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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干脆有力,他们的每一次指令,都让女生尖叫!他们就算只是在夜幕之下,也如此耀眼。
田三却也知道,这虽然只是彩排,或许没必要放在心上,但是他不允许自己犯错。
旁边,冯丽萍只是静静的随着自己做动作,田三不敢回头。他害怕,怕自己回头,一看到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自己,自已已经会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掉链子的!
“丫的,横竖都是一个死,还不如一头撞南墙,死了也是一条好汉!”田三将心一横,深深吸了一口气,目视前方,眼神坚定。
只要这一步迈出去,至少今晚,田三清楚自己将没有退路。
“前进!”他还是走了出去,而所有人,也跟着他的步伐,朝前走着。
第一标兵,田三知道,此刻该是换作正步前行64米。如果是平时,这64米只不过几秒钟的事情,但是这一刻,田三却感觉怎么也走不到尽头。
他的手迅速的从胸前抬起,白手套在黑夜里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当他看见那个大校就是特训之前让冯丽萍分心的人,他突然分了神。却不料,缓过神来,已经过了第二标兵,田三赶紧下令换作齐步,继续前行。
回到待命点,田三以为冯丽萍会立即劈头盖脸的将自己臭骂一通,但是看着冯丽萍只是静静的站在自己的身边,他也更加的忐忑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田三的心也跟着鼓点,砰砰的跳着。等到彩排结束,所有连队都解散离开,冯丽萍才慢慢的从副指挥官的位置,走到队伍前,静静的盯着田三。
“你知道,今晚你犯了什么错吗?”冯丽萍的语调没有田三猜想中的那样强硬,却冷得让田三从心里感到颤抖。
田三什么都没说,因为他知道自己没理由狡辩。或许在以前,他会用很多歪理,来狡辩自己的错误,但是这一刻他什么都不说,胸口的子弹似乎也在责怪自己,一股冷意透进心扉。
“所有人,两公里,半个小时之后继续训练”,冯丽萍的话很平静,支雪磊和张天琪看了一眼田三,也不敢多说什么的开始执行命令。
但两人都被田三拦了下来,田三的眼睛里,除了歉意,也有愤怒。
他解下腰带,脱掉手套,拉下迷彩拉链,然后将迷彩叠好,慢慢的放在地上。
“我的错,没必要让其他人为我承担。今晚他们绝对没让你丢脸,是我一个人分神,才让我们暂时没得到首长们的肯定!所以,要罚,只能是我一个人受罚!一个人,两公里,64个人,128公里,我自觉没那个本事,就自己打个折,二十公里!”田三的话,也没有半点火星,说罢,他看了冯丽萍一眼,将胸口的子弹取下来放下冯丽萍手里,一个人跑了出去。
看着手里的子弹,冯丽萍一下落下泪来,这一颗带着战火的洗礼、带着父亲战友鲜血的子弹,从小便陪着自己长大。他没想到,田三会对这颗子弹如此重视,可是今晚如果不对田三进行严惩,最后,自己又该如何给自己一个交代?
抬头望去,田三正在人群中奔跑,她知道,他在发泄,也在赎罪,他是在替自己赎罪。转头朝着训练场外看去,冯丽萍看到父亲,头也不回的上了车。
“解散吧”,冯丽萍让其他人都回了寝室,一个人坐在训练场上,静静的看着田三,一圈接着一圈的从自己身边跑过。她多想他可以调皮的中途放弃,她也试着拦下他前进的步伐,但当田三看也不看自己的从自己身边跑了过去,那一刻她真的脑子一片空白……
bullet…28 初露锋芒(1)
够了!
冯丽萍看着已经快要虚脱的田三,心如刀绞。她不知道田三到底是在和谁较真,自己已经让其他人都离开,为什么你还要如此认真!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问着田三,但是田三依旧一次接着一次,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碚都的夜在这一晚显得格外安静,冯丽萍的眼里,只有田三疲惫的身躯。她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让田三停下来,她只有静静的站在那里,等着田三最后倒在地上的那一刻。
只是还未等到那一刻,田三便一头栽了下去,引起一群人的恐慌,训练场上响起一片尖叫声。听到声响,冯丽萍猛然回头,发现田三不见踪影,心里一下紧张,迅速跑到出事点一看,果然是田三昏迷不醒。
“让开!”她声嘶力竭的让所有凑热闹的人都散开,一个人吃力的将田三搭在肩上,朝着医院赶去。
“医生!医生!”医院里,已经只有几个值班的医生,还坐在电视机前讨论着老套的剧情,听到有人叫喊,也就有些不耐烦的关了电视。
“喊什么喊!不知道医院里要保持安静啊!”挂号的医生显然很是生气,但是看到是军人,又立马收敛了一些。“什么名字,什么科室?”医生看也不看一眼,也不等冯丽萍的回答,就填上了内科,因为校医院这个时候,只有内科医生还在。
没有更多的咨询,在护士的带领下,田三被带进了病房,值班医生拿着手电照了照眼睛,又看了看口腔,量了体温,然后告诉护士,“一瓶葡萄糖注射液,一瓶氨基酸”,便又退了出去。
看着躺在病床上安静输液的田三,冯丽萍又看了看手里的子弹,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证明一个什么。
“田三,你赶快醒过来,其实……我还想和你吵吵闹闹的。虽然,你很烦,很调皮,让我很焦心。可是我又最怕你不在的时候!”
说着,冯丽萍的泪珠儿悄然滑落,门外,张天琪和支雪磊刚要进门,听到冯丽萍的话,又停了下来。
“你说,你最恨的就是部队,可是我却非要让你参加特训。后来,你告诉我,你慢慢喜欢上这样的感觉,可是我又害怕自己介入了你原有的生活……我真的从来都没想过,是你这么一个和我毫无关系的人,让我如此纠结!”
冯丽萍说到此,突然笑了一下,她是在笑自己为何,会对田三有着这样难以割舍的情节。
“只要你醒过来,我保证,我保证再也不让你们这么大强度的训练。我们已经拿下好多个第一,不差最后的这一个,我只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醒过来,好吗?真的!答应我,醒过来!”
田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他只是静静的呼吸着。
“冯连长,说不定你亲一个,他就醒了哟!”张天琪突然在背后说话,吓得冯丽萍赶紧站起来,把眼角的泪擦得干干净净。
“说……说什么呢你!不是让你们回去休息了吗?怎么还穿着迷彩到处乱跑?”
“哦,那个我们不是有意打扰你吐露真情的,只是刚才我和支雪磊去买点药,回来恰好碰到你们俩,也就跟上来了。我发誓,我们绝对无意偷听!”说着,张天琪立马竖起三根手指对天发誓。
“我也发誓!”支雪磊知趣的也竖起三根手指发誓,然后两个人对着冯丽萍笑了笑。
“行啦!你们平时要有这个劲儿,我也就更安心了。好了,你们回去休息吧,我在这儿就行了~”冯丽萍说着,微微一笑。
张天琪和支雪磊把这句话如同指令一般的,立马立正敬礼,然后悄然退出病房,将房门合上。
屋子里,冯丽萍看着还没有醒过来的田三,笑了笑,说道:“你一定在偷听我们说话,那……我亲你一下,你一定要醒过来哟!”冯丽萍说完,脸蛋扑通泛起红晕。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闭着眼慢慢的在田三的额头上吻了下去。
门外,张天琪和支雪磊兴奋不已,“我说吧,走了就看不到好戏了,你输了,十块钱!”张天琪的得意,换来的只是支雪磊的一个白眼。
不过这一刻的田三,依旧没有醒过来。冯丽萍睁开眼,她多么希望这一刻的田三也睁开了眼,只是她失望了。
“说好了的!怎么还不醒过来!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冯丽萍看田三还没醒过来,更加心急,也哭得稀里哗啦的。“我再亲你一次,再不醒过来,我就不管你了!”说罢,冯丽萍又亲了下去,这一次,她亲了他的嘴唇。
她是第一次亲他的嘴,那一刻,她的脑子里闪过和田三的第一次接吻,就在宿舍的那个楼道,然后又到了自己宿舍楼前。再一闪,冯丽萍又想到了缙云山的那个夜。再一闪,她又想起田三跟着自己特训的那些时候,田三的调皮,田三的每一个动作,都那样清晰。
睁开眼,田三依旧静静的躺在床上,这一刻的冯丽萍彻底失望的伏在床沿,大声的哭了起来。门外,张天琪和支雪磊也没有再因为看到如此兴奋的场面而激动,他们原以为田三只是耍冯丽萍的,但是这一次,田三真的是出事儿了。
过了一夜,从梦中醒过来,冯丽萍看到田三依旧安静的躺在自己的眼前,呼吸依旧均匀。不知道什么时候,护士已经把田三的吊瓶去掉。
“啊?还没醒啊!拜托,也道歉了,亲也亲了,还不醒!”冯丽萍看田三还紧闭着眼,气的嘟哝着小嘴埋怨起来。
“小姐,你就别打扰你男朋友休息了,好不容易才睡着,别又吵醒!”检查病房的护士一边说着,一边将体温计塞进田三的腋窝,然后告诉冯丽萍自己三分钟后过来,便退了出去。
听到护士说田三已经醒了过来,她高兴不已。只是突然,她又惊醒想到什么!
“好哇,你是故意装睡的是吧?你……你是故意想听我说的事吧?!”
冯丽萍的话,吵醒了熟睡的田三。田三睁开朦胧的眼,看到冯丽萍气势汹汹的站在自己眼前,吓得清醒不少!
田三赶紧从床上翻身下地,将衣服整理一番,规规矩矩的站在冯丽萍跟前。似乎,他已经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脑子里他记得的,也好像只是自己让整个一营一连都没有通过初审。
“你还真的是故意的!你死定了!你不知道……那样……我会害羞的呀~”冯丽萍说着,苹果脸蛋又一次刷红起来,洁白的门齿害羞的咬着嘴唇。
“我……我故意什么?我刚才还在做梦,梦见老妈给我弄好吃的,结果就被你弄醒了。还有,你害羞什么?”
“哦!没有!既然……既然你醒了,就赶紧回到训练场!后天就是阅兵式,我们片刻松懈不得!”冯丽萍说着,拍了拍军帽上的灰尘,戴上之后转身出门。
田三也赶紧跟了上去,两个人一路上话也不说的来到训练场。训练场上,张天琪看到冯丽萍和田三一前一后的赶来,憋不住的笑了起来。
“笑什么!”冯丽萍看到张天琪一直笑个不停,也知道他笑什么,果断呵斥道。
等田三入列,冯丽萍整了整衣服,眨巴了两下眼睛,清了清嗓门,瞬间又变成那一个铁面无情的疯子教官。
“昨天晚上,我们的首次考核打了败战!我们必须寻找原因!今天!我们的任务很简单,继续训练一令一动!全体都有,向右转!一!”
训练,并没有因为一场单向的告白,而降低强度。而九月的太阳,也并没有因为田三才从虚脱的状态恢复过来,便有意降低自己的辛辣程度。所有人,包括国防生,都在为最后的阅兵式,而做着最后的准备!
利刃,即将第一次出鞘!
bullet…29 初露锋芒(2)
“昨天我说过,今天!是你们最痛苦的一天!因为明天,你们要接受最痛苦的训练,目的就是拿下明天的阅兵检阅!所有人,向右——转!”
冯丽萍的话,让所有人胆寒,没有人迟疑片刻。右转,抬眼便是九月底最让人难受的太阳,八点半的阳光,直接照射着每一寸裸露的皮肤。其他未参加阅兵的新生,都已经躲在树荫下乘凉,眼巴巴的看着这继续被冯丽萍折磨的六十四个人。
这一天,没有平时的军姿训练,冯丽萍直接将科目定在三大步伐。也没有一令一动,通场训练,是她这一天唯一的科目。
“记住今天早上我说的,谁要是精力旺盛,步子快了,步伐大了,等着你们的就是绕场快跑!”冯丽萍的话,随着田三的步子,一上一下。
但是,这一群正值青春冲动的骚年们,谁又怎的沉得住气,完全跟着鼓点的节奏。不知不觉,有人的节奏快了,一个人快了,其他人也跟着快了起来。
或许一次,还能够得到冯丽萍的原谅,她的眼神死死的看着每一个人。
可是当同样的错误,一次接着一次的触犯,冯丽萍还是停止了正常的训练。
她让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然后慢步走到田三跟前,但是她没有责怪田三,因为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指着前方的跑道。
“跑步——走!”田三下达了指令,第一个冲了出去。
其他人也跟着跑了出去,树荫下的人,都好奇的站了起来,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田三带着一营一连,一圈接着一圈的绕着训练场接受惩罚。突然,另一阵号子,在一营一连的后面响起,田三回头一看,是国防生。
而冯丽萍听到号子,也好奇这是怎么了,国防生难打也犯错了?这时,刘健来到冯丽萍身边,干咳了一声。
“咳嗽什么?我问你,这帮小子,又怎么惹你了?”冯丽萍说着,指了指腿上绑上沙袋的国防生。
“怎么惹我了?你的兵怎么惹得你,他们就怎么惹得我!前天晚上得了点儿表扬,尾巴就翘上了天,今天居然给我差点儿闹出事来!”刘健说着,就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怎么了?!”一听差点儿出事儿,冯丽萍也是一下心急,她知道刘健这说的出事儿,那一定不小。果然,听刘健说完,吓得冯丽萍也是一个寒颤!谁都没想到,田铭训练的时候突然走神,刺刀直接落下去,差点儿划掉薛胖子的耳朵。
“我的妈呀,当时你不知道我看到刺刀落下去的时候,心都快蹦出来了!我自觉自己也有失误,而且田铭失神也是因为你们突然搞什么惩罚,所以我也就让全连,也跟着你们受罚了!”
冯丽萍听着刘健的话,怎么听都是在怪自己?她笑呵呵的转身看着刘健,刘健又一声干咳,走了出去。“那么慢干嘛?!要是再不超过去,小心给你们灌铅块!”刘健冲着陈孟吼了过去,听到指令的陈孟,不敢怠慢,立马提速。
田三一看后面的国防生要超过去,心里哪会服气,拍了拍排头兵张天琪的肩膀,示意提速。本来两圈下来,再这么高的气温,就已经累得不行了,还提速就得死人啦!张天琪摇了摇头,果断拒绝。
“嘿!还不听话勒!我告诉你,要是被超过去了,中午说好的请客就别想了!”
“哪那行啊,铁公鸡难得拔一次毛!”张天琪的话,逗乐了旁边的支雪磊,两人相视一笑,立马提速。而田三看此情况,不免叹息一声:“还真的是,重金之下必有莽夫!”说着,也跟了上去!
看一营一连突然提速,陈孟心想这田三故意让自己难受是吧?想着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本来就被绑了沙袋,要再加量,就不用训练了!输赢在此一搏,陈孟一挥手,示意所有人立即超越!
回头一看,陈孟他们又赶了上来,田三自然也不认输。
“要是在两千米终点,我们没被超越,我再请晚上!”田三的话,立马让张天琪和支雪磊热血沸腾,两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的拼命前冲。
这一前一后的,让冯丽萍觉得挺有意思的,她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看好戏。
可是国防生毕竟还是接受了专业的训练,一营一连坚持了一千五百米,还是被国防生赶了上来。追上田三的陈孟,问到田三:“你今天又喝鸡血了是吧?存心和我作对!”
“我不和鸡血,也要和你作对!看你们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有本事,就超过去!”说着,田三便带着队伍冲了一小段,但还是体力不支的慢了下来。
国防生们倒是保持匀速的前进着,不一会儿还是追上了田三,陈孟这一次什么都没说,给田三做了一个拜拜的手势,便带着国防生超了过去。
两千米的惩罚终于结束了,一营一连的六十四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到集合点,根本不理会冯连长的瘫坐下去。后勤保障队也赶紧给他们送来葡萄糖和水,一群人咕噜咕噜几下就把三件冰镇的水喝得干干净净。
“嘿!我说你们,我都没让你们休息,你们还挺自觉!”冯丽萍走到田三跟前,笑说道。
“冯连长,你就让大家休息一下吧,你的目的,我保证是已经达到了!”田三说着,猛地喝了一口水,结果被呛得直咳嗽。他的待遇的确和别人不一样,看他呛着了,冯丽萍立马蹲下来给他舒服一下。
其他人,于是又起哄了,于是冯丽萍又只好恐吓所有人:“再闹,再来一个两千米”,然后所有人集体哑火。
当国防生结束三千米的惩罚回到训练点,冯丽萍的集合哨也响起,所有人赶紧到位站好,不敢再有丝毫的放松。
“我相信你们副连长刚才说的,你们已经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所以,我不想重复,跑步你们厌烦了,所以你们如果再犯错,等着你们的就是一百个下蹲!”冯丽萍没有丝毫的温柔,她的眼神,如同这蜇人的阳光一样,让每一个人都很不舒服,如鲠在喉。
训练没有任何的放纵,冯丽萍依旧践行着自己所说的每一句话,一百个下蹲还是让每个人都尝试了两股战战的滋味。
可是训练并没有因此结束,国防生也是如此。当刘健走到队伍前,双脚跨立,两手后背,两眉紧锁的看着所有国防生,眼神让每一个国防生就算在如此的酷暑里都感到一丝寒冷。
“今天!是你们最后一次享受新生军训的安逸和放松,也是你们最后一次,在没有任何挑剔的眼光下进行操枪!明天的这个时候,你们将是碚都大学六万学子眼里,最亮丽的风景!你们,也将成为碚都大学的历史中,不可抹灭的篇章!”
刘健的话,伴随着每一滴汗水,流淌在每一个国防生的每一寸肌肤,透进毛细孔,流进血液,流窜全身。
“是利刃,终要出鞘!是军人,终要上战场!练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的荣誉,将随着我手里的这一把钢刀,在明日划破长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