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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周子言疑惑的问，“我没有透露出任何信息给他。”
萧自尘冷笑：“估计以后都不会再来了。”
易留松了一口气：“幸好，不过要是龚肃知道，他今天也不会来了。”
周子言摇头：“不知道，我一直背着他。”随后又道：“我们昨晚达成共识了，还和以往一样。”
“她知道你要供出他？”
周子言讶异的抬起头，“……龚肃。”
“现在倒是可以想象，当时是有多激烈。”萧自尘说完，又道：“你进来的时候看到谁了？”
齐陆瞳孔缩了缩，印象中的龚肃一直都是温文尔雅的一个人，做事大多也都沉稳平和，赫然见到周子言脖子上的一圈青紫，齐陆的手指紧了紧。
周子言抿了抿唇，拿下纱巾，露出脖子上一圈清晰的红痕。
萧自尘轻笑了一声：“真难想象。”
周子言垂下头，接着点了点头，“我以为是他去医院拔了我外婆的氧气，当时情绪很失控，找到他的时候他似乎也喝多了，我们吵的很激烈，就打了一架。”
齐陆眯眼：“他和你动手了？”
周子言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原来他注意到了，“昨天晚上，我去找过龚肃。”
萧自尘嘴角勾起一抹笑：“那你今天身上的伤呢？”
“你不是知道吗？”周子言收了目光，又道：“就是龚肃。”
萧自尘扫了她一眼，“药物是怎么传递的？”
她飞快的说了一声谢谢，随后吸了吸鼻子，抿唇看向萧自尘，“萧教授，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
周子言忽然泪流满面，易留缓缓叹了一口气，随后起身拿起桌子上的纸抽放在了周子言身边。
周子言抿了抿唇，“我外婆是自己拔的氧气，她是自己不想活了。”
萧自尘扫了周子言一眼：“所以，你一直这么被动？”
周子言抿了抿唇，声音微微一变：“我知道，我一直知道我愚蠢。”她缓缓抱起手臂，声音哽咽起来：“可是我没有办法，如果我一旦有报警的念头，他们随时都有可能杀了我的外婆。”
闻言，萧自尘冷笑了一声：“愚蠢！”
周子言两只手交握在一起，手指缓缓泛起白色，“他们每一个月都会将一支药物给我，缓解我外婆的身体状况。”
面对萧自尘的盘问，周子言垂下头，半晌后才低声道：“是的，我的外婆是我唯一的亲人了，她年轻的时候没有享福，老了，我也不想让她因为我的关系受苦。”
“所以，你是答应了？”
“第一个就是‘男色’的破产证明，破产日期是在我拍照的前一个月，第二个是一份通知。”周子言闭了闭眼睛：“他们在我外婆身体里注入了新研制的病毒，威胁我听他们的安排，如果我选择否，他们将会让我的外婆痛不欲生。”
萧自尘出声：“文件里是什么？”
周子言摇头：“不记得，但我知道并不是幕后绑我来的人，他长的很普通，没有什么特征可言。”
“还记得那个男人长什么样子吗？”齐陆问。
“她是昏迷状态，脸色很不好，我包里的证据也没有了，然后一个男人走过来扔给我一个文件。”
周子言说：“我似乎被抗到了一辆车上，醒过来的时候是一个很华丽的屋子，我没有被捆绑，当时是躺在沙发上，我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我外婆。”
办公室里谁都没有说话，易留的手指没有再动，所有人都在安静的听。
“我拍到了叶齐进入‘男色’的照片，当时我的第二专业就是生物制药，我把我姐姐当年吃的药检查了一边，发现了致死的物质，那天我正打算拿着这两个证据报警的时候，我被一个人打昏了。”周子言想起那天的情景，明明过了很多年，却还像在眼前。
“怎么回事？”
齐陆点头，周子言又道：“他是同性恋，我找齐了证据，但最后都被毁了。”
“破产了？”
齐陆答道：“是一家**，和‘夜色’不同的是，这里专门为男人…提供男人，不过‘男色’在几年前就破产了。”
萧自尘皱起眉，抬起头看向齐陆：“‘男色’是什么？”
“对！”周子言肯定的回答，又道：“他多次进入‘男色’，我跟着进去过，他有固定的包间，男伴也有很多。”
闻言，萧自尘眯了眯眼，“男人？”
周子言点头：“我多次跟踪过他。”说到这里周子言嗤笑了一声：“我觉得恶心，你们知不知道，他其实喜欢的是男人？”
齐陆插声：“你调查了他？”
周子言狠狠的吸了一口气：“我姐姐死了，他顺理成章的坐了主任的位置。我当时也许是小说看多了，忽然觉得我姐姐的死，可能和叶齐有关。”
齐陆皱了皱眉，周子言又道：“就在我姐姐死后的第二天，他升职为主任，就是现在这个位置。”她咬了咬唇：“我当时也以为叶齐是很伤心的，直到无意中听到他和我姐姐曾经竞争过一个岗位的事情。”
周子言沉默了一会儿，又道：“当年我姐姐死后，叶齐就升职了。”
萧自尘眯眼：“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子言缓慢的点了点头：“我外婆身体被注入了一种药物，身体严重衰竭。”说到这里，周子言咬了咬唇，“我没有办法。”
话音刚落，周子言就笑出了声音，萧自尘眯了眯眼睛：“非正常死亡？”
“她是什么病？”
闻言，周子言靠进沙发里，眼睛淡淡的垂着，看起来很疲惫，半晌后才道：“因为我外婆死了。”
“你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齐陆忽然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易留和齐陆探寻的目光落在周子言身上，后者点点头：“姐姐去国外留学的时候，家里只有我和外婆两个人，姐姐让我学了几年的格斗术。”
萧自尘拧了拧眉，“你的身手似乎不错？”
周子言摇头：“我姐死前写了遗书，又特意告诉我不论是什么结果都不能埋怨叶齐。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叶齐没有被抓？”齐陆询问。
周子语算是以身试药，只不过没有成功。
周子言没有再往下说，众人却都明白了。
周子言点头：“当时因为药物还不成熟，所以叶齐也没有把握，他不敢给我姐姐用，但我姐姐不想再受折磨，在清醒的时候写了一封遗书，吃了叶齐的药……”
周子言说完，萧自尘沉静的问：“这么说，你姐姐的治疗没有成功？”
“叶齐大概是不死心，所以运往胜义的药物中有少量掺杂了麦角酸的衍生物。”
“什么问题？”
周子言摇头：“不知道，我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想告诉你胜义有问题。”
萧自尘眯了眯眼：“你知道有人在放视频？”
办公室的人都看向她，周子言出声道：“那天在ts酒店里的女人是我安排的。”
齐陆刚点头，周子言便道：“不用查了。”
萧自尘眯了眯眼，偏头对齐陆道：“你去找人查一下胜义精神病院药物的供源。”
周子言讶异的看向萧自尘：“你知道？”
萧自尘打断周子言的话，“麦角酸的衍生物？！”
周子言点头：“当时叶齐和我姐姐已经快要订婚了，但我姐姐得了精神病，想放弃这段感情，但叶齐不愿意，他说服不了我姐姐，就开始研制治疗精神方面的药物。”说到这里，周子言顿了顿又道：“如果你们不信，可以去查当年叶齐发表过的学术论文，他在这个方向提过麦角酸可以……”
“自愿？”萧自尘挑眉。
“相当于……”周子言顿了顿，又道：“相当于自愿放弃生命吧！”
齐陆皱了皱眉，“她是怎么死的？”
周子言点头，抬起头看向齐陆：“是不是很可笑，我姐姐是研究神经药物方向的，自己却疯了。”
齐陆惊讶的看着周子言：“疯了？”
周子言说到这里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我当时刚上大学，两个月后，我姐姐疯了。”
“后来……两人回国后一同应聘了叶齐现在所在的这家研究所，很庆幸的是，叶齐和我姐姐都应聘上了。”
“后来呢？”
“叶齐和我姐姐是我同学，他们大学期间都有过一段恋情，但最后都以分手告终，后来他们一起出国，就顺理成章的在一起了。”
齐陆没再说什么，易留失神过后，起身走到齐陆的办公桌前，打开word，开始记录。
闻言，周子言抬头对齐陆笑笑：“谢谢齐队！”
周子言不易察觉的勾了勾唇角，齐陆点点头：“可以，你有这个权利。”
“好！”萧自尘低沉的声音传了过来。
齐陆眯了眯眼，下意识去看萧自尘——
周子言落在萧自尘脸上的目光缓缓收了回来，掩下失望之色，片刻后才道：“保证我的安全。”
萧自尘皱了皱眉，没说话，齐陆见状偏头看向周子言：“什么条件？”
周子言点点头：“我有条件。”
“还有什么？”萧自尘的目光落在周子言的身上，随后又道：“既然你想说，一次性说完是对倾听者的尊重。”
第三十二章 无条件陪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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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秒钟后，整个楼下一点声音都没有，秦卿越发起疑，萧自尘偏过头对秦卿道：“这次行动需要保密，你就说你正要去吃午饭。”
秦卿蹙起眉，刚要说话萧自尘便对齐陆道：“把引擎关了，谁都不许说话。”
“不行！”萧自尘淡淡的道。
话音刚落，秦卿便看到‘秦川’两个字跳跃在屏幕上，秦卿道：“拒接吧！”
秦卿凑过去，“是谁？”
秦卿和萧自尘刚坐好，秦卿包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蹙眉去拿手机，刚拿出来，萧自尘已经先一步接过手机。
易留、赵光熙是赫然在列的，清一色都是男警察，一共十个，加上他们三个，正好坐满了三辆车。
三人走到楼下的时候，参与行动的人都已经到齐，她看了一圈，都是骨干级别的，大概除了她不会用枪之外，所有人都比她强多了。
萧自尘这才满意。
齐陆知道这次行动不能泄露，警车的目标太大，他摇头：“不开警车，我一会就打电话请示。”
萧自尘眯了眯眼，“警车？！”
齐陆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快午休了，如果堵车的话，大概差不多，去叶齐家的路有一段是警车专用通道。”
“总少不了狗急了跳墙的。”萧自尘说完握住秦卿的手，“如果走特权，有没有可能赶上龚肃？”
周子言走后，齐陆递给萧自尘一把枪，接着沉声问：“叶齐那里，你觉得会有危险？”
周子言知道齐陆在顾虑什么，她对众人微微一笑：“我先下楼找萱姐！”
齐陆扫了周子言一眼，如果是在平时，他可以毫不犹豫的递给萧自尘一把，但是现在周子言在，他不走程序……多少有点担心。
“随便！”萧自尘说完拉着秦卿，看向齐陆：“可以给我配枪吗？”
齐陆点头：“让董萱留下，她向来聪明谨慎。”
萧自尘点头：“当然！”随后目光又落在周子言身上，对齐陆道：“她不能去，你找个人看着她。”
这时候齐陆已经调查出了叶齐的住址，他沉声道：“现在出发，萧教授一起？”
萧自尘几不可查的蹙了蹙眉，随后点头：“一起！”
秦卿扫了周子言一眼，随后重重的点头：“一会儿的行动一起？”
周子言惊讶的张开嘴巴，头一次发现萧教授其实是一个词语匮乏的人，难道他以前都以为她是坏人吗？
萧自尘这才想起来，秦卿还不知道周子言坦白的事情，他又耐心的解释道：“这件事我们晚上回去再说，她现在是好人。”
秦卿乌黑的眼睛立刻瞪圆，“子言的姐姐？”
周子言站在两人身后，看着萧自尘收回手机，对秦卿缓声道：“叶齐和周子言姐姐的死有关。”
齐陆严肃的点点头，接着便开始有条不紊的组织行动。
萧自尘看向秦卿，随后又转头对齐陆道：“带好证件，调查一下叶齐的住址，然后再锁定一下这个定位。”话落，萧自尘从裤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司亦发来的信息递给齐陆。
秦卿一怔，接着周子言和齐陆诧异的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秦卿浑然不觉，“怎么是他？”
萧自尘的目光落在秦卿身上，抿了抿唇，别过眼睛回答道：“就是你那个相亲对象。”
她尴尬的看了秦卿一眼，后者微微一笑走了过来，问萧自尘：“你说的叶齐，是哪个叶齐？”
萧自尘偏头扫了一眼周子言拉着他袖口的手，随后往后退了一步，周子言的手自然而然的落了下来。
秦卿霍然转过头，周子言已经先一步走到萧自尘身边，激动的问：“萧教授，有证据了？”
哪个叶齐？
叶齐？
不过……
齐陆闻言一怔，身后的周子言也是一怔，秦卿只是眯了眯眼，她知道萧自尘有急事，但并不知道这么快就有逮捕的人选。
“去逮捕叶齐。”萧自尘淡淡的道。
“怎么了？”
齐陆起身，萧自尘走过去，单手插进了裤袋里，拧眉道：“需要你的时候到了。”
萧自尘察觉到秦卿的变化，往周子言那里看了一眼，随后松开了手给足秦卿空间，径直走向齐陆。
她的目光落在周子言的脖子上，眼里闪过一丝错愕，萧自尘说过周子言受了伤，但她脖颈间那一圈红紫色，真的让她的心一紧。
秦卿闻声侧过头，这才看到角落的办公桌前坐着周子言。
听到声音，齐陆一怔，正在奋笔疾书的周子言也疑惑的抬起头，在看到萧自尘和秦卿交握的手上时，抿了抿嘴角，但很快又笑起来：“师姐！”
萧自尘去而复返，重新走到了齐陆的办公室。
秦卿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但萧自尘脚步匆匆，她便没有再说什么。
萧自尘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让秦卿一怔，反应过来后，萧自尘已经拉着她往外走。
秦卿疑惑的看着萧自尘，他重新握住秦卿的手，目光柔和的看着她，片刻后又揉了揉她的头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你以后会嫁给我的，我们可以在一起一辈子。”
“好！”萧自尘说完挂了电话。
闻言，司亦冷哼了一声，随后重新打开了一个页面，大概过了一分钟后才道：“他正在开车，定位要我发到你手机上吗？”
萧自尘眯眼：“我不相信你没有其他办法。”
司亦皱了皱眉，对萧自尘道：“他的手机关了，追踪不到。”
司亦转了一个身，重新坐在了电脑前，歪着头夹住手机，双手快速的在键盘上敲打，不一会儿界面便弹出了一个error的页框。
“我想要龚肃现在的位置。”
“等一下再和你说。”话落，萧自尘拿起手机拨给司亦——
秦卿立刻放下手，皱起眉：“怎么回事？发生了什么？”
萧自尘反手扣住秦卿，随后才道：“龚肃刚离开。”
“为什么？”秦卿说完又道：“根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难道不是应该让齐队去查吗？”
萧自尘停下动作，“司亦。”
秦卿皱了皱眉，按住他的手：“你要给谁打电话？”
萧自尘闻言，立刻推开实验室的门，揽着秦卿走了进来，随后眯着眼睛拿出手机。
秦卿摇摇头：“她死前发生过性关系。”
萧自尘见秦卿出来，停住了脚步，目光落在秦卿微皱的眉上：“怎么样？”
她在萧自尘还没进来的时候，拿着化验单打开了门。
秦卿化验完对着结果沉默了好一会儿，几分钟后，门外传来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秦卿知道是萧自尘。
……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除了键盘声外，还有碳素笔和纸的摩擦声。
“没关系。”
“谢谢！”齐陆淡淡的道。
周子言立刻接过，“好，没问题。”
“我过几天要交一个报告，你把这十个案子帮我简述一下就可以了。”齐陆话落从书架上拿出一个档案袋，随后走过来放在了周子言面前。
“啊？”周子言愕然的看着齐陆，随后点头：“写过的。”
齐陆想了想，起身走到书架前，侧脸问：“你写过论文吧？”
周子言不再推辞，她点头重新坐下：“齐队，你有工作需要我帮忙吗？”
周子言的目光落在齐陆棱角分明的侧脸上，头一次发现，其实齐陆长的也很不错，不知道是为人太低调还是因为萧自尘的原因。
话还没说完便被齐陆打断了：“就在这里坐着吧！”末了又道：“安全！”
她回头去看齐陆，后者也正在看着她，周子言抿了抿唇，手里握着丝巾起身：“要不我也先回办公…”
周子言愣愣的看着易留关上门，随后办公室唯一的打字声也消失了。
“齐队，我还有任务没有做完，先走一步。”说完，易留完全不给齐陆反应的时间，大步离开。
易留暗暗的冷笑了一声，既然齐陆都不讲情面，他想他也没必要在这里当‘第三者’了。
他又侧头看了一眼齐陆，那厮完全没有救场的念头。
他这是说什么呢！
话落，周子言手指微微一紧，易留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咬了咬牙……
易留眯了眯眼睛，幸好办公室不是那么安静，否则易留也觉得尴尬，他看向周子言：“没事的，你外婆既然选择…活的时间太长也痛苦。”
易留又回头扫了齐陆一眼，希望某人可以说句话安慰安慰周子言，可后者完全事不关己的样子，手指噼里啪啦的在键盘上运作。
周子言愣了一下，随后才反应过来易留在说她外婆去世的事情，于是点点头，“没关系的。”
见周子言回神，易留弯下身坐在她对面，笑笑：“你……也不要太伤心了。”
易留向来没有赵光熙的伶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