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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苏漾发现他今天穿着正式的夏季制服,白色的衬衫,墨蓝领带,臂章上令许多人欣羡的五颗银色五角星,黑色皮带在腰间一束,规整间更显英挺。
原来,今天是董佳益受审的日子,岑戈、商鸿朗和言青作为案件主办、协办旁听了审讯。一审结束了,判决还没下来,听说经董佳益之手卖掉的妇女多达十二人,有些已解救出来,有些几经转手根本不知去向。另外,被卖掉的肾脏十六个,肝脏二十个,心脏两个。跟白俊溪说得一样,卖得的钱,董佳益自己一分都没用,不是寄回去给他的老乡,就是投进了慈善收容所,这一点,法官在量刑上会着重考虑。
和神曲村案子结束后一样,那条“Well done”短信在董佳益被抓后又发到了岑戈的手机上。这个人似乎特别爱看法制类新闻,但凡里头出现了岑戈的影子,都会给他发来这样一条意味称赞的诡异短信。
是那个她吗?岑戈不止一次猜测。
“最近跟什么案子?”岑戈松了松领带,解开领口的风纪扣。
“连环强。奸案。”赵苏漾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跟以前经手的案子比,这个有点变态倾向的罪犯让她觉得很有挑战性。“你呢?”
“三个安全部重点通缉对象携枪支潜伏进入陵州,我们负责追踪他们的下落。他们在云州三省抢劫杀人八起,枪杀了十七个平民和两个探员。潜逃三年多,躲藏在深山密林,最近联系上了一个偷渡集团,想从陵州码头下海前往别的国家。一个前几天在码头抵抗抓捕被我们击毙,一个受伤落网。团伙仅剩的一个成员周克一直没有消息,可能还留在密林,又或者早就死了。”
“怪不得很长时间没看到你,原来你各地奔波抓人。”赵苏漾只是听,就觉得心砰砰跳。再认真看一看他,皮肤确实比前阵子黑了,挺man的。
岑戈唇角一扬,“习惯了。”
天边猛地一亮,几秒后一声惊雷。
赵苏漾抬头看看,铅云密布,怪不得刚才觉得天比以前黑。
“你在这儿等我。”说着,岑戈转身走向地下停车场。
待他把车开出来,豆大的雨点已经开始噼噼啪啪往下砸。这场雷雨过后,晚上将凉爽很多。一路上遍布花花绿绿的雨伞和雨衣,雨幕在天地之间拉起一层纱,模糊了周遭事物。
不知怎么了,小区外聚集了几个像是记者的人,保安拦着不让进,吵得很厉害。
“什么事?”岑戈将车子靠边停了,找出一把伞。
“我们小区这几个月跟走霉运似的,一会儿车子被划,一会儿遭小偷,听说还有流氓出没。”赵苏漾解释道,“听说物业一直不肯赔偿,拖了这么久,估计有人叫来了记者。”
“……有流氓?”岑戈的关注重点放在这里。
第41章 41|子夜(4)
赵苏漾本来想一笔带过,忽然耍起了小聪明,码字员的本色就是很能添油加醋,是撒娇,也是试探,“对,有个流氓,躲在楼道里袭击独身女子,非常放肆,可能还拿着把刀什么的,差一点得逞!啧啧,说不定就是我们小区里的人,害得我都不敢太晚回来,就怕遇到。 ”
岑戈抬了抬下巴,斜睨她,“我记得你号称很有自保能力,且格斗学得也不错。”
她卡壳,“呃……防不胜防嘛。”
“我愿做你的司机。”岑戈的语气多了几分认真,“听着,无论多晚。”
“你对我真好。”赵苏漾脱口而出,显得有点呆愣愣的,跟平时不同。
岑戈恢复戏谑,“毕竟是我给你的‘兴奋剂’。”
“没有兴奋剂我也一样考得上。”自负兮兮的。
岑戈也不跟她争,开门下车,举着伞绕到另外一边接她。雨很大,一朵朵水花在地上小水洼里盛开,溅得人一鞋一腿的水。赵苏漾紧挨着他,他也把伞的大半部分往她这里偏,一种暧昧的气息让她的脸有点燥热,小邪心又起。
“哎呀,你那边肩膀都淋湿了。”她叫道,伸手跟哥们似的去搂他的肩,一方面是想把他搂近一点好避免一半身子淋雨,另一方面完全出于想亲近一点占人便宜的坏心眼。在她看来,在喜欢之人的面前要什么矜持呢,可……说真的,挺费劲,他太高,她好像一只猴子要攀高枝。
他有些不舒服地用手肘顶开了她邪恶的手臂,她还没来得及尴尬和自惭形秽,右肩一热,他搂住了她,无比迅速准确。
赵苏漾有些错愕地抬头望着他,没顾得上脚下,踩进一个水洼,鞋子里都进了水。岑戈又将她搂紧了些,她整个上身都贴着他一侧胸膛,甚至能感觉到他胸肌紧实坚硬的质感,随即,他比平时略微低沉些的嗓音从左上方传来:“看路。”
“……哦。”她移开目光。
你想占他便宜?呵呵。
如此一来,倒是让岑戈确定了她对他的那点小心思。
电梯到达她住的楼层,岑戈忽然问:“你听过一首叫做《小兔子乖乖》的儿歌吗?”
赵苏漾还沉浸在被他搂着走了一路的暗爽中,很久才回答:“听过。”
岑戈按下一楼的按钮,适可而止地告别:“再见。”
赵苏漾带着几分茫然,直到进了家门,才反应过来岑戈问她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不开不开,我不开,妈妈没回来,谁来也不开。
小兔子乖乖,把门儿开开,
快点儿开开,我要进来。
就开就开,我就开,妈妈回来了,我就把门开。
——原来是叫她没什么事别给人开门!
赵苏漾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再怎么不清楚言情小说的套路也明白岑戈也在对她示好,至少,他不讨厌她,否则一定出于什么习惯把她整个人摔出去。
“耶!!!”她一跃而起,在房间里比着“V”的手势一个劲而打笑大跳,她的私心成功了一半,还要继续努力!平静下来后,她特地找了《小兔子乖乖》的儿歌音频作为自己的起床闹钟,感觉以后无论多困,只要听见这个铃声就能立刻精神饱满。
爱情啊,就是这般给人无限的勇气和能量!哦耶!
第二天上班时听说,在银本路附近蹲守的探员果然一无所获,不知是因为昨晚的雨,还是因为罪犯经过几天的挥霍想休养生息,并没有可疑男人出现。
接下来几天负责这几起连环强。奸案的几个人几乎天天出勤在外,只有丁涵馨淡定地坐在原位,不是看杂志就是上网,最多就是帮着去技术处拿点鉴定材料回来。大家见她这样,也很淡定,恐怕整个刑侦中心就属丁涵馨工作最最轻松。
赵苏漾把顶着大太阳在外面跑的工作狡猾地留给了霹雳哥,自己负责再次询问几个受害女。她觉得,这几起强。奸案有几个重要的疑点。
一是犯罪地点。他们在银本路两侧来回走了好几遍,没有发现拖行、打斗的痕迹,拆迁工地第一排的房子已经拆得只剩一些柱子,不足以形成一个私密、沉闷的空间;正在拆迁的后几排房子离银本路大约一两百米,里头石块、断砖遍布,还有一些钢筋横斜而出,似乎有几分符合。
二是小梅提到的“怪味”。其他两个受害女子小关和小华则是直言那是一股“臭味”,且不是厕所的臭味。她们觉得自己当时身处室内,因为那时实在安静得可怕,只有男人的粗喘、咒骂和恶心变态的低吼。三人都没有提到男人口中、身上有烟味,说明这个男人不抽烟。
三是体力问题。工作餐时,她听见几个辖区所的探员议论案件说了这么一句有点不雅的话——“那男的也太有体力了,换我,搞那么几次,嘿嘿,爬都爬不起来”。是啊,三个受害女子虽然不高,但小关和小梅属于丰腴体型,在经过了几次的发泄,罪犯为何把受害女子扛回路边抛弃?自己跑完800米,别说扛着一袋米走,拿几瓶矿泉水都觉得费力。
办案讲证据没错,因为大学时看过几本犯罪心理的书,赵苏漾脑中有几个念头一闪而过。
生活中,他的钱完全不由自己支配,因此他无法尝试嫖。娼,嫖。娼没有征服感,只能靠强。奸,强。奸时甚至连一盒套都没闲钱买。一个男人的经济能被掌控成这样,说明他已婚,妻子是个强势的母老虎,不给他多余的零花钱。
在犯下强。奸罪之前,他安分守己,不偷不抢,DNA、指纹都不在系统的登记范围中。作案后不曾拿走受害女子的财物,说明尽管身上没什么闲钱,他对钱仍不怎么在意,进一步说明,他对自己妻子掌控财政大权一事并无怨言,甚至对妻子还有几分真感情在。随着年龄的增长,妻子经常对他的床上功夫表示不满和鄙夷,可能扬言要出轨,导致他对此事积怨已久。
这个罪犯就是在证明自己的“超强”性。能力!
至于体力……或许他有个交通工具可以载人?三轮车?汽车?把受害女子载走,完事后再载回来,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银本路附近找不到拖行的痕迹了。
“如此一来,排查的范围就扩大了。而且,怕老婆的男人很多,一栋楼里没准有十几个。你说的这一特征还不够独特。”明鹏叼着烟,为难地说,“我一直觉得,他就住在附近,所以很熟悉这一带的情况。”
霹雳哥说:“既然老婆是个母老虎,他绝对不会选择在家的附近强奸女人。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由于案件的特殊性,为了保护受害女子的隐私,他们不能大张旗鼓进行摸排,走访时还不能告诉群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一些闲言碎语还是传开了,经过楼道里七大姑八大姨的脑补,传出了别样的风味。
她们说,银本路一带本就不该修路建房,因为在很多很多年前那里是一片坟地,鬼节过后,一些色。鬼未按时入鬼门,专挑穿着红色内衣的女子下手,拖到自己的墓穴中强行那啥。将来这些女子会怀上鬼胎,鬼胎一旦出生,就会大行凶杀之能事,等等。
赵苏漾听得背后发毛,觉得这些八卦大妈的想象力比网站那些写灵异文的作者们还丰富。更要命的是,小关心情平复后,联系她说自己越想越觉得那天闻到的臭味是一种腐臭,就好像死老鼠烂在阴沟里。腐臭、墓穴,赵苏漾回家时不由自主把这两样东西联系在一起,半宿没睡着。
“闷热,还有腐臭的地方?”辖区探员小杨听到赵苏漾的描述,撑着下巴在区域地图上看了足足十分钟,圈出了两个地方,“这里,垃圾处理站,任何一间作业室都满足这个条件;还有这里,海鲜交易市场,管理员的办公室就在市场边上,如果不开空调,八成也又闷又臭。”
“从银本路开车到这两个地方,以汽车、摩托车能达到的六十码为例,得花十到十五分钟左右,路上能遇到至少三个红路灯。”明鹏目测距离后说,“在这两处的房间里能不能被生锈的铁器擦伤?”
“我觉得不可能。”赵苏漾回答,“罪犯为了确保自己不受伤,地上有这种东西的话,他会先移开,受害女子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他不必担心在整理地面时女的会逃跑。除非这个生锈的铁器是固定的,动不了,但他完全可以移开点位置再下手。”
“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地方?”霹雳哥对小杨说。
“不如这样吧。”赵苏漾灵机一动,“离第三起强。奸案过去也有十来天了,明天就是拜月节,接下来就是三天小假,我们碰个运气,我当鱼饵。”
“嗯?”霹雳哥一愣。
“这几天晚上十一二点,我假装醉酒女去银本路和旁边几条没路灯的小路上走两遍,你们躲在暗处瞧着,怎么样?”
“哈,是条捷径!”霹雳哥眼睛一亮。
明鹏想了想,点点头,“我们会保证你的安全,但你自己也要注意,有可疑人物或者车辆出现时马上呼救,不要硬拼。”
赵苏漾比了个OK的手势。
第42章 42|子夜(5)
天公不作美。 晚上十点,赵苏漾刻意穿了条吊带短裙要出门时下了场暴雨,电闪雷鸣的,电箱估计自动断电保护线路,又停电了,直到十一点多雨才停。她急急忙忙出门,到了目的地来回走了两遍,只收获两个大喷嚏。
“呜呜……明天继续。”赵苏漾披了件长袖坐在车里,后座的明鹏还嘲讽她:“小赵,你不是说无论女的穿什么衣服,有邪念的人都会下手吗?你怎么还穿得这么引人犯罪?明天穿棉袄试试吧。”
“哼。”赵苏漾不服输地撇嘴。
“霹雳,一会儿你送她到家门口,看着她进门,一步不许少。”讽刺归讽刺,面恶心善的明鹏还是嘱咐道。
尽管昨晚才下过雨,第二天仍有些闷热,到了晚上才凉了些。赵苏漾依然穿着昨天的“战袍”,他们普案处的车低调地在距离案发地很远的地方停下,探员各就各位,她假装摇摇晃晃的走向前方黑乎乎的路,时不时演技爆发还假装干呕两下,一副一碰就要倒掉的虚弱模样。
你别说,将近十二点,一辆什么车在转弯进入这条路时忽然关掉了车大灯,借着微弱的月光以二十码不到的速度慢慢向赵苏漾靠近,埋伏着的探员纷纷警觉起来,互相动了动,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赵苏漾听见声音后紧张地抿了抿唇,又尽量放松了肩膀,假装浑然不觉。
车子在快撞到赵苏漾时忽然停下了,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不分青红皂白快步走过去一手拉着她的手臂一手捂住嘴就往副驾驶拖拽,这跟前几个受害女子描述的“先击打头部直到到失去意识”不太相符。
完蛋完蛋!赵苏漾心里大喊不妙,格斗的本事被对方这么几下轻巧的擒拿就给化解得无影无踪。被塞进副驾驶后她慌乱地伸手寻找粘在大。腿。间的一小瓶防狼喷雾,却忽然觉得驾驶座那头一沉,一个人坐了进来,警觉地抽出喷雾再转头一看,愣住了。
那人看也不看她,未熄火的车子忽然打了右转向灯,从路中间往旁边靠,不过十米就稳稳停在了道路一侧。
“什么情况?”霹雳哥低声问。
“大家慢慢靠近,不要发出声音。”明鹏指示道。
让我们回到一个小时前。
“重案处,技术处,接群众报案,玄德区‘利仁园’发现一具女尸,请尽快安排探员、技术人员赶赴现场。”
重案处探长接到电话,查了查几队人马各自名下的主办、协办案件,不得不打电话给正在休假的一队长岑戈。拜月节,这种举家团圆赏月的日子,打这通电话还真不好意思,可重案处就是这样,十万火急,无论什么时候一个电话就得出勤。出勤之后,就意味这本该属于你的节日和假期泡汤。
“利仁园?”岑戈听到这个地名时沉默了一会儿,“好,我马上调配人员过去。”挂了电话,他看看时间,从手机通讯录中找到赵苏漾的名字,按下通话键。
关机。
一般情况下,除非遇到特殊任务,否则刑侦探员是不允许关机的。
找到另一个人的电话,拨了过去。
“唉!看到你的来电,我就知道没好事。”商鸿朗接起来就说。
“联系队里正在休假的几个人,马上赶到利仁园和辖区侦查所探员汇合。我随后就到。”
利仁园,赵苏漾租住的小区,于十二年前建成并售卖,非学区房,属长宁市中等住宅区,毗邻干休所,胜在安静与绿化,两栋单身公寓,若干栋由70…120平米房子组成的楼房,还有几套复式别墅独在一隅。
接下来一个电话,打给了刑侦中心车辆管理办公室,得知今晚十点左右,普案处一队明鹏、葛霹雳连续第二天申请出车,用车目的为蹲守巡逻,去向为银本路附近的拆迁片区,昨天的归队时间为凌晨1点20分。
他们会不会用引蛇出洞那一招?岑戈破天荒地没有在第一时间驱车赶往凶案现场,而是擅离职守地去了几起强。奸案的事发地。
所以现在,赵苏漾看见岑戈冷若冰霜的表情,一时觉得在做梦,食指按在防狼喷雾上,刚才差点就压下去了。开口,音调都有点变了:“怎么……是你?”
“你希望是谁?”岑戈熄火,左手肘搭在方向盘上,侧过身问,“强。奸犯?”
赵苏漾尴尬地干笑两声。
岑戈的目光从她脸上往下移,只见那细细的黑色吊带在锁骨处微微弯了一个弧度,雪白的一片胸口肌肤中间一条暗色的沟壑,黑丝袜透出些肉色,底下似乎还穿着双细跟的皮鞋。诱。惑的打扮配上她姣好的面庞,这不仅仅是引蛇出洞,更是引狼入室。
“即使四面埋伏,真的强。奸犯出现时你能保证安然无恙?”岑戈又问,他看过案管系统,几个受害女子都说不清楚罪犯从何处而来,当反应过来时已经被打倒在地。埋伏着的探员不可能一有人靠近她就马上冲出来,也就是说,她很有可能被袭击、殴打,探员才能赶到身边把罪犯制服。
“我有这个。”赵苏漾得意地摇了摇防狼喷雾,“危险性我不是没考虑过,所以提前就藏好了,因为看见是你才没喷。听说喷溅进眼睛里很辣很辣,半天睁不开。反正霹雳哥他们埋伏在周边呢,只要我拖延一点点时间,就能逮住罪犯。他如果敢动我,我就喷死他。”
岑戈一脸严厉,几分像捉到作弊学生的巡考员,“有用吗?”
“有用。”她搬到长宁时就搞了一瓶放家里,至今没用上,但还是十分有信心。
“是吗?”他挑眉,又问了一遍。
对于不确定的事,被人连着问几遍就会觉得心虚。
赵苏漾果然心虚,看了看喷雾,左手小拇指不自在地搔了搔左边太阳穴,“应该……有吧。”
“吧”字刚出口,她的后脑勺忽然被岑戈一勾,整个人向他倒去,他的唇先是压在她的唇角,然后向中间一移,准确地封住了她微张的唇。他的右手依旧按着她的后脑勺,左手则搂住了她的背,带着热度的手掌贴在她背部裸。露着的、有些冰凉的肌。肤。
这一刻赵苏漾才觉得,岑戈对自己可能不只是“不讨厌”,他的强势和温柔夹杂在这个意料之外的吻里,让她的身体好像包裹在火焰中,惊惧又燥热。她睁眼,依稀看见他鬓旁的短发,闭眼,听见自己有力又比平时快速许多的心跳。
他离开她的唇之前,又重重吻了一下,然后坐正身子,下巴指了一下掉在座位下的防狼喷雾,略低沉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