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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这样告诉自己，才能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于是，在回来后的一天清早，黄小二照常准备了水去给安先生梳洗，发现先生原本的一头青丝完全变白时，他知道，先生走了，再也醒不来了。
安先生走了，黄小二很平静地将他葬在了这个小村子，他甚至没有写信告诉身在边关的许乡山和余茵茵。
皇宫曾经是黄小二的家，在他果断选择了另一种生活后，他以安先生为家，安先生在哪，哪里就是他的家。
如今安先生永远留在了这片青山绿水，那他将永远停留在这里。
至于其他的其他的，安意已经走了，他对这个姑娘到底存的是什么喜欢已经不重要了。
黄小二一直是个看得开的人，而这世上令他纠结的，令他看不开的人都已远离，往事不可追，接下来他还是要继续过日子。
而其他人，不论是蕙草，还是远处未归的小山子和茵茵，他视他们为朋友，亲人，愿意留在这里等着他们回来。
黄小二从后山带回来几株葡萄的苗子种在竹屋前。
“娃娃她娘，帮我提桶水来好不好？”
“好啊，我这就来。”
等苗子长大，等结出葡萄，等酿成了一等一的美酒，他们肯定回来了。
第1711章 余茵茵·不能语01（）
莲子水是一个依山傍水的小村，村里许多村民都是世世代代住在这里的，余茵茵知道，他们家不是。
在余茵茵的记忆里，娘亲简单提过一次娘亲和爹爹以前的事情。
娘亲是一个大户人家的女儿，爹爹是一个孤儿，是娘亲家的一个长工，娘亲原来的家被强盗烧杀抢掠，她自己也差点被人虏去的时候，是爹爹不顾性命跑出来扛着娘亲就跑。
虽然最后是安先生救了他们带他们离开故地寻了落脚的地方，但这不妨碍娘亲因为爹爹的救命之恩而以身相许。
余茵茵小时候觉得爹娘的故事听起来很厉害，想在伙伴们面前当成炫耀的资本。
但是娃娃说娘亲和爹爹的名字是后来取的，是假的，一般需要隐姓埋名的，会有两种隐情。
第一，是自己做了坏事，是坏人，怕被抓。第二，怕被坏人迫害，怕有危险，怕麻烦。
“爹爹娘亲肯定是好人！”余茵茵还记得自己当时立即做出了判断。
娃娃捧着西瓜啃，点头：“所以你要怎么做？”
“我知道了，我不会说出去的！”余茵茵一把捂住嘴巴，手里的瓜掉在了地上，碎了。
娃娃瞥了她一眼：“浪费。”
余茵茵没了瓜觉得委屈，盯着安意看。
“看什么看，看也没有。”娃娃端着瓜就往外走。
“姐姐，我要吃，我要吃。”余茵茵一路跟在身后。
娘亲说了，姐姐有时候不好，但是只要一只追着喊姐姐，姐姐就会变好的。
于是，余茵茵追着喊了好久，最后如愿得到了半块瓜。
娘亲说得没错，只要一直喊，姐姐会变好。
娘亲说，这个办法还是小时候试出来的。
小时候姐姐根本不愿意搭理她的，甚至都不愿意抱她。但是只要她一直跟着娃娃，一直叫，最后娃娃还是会把她抱起来。
这样的事情小时候经常发生，那时候整个莲水村的人都知道春江的小女儿茵茵喜欢跟着大女儿娃娃，动不动就喊姐姐，喊得又响又亮，隔着老远就能听到。
而走在前面的娃娃，起先总是面无表情，到最后却还是只能一脸无奈，咬牙切齿停下来把人抱起来。
这些余茵茵不记得，是她记事后娘亲闲谈时说给她听的，那时候娃娃也在场，听着听着就会半途走开，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能忍受的事情。
娘亲和爹爹说把她带大的是娃娃，所以小时候的她最粘娃娃，别的孩子粘着爹娘睡觉的时候，她就喜欢往娃娃的被子里钻。
说到这的时候，娘亲简直乐不可支：“茵茵，你知道你每次钻娃娃被窝的时候，娃娃是什么表情吗，那表情简直是天要了塌，每次我看了都忍不住想笑。”
爹爹也接嘴：“因为你睡觉乱跑，还动不动尿床，娃娃好几次半夜起来气急败坏地想把你扔出院子，偏偏你醒了还只肯抱着她睡。”
那时候余茵茵七岁，已经知道不好意思了，喵了眼脸色不好的娃娃，嘀咕道：“小孩子都会尿床啊。”
娘亲笑得更厉害了：“不是啊，娃娃从小到大，几乎就没尿过床。”
这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没看到姐姐脸色都青了吗！再笑，她真生气啦！
当时余茵茵整个人都不好了，生怕娃娃一怒之下，再不理她。
第1712章 余茵茵·不能语02（）
在流寇的事情发生之前，莲水村，春江蕙草家的娃娃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
娃娃不是亲生的，这放在其他孩子身上，恐怕会是一个被人嘲笑的话题，但是娃娃是安先生救回来的就不一样了。
不一样的身世是特殊的一项原因，但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是娃娃从小就听话，基本不哭不闹，非常懂事非常让人省心，聪明独立得简直不像话。特别是跟着安先生认字读书后，和其他孩子的差异就越发明显起来。
大家都说，这孩子长大后不得了，是一个天才，若是个男儿身，没准就是金科状元的苗苗。
娘亲每每说起此事，简直自豪得合不拢嘴。
“哎呦，就是太听话太懂事了，作为娘的，少了很多乐趣，一点不粘人，都不主动要抱抱。”娘亲还感叹。
爹爹也跟着附和点头：“是啊，我要背都不要，哪像茵茵你啊，走几步就喊着要背。”
余茵茵每次听了，都觉得娘亲爹爹这是一种特殊的炫耀，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典型表现。
娃娃和村里其他孩子不一样，村里所有人都这么说。
余茵茵是从三岁多开始记事的，那时候娃娃还会去安先生那里读书写字，去的时候会背着一个小布包，包里装的一般是一本书，几张练了字的纸，剩下的就是各种零嘴。
零嘴是对付她的，一般是娃娃要睡觉了，觉得她吵，就会抓出一把糖果蜜饯什么的打发她，还会简单粗暴的拿根绳子系在她的腰上，只准她在有限的范围里活动。
有一次她急着上茅房，看娃娃在睡觉就直接把绳子咬开了，回来后没主动把绳子系回去就跑到屋子后面的竹林玩，玩的忘了时间回来时，娃娃正拿着绳子的一端，比划着往脖子上套。
“姐姐在玩什么？”她那时候还不知道那是在做什么，跑过去问。
娃娃看见她，嘴角扯了扯，脸色难看：“差点准备上吊以死谢罪你去哪了，怎么喊你不应？”
余茵茵当时还不知道什么叫以死谢罪，但是晚上听娘亲讲故事时听过吊死鬼什么的，还说什么隔壁村有人上吊死了，她当时就吓住了，以为娃娃是准备上吊，哆哆嗦嗦指了指竹林：“我去那里追蝴蝶了，我再也不乱跑了，姐姐你不要变成吊死鬼，好可怕的。”
娃娃却问了一句：“你怎么跑的？”
余茵茵：“用嘴巴咬开的。”
于是，自那以后，余茵茵记得第二天系在她腰间的绳子就变成了铁链。
有一次开锁不及，害她尿了裤子，丢脸地哭了好久，一直到安先生从镇上回来，又是批评娃娃，又是拿松子糖哄，她才止住哭。
而在这期间，娃娃基本是束手旁观，她当时心怀不满，回去又在爹爹娘亲面前告了一状，结果娃娃竟然反过来控诉爹娘偏爱她。
余茵茵当时又气又委屈，因此对这件事那叫一个印象深刻！
从这件事可以看出，娃娃虽然带她，但根本就不是真的喜欢带她！要不是她缠着，若不是爹娘要做事，她肯定不愿意搭理她！
第1713章 余茵茵·不能语03（）
而事实证明，余茵茵的感觉是对的，大概是在五岁后，娃娃就单方面的把她扔给了小山哥哥。
小山哥哥每天接她去安先生那里读书识字，送她回家，而娃娃，开始留在家帮爹娘做一些事情。
从那时候起，她开始跟在小山哥哥身后，和娃娃的相处时间，大多是晚上娃娃坐在一旁一边学针线，一边监督她练字背书。至于晚上一起睡觉，娃娃根本不让她抱，说她睡觉不老实！
到底谁睡觉不老实啊，好几次她是被谁踢下床的啊！
然而尽管如此，余茵茵那时还是十分喜欢娃娃这个姐姐。就像每家的小孩对哥哥姐姐的依赖，即便哥哥姐姐会表现出不耐烦不高兴，作为弟弟妹妹，还是会跟在哥哥姐姐身后，希望得到他们的关注和喜爱。
余茵茵是一个俗人，自然不能避免。
尽管娃娃这个姐姐并不是亲生姐姐，还大她那么多岁，时常摆着脸，日常喜欢在爹爹娘亲面前争宠控诉，但不管娃娃那时候怎么不理她，余茵茵每次生气归生气，但生完气还是巴巴地喜欢在娃娃面前表现，博取关注。
这大概就是小时候的孩子心性，情绪来得快，发泄得也快，不会记仇。
后来随着年龄的慢慢增长，她认识的伙伴越来越多，和娃娃之间的不同也越来越大。
余茵茵还在和伙伴们漫山遍野疯玩的年龄时，娃娃已经出落成了大姑娘的模样，走在路上时，会招来村里哥哥们的偷偷打量。
“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娘亲感叹着，“娃娃一眨眼，就到了要找婆家的年龄了。”
那时候余茵茵已经知道找婆家是什么意思了，她出去玩的时候身边的伙伴们还提起过。
记得娘亲第一次提起时，娃娃愣了愣，将手中的细竹条直接给折断了，好半天才板着脸道：“不找。”
娘亲还笑道：“姑娘家都是要找婆家的。”
娃娃还是板着脸：“你别操心这件事。”
娘亲还要说什么，娃娃直接把手里的东西一扔，站起身道：“蕙草，我说了不找，你就这么想把我嫁出去啊？”
娘亲当时怔了怔：“娃娃，娘不是这个意思。”
气氛不对，余茵茵放下毛笔走过去拉了拉娃娃的袖子：“姐姐，你不要生气。娘亲没有不要你的意思。”
结果娃娃撇了撇嘴坐下：“肯定是因为有了茵茵就不稀罕我了。”
娘亲笑了，哄着她：“说什么呢，当然稀罕你了，最稀罕你。”
余茵茵当场就郁闷了。
其实有时候，她确实觉得爹爹娘亲更稀罕娃娃这个姐姐，家里基本上是娃娃高兴的时候要跟着高兴，娃娃不生气不能惹，娃娃生气了要哄着。
而到余茵茵生气的时候，娘亲还笑呵呵的说，没事没事，放着一会就不闹了。
放一会好不了！
她气得时间长了一会，爹爹娘亲就会打发娃娃来哄她。
“要吃糖吗？”娃娃有时候理都不理，心情好时会找出一两颗糖，假模假样的哄一哄，哄人的手段一点都不用心。
最开始，余茵茵还高兴，很容易就不生气了，但次数多了，余茵茵瘪着嘴，不吃这一套了。
第1714章 余茵茵·不能语04（）
“笑一笑呗。”娃娃弯腰看着她，“一颗糖不行？两颗糖也不行？嗯，三颗糖不能再多了！吃多了长蛀牙，以后牙齿不好看。”
“笑一笑呗，我哄半天你不笑，看起来会很傻的。”
“”余茵茵，“你才傻！”
娃娃：“我说的就是我。”
余茵茵：“”
算了，生气的时候一点成就感也没有，这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哄人。
“茵茵啊，你姐姐喜欢什么样的啊？”出去玩的时候，有小伙伴买了糖葫芦请她吃。
余茵茵：“你问这个？”
小伙伴压低声音，笑道：“我家哥哥觉得你姐姐挺好看的，他喜欢你姐姐那样的，派我打听打听你姐姐有没有喜欢的对象。”
这是余茵茵第一次被人“贿赂”，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村里除了小山哥哥，还有其他男孩会喜欢姐姐。
为什么在她的认知里，随着娃娃年龄越来越大，大人们对姐姐的印象就越来越不好呢。
明明那些小伙伴一起玩的时候，偷偷告诉她，说大人们说姐姐脾气不好，性格古怪，见到人不打招呼没礼貌，一天到晚不和其他人玩，怕不是性格上有缺陷什么的。
余茵茵第一次听到别人说娃娃不好的时候，她很生气，还和小伙伴吵了架，但后来小伙伴们都这么说，余茵茵便慢慢的也就无所谓了。
娃娃脾气是不好，确实是不愿意出来玩，见到人确实不打招呼，这些确实都是事实。
时间久了，余茵茵都以为村里，除了自家人，安先生小山哥哥他们喜欢娃娃，其他人都不喜欢娃娃呢。
“你哥哥想娶我姐姐？”余茵茵有点不能理解，“你们不是说我姐姐很讨人厌吗？”
“哎呀，是不讨人喜欢，但是”小伙伴抓了抓脑袋，“其实也不是那么讨人厌啦，只是觉得她和我们很不同，太有距离感了，有时候看着高高在上的，根本不把我们放在眼里，想想觉得不舒服。”
咦，这样吗？
她没觉得啊。
虽然娃娃不理人，但是没有看不起人的意思啊。
不对，又好像是这样子的呢。姐姐是没将村里其他人放在心里的，经常他们吃饭聊村里的哪家哪个做了什么，说到兴起的时候，娘亲问姐姐的看法，姐姐会一脸茫然的问哪个人，然后想了想摇头，直接说不认识。
在村里生活了这么多年，娃娃记住的人真没几个，这算不算不把人放在眼里？
余茵茵吃着糖葫芦，想了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唔，这么一说，娃娃确实和他们有点不一样呢。
余茵茵原本以为有人向她打听姐姐处对象的事只是一个意外，然而并不是，在娃娃十四岁和十五岁的那两年，大大小小的，她不知道被“贿赂”了多少次。
“没有啊，姐姐没处对象呢。”
“没有，姐姐也没有喜欢的人。”
“啊，是吗，我也不是很清楚啊，哦，她喜欢个子高的。”
“你表哥？你表哥那种类型的不知道哎，我找机会问问她啦。”
“好啊，我帮你问问，谢什么，不客气。”
“你亲戚家的儿子？哦，我问问啊。”
第1715章 余茵茵·不能语05（）
余茵茵一向对别人客气，别人央她帮忙，她也从不推脱，回来之后也会如实把这些事告诉娃娃，想看看她会是什么反应。
“当然是喜欢高的，好看的。”
“当然要帅，一般的下不了嘴。”
“你说的这些人帅么，不帅就不要说了。”
“什么叫帅，安先生那样的呀。”
“你烦不烦啊，去去，别打扰我睡觉，再说一遍，我不想找对象。”
余茵茵觉得，娃娃的标准太高了，像安先生那样帅的，你知不知道安先生在这十里八乡都快被传成神仙下凡了。
不过，娃娃说不嫁就不嫁是说真的，十五岁都过了，娘亲都开始有点着急了，娃娃还是非常不待见说媒的人。
余茵茵那个时候才真的觉得，她的姐姐和村里的那些人真的有点不一样。
“小山哥哥，你说我姐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呀？”余茵茵坐在草地上，拿荷叶给自己遮遮太阳。
娃娃没什么事就不出门，皮肤很白，确实比村里其他姑娘好看。就算是夏天看着，给人的感觉都特别干净清爽。
许乡山闷闷的，闷了半天才道：“我也不知道。”
余茵茵把撸起来的袖子放下去：“我姐好挑啊，娘亲说这样下去，姐姐到后面挑的都是别人挑剩下的。”
“才不是。”许乡山这下回得很快。
余茵茵把折起来的裤腿也放了下去：“我觉得我娘说得有道理啊，你看，和姐姐差不多的哥哥们，比较好的都成亲了呢。”
“后面还有长大的。”许乡山道，“后面长大的也有好的。”
余茵茵啊了一声，不是很明白。后面有长大的，但是姐姐也在长大啊。
许乡山：“茵茵，你干嘛？”
余茵茵：“挡太阳啊。”
许乡山：“你不是一直都不怕热吗？”
“我现在怕热了。”她才不会说她也不想晒黑，想像娃娃一样白。
许乡山哦了一声，开始拿着树枝练剑。
余茵茵躲在树荫下，扯着草叶野花试着编一个好看的花环。
黄昏之前，余茵茵和许乡山赶着各家吃饱了的牛准备回家的时候娃娃来了。
“牛吃饱了吗，差不多了就回去吃饭吧，今天春江蕙草回来得早。”
“嗯，正准备回去。”余茵茵将编好的花环带在脑袋上，“姐姐，我这样好看吗？”
“好看好看。”娃娃把牛牵了往前走。
明显是敷衍的语气。余茵茵噘了噘嘴。
“娃娃！”许乡山牵着牛从身后赶过来，手里也拿着一个花环，“给。”
娃娃接在手里看了看：“你编的？”
许乡山点头：“嗯。”
“茵茵那个比较好看。”娃娃说着把花环挂在了牛角上，“走吧。”
余茵茵看到许乡山的目光追着牛角上的花环，他明显不开心。
相比被姐姐敷衍应付，小山哥哥编了好久的花环被姐姐转手就挂在了牛角上，还是他比较惨。
余茵茵觉得自己要是小山哥哥，这会没准要和娃娃吵上一架，至少也要两天不和她说话！
“小山，去我家吃饭吧，吃完了晚上给茵茵讲讲课文。”走在前面的娃娃回头说了一句。
“好，好啊。”许乡山刚才还气闷的脸，这会立即就笑了。
余茵茵哼了一声。
第1716章 余茵茵·不能语06（）
小山哥哥真是太没出息了，什么都听姐姐的，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一点主见都没有。
这么听话，要不是小山哥哥比姐姐小了四岁，没准能把姐姐娶回家。嘻嘻，那小山哥哥肯定是村里最怕媳妇的。
嗯，也不知道自己长大后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
当天晚上睡觉，余茵茵钻到娃娃被窝要一起睡，嘀咕地问出这个问题时，一向不怎么理会她的姐姐竟然转过了身。
“什么样的？这么小就惦记着了？”
余茵茵害羞，往被窝里躲了躲：“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