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他跨越万水千山,始终将莲池旁边的心愿当做了指路的引灯。曾有无边的草原在风中摇摆成海,那时在旅途中迷失的萤顺着那波浪看到了来时的路。这个时候本该在他身边的人,却未有身影。那种空旷的寂寞,月圆再如何也成不了美景。
而那片青色的海似是一处归途,就仿佛在告诉萤,在此处停下然后回头去,把朱雀带过来。这便是远行的意义所在。
被折去翅膀的鸟儿在黑暗中哀泣,但是那点萤火又是何等温柔。庭院深许,再如何敞亮都带着浓厚的阴影。可偏偏是那点萤火飞舞,牵着无望的朱雀往终会亮起来的地方走去。而当信鸟的风儿回转,霎时阴霾不再,周遭的困缚败退,朱雀看到的依旧是莲池边萤在望莲而笑,在自己耳边说,有朝一日我会带你走。
如今一切皆已成行,等待多年的诺言大概也可以实现了吧。
·
萤从陛下寝宫中退出时,外面竟然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竟似唱做了离别。东宫正站在外面望着雨幕发呆。
说是发呆但他的神思很快就察觉到了萤宫的出现。看过来的眼神既是欣喜又是复杂无比。萤宫站在原地,真诚地与泉打招呼:“泉,好久不见……”
东宫殿下收起了表情,抬步往这边走来。他已经是位合格的储君,身上的气势不容小觑。萤在心中暗暗称赞,只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日后一定是一位更加优秀的君主。
泉面无表情地在兄长面前站定,平静地盯了他一会儿,忽然抬起手就挥拳过来。萤没有躲避,因为那拳头在他的鼻端之前就已经停住了。
“嘛,什么嘛,真没有意思!”东宫撇着嘴啐了一句,嫌弃地把头转开了。
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很不错,方才那一下我真得是想躲开的。”
泉看了他一眼,“那一下我是真的想揍你。”
“抱歉,”这一句里带着十足的亏欠。萤原本还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说些什么好。只能再拍了拍东宫的肩膀,说:“你长高了……”
“那当然了,我记得皇兄有写信给你吧。我的事你也应该听了不少……”东宫说到这里又嫌弃起来,“哪像你,好几个月没个消息,好不容易有个消息,结果把人吓了个半死。”
其实刚得知萤宫受伤的时候,东宫也是慌乱的。但是他始终记得要冷静理智,否则朱雀一倒下,可不知有怎么样的大乱呢。
“呐,所以呢,你到底有没有受伤?”
“无事,不过是传错了消息而已。”
听到这句话,东宫原本半悬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我就说嘛,朱雀皇兄还在这里,你怎么舍得随随便便就出事。”泉嘟囔了一声,那种笃定的语气引来萤无奈的一叹。
“所以呢,这次回来还要走么?”东宫盯着兄长,眼中藏着小小的紧张与期盼。这些萤都看在眼里,却不能给予满意的回应。
“抱歉,我……这次是要带着朱雀一起离开的。”
这话说出来,萤心中也松伐了一些。他有些歉意地看着东宫,心中盘算着许多宽慰的话。不想,泉并没有如他所料的那样,反倒表现出了释然的表情。
“我知道了……看见你回来我就知道你是什么打算了。”东宫挥了挥手,看向朱雀的寝宫处,“这些年他也一直在等你。都已经这么久了,也该等到了。”
萤原本是惊讶的,但是听到东宫这一番话,心中又翻起酸涩来。被泉看到后,又是狠狠嫌弃了一番,“喂,你那是什么表情。觉得我应该大哭大闹一场么?所以,你还是把我当小孩子么。”
“当然没有,”萤连忙解释,“只是觉得……”
“觉得我长大了?”
萤点了点头,心觉现在的孩子真是越来越难对付了。然而东宫的却是放松的,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不满。
“虽然总说历经世事才得一二明理,可我觉得事不在多,只偶尔一两件便也是足够了。”这话本应该无比伤感落寞的,可东宫说来却是一般平常,“不能强求便就接受吧。现在不知道可以装傻的事情,以后也会有真相出现。难道一不顺心,便永远一味哭泣么?而且有时候我也并不想阻挠什么。毕竟跟在大人身边什么的,可真是太无聊了。”
听得此话,萤便知道当年的事情东宫已经知晓了。他离开御京时也抱着对这个孩子歉意,钻入了困境之中不知如何面对。即便是如今,他也懊悔当年的举动。然而东宫的表现如此平静,见兄长露出歉意的神色,还阻止他脱口而出的抱歉。
“现在的我并不觉得被亏欠了。今日所得离不了两位兄长的教导,但是日后的路还是要我自己走的。朱雀皇兄已经陪我很久了,也等得太久了,不能让他等了。”
萤宫心中感激,很想像小时候一样摸一摸这个孩子的头。结果被东宫发现,瞬间拉开了距离,“啊,都说不要把我当小孩啊。我可没有兴趣像陛下一样披着头发在宫中乱跑啊。”
萤的额角抽了一下,伸手一把抓过泉,在他脑门上狠狠揉了一把。东宫修行武艺多年,奈何依旧不是兄长对手,挣扎了半天最终形象全毁。他坐在地上气恼地哼哼,“我要去和皇兄告状,让他不要和你走,和你走了会像我一样被欺负。”
萤不想理他,刚才觉得泉已经是个大人的想法统统被他收了回去。
“说起来,这三年你又见过光皇兄么?”
萤看了东宫一眼,见他平静如初,只道:“路过须磨时,曾见过一面。面容倒无多大改变,性子上着实沉稳了不少,只是……颇有些沉郁的模样。”
泉轻轻嗯了一声,却也不理会了。
“我虽无立场理会这件事,但光确实是有真才实学之人。若你觉日后动行吃力,不如召他回来。想来他很乐意帮你。”
“这件事我会考虑,”东宫的神色淡淡地,并不让人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只见泉转过头凶巴巴地瞪视着萤,“还没走呢,不要想着交代好一切就跑!最起码一个月,否则我就告诉大臣们是你撺掇皇兄陛下退位的!”
萤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大意是若我想走,你拦得住么。气得东宫直跳脚,拉着他就往朱雀那边跑去,嚷着要朱雀评理。
朱雀被他嚷得直头疼,蒙着头想装没听见。泉滚在地上耍赖,扒着朱雀的腰不放。被旁边的萤宫拎住领子往旁边丢。东宫气不过,转身缠住两人彻彻底底地闹了起来。
这之后,陛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宣布退位,同日传位给了东宫。在大臣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与萤宫殿下一起,轻车简骑出了御京。
这路上风景如何美妙,吾等久居偏隅只能哀叹文笔拙劣尽不能详述。然,当年萤宫殿下送与当年还是东宫的朱雀的那幅廊下追音图犹在——
那青空远景,笛音轻饶,
便是谁来都再也打断不得了
……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有番外放出!大家追文辛苦了!
还有一些话想说,还是等全部写完再说吧!
亲亲,晚安,么么哒!
第124章 清欢
“也就是说源氏公子最后还是回去了是么。”
下方的孩子们大声嚷嚷着,对故事的结局发出了自己的猜测。站在讲台上的年轻男子放下书本,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这之后还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诶…………”
孩子们拉长了声音,发出一阵嘘声。也不知道是对这个故事结局满意还是不满意。不过讨论很快就歪了楼。一个男生大声喊了一句。
“这么说!紫夫人不就是游戏里的养成系了!”
朱雀面上窘迫,十分汗颜。心想现在的小孩子可真是不一般,真是什么话都敢讲。
旁边的同学立马糗他,打趣道:“诶,田成真是太猥琐了,竟然在上课的时候讲galgame。”
“吼啦,我又没说错!”那个叫田成的男生提高了声音,指着朱雀说:“你们看,老师都脸红了,这绝对就是真相!”
朱雀被齐刷刷的十几双眼睛注视着,原就有些窘迫的他,此时更为尤甚。幸而下课铃声响起,匆匆忙忙宣布了下课。奔出教室时还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回到办公室,有温和的前辈打着招呼,朱雀礼貌回礼后就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刚坐下喘了一口气,同时入职的学妹就跑了过来。
“呐呐,你听说了么?”
“啊,什么?”
朱雀一头雾水,被学妹翻了两个白眼,“我们学校啊,理事长换了呢。”
“啊?”朱雀微讶,然后有些激动地说:“那,就是说校长先生不用离开了!”
“就是这样咯,”学妹点点头,又敲了敲面前的桌子,“我说你啊,这个时候不是更应该关心自己么?明明是个刚入职的老师而已,就敢和理事长叫板。你是不想继续干了么?”
朱雀羞涩嘿嘿笑了,“那个时候……没想这么多。”
“嘛,一看就知道了。”学妹可爱地耸了耸肩肩膀,“但是我还是要说那个时候,学长很帅气哟,干得漂亮!”
她的声音有点大,立马招来了其他人的注视。缩着头矮下丨身段,学妹示意朱雀靠近一点,“我也是刚听说这个消息,还没告诉别人呢,你不要说出去哦。”
啊,其实你已经告诉很多人了吧。我刚才可是看到你在和别人说悄悄话了。虽是这样腹诽着,但朱雀还是很给面子地答应了。
不一会儿,就有人通知朱雀去校长办公室一趟。因为心中有了数,倒也没有很慌张。到了地方,那一头白发的校长先生高兴地拍着朱雀的肩膀。
“那个时候,真是谢谢你的仗义执言了。”
“我并没有做什么,”朱雀摇了摇头,面上一派真挚,“只不过是坚持了正确的选择而已。说起来,我并没有像校长您一样的勇气。”
校长先生心中十分欣慰,越来越觉得让这个年轻人来任教是十分正确的选择。
“想必你也知道,学校理事长更换这件事了。”
所以,还没有正式通知前,这消息已经满天飞是因为您早早透露了么。朱雀心中不断吐槽,可脸上的神情依旧很恭敬。
“正式通知大概这个星期就会出来,周五晚上会有一个宴会。到时理事长也会出席,你就和我一起去感谢他一番吧。”
朱雀很是惊讶,心想这样规格的宴会轮不到自己出席。刚要推辞,就听校长说:“说起来,你是京大毕业的吧。”
“……是这样没错。”
“那真是太好了,理事长先生也是京大的高材生呢。你们一定有可以聊的共同话题,朱雀你就不要推辞了。这个宴会邀请了全校的老师,不用担心什么。”
说到这个份上,朱雀也实在不好推辞,只能答应下来。
等朱雀回去找学妹打听清楚了来龙去脉,他越发觉得周五晚上不好过。新任的理事长竟然是御都财团的新社长。他忍不住哀嚎一声,趴在了桌子上。
这样的大人物难道都很闲的么,为什么会亲自要求担任一所学校的理事长啊。
朱雀任职的这所高中是御都名下的一所很有名的私立高中。不管是学校规格也好,还是升学率也好都是让其他学校羡慕的。就是因为这样,许多富家高官的子女都集中到了这里。
事情要从半个多月前说起了。那是朱雀刚刚入职,却见识到了一起校园凌霸事件。平日里学习成绩优异性格却十分内向的孩子被人欺负,没有新意但让人十分愤怒。平时懦弱的孩子被打得浑身是伤,终于忍不下去,鼓起勇气想要争取自己的权益。可施暴者的家长与当时的理事长有着极深的姻亲关系。不但有恃无恐,还嚣张得叫嚣着要受伤的孩子跪下来道歉。
正直了一辈子的校长很是愤怒,决意要把施暴的孩子开除。却被理事长反过来威胁,若是校长还不依不饶就解雇了他。朱雀在场看不下去,据理力争,又言此事已经在网络上曝光。如果不妥善正确处理,这所高中的名声也差不多了。只把那理事长气得半死。叫骂着要一起解雇。
朱雀已经做好了刚找到工作就被炒得准备,也很有可能之后都没有学校敢聘用他了。然而半个月后,事情峰回路转。原理事长下台,新任理事长直接变成了支持财团的社长。这种小说漫画里才会出现的情节,可真是让人……反应不过来啊。
·
周五的晚上,朱雀换了一身正式一些的礼服站在富丽堂皇的酒店宴会厅里发呆。这套衣服还是他毕业式上穿过的,当时为了表现隆重一点,特意没省钱。可现在,他依旧觉得连这里的一块桌布都比不上。
财大气粗到连怨恨都没力气啊。
他叹着气拿了杯果汁就往角落里走,一点都不想被校长先生捉去联系感情。但是没想到校长先生老来愈发精神矍铄,眼神好得连年轻人都自愧不如——一眼就看到了往角落里缩得朱雀,然后一把拽了出来。
朱雀认命得端了杯香槟跟在校长先生后面,拨开人群,走到了理事长的面前。
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像是云雾散去,明月初现时那一抹动人的清辉。那个高大清隽的男人看过来,只一个抬眼之间,就照到了朱雀的心里来。
明明应该是在看校长先生的,为什么会觉得他在看自己呢?朱雀觉得自己可能有点不对劲了。校长先生激动而感激地同理事长说着话,只是传不进自己的耳朵里。朱雀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有一种熟悉到让人感动的错觉呢。
激动的校长终于表达完了自己的感激,想起旁边还有个朱雀。拽了他一把,向对方介绍道:“这位是我们新入职的同事,也是京大毕业的。说起来,还是您的同学呢。”
朱雀晃了晃神,连基本的问候都忘记了,“理事长先生……好,我叫……朱雀……”
旁边校长的眼睛里露出了诧异,朱雀才反应过来刚才自己说了什么。竟然套近乎地把名字说了出来,这叫理事长先生怎么开口啊。
然而这个男人只是看着他,眼神无比深邃。明明是没什么情绪的样子,可朱雀无端就觉得他的表情柔和了许多。
“你好,我叫萤。”
等朱雀再次缩到角落里时,走神了一个晚上的他才醒悟过来。刚才理事长先生告诉自己的,是他的本名吧。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是为了照顾自己做介绍的时候那种尴尬的错误么?这可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那样冷漠高高在上的人是会照顾一个陌生人心情的人么。
幸而校长先生并不需要朱雀一直陪在身边,否则以他今晚恍惚的状态,大概会更加丢人。朱雀就缩在角落里,一直熬到了宴会结束。
宴会结束时已经很晚了,如果不早点回去,连电车都停运了。朱雀酒量不好,今天又一不小心喝多了。只能扶着墙壁慢慢地往车站走。眼前的路晃成了好几条,路灯下的影子都是重复着的。
朱雀手里拎着外套,一手撑在墙壁上稍作休息。他脸上发烫得厉害,忍不住把领子上的扣子解开。没想到自己也有喝得烂醉回不去的时候。明明是那种工作后到居酒屋里喝酒的中年男人才有的样子,今天算是提早领教了么?
他晃着脑袋稳了稳神,又往前踉跄了两步,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面前停了下来。车窗摇下,露出理事长先生那张年轻好看的脸。
“啊……萤,不,那个……御都,额……理事长先生……”
见朱雀已经彻底迷糊地状态,年轻的理事长并不多说什么。下车来扶住晃着的朱雀,沉着声音说:“你喝得太醉了,我送你回去。”
“不,不用麻烦……”朱雀刚想拒绝,就感觉到手臂上的力道一紧,下意识地换口说:“送到车站就好。”
理事长抿着的嘴唇翘起一点弧度,把人扶进了车里。
坐进车中,朱雀原紧绷疲惫的身躯一下子放松下来。车座实在太过舒适,光是靠着就已经让人无比满足。强忍了一个晚上的困意上涌,差不多是刚坐下,朱雀就头一歪,睡着了。
理事长从另一边上车,刚想问朱雀地址在哪里,就看到这副恬静安然的睡姿。他的目光在那秀致的侧颜流连了一会儿,顺着线条美好的脖颈落在了领口露出来的一线雪色上。
他静静看了一会儿,然后把视线移向了窗外。
·
朱雀刚醒来时,萤正好端着早餐推门而入。
看到门口那个高大的身影,朱雀着实是愣住了。只见他很淡定地走过来,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一旁的床柜上。举手投足皆是熟稔自然。
“昨天我原本想问你家在哪里,结果你一上车就睡着了,只好把你带到这里。”
意识回笼,朱雀也想起了昨天晚上的情景。刚想说点什么,萤将一杯水递到他面前,问道:“要喝水么?”
宿醉之后,喉咙干渴得要命,朱雀接过水杯大口大口地喝起来。直到水杯见底,终于缓和了喉咙的不适感。萦绕在二人周身尴尬的气氛也随之缓和下来。
朱雀放下水杯,很真心实意地道谢。
“真是谢谢您了,理事长先生,我……”
“萤。”
“什么?”
萤从朱雀手里接过水杯,将之放在一旁,“我昨晚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
可是他们才认识一天而已,直呼其名可实在是太失礼。哪怕是现在躺在别人的房间里,对朱雀来说也是一件尴尬而错误的事情。他迟疑着,拖长了语气委婉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个……这样实在是太冒犯您了。”
“并没有,如果朱雀一直用敬语的话,我才觉得被冒犯了。”
萤歪着头,嘴角带着点笑。朱雀心中叹息,不论从什么角度说,这事绝对是面前这个人的理解出现偏差了吧。
“啊,昨天太匆忙了。朱雀的衣服被送去干洗还没回来,可能需要麻烦你在这里等一等了。”
这不是需要,是必须了吧。朱雀脸色大变,正欲说些什么。又见萤笑眯眯地说:“或者,朱雀可以穿的我衣服回去。”
然后再借着换衣服的理由又继续纠缠不清么。朱雀无力,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