跌落下去,一直到爬在云 梯中间的最后一名军士……
  
  那军士看了看头顶那些背对着太阳的黑色人影,不,是黑色怪物,终于还是缩下了楼梯 ,又藏在了云梯之下。
  
  “大将军,暂且退兵吧。”陈志沉声对宋一方说,没等宋一方说话,紧接着又说:“武 都城中的守军准备过于充分,我们硬拼只有死路一条,如今作为先锋军的五万大滝降军都已 经折损过半,其他三面城墙情况也差不多,这样打下去,就算我们人拼光了,还是攻不进城 内。”
  
  大概是看到眼前的鲜血流得过多,宋一方被迫冷静了下来,盯着城墙道:“但我们有三 十万人城中顶多不过几万人”
  
  陈志淡淡地说:“我们已经没有三十万人了……”
  
  陈志说完,调转马头拍马慢慢向后方行去,宋一方握紧了战车的把手,随后又右手成拳 ,狠狠地砸在战车之上,将牢固的战车护栏砸出了一道裂痕。
  
  陈志骑在马上,突然停住,回头看着城墙之上,似乎看到有一个戴着面具的人站在那, 好像也在看着自己。
  
  陈志盯着那个人影,自语道:“知之始己……唉。”
  
  《鬼谷子。反应篇》——知之始已,自知而后知人也。其相知也,若比目之鱼;其见形也 ,若光之与影。
  
  
  
  '第六十九回'初战告捷
  
  反字军尽数退去,留下无数具尸体,用肉眼根本无法计算到底在城墙之下死了多少人, 硫磺饼的烟雾还残留在战场之上,我下令让弓箭手不再射杀那些互相搀扶着逃离城墙之下的 军士,因为他们的斗气和士气已经全部丧失,剩下的只有拼命活下去的玉望,对抱有简单生 存玉望的人来说,根本不值得用羽箭去射杀他们,因为实际上他们都已经死了。
  
  就如很多年前,在禁宫之中的我一样。
  
  城墙上来回跑动的军士,虽然都在帮助其他人搬动死伤的弟兄,但脸上都有一种按捺不 住的兴奋,每一个从我身边跑过的人都会停下向我行军礼,没有一个例外。我想,如今的自 己在他们心中已经成了这座武都城的守护神,甚至地位比邱枯和法智禅师还要高,也许那两 位能给他们的心灵上带来安慰,可我却能真真正正地让他们觉得活着真好。
  
  是呀,活着真好,我靠着箭垛又盘腿坐下,看着天上那个火红的太阳,这几日天气还有 些闷热,应该是还是秋老虎的尾巴吧?这段时间一过,天气就会转凉,接着逐渐地就会进入 寒冬,应该等不到那个时候,这场战役就会结束吧?也许,这只是我的一个期望。
  
  带着一身血污的远宁从人群之中穿梭过来,蹲在我的面前,笑道:“先生,第一战我们 赢了,几乎全胜”
  
  我摇头:“全胜指的是我们不折损一人,但如今我们还是死伤了不少兄弟,四城门都死 伤了多少人,统计出来了没有?”
  
  “战死三千五百余人,都是被反字军弓箭手射死的,重伤一千,各种轻伤,包括小心 自伤的有四千余人,但这些人稍加治疗就可以重新上阵。”远宁说。
  
  我算了算:“噢,也就是说无法动弹的有四千五百余人?”
  
  远宁点点头,起身看着城墙之下:“我估计反字军阵亡的人数在我们数倍以上,不过唯 一的一点便是我们的弓箭好像有些不够用了,如果没有了弓箭,全是白刃战,恐怕伤亡人数 会大大的增加。”
  
  “嗯。”我看着城墙之上不知道何时从缝隙里面爬出来的蚂蚁,“弓箭的事,我自有办 法,你不需担心,将已经死亡的军士掩埋了吧,这种天气尸身容易腐烂发臭,更容易出现瘟 疫,先前挖好的深坑已经派上用处了。”
  
  远宁点点头,也学着我的模样盘腿坐下:“埋一部分人,再撒上石灰和泥土,再埋一部 分。”
  
  我点头:“对,城中的不愿战斗的百姓都撤进官仓中了吧?”
  
  “嗯,全数撤进去了。”
  
  “那就好,另外,先前预备的那件事情,是否已经安排妥当了?”
  
  “妥当了,就等他们入套了。”
  
  江中,武都城外,反字军大营,宋一方营帐。
  
  一名医官小心翼翼地将宋一方砸伤的那只手包扎完毕,然后提着自己的药袋转身离开 大营,离去之时,正巧遇上走入营帐内的陈志,医官忙鞠躬施礼,正要开口说话,陈志挥挥 手示意他离去便可。
  
  医官走后,陈志走进营帐,营帐之内,除了鳌战、宋史之外,没有其他人,但没有任何 一个人说话。陈志从鳌战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出,他已经做好了接受任何责罚的准备,甚至是 要他那颗人头落地。
  
  陈志站在鳌战和宋史之间,并未说话,只是盯着在凝视自己受伤那只手的宋一方。
  
  营帐之内的气氛无比压抑,宋史皱着眉头扭头看着陈志,希望陈志说些什么来打破这个 沉默,但陈志却坚持一语不发,并不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说什么好,而是如今说什么都不如让 宋一方先问。
  
  “初战,折了多少兵马?”宋一方依然盯着自己那只手,左右翻来翻去。
  
  鳌战低头道:“还未完全统计……”
  
  鳌战刚说完,陈志便接过话去:“四城门的攻城军,已死的军士有三万余人……重伤八 千两百余人,轻伤一万余人。”
  
  宋一方听完竟不发怒,只是笑了笑:“死伤接近五万,也就是说先锋军的人差不多死光 了?”
  
  陈志看了看宋史,宋史把头偏到一侧。
  
  陈志又说:“鳌战将军的先锋军死伤两万五千余人,虽是最惨重的,不过也不能怪罪于 他们。”
  
  宋一方抬头,盯着陈志:“那怪谁?怪我领兵无方?还是怪武都城中守军过于强大?”
  
  “武都城中守军过于强大,准备非常充分,这点上我们失策了。”
  
  宋一方微微点头:“不是说谋臣已死,便无所顾虑了吗?但好像没死呀,我回营时听见 那些军士说,四方城门之上都发现了谋臣的身影,到底是真是假?”
  
  这条消息的确是真,并不是反字军私下的谣言,的确在四方城门之上都发现了一个戴着 面具的人在走来走去,而且临危不惧,在云梯搭上城墙之后,还依然屹立在一侧看着黑甲军 士上前拼杀。陈志知道这条消息后,很是纳闷,虽然他心中盘算过,只有四成的机会谋臣已 死,但如今又多了几个谋臣出来……糟了谋臣是在攻心用自己的和替身在阵前稳定军心,另 外还可以扰乱我军军士的心理,降低他们的士气,如今第一战告败,士气已经低迷到一个 前所未有的程度,再这样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只能全数撤兵了。
  
  “大将军不要着急,我自然有攻城的法子,如果五日之内拿不下武都城,我提脑袋来见 你。”陈志轻描淡写地说出这样一句话,心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随后陈志告辞离去,顺道 也找了个借口将鳌战和宋史给带出营帐。
  
  出了营帐之后,陈志吩咐鳌战道:“今夜入夜之后,你带小队的军士去城墙之下查看 一下那些陷马坑和落车井。”
  
  “为何?”鳌战没说话,宋史反倒是发问道。
  
  陈志道:“我军斥候和细作一直都在监视,从未见过有大批的守军在城外挖掘陷马坑和 落车井,他们必定是用了其他什么法子,查探之后赶紧回报于我,暂且不要告知大将军,明 白了吗?”
  
  鳌战神情有些恍惚,简单地答了一个“是”之后,转身离去,走路都有些不稳。
  
  陈志看着鳌战:“过于心软,不能担当大将呀。”
  
  随后陈志带着宋史来到自己的营帐,在营帐之内早早就搭建起了一个小的营帐,对外 宣称是自己需要安静,实则是为了自己和宋史的会面方面,即使被人发现,可无法听见他们 到底在里面说些什么。
  
  宋史在小营帐之内坐下,宋史环视了一眼这个只能容下两人的小营帐,刚把视线落 在陈志身上,便听到眼前这位军师说:“少将军,此战我军必败。”
  
  “什么?”宋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十万对几万,怎会败?
  
  陈志微微点头:“今日,我们便死伤了近五万人,如果明日再死伤五万?我们有多少个 五万?”
  
  宋史觉得陈志担心有些过于:“军师,这武都城中也都是活人,也会存在伤亡,就算这 样恶斗下去,迟早赢的还是我们,况且他们城中羽箭估计也快用光了,实际上还是我们占有 绝对的优势。”
  
  “少将军,我们攻下武都城的目的是为何?是作为据点,好去攻打牢不可破的镇龙关, 如果我们在这耗费了大部分的兵力,拿什么去攻打镇龙关?”
  
  宋史一心想打下武都城,倒把反字军的主要目的给遗忘了,听陈志说完后,觉得有些道 理,但要是战败未免有些夸张了。
  
  宋史道:“军师,你的意思是劝说父亲早些退兵,回到建州养精蓄锐,重新再来?”
  
  陈志盯着宋史道:“不是少将军你早些退兵回到建州另立大旗”
  
  宋史心中一惊,明白陈志话中的意思是要夺权但眼下虽然一切进行都得很顺利,可父亲 依然掌握着军中大权,要夺权谈何容易,除非父亲死了,对,陈志难道是想让我杀掉自己的 父亲
  
  陈志一句没说,只是看着眼前宋史脸上忽变的表情,暗想这个蠢货应该明白自己到底是 什么意思,也不便明说,此时应该加些猛料,让他早些下决心。
  
  陈志又说:“追击你二弟宋离的五队兵马都回营了,悄悄的回营,并没有敢告诉你,所 以事先来找到了我,兵马折了部分不说,还让你二弟给跑掉了,从他们逃离的路线来看,此 时他只可能去一个地方——建州城。”
  
  是呀,建州城。宋史心中也早就料到宋离会这样做,毕竟那建州城是反字军的老巢,且 驻守城池的是自己的大姐宋忘颜,他一旦逃回去对大姐讲出实情来,那一切都完了,也就是 说眼下自己只有一条路可走,杀掉父亲,夺了军权,然后撤军回建州。只要有军权在手,宋 忘颜就不敢轻易地对自己怎样。可如果自己杀掉父亲,又怎么能顺利拿到军权呢?那些麾下 的军士不一定就会全听自己号令,到时候夺军权是小,军心涣散,军士逃离大营便是大事 了。
  
  宋史想了良久之后,开口问:“还请军师想一条良策,如何才能……”
  
  说到这,宋史顿了顿道:“如何才能将军权夺于我手?”
  
  陈志竖起一根手指头:“第一步,依然想尽办法攻城,毕竟武都城破,对你将来也有好 处,多少有个立足之处。”
  
  陈志说完,又竖起另外一根手指:“第二步,寻找恰当的机会让你父亲急火攻心,焦急 无比。”
  
  “什么意思?”宋史问道。
  
  陈志微微摇头,竖起三根手指头:“第三步,让你父亲在急火攻心之下‘一病不起’。 ”
  
  宋史完全听不明白:“一病不起?这谈何容易父亲身体那样健硕”
  
  陈志依然自顾自地说道:“第四步,你父亲死后,揭露父亲是被人毒害,而且告知是军 内人为了夺权而想出此条毒计。”
  
  宋史倒吸一口冷气,终于明白陈志的意思,先是让宋一方因为某件事焦急上火,随后下 毒,让宋一方逐步死去,死去之后再宣布宋一方是被自己人下毒谋害,要缉拿凶手。
  
  “第五步,也就是最后一步,栽赃陷害你弟弟宋先是下毒凶手”陈志说完,收起自己的 手,“少将军,你明白了吗?”
  
  宋史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彻底明白了。这样一来,父亲一死,将他的死栽赃到三弟宋 先的头上,顺道可以除掉宋先,宋先一除,再也没有人有资格和自己争夺军权,毕竟反字军 是父亲一手建立,子承父业顺理成章所有的障碍都扫除之后,自己便手握了军权,陈志让其 退军,也便是保存自己的实力,万一回到建州城要与自己的大姐宋忘颜还有二弟宋离拼死一 战,也有些家底。
  
  宋史双手握在一起,久久不能下定决心,虽然自己急于想拿到军权,可毕竟那是自己的 亲父,且对自己一向看好,未来也必定将主帅的位置传于自己。但已经陷害宋离在先,宋离 死了倒还好说,现在不但活着,还跑回了建州,况且自己也等不了宋一方寿终就寝那天,才 真正的拿到军权。
  
  “少将军,乱世之中,不能有妇人之仁呀,带有一丝仁慈都会让自己死无葬身之地, 如今已经到了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地步,请三思。”陈志说完,起身鞠了一躬,“我陈志择 选了明主,愿意为宋离大将军效犬马之劳,后半生永远追随”
  
  宋史嘴唇微动,许久后终于吐出一个字来:“好……”
  
  只是一个“好”字便决定了自己生父和亲兄弟的生死,任何人听起来都未免觉得有些可 笑,但实际上这并不可笑的话语之中隐藏着却是人最丑陋的本性,权利、金钱可以超出一 切,远胜于忠孝礼仪,因为那些四个字对现在的宋史来说,完全没有一点作用,他想得到的 只是军权,然后利用这支军队,统一东陆,改写历史,让新朝代的皇帝名字后面写上“宋史 ”二字。
  
  不管是要走上龙椅,或者是已经再走上龙椅那条道路的人,面临的都只是一条铺满血肉 的大道,在大道两旁都开着无数漂亮的鲜红的花朵,就如玫瑰一般,但这些漂亮的花朵花 蕊之中都有一个隐约可见的骷髅头,因为浇灌它们成长,使花朵鲜血美丽的只能死鲜血,来 自活人的鲜血,不管这些人自己是否认识,又或者是与自己一脉相承之人。
  
  东山山顶,一颗巨大的松树上。
  
  白甫背着行囊手扶着松树的树干看着远处的武都城,还有城外还燃着寥寥火焰的战场, 仿佛看到了无数个透明的幽魂在那里游荡,寻找着属于自己的那副皮囊,想要钻回去,重 新存在于这个世上。
  
  终于赶上了,看来不算太晚,第一战刚结束,反字军尽退,可自己预料的一样,肯定是 谋臣先赢了第一局,不过后面还有几局呢。不知道那个宋一方会如何布置?不过不管怎么布 置,马上就会有改变了,不仅仅是反字军,而是天下各方势力的躁动。
  
  白甫将目光放在很远另外一侧的山道之上,在那里宋离骑着马,和护送自己的军士缓缓 行走在山道之上,那些人的背影看起来无比落魄。
  
  可落魄总比丢掉性命要好。
  
  白甫坐下,坐在巨大的树枝之上,盘算着下一步自己到底应该去什么地方,尾随宋离回 建州城?不,那里马上有大战役发生,还是去反字军大营吧,再助那个谋臣一臂之力,早些 结束了这场战争,因为他的路还长远,不能在这里全给耽误了。
  
  山下密林之中,虽然追击的反字军早已退去,但尤幽情依然没有掉以轻心,依然没有吹 响口哨聚集分散在密林各处的军士,只是躺在草丛之上享受这片刻的宁静,闭着眼睛回忆着 突然发生的那一切,那两名队长打扮的人提刀冲杀了过去,却只走到那名躲藏在马匹身体下 的队长身后,其中一人挥舞白巾,另外一人则手气刀落,眼睛都不眨便将那队长一刀劈死, 然后两人一人提着那死去队长的脑袋,另外一人割下他的头颅,抖了抖,将白巾顺风一扔, 接着提着那队长的头颅转身离去。
  
  随风飘来的白巾挂在了旁边一棵树的树枝之上,尤幽情侧头看着,放下了手中的弓箭, 这才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何事,而同时反字军的追兵已经全数退兵。临阵前竟然手刃了自己 的同伴?为何?尤幽情想不明白,那名死去的队长更想不明白。
  
  本来不应该自己去完成的任务,偏偏要脱离大队前去追击,为了官位、为了黄金,但如 果最终会以失败为告终,那便需要一名替死鬼,一名做了错误决定还害了无数人性命的替 死鬼,死这样一个人,便会多救其他一同赶去的想要扬名立万的军士免受责罚。
  
  况且,他们都只是参军不久的普通百姓,谁愿意轻易就这样死得不明不白?
  
  尤幽情起身,看着密林外远处那匹死马,还有死马旁边那具无头尸体,再往远处看,还 有无数被羽箭射杀的人马……再往远处有什么呢?再远处,就是自己根本看不见的武都城下 ,那里如今肯定有更多的尸体吧。
  
  夜幕渐渐降临,是时候回城向那个人复命了,他还需要我。
  
  尤幽情转身,将手放在口中,吹响了长长的口哨……
  

  
  '第七十回'独羊
  
  纳昆,鹰堡,虎贲堂内室。
  
  碑冥刀的刀刃在烛光的照射下,四下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曾经打造出第一把碑冥刀 的殇人工匠说过,这种刀只能在黑暗之中舞动,才能发挥出它最大的威力,如果在阳光的照 射下,必定要用兽皮遮盖住它除了刀刃之外的其他地方,因为光明会使它受到伤害。
  
  刀,是死物,并不是活物,不可能受到伤害,大多数人都将那名殇人工匠的话当成是胡 言乱语,但北落则不然,从他第一次拿到这柄刀的时候,就感觉到刀身之中有一种东西和 自己融入了一起。当时北落想,那必定是这把刀的灵魂吧?
  
  北落放下刀,看着眼前熟悉的这一切,终于又回到纳昆了,虽然只是在草原的边缘,但 回到这里之后他终于能安稳地睡上一觉,再也不去担心会有人在自己睡梦中挥动武器,甚至 不担心身边带着的那个心智不全的变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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