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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灵注意地望着师傅的表情，不敢去多加猜测。无论如何，相信师傅行医救人之心不会改变的，银羽的性命，已全在他的一念之间了。
“你们先休息一日，待为师找出解毒之方。”
***
“夕舞姑娘，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但是……”
“我了解。他的心意，我从来没有半点的怀疑。”像是笑了。很淡，很轻的笑容，像是蒙上一层雾色……
“那么你……”又为什么要离开呢？龙啸不懂，夕舞的委曲求全，银羽的性格大变……他们明明心中只剩下了对方，不是吗？
“龙公子，若你深深爱上一个人，那人又有放不下的责任，不能与你永远在一起，你会如何？”
……这样的问题，真的好难回答……夕舞还不知道他与素明的事情吧。但她说得非常正确。若素明放不开娥眉派的责任，他们便是注定没有办法相守的，对吗？若事情发展到了那一步，他又会如何呢……
夕舞的话，他突然间懂了……原来……
夕舞微微一笑，这一次，看得清楚而真实，但是……却显得更为悲哀万分……“那么，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我要回一趟千绝宫。若能找到雪翼，他便有救了。”
“雪翼？”世上第一的奇花。自十几年前开放了一次，分别被夕舞和银羽采走，就再无了消息……现在……这样的希望太渺茫了……
“夕舞姑娘，你……”
“我相信，他会一直等我的。无论我是否能够拿到，无论我是否可以回来……我会等我……我相信……”
龙啸目送夕舞远去，突然了解了许多许多。素明，他要找到她。无论她的答案如何，至少，爱过了，痛过了，不枉此生……
龙啸第二日，离开了宫里，只为了寻找素明的下落。至少现在银羽是安全的，还有枫慕与武功高强的皇上……素明。若是这次再犹豫，定然会后悔一辈子吧……
****
“独姑。求您了……”放眼当今天下，只有她懂得如何种植雪翼，寻找雪翼了……但是，夕舞了解她的脾性。要她帮忙，有多么困难呢？
“什么？要我把那样的宝贝给他？”重复第二次，才确定夕舞刚才所言。但是，却又更疑惑了，“这样，值得吗？”
“值得。我知道银羽得罪了您，但是……”
“不是得罪我。天下负心的男子，我都不会饶恕的！”突然，眼神显得郑重其事的样子，“你心中有他，一心只袒护着他，就算牺牲一切也无所谓，他呢？你认为值得，我却不认为！”
夕舞了解独姑，向来该是说一不二的。现在将话说得那么决，不是更无了回旋的余地吗？不行……不行……
“独姑，求您了……”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处，如果为他可以放弃一切，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开唯一的希望。那一刻，她重重跪了下去，抓住了独姑的衣袖……
“你……”用力将她拉了起来，简直失去了所有的镇静，“堂堂千绝宫的宫主，竟然为了一个男人……”
“夕舞，不是独姑。注定如此。请独姑成全！无论独姑有何吩咐，夕舞都定然照办，即使豁出性命，也再所不惜……”
“你生命中最美好的青春年华，就这样白白牺牲？夕舞！你太让我失望了！”冲进了门里，衣袖挥动，内力一催，门紧紧关闭了……夕舞就这样跪在外面，一直，一直没有动……她确实没有资格去要求独姑帮助她，所以不该上前……就这样一直跪着，反而是种快乐……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夕舞感觉内力在渐渐流失……这是为什么呢？没有办法去顾虑，也不想再去顾虑了……比起银羽所受的，算得了什么？
“真是个傻丫头。”透过破旧的小窗，可以清晰地看见她这般狼狈的样子。天空竟然还在此时下起了大雨，她武功如何高强，毕竟体质偏弱呀！丝毫不为自己想一想吗？
独姑不是铁石心肠，这样的夕舞让她觉得心疼，可是……这样不是让夕舞陷得更深吗？情是这般的伤人之物，世间有多少的痴男怨女，就败在这个字上面了……
浑身已经开始发抖了……不知道何时，夜幕也开始降临，单薄的衣杉，被大雨淋得透湿……头渐渐有些昏厥了……
“先起来。”雨停了吗？努力抬起头来，才发现是独姑……她最终还是出来了吗？最终还是被她感动了吗？
“我可以帮你。但是……”若是感情真的可以相信，你的母亲又怎么会落得如此下场呢？那么，让你真正去相信它的虚幻之处吧。虽然很残忍，却是不能不去做的。“救了他，立刻回来。千绝宫中有一处地方，一旦进去了，二十年后才能出来。你知道的吧。”
“是的……”聪明如她，怎会不懂得独姑的用意呢？若那是代价，别说是二十年，四十年也能呆下去……
“你决定了吗？”
“是的。”
“好。我带你去找世间如今仅仅剩下的一朵雪翼。”那朵世间最珍贵的花，从此以后，恐怕再也不能见到了吧……露出那么一丝的苦笑……夕舞这孩子……真是败给她了呢。
竟然回答得如此干脆。她久居千绝宫，难道不知道，那个地方，有多少犯了宫规的宫主，就是受不了那般的孤寂，而最终自杀在了那里……现在，已然没有让她觉得比那男人的性命更珍贵的东西了吗？
****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雪灵看得有些入神，连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了……那种感觉，真的是……
“别多想了。”
“我知道。但是……千翼，你说我敏感也好，这趟回来，我觉得……”
“嘘！”通过内力，立刻感觉到此时安静的雪城街道有了一丝奇怪的声响，捂住了雪灵的嘴，躲到偏僻的一处。
是几个穿着黑衣的人，还特地地蒙上了面。是雪城的人不会如此，难道……对了，当初攻击他们一行人的人，好象就是……他们竟然可以在雪城自由出入？
“怎么办？”待他们走后，雪灵略有惊慌地望着千翼。雪城向来与世无忧，不该卷进来的呀……
“我跟上去，你先……”
“不行！”雪灵毫不犹豫地将话打断了。“我是雪城的继承者，我有自己该承担的义务。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突然，很想听见她的答案。是什么呢？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
“走吧！”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或许他们彼此心意都已经非常的了解了——而且，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去犯险。
“他们什么时候竟然混了进来。除非是……”
“不会的！师傅不会……”当然了解他指的是什么。但是，怎样叫雪灵去相信？怎么能够去相信！
顺着那些人走的路，是通往哪儿的呢？不知道他们武功无何，所以一路也只能这样小心翼翼的。终于，终于停下了吗？可是……这里是……师傅炼药的地方……
是不是现在要继续相信，都很困难了呢？不……就算找不到任何理由了，她也要去把真相挖掘出来！
他们似乎是轻车熟路的样子，到了炼药房，转动烛焰，进入了一个连雪灵都不知道的密室……师傅什么时候竟有这样一个地方的。而且是特地对她进行隐瞒，这样是不是……
“小心！”千翼拉起了她的手，在石门即将关闭的刹那冲了进去。对，一旦是这样的机关，常常是会变幻莫测的，只有在这样最后一刻冲进来，才是最危险却又最安全的方法。
还好……那些人似乎真的没有发现。这样说来，武功应该也不过一般罢了……还好……
这间密室并不大，但是却特别阴森……短短的走廊尽头，是一间石牢。
“逝水……”没有想到，逝水竟然被囚禁在这里？没有想到……那么素明和小若是不是……千翼握紧了她的手，示意她千万别轻举妄动……
“还是没有醒。怎么办？”
“别管了。取血要紧。”
“我是怕，我们不一会儿就拿这样一碗血，万一她死了……”
听清楚了他们的话，他们立刻意识到情况不太妙了……逝水这样昏迷不醒，他们竟然还要取她的血吗？无论原因是什么，都不能让逝水如此呀！
那几个黑衣人，拔出了那么一把锋利的银色匕首，准备向逝水那个伤痕累累的手腕上狠狠地割过去……
“住手！”一个闪电般的身影闪了过来，匕首重重定在了地面上，那些人尚未反应过来，刚刚反应过来，千翼已经一人一拳，将他们打昏了。
雪灵立刻冲上前，扶起了雪灵，为她把脉，看看她的情况如何……虽然没有生命的危险，但是，那个手腕上，新伤加旧伤，根本没有好好料理，竟然还要划上那么多刀……这太残忍了……
她是中了很深的内伤，还有一种很特别的睡眠粉，即使有巨痛也不会醒来的特别药粉……
“雪灵！”
“千翼……真的……会是师傅吗？”不敢去相信，这样的事情是师傅所为的。但是，密室怎么解释？还有这样的睡眠粉……
“雪儿，何必怀疑呢？直接肯定不好吗？”
“师傅……您的眼睛……”无论是目光还是语气，都是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个人，是她的师傅吗？
“若是装成什么也没有看见，什么也没有察觉。你们离开了雪城，就可以不再回来，去过属于你们的平静日子。可惜……”
“你想在这里杀了我们吗？”雪灵像是呆住了，久久没有了话语，千翼更加握紧她的手，充满了敌视的眼光。
“你们太自做聪明。我说过，这样很可惜。”
“别忘记，雪灵是你的弟子，你的毒，她都知道。若再论武功，你更没有胜算。”除非……“还有别的帮手，就站出来吧。”
“是吗？”这个年轻人，果然还真是不错。雪灵没有选错人呢……“那么。离隐呢？”
“原来……离隐是您所研制的毒。所以是为了给我留一手，才……”
“很聪明呢。孩子。你确实是我亲手调教的天下第一神医。至于离隐……该说是对我自己留的一手。”
“什么意思……”
“你们没有必要知道。离隐之毒，雪灵你不过略懂皮毛，难道想……”
“那么，师傅。就让我这个你亲手调教出的弟子，破解了你的毒吧。”如果事情一定要发展到这样一步，那么她已然别无选择了……千翼感觉到身体不对劲的时候，立刻了解了雪灵的意思……刚才几个黑衣人脸上的……
“千翼……”
“我……相信你……雪……灵……”这一次，把我的性命交给你了……
剑舞幻灭 正文 幻情易悲合，宿仇心魔似
章节字数：5349 更新时间：08…10…12 20：12
Chapter34：
“好。一柱香的时间。你知道的。我这一次的药量加得很重。你若没有办法，他就只能死了……”
“银羽他呢？”
“顶多，也就两日的时间了。”让我看看你到底继承了我多少吧。雪灵……
其实真的，真的不想去伤害她。看见雪灵这样强装镇静的样子，心有不忍。这样比任何人都脆弱，却又比任何人都坚强的女孩，又是自己亲手养大的。懂事乖巧，从不撒娇。无论是让她背医术，学诊脉，都没有任何多余的话。从来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医术呢？
但是……世上真的有很多事情，不能任由自己决定的……不是吗？这次，也是对雪灵的一种考验……
“脉搏和银羽的一样。那么……”让自己的头脑努力冷静下来，努力思考着该如何解救……可是，千翼的性命在她手上……在她的手上……一旦有了差错，那么……
“犹豫不定，向来是你的致命伤。雪儿，望着心爱之人死去，一定会是万分的痛苦吧。这么多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承受这样的痛苦！”
“所以……我不会如此的！”千翼相信她。是相信她，才把性命交给了她呀！怎么能辜负他的期待呢？不能让紫陌的事情重演，唯一的办法就是她要坚强！坚强下去！不单要救千翼，还要救逝水，救银羽！那么多人的性命在她手上，她现在相信自己，相信自己拥有这样的能力！不是吗？
半个时辰……雪灵的额头上，渗出汗来了。好在炼药房中，各味药，都是一一具全的。千翼的脸色似乎是慢慢转好了……
****
“素明姐！素明姐醒醒呀！”
“小若？我们怎么……”怎么回到这里了呢？刚才……不是正在解破那个棋局吗？记得她直接用内力一催，然后呢……对了，然后就没有了意识……
“没有想到，破解的方法，竟被一个你这样的小丫头破解了。”
“你是谁？”最讨厌这样从暗处传来的声音了！小若站起来，放出十倍的音量。
“天机不可泄露。”
“天机老人？”素明飞快地反应过来了。听师傅提起过，当今天下，武功第一的老一辈。慕容义，银自清，圣姬，还有……天机老人？本以为他已经死了，天机庄更是无人可以知晓，他竟然……
“娥眉派的未来掌门，果然有点眼界。没错，你们现今所处之地，正是天机庄了。”
“为什么连你这样的前辈，都要助纣为虐呢？”不由地激动万分。听师傅的口吻，她生平最佩服的，便是天机老人，他和蔼待人，正义凌然，现在竟然……
“我不过是还了一个人的人情罢了。”这样的人情，想想看，以后最好还是少欠为好啊……否则将来武林中的年轻一辈，不是会将他当成……
“现在，为了还那人的人情，要杀了我们吗？”
“不。这份人情，已经还清了，何必再听从他的命令行事呢？况且，我现在倒很想听听，你现在想说什么。”
“那并不重要吧。重要的是，你到底想怎样？”既然不是要杀了她们，那么又是想怎么样？
“你们破了我的棋局，难道不想知道会得到什么吗？”多少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东西，就不相信，她们没有一点点的好奇。
“我现在只希望马上离开，得到什么，并不重要吧。”现在，她只想去确定龙啸没事，只要他没事就好了……
“好，果然有魄力。但是失传百年的‘幻情决’都不想要吗？”
“幻情决？”这三个字，立刻让两人停住了脚步……那是唯一能够挽回武林局势的东西！天机老人绝对不会无事生非的吧……
“怎么，停住了？”果然，人心都是如此的。有让自己一举成名的东西，又怎么能够轻易地放过呢？有多少人，也都是死于这样的欲望中。
总渴望自己成为天下第一的人，永远也成不了天下第一。那个慕容义，不正是如此吗？老人笑了笑，等待着素明的反应。
“请将东西交给我们。不是说我已经破了你的棋局吗？”
“是啊。但是你自己说，并不需要的。那么我让你选择，拿得秘籍，永远留下；放弃秘籍，放心离开。我现在正是需要那么一个有天赋的人，陪着我，研究我一生所创的棋局。”那么，会选择什么呢？这世上有太多的男女经受不起考验，往往不就是如此吗？
“我……”
小若感觉到了素明的犹豫，却不知道此刻的她能帮助素明什么呢？她知道，要素明永远呆在这里，永远……这样是世间最为残忍的事情……
“还不快点做决定吗？”
“我留下来。”相信若是龙啸，也会这样抉择的吧。若是放下了秘籍离开，而让整个武林卷入更大的腥风血雨中，那便成一个不仁不义之徒了……至少这样，没有辜负师傅的期望了呢……
“不行呀！素明姐！这样你会一辈子见不到他的！”
“我知道。”转身，望着满脸焦急的小若，自己倒显得万分平静……平静，是不该有的平静，不是吗？
小若，向来没有必要去管什么江湖平静与否，像她这样，真的很好。素明真的好羡慕呢！可惜，她不是小若，永远也成不了小若呢！
“不行……”拼命摇着头，试图阻止素明这样的决定。这个决定，素明是会后悔的！“素明姐……”
“帮我告诉他好吗？”用一个姐姐的身份来命令这个小妹妹听话，“素明与他无缘。但爱上了，素明从未后悔……”轻轻将腰间的玉配解了下来……将它塞进了小若的手心，“交给她……拜托了……”
“这样你就是一辈子的呀……”小若再也受不了，终于流下了眼泪。眼前这个眼似比她坚强百倍的女孩，像亲姐姐一般的照顾她，不该有这样的下场呀……
“我知道的。若你遇见了一个在心中最深刻的人，为他牺牲一切，便不会有任何的犹豫。如果你真的遇见了，一定会做比我更傻的事情吧。小若。是夕舞的话，也会如此的。不是吗？这样，我根本不可能有别的选择……”
“好了。你们先在这里呆上一日，明日我会将秘籍交给你。”
只有……一日的时间了吗？这一日一旦过去，就不能再见了呢……小若反手将素明的手握紧了。她还不能全懂她的话，但是……至少知道素明这样的决定，是为了别人而牺牲的。还有手中的玉佩……是她给龙啸的答案对吗？
这个答案，小若只希望自己千万别有任何体会……否则，定然比素明伤得更重吧……所以唯一成全了素明，并且让自己也安心的方法是……
“天机老人……”
****
最后的一针了……生死就在这一针了……雪灵却已然迟迟没有下手……时间不多，没有时间犹豫，更没有时间出错……千翼……他的性命何其尊贵……
“怎么了？想停下？”
“我……”
“打败我，才是唯一能够救他的方法。我培养的弟子，我亲手也能毁掉，懂吗？”语气是丝毫不带任何感情与余地的。
“为什么？”
“因为我不是一个医者。一心只想拿手中的针杀人的人，怎么可能是医者呢？雪灵，我本想将你也培养成与我一样的人，但是，你却太适合做个医者了。”
医者？师傅的医术如此高明，不是一个医者吗？医者的定义是……对了！她懂了！及时地将颤抖着的手收了回去，重新拿起了一根银针。这一次，没有犹豫，没有任何的犹豫……如果此刻爱他，就不能把他当成千翼。只有医者才能救他，一个医者，是将众生看成平等的……
一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