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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居一品-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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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背信弃义!”李县令也上来真火了,一拍桌子道:“吕窦印,你现在就给我放人,不然咱们就去知府大人那里评理去,看看在绍兴城不是你能说了算!”

“知府大人去省里了。”吕县令冷笑道:“五天之内是回不来,啧啧,五天呢……”五天足够姚长子死去活来好几回了。

“你……”李县令气得直翻白眼,双手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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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气氛越来越僵持时,沈默站出来了,他先朝李县令深施一礼,沉声道:“感谢大人回护之恩,学生铭感五内。既然吕大人不服气,学生让他服气就是。”他就像一座将要爆发的火山,平静中蕴藏着愤怒。朝吕县令一拱手道:“您尽管划出个道道来,学生接着就是!”他当然明白在弱势时‘戒急用忍’应当的道理,但他现在只想说一句‘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好小子!够嚣张!”一个小小童生如此说话,吕县令颇有些接受不了,心道:‘论起狂妄来,跟徐渭却是有一拼罢了。’

李县令却觉着十分舒坦,长吁口气道:“罢了罢了,年青人的事情年青人解决吧,我老头子就做个仲裁,谁也不许再耍赖!”

‘这个倚老卖老的老棺材瓤子!’一番话险些把吕县令的鼻子都气歪了。什么叫‘年青人’的事情?这不是把本官跟个嘴上没毛的小子相提并论了吗?什么叫再耍赖?这不分明数落我方才耍赖吗?偏偏在天命之年的老李头面前,他确实是个年青人;他也确实刚耍过赖,根本没法辩驳,只能闷哼一声,偏过头去道:“拿上来吧!”

后舱门帘一掀,那山阴侯县丞端上来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个上次那种透明琉璃瓶,里面似乎还有个制钱。

吕县令拿过那瓶,里面的制钱便悬空了。沈默定睛一看,原来这瓶子里有一根细线,细线的一头拴着那制钱,另一头连着瓶塞,塞子已经把瓶子完全密封起来。

这时吕县令冷笑道:“看你又是瓶中镀金,又是河中除树,看起来很有本事的样子。你要是真有本事,能不能别打破瓶子,不去掉瓶塞,把瓶中的棉线弄断吗?”

“这算什么本事?”沈默淡淡一笑道:“我可以自始至终不碰瓶子一下,便将线弄断。”

“怎么可能?”吕县令不信道:“除非你也像陶真人那样,有神仙方术。”当今圣上好斋醮,修玄道,对道士也是出奇的好。而那陶真人仲文,便是当今天下牛鼻子的首领,向来被老百姓看作能呼风唤雨的神仙人物,即使吕县令这种读书人也不能免俗。

“学生乃是圣人门生,只知道子不语怪力乱神。”沈默摇头道:“可我就是有办法。”

吕县令不信道:“你若是弄不断,本官可不放人。”

“学生若是弄断了呢?”沈默微笑问道。

“那我不但放人,还给李大人和你摆酒赔罪!”吕县令一拍桌子道。

“一言为定!”

“概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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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诺成,沈默的目光便在房间内寻索,想找到一样符合心意的器具。

李知县见他视线飘忽不定,以为沈默心里没底,不由关切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沈默突然瞄见墙角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瓶子,被当做花瓶摆设在那里。便恭声笑道:“学生想取用一下那个瓶子。”

“只管拿去。”吕县令一挥手,侯县丞便花束拔掉,将那瓶子递给沈默。

看到那溜圆的瓶肚,沈默心中一喜,笑道:“一事不烦二主,麻烦侯大人再舀一瓢清水来。”

侯县丞点点头,便去后舱用瓢舀了些清水过来。

沈默先将瓶内洗涮干净,再用清水倒满,微笑道:“请诸位大人移步甲板。”

众人十分好奇他要作甚,便顺从出了船舱。当然那个装铜钱的瓶子也被带了出来。

附近本来要散去的大小船只,一看有热闹,呼啦一声又凑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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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斗吕 (中)

六月里的正午,日头如火炉一般烤人,两位县太爷刚出来便满头大汗,只好退到廊檐下躲避。看着周围越聚越多的船只,吕县令不悦道:“这个沈默,在里面弄一下就行了,干嘛还要跑出来显眼?”

李县令却满脸笑意道:“我看你是怕了吧?”

“怕?”吕县令撇撇嘴道:“我怕你们丢人。”话虽如此,但看到沈默沉稳的样子,他难免有些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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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小姐的座船正好驶到沈默所在的画舫左侧,她静静的坐在碧纱窗内,出神的望着那艘画舫,心不在焉的想道:‘那少年才十三四岁吧?比自己还小个三岁呢,怎么就这么聪明呢?’正想着,画舫的帘子突然被挑开,一个身穿月白长衫的少年,就这样自然映入了她的眼帘。

那少年皮肤白皙,身材瘦削,两道浓眉下,有一双漆黑明亮的大眼睛。即使隔着碧纱窗,她仍能感受到那双眼睛蕴含的神采,是那样的动人心魄。

“这就是沈默……”殷小姐小手轻抚朱唇,低呼一声道。虽然之前从未见过他,但她没有用‘吧’,而是直接用了肯定句。

“是啊,小姐。”画屏十分得意道:“我的眼光不错吧?”

殷小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她望着江风中白衣飘飘的少年,许久才回过神来,幽幽道:“很好。”望着小姐妹幸福的笑脸,她的心中却浮起隐隐的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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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沈默和好几个男子出到甲板上,画屏欢叫道:“快停船快停船,又有好戏看了!”外面的仆役正巴不得呢,当即下锚停船,纷纷跑到右船舷上看热闹。

但见那沈公子将一个传说中的透明琉璃瓶搁到一张圆桌上,然后手持另一个同样的圆瓶,站在日头底下,那持瓶的手还微微移动,就像在请神扶乩一般。

“这到底是干什么啊?”画屏一头雾水道:“跳舞吗?”

殷小姐微微摇头,更加专注的望着那个立在桌上的瓶子,虽然不知道沈默又要干什么,但她能看出关键在那个瓶子上。准确的说,是在瓶子里的那枚铜钱……以及那根看不到但一定存在的丝线上。

当她把这个推断讲给画屏听,画屏傻傻道:“总不会是想把线弄断吧……”说着便咯咯笑道:“那他就是神仙了。”

话音未落,就看见那瓶内似乎升起一丝黑烟,紧接着又听到‘叮当’一声,那枚制钱便消失不见了,应该是掉落瓶底。

绝大部分看清这一幕的人都张大了嘴巴,剩下的则一直没闭上过。

殷小姐属于前者,画屏属于后者,但现在看来,效果是一样的。两人惊讶的合不拢嘴,对视一眼,齐声道:“他是人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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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远观者尚且如此,那些在画舫上近看的人们,则只能用震惊来形容了。他们眼睁睁看着那瓶中的丝线突然从中段自燃烧断,而沈默自始至终没有靠近那瓶子三尺之内,只是举着那个装了水的瓶子站在一边而已。

大伙感到后背一阵凉飕飕,真是消暑降温啊。

‘叮铃’一声,那制钱落到了瓶底,也把众人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沈京最先回过神来,咋舌道:“这是咋回事啊?”

王老虎接着道:“这戏法咋变的?”

侯县丞呆呆道:“请三太子附体了吧?”

吕县令则缓缓道:“妖怪?”

还是年纪大的李县令阅历最丰富,十分沉稳道:“不,是神仙!”

沈默本想装神弄鬼一下,以增加自己的神秘感,但见到这些人反应如此强烈,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苦笑一声道:“不要胡思乱想,这不过是学生从书上看来的法子而已。”

众人这才松口气,李县令大感得意道:“你这孩子,看书太杂了。又是哪本书上看到的啊?”

“回先生的话,西汉的《淮南万毕术》中说‘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则火生。’”这是存在这一世记忆里的东西,是以沈默回答的十分流利。

“什么?用冰引火?”众人吃惊道,他们只听过‘冰火不相容’,却没听过‘冰能生火’,不由望向二位进士老爷,希望他们能辨一下其中的真伪。

吕县令暗暗脸红,这本书他只听说过,却没有看过。其实这本书并不是什么孤本残本,在绍兴城的书店里就能买到。只是吕县令苦读寒窗数十载,一心只读圣贤书,全部精力都送给了四书五经,送给了伟大的科举事业,哪有闲心读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籍。

其实李县令当年也是一样,只是他这些年不上班读了很多书,对这句话还是有印象的,微微沉吟问道:“不错,却有这句话,不过书上说‘削冰令圆’,你可没有拿冰啊。”

“先生容禀。”沈默微笑解释道:“所谓削冰令圆,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透明的弧面罢了。学生现在用盛满水的透明圆肚瓶,效果也是一样的。”

“就用这个瓶子引火?”李县令吃惊道:“这是怎样一个道理呢?”

“正午太阳光本身就毒辣无比,在经过这瓶子时光线又汇聚到一点,便相当于把热度增加了好几倍。”沈默用尽量平实的词汇解释道:“将这个点移到棉线上,棉线受热不住,便烧着了。”

人们不由发出一阵‘哦哦’声,虽然基本上没听明白,但还是佩服得连连赞叹。

沈默满以为他们会抢着试试光点的热度,谁知根本没人在意……其实他们也不太关心这是为什么,有热闹看便可以了,管他能不能听懂了,有明白的就行。

这时李县令哈哈笑道:“吕老弟还是输了,快快摆桌请客吧。”毕竟对方是一县之尊,不能轻易折辱啊。

吕县令苦笑一声道:“愿赌服输,”说着对侯县丞道:“把那姚长子带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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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距离新书榜第三还有第三章还得那个时候发吧……

第十七章 斗吕 (下)

在一片惊叹声中,四周的船只渐渐散去。侯县丞进去张罗酒席,吕县令下去更衣,姚长子也终于重见天日。

相隔十天之后,沈默和沈京终于见到了长子,两人激动的跑过去,一边一个扶住他的胳膊,异口同声道:“你没事吧?”

衣衫褴褛的长子已经听说,为救自己他们费了多少工夫,不由两眼发红道:“没事……”沈默上下打量他一番,见他瘦了不少,脸上身上也有些淤青,但精神还算好,似乎也没受什么伤。

但为了保险起见,他决定立刻带长子去看医生,检查下有没有什么隐患。可当他辞行的时候,李县令却小声道:“让马典史和你那同伴送他去吧,你留下来陪我。”

沈默只好依从,嘱咐沈京细心点,若是无碍便早些送长子回家。又对长子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我就找你。”

长子使劲笑笑道:“不用担心,我就是饿的,回去吃点东西就好了。”便跟着马典史和沈京离了画舫,上了快船。

待沈默从船边回来,李县令还站在甲板上,侯县丞则从里面出来请入席。

李县令颔首道:“沈默,我们进去吧。”沈默乖乖跟在后面,便听县令大人轻声道:“武的不行来文的,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沈默点点头,又听接着道:“这几日受尽了姓吕的鸟气,一会儿帮我压住他们!”

说完便住了嘴,带着沈默重新进了舫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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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进去便看到一张更大的圆桌,沈默仔细一看,原来是那张檀木桌上加了个台面,再铺上深绿丝绒的桌布罢了。

桌上摆着八盘荤素冷拼,每个座位前还各摆着一份名贵水果、一份糕点小吃。至于杯盘餐具之类自不消说,在位上整整齐齐摆得妥帖。

这时换了身栗色长衫的吕县令也出现在席前,两位县令一番虚情假意的退让之后,还是李县令坐了上座,吕县令则做了主座。那侯县丞则坐了最靠门的陪坐,而将沈默安排在与李县令相对的宾位上。

两主两宾相间而坐,尊者面门,卑者背门,既方便照应宾客,又严守尊卑,实在是……他***麻烦。

接着便有侍女传菜,山珍海味,各色荤素是应有尽有。似乎是实现得了吩咐,侍女尽将些色香诱人的菜肴搁在沈默面前,显然是想看看这穷小子垂涎三尺的丑态。

但让吕县令失望的是,沈默始终仪表端庄,目不斜视,仿佛天生的贵公子,已经对任何胗馔司空见惯,根本没有任何意动。

‘一定是装的!’吕县令暗道:‘这都已经过晌了,我尚且饥肠辘辘,暗吞口水,只要一开吃,这小子准保狼吞虎咽,露了馅。’便笑眯眯道:“时候不早了,诸位也都饿了,咱们还是先吃些东西点心一下再饮酒吧。”

“善。”李县令点头笑道,另外两位则没有发表意见的权力。

几人便开始各自用餐,李县令起初还十分担心沈默出丑,待见他慢条斯理的净手持碗,就看出这仪态不是一朝一夕能养成的,便顿时放了心。

看到沈默明明饿极了,但吃饭还这么斯文,吕知县不由十分失望,闷头吃几口菜,暗中恨恨道:‘我教你吃不成!’便笑眯眯的举起酒杯,向李县令敬酒,沈默和侯县丞只好举杯陪着。

接连敬了三个,席上也喝了三圈,按说该停杯吃菜了。吕县令却呵呵笑道:“在座的诸位最差也是个童生……”两位县令是进士出身,侯县丞也是个秀才,只有沈默是小小的童生,这不指着和尚骂秃子,说他是最差的一个吗?

沈默暗中生气,面上却不表现出来,只听那吕县令接着道:“好歹都算文人,不如我们来行个酒令,对上了吃菜,对不上罚酒,诸位意下如何?”

“这法子甚好。”李县令也呵呵笑道:“老弟不妨出令。”这种游戏是他的最爱,而且他也不担心沈默,凭那小子的急智,绝对是个中高手。

微一沉吟,吕县令笑道:“照顾一下小朋友,我们也不玩太难的。不如就说‘四言八句’吧,一人出一个题目,从老哥哥先开始吧。”所谓四言八句,顾名思义,便是连说四个长短句,合辙押韵自不必说,还得符合出题人的命题。

李县令称善,微一沉吟,便捻须笑道:“老夫的题目是不明不白,明明白白,容易容易,难得难得。”按规矩,出题者必须接着自答一个,只听李县令笑道:“雪在天上,不明不白;下到地上,明明白白;雪化为水,容易容易;水化为雪,难得难得。”

众人连声称善,李县令便夹一筷子醋鱼到小盘中,笑道:“下一个吕贤弟。”

吕县令好歹是进士出身,自然不会被难倒,捏着胡须寻思片刻,便笑道:“墨在夜中,不明不白;写出字来,明明白白;墨变为字,容易容易;字变为墨,难得难得。”说着也夹一筷子菜道:“你们俩谁来?”

侯县丞抢着道:“我来!”他肚里墨水少,唯恐好容易想到的句子被沈默抢先说了,便急着道:“坛在窑中不明不白,拿将出来明明白白,大坛装小容易容易,小坛装大难得难得。”

吕县令笑一阵,便把目光转向沈默道:“就剩你了。”

沈默一指桌上的酒壶,呵呵一笑道:“酒在壶中,不明不白;倒进杯里,明明白白;我要吃酒,容易容易;酒要吃我,难得难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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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睡了,票票飞来……

第十八章 沈氏族学 (上)

众人东倒西歪笑一阵,却也没法说他错了。

见这次没难为到沈默,吕县令干笑一声道:“轮到本官了,我的题目是‘团团圆圆,牵牵连连,千千万万,千难万难’。”说着高声吟出早就想好的八句道:“旭日东升,团团圆圆;天上彩云,牵牵连连;夜空星儿,千千万万,要摘下来,千难万难。”

李县令捻着胡子沉吟半晌,突然一拍巴掌笑道:“有了,听我的。说‘池中荷花,团团圆圆;叶下藕根,牵牵连连;藕断有丝,千千万万;用它织布,千难万难。”众人连声叫好,虽然这句子不如吕县令的雅致,但一个是出题者,一个是应答者,两者孰难孰易,不言而喻。

这题有些难度,那侯县丞琢磨半天也想不起来,只好拿筷子敲一下碗,苦笑道:“饿着。”然后饮一盅白酒。

沈默是最后一个,心里早打好了腹稿,朝着那吕县令嘿嘿一笑道:“四人围坐、团团圆圆;觥筹交错、牵牵连连;行过酒令、千千万万;罚我喝酒,千难万难。”

“哈哈哈哈……”看到吕县令的鼻子都歪了,李县令爆出一阵欢畅的笑声,擦着眼泪拍桌子道:“你这个小家伙,刁钻的很呐。”风水轮流转,看到‘绿豆蝇‘吃瘪,李县令差点就喊出‘沈默,我支持你!’了。

吕县令两眼直冒绿光的盯着沈默,沈默笑眯眯的与他对视,目光中没有半分胆怯……他已经看明白了,两位县令似乎已经势成水火,自己则不幸成为他们角斗的着力点,即使退让容忍,也已经被吕县令恨透了。所以他干脆大张旗鼓的向吕县令开炮,还能以为会稽和县尊争光的名义,痛痛快快的公报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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挨了一记闷棍的吕县令,好久才缓过劲儿来,双手撑着桌面道:“沈默,你敢跟我单对?”

“悉听尊便。”沈默微微一笑道。

“听我的上令!”吕县令一拍桌子,瞪眼道:“上联是‘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虾吃水,水落石出。’”四句首尾相衔,且层层相克。

“溪水归河水,河水归江,江归海,海阔天空。”沈默微微笑道。四句首尾想衔,且层层相生。

“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吕县令又出一上联道。

“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沈默眼皮不眨一下对道,登时引来李县令的喝彩声。

吕县令一瞪眼,直接骂上了:“默是黑犬,狗胆够胆吠大人!”这直接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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