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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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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一下她的气味儿,好像是在提醒自己应该去寻找什么。警犬和训练员一前一后,对从厨房门口延伸开来的小路进行严格的检查,不放过任何一点儿地方。公共绿地的后面连接着一段儿砂土小路,刚刚走到小路尽头的时候,警犬突然变得浑身僵直,就像一个孩子装成一座雕像时那样,周身绷得紧紧的。它停留了好几秒钟,急切地在浅草中嗅着。紧接着,警犬敏捷地穿过草地,动作流畅舒展。然后,它身体紧贴地面,似乎是要用鼻子把地面一点一点地向前推去。
  米勒往前紧赶了几步。这时,几分钟后到达现场的四名身着制服的警察在队长卢卡斯的点头示意下,站成扇形,用手电筒把这一块儿地照得通明。乔治跟着他们走了几步,不知道是应该加入进去,还是等着他已经召集但还尚未赶到的刑事调查科警官。
  小路沿着公共绿地的边缘向前延伸,经过一段石头台阶和两栋小屋之间的通道,直接通向一块儿较大的开阔地。警犬很自信地带着他们穿过这片开阔地,这时,乔治听见有汽车轰隆隆地向村里驶来。汽车停在了先前赶到的几辆警车的后面。乔治认出了探长汤姆·克拉夫的福特车。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几个搜寻的人,他们的手电光把他们的位置显示得清清楚楚。乔治知道很快就能赶上他们。他转过身,走向那辆笨重的汽车,使劲儿拉开驾驶座的门。探长那张熟悉的红润的圆脸正扬起来笑眯眯地看着他。“你好。”克拉夫说,一口的啤酒味儿。
  “有案子要办,克拉夫。”乔治简短地说。即使喝了酒,克拉夫依然能比大部分警官在清醒的时候做得更好一些。副驾驶座的门砰地一下打开了,侦探盖里·克莱格耷拉着脑袋绕到车前。乔治观察过很多来自西部的人,所以,当又瘦又高的克莱格第一次神气活现地出现在他的视线当中时,他就知道他是打哪儿来的。克莱格如果穿上羊皮护腿套装,瘦小的屁股上挂一把科尔特手枪,头上斜戴一顶高顶宽边呢帽,遮住那双半张半闭的眼睛,那么看上去会显得很帅气。而穿上西装就会给人留下一种印象,好像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到了今天,总是希望生活在另外一个层面上。
  “一个丫头失踪了,是吗,长官?”克拉夫慢吞吞地问。声音听起来非常随意,更像是在酒吧向服务生要一杯威士忌时那样,好在他的行为没有太离谱。
  “爱丽森·卡特尔。十三岁。”克拉夫还在方向盘下挪动笨重的身躯,乔治便开始简单地向他们介绍情况。他用大拇指指着身后说:“她住在那栋宅第里,是乡绅的继女,她和她母亲都是斯卡代尔本地人。”
  克拉夫哼了一声,把一顶呢绒帽子戴在浓密的卷发上。“她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失踪。你了解斯卡代尔。这里的人都是和自己的表姊妹、表兄弟结婚,一代一代都这样。所以他们当中很多人恐怕都是一些在厕所里连屁股都找不着的傻子。”
  “可是,不管怎么样,爱丽森还是上了初中。”乔治说,“所以,应该说,她比你强啊,克拉夫队长。”克拉夫不满地瞪着比他小三岁的上司,但也没有辩驳,“爱丽森放学后回到家的时间和平时一样,”乔治继续说道,“接着又带着狗出去了。后来再没有人看见她和那条狗。这是五个多小时以前的事。我想让你挨家挨户去查一下,看看是谁在哪儿,在什么地方最后看到过她。”
  “这么说来,她出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克莱格说。
  “这倒无所谓,总归会有人看见她。我要去警犬训练员那里看看。如果有事儿就到那儿找我,好吗?”他刚转过身,一个念头不禁让他胆战心惊。他环顾着挤在绿地上的U形房屋,又转过来面对着克拉夫和克莱格,“要检查每一栋房子。你们要核实每个孩子都在他应该在的地方。我不希望明天早晨有其他母亲歇斯底里地叫喊她的孩子也失踪了。”他没有等他们回答就转身走向台阶。他走着走着停下了脚步,回头看见卢卡斯队长正在给他身边六名穿制服的警察交代任务,也不知道他是从哪儿设法找来的。“队长,”乔治说,“从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一间外屋。不知道那里是否已经有人查过,或许还是应该查一下,万一今天她没有像平时那样出去溜达。”
  卢卡斯点点头,对一名警察说:“老弟,去看看有没有人。”接着又向乔治点头说:“非常感谢,长官。”
  凯西·洛马斯站在窗前,看着那个身材魁梧,披着雨衣,头戴软毡帽的男人消失在黑暗中。此前,借着刚刚停在电话亭旁的汽车灯光,她看这个人长得很像詹姆斯·斯图尔特。想起来这倒是能给人一些安慰,但总是让人觉得今晚的事情好像是詹姆斯·斯图尔特演的电影,而不是真的。
  凯西和鲁丝是表姐妹,虽然有将近一年的时间不在一起,但血缘关系将她俩联系了起来。她们一起结了婚,生了孩子。凯西的儿子德里克只比爱丽森晚三个星期出生。两个人的家系错综交织。所以,当凯西从德里克那里听到消息之后,她就径直来到她表姐的厨房,看到表姐在焦急地走来走去,一支接一支地抽烟,六神无主,烦躁不安。一阵恐惧深深地刺痛了她,仿佛自己的孩子失踪了一样。
  她们一起跑遍了整个村子,开始的时候,她们确信爱丽森一定是在别人家里烤火取暖,忘记了时间,见到妈妈后才后悔让她担惊受怕了。但在她们一次一次扑空之后,一开始的确信蜕变成了希望,又从希望变成了绝望。
  十二月的夜晚显得暗淡凄凉。凯西站在昏暗的窗前,看到窗下的搜寻行动突然变得越来越紧张。刚才开车的那个便衣警察,一头卷发,脸庞宽大,活像一头牛,凯西看见他撩起便装短大衣,挠了挠屁股,对同事说了些什么,接着向她的前门走来,在黑暗中他的眼光似乎与她的相遇。
  凯西走到门口,向厨房瞟了一眼,她丈夫正忙于一幅拼贴画的收尾部分,拼的是停在港湾的一艘渔船。“警察来了,麦克。”她喊道。
  “真不是时候。” 她听见他嘟哝道。
  她把门打开,看到“那头牛”正抬起手准备要敲门。他起初是一脸的惊愕,但当看到凯西那即使在围裙下也显得肥大的身材时,惊愕变成了微笑。“你们是为爱丽森而来吧。”她说。
  “是的,夫人。”他说,“我是克拉夫探长,这位是警探克莱格。我们能进去一会儿吗?”
  凯西闪开身让他们进来,克拉夫蹭到了她的乳房,她也没有抱怨。“厨房就在前面。我丈夫在里面。”她冷冷地说。
  她跟在后面,靠在灶台上,一边试图用火的温暖抵御内心阴森森的恐惧,一边等着他们在坐下之前先作自我介绍。克拉夫向她转过身,说:“爱丽森放学回家后你见过她吗?”凯西深吸了一口气。“见过。现在轮到我去接孩子们了。冬天的时候,我们总会有人开车去路口把孩子们从校车上接回来。”
  “你有没有注意到爱丽森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克拉夫问道。
  凯西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有,”她耸耸肩,“她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爱丽森,她说了声再见,然后就顺着路回家去了。我最后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进门,还向她妈妈打招呼。”
  “在你来的路上或者是接孩子的地方,周围有没有陌生人?”
  “我没看见有陌生人。”
  “我想你和霍金夫人把村子都跑遍了吧?”克拉夫说。
  “我不会让她一个人去,对吧?”凯西挑战似地反问道。
  “你是怎么知道爱丽森失踪了?”
  “是我们德里克说的。他在学校不太用功,在家里我就看着他好好做作业。所以,他表姐爱丽森以及他俩的表妹珍妮特放学回家后,我没让他和她们一起出去。”
  “她总是让他坐在餐桌旁边,做完老师布置的所有作业,然后才会让他和女孩子们去玩儿。让我说,纯粹是浪费时间。那小子将来就是当农民的料,和我一样。”麦克·洛马斯插话说,他声音低沉,含混不清。
  “我让他做的事情没有一件是浪费时间的。”凯西严肃地说,“我告诉你什么才叫浪费时间。菲利普·霍金给爱丽森买了一台唱机,那才叫浪费时间。德里克和珍妮特整天守在那儿听新买的唱片。德里克今晚死活要去爱丽森家,她刚买到新出的‘披头士’第一辑‘我想牵着你的手’。但我是在茶点之后才让他去的,肯定是马上就到七点。不到五分钟他就回来了,说爱丽森带着狗出去,还没有回来。当然,我一听说,马上就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儿。”
  “鲁丝非常焦虑。我让她在村子里挨家挨户地去找,说不定爱丽森突然心血来潮跑到谁家去了,忘了时间。她总是喜欢和查理一起到马·洛马斯那个老婆子那里去陪这个老妖婆——这个查理是她俩的一个远房亲戚——听她讲一些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儿。一旦她开讲,你能一坐一晚上。她还真算是一个能讲故事的人,我们的爱丽森喜欢听她讲。”
  “嗯,我们正准备出去找,菲利普进来了。他说他一直待在暗室里鼓捣他的那些照片,刚刚才注意了一下时间。接着又问茶点准备好了吗,爱丽森到哪儿去了。我告诉他现在有一件事儿,比吃饭更重要。但鲁丝给他端了一盘她做好的土豆牛肉。然后他就一个人开始吃饭,我们出去一家一家地敲门。”说到这里,她突然停了下来。
  “这样说来,爱丽森放学回来,从你小车上下来之后,你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是路虎。”麦克·洛马斯愤愤地嘟囔道。
  “你说什么?”
  “那只是一辆路虎,还算不上小车。这地方还没谁有小车。”他不屑一顾地说。
  “不,是她走进厨房后我再没有见过她。”凯西说,“你们会找到她的吧?我是说这是你们的职责。能找到吗?”
  “我们正在尽力。”克莱格用这一成不变的老一套来安慰对方。
  汤姆·克拉夫看得出,凯西正准备反驳,所以他赶紧问道:“你儿子呢,洛马斯夫人?他该没事儿吧?”
  她吓了一跳,张开了嘴。“德里克?他怎么会有事儿呢?”
  “或许和爱丽森一样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话?”麦克·洛马斯跳了起来,两颊通红,怒目圆睁。
  克拉夫笑了笑,伸出双手,以示修好。“好了,不要误解。我只是说你们应该看一看,不要出了什么事儿。”
  乔治走下台阶以后,搜寻人员的手电光已经变得模模糊糊,在远处闪烁游移。他猜想,他们已经进入树林,所以,黄色的光束才会时隐时现。他打开手电——这是他向乘坐路虎车从巴克斯顿赶到这里的警察借来的——以最快速度穿过了杂草丛生、凸凹不平的草地。
  树林很快就森然地出现在眼前,这是他本来没有料到的。起初他所能看见的只是自然生长的浓密灌木,但是,随着手电光的来回摆动,不一会儿就发现了一条小路,土被压得很坚实。乔治一头冲进了树林,不想因为太过谨慎而使行动过于迟缓。手电的亮光投射出奇形怪状的影子在四周摇曳闪动,使得他把更多的注意力从田野转移到这条小路上。霜冻的落叶在他脚下窸窣作响,偶尔会有树枝划过他的脸庞或刮擦他的肩膀,弥漫在林间像是腐烂的蘑菇的味道一阵一阵向他袭来。每走大概二十余码,他会关掉手电,从前面搜寻人员的手电光判断一下自己的方位。每当这个时候,虽然他被黑暗完全吞噬,但总有一种感觉挥之不去:有一双眼睛在偷偷地盯着他,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手电一打开,一种轻松的感觉随之而来。在树林里走了几分钟以后,他意识到前面的人已经停了下来。他不由地加快了步伐,结果绊在树根上,差点撞在一个从原路折返的便衣身上。
  “找到了吗?”乔治问道。
  “没这么好的运气,长官。不过我们找到那条狗了。”
  “还活着吗?”
  对方点点头。“还活着。但被捆起来了。”
  “没有叫吗?”乔治觉得不可思议。
  “有人用胶带封住了它的嘴。这可怜的家伙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米勒警官让我去找卢卡斯队长,然后再看怎么办。”
  “现在由我来负责处理。”乔治毅然地说道,“但你还是返回去通知卢卡斯队长。我认为在天亮之前不要让人进入这片林地。无论爱丽森出了什么事儿,这儿都会留下痕迹,但我们现在实际上是在破坏这些痕迹。”
  警官点了点头,沿着那条小路迅速离开了。“该死的色魔。”乔治一边低声嘀咕,一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小路上。他闯进了一片林间空地。这里,手电光投下的长长的影子若隐若现。在他对面,一条黑白相间的牧羊犬被一根绳子紧紧地绑在了树上。眼虹膜旁的褐色液体在凸出的白眼球的衬托下格外醒目。淡粉色的弹性胶带封住了它的嘴,与周围的一片田园风光很不协调。乔治意识到这些穿着制服的警察正疑惑不解地看着他。
  “我们应该把狗放开,别让它受罪了。你说呢,米勒警官?”他向警犬训练员问道,米勒正在有条不紊地让警犬把这片林间空地彻底检查一遍。
  “狗肯定同意你这么做,长官。”米勒说,“我会把警犬领开,这样就不会惹它了。”米勒把皮带猛地一扯,同时一声令下,他和警犬向空地的另一边走去。乔治注意到,警犬还在警惕地搜寻着,就像早些时候在房子外面一样。
  “它失去跟踪的臭迹了吗?”他突然把注意力转移到更需要关注的问题上,这比狗舒适与否重要得多。
  “看来臭迹到这儿就再也没有了。”训练员说,“我已经把这片空地查了两遍,还有小路的相反方向。但什么也没发现。”
  “这是不是意味着爱丽森是被人扛着离开这里的?”乔治问道,他感到全身不寒而栗,心里一阵抽搐。
  “很有可能。”米勒神情严肃地说,“有一点是肯定的。她不是走着离开这里的,除非她从这儿直接转身回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封住狗的嘴,还把它捆起来呢?”
  “或许她想悄没声息地突然出现在她母亲或者继父身边?”一名警察猜测道。
  “那条狗不会冲着他们吠叫吧?所以没有理由封住嘴,或者把狗留在这里。”米勒说。
  “除非她知道他们两人当中有一个和陌生人在一起。”乔治说,声音非常低。
  “我认为她绝对不是自己从这儿离开的。”米勒以不容争辩的口吻说,然后牵着警犬沿着小路走去。
  乔治小心翼翼地走到狗的旁边。它嗓子里抽抽搭搭的声音现已变成了有气无力的呼呼声。鲁丝·霍金把它叫什么来着?对了,叫舍普。“好了,舍普。”他轻轻地说,同时伸出手让狗闻闻手指。这时,那呼呼的声音消失了。乔治把裤子往上拉了拉,跪了下来。地上坑坑洼洼,冻得硬邦邦的。他习惯性地注意到,胶带是比较厚的那一种,两英寸宽,中部还有一条半英寸宽的软麻布条。“严严实实啊,宝贝儿。”他一只手抓住狗后颈的毛以便固定住头部,另一只手从胶带的末端一点一点地撕开,等到可以完全撕掉的时候,他抬起头,说:“来一个人,抓住狗头,我把这些东西去掉。”
  一名警察叉开双腿,跨在狗的上面,把头紧紧地抓住,狗显得很害怕。乔治抓住胶带头,使劲一扯。不到一分钟,整个都被撕了下来。乔治十分小心,以免弄伤狗的牙齿,但还是随着胶带撕掉了一块毛皮,让他着实紧张了一番。舍普回过头要与跨在它背上的警察一比高低,警察赶紧一跃而下。一明白自己的嘴巴恢复了自由,它便对着这些人狂吠乱叫。“现在该怎么办,长官?”
  “我把绳子解开,看看它会带我们去哪儿。”乔治说话的语气听起来比他内心的感觉自信得多。尽管他十分小心,但狗并没有进攻他的任何迹象。他取出一把小折刀用来割绳,这一次比起刚才要简单多了,而且可以留下了绳子的结,看一看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看来没有,在他眼里,这只是一个标准的平结。
  绳子一解开,舍普便纵身向前猛扑。乔治毫无防备,他试图把狗拽住,结果大拇指被划伤了一块儿。“该死的!”绳子在手指间嗖的一声划过,他感到火辣辣的,心里十分恼火。一名警察试图一把抓住绳子,但没能抓住。乔治握着正滴着血的手,无可奈何地看着它沿着那条小路向米勒和警犬走的方向跑去。
  不一会儿,传来一阵脚步声和米勒严肃的叫喊声,“坐下!”接下来是一片寂静。又过了一会儿,一声令人毛骨悚然的号叫划破了静谧的夜空。
  乔治从口袋里摸出一条手绢,沿着狗跑开的方向追了过去。在树林里不远处,他遇见了米勒和那两条狗。警犬躺在地上,把头埋在爪子之间。舍普坐在地上,将头高高地扬起,发出一阵阵令人心惊肉跳的悲号,显得紧张不安,米勒牢牢地将绳子抓住。“它好像想让我们从这边走。”米勒说,同时顺着小路的方向朝林间空地的远处将头一摆。
  “我们跟着它走吧。”乔治说。他用手绢把受伤的大拇指包好,从米勒手中接过绳子,“走吧,宝贝儿。给我带路。”他抖着绳子说。
  舍普一跃而起,摇着尾巴,沿着小路向前跑去。他们在树林中绕来绕去地走了几分钟,林间隐约出现了踩踏的痕迹,一直通向河岸,河面不宽,但水流湍急。舍普随即坐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他,伸着舌头,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可能就是斯卡莱斯顿河,”米勒在他身后说,“它发源于这一带。很有意思。我听说水就是从地里渗出来的。要是哪一年夏天降雨比较少的话,这条河就会完全干涸。”
  “它流向哪儿?”乔治问道。
  “我不是很清楚。我想不是流入德温特河就是麦尼福德河。我记不清是哪一条河。你得看看地图。”
  乔治点点头。“如果爱丽森是被扛出了那片林间空地,那么我们也只能跟踪到这里。”他叹口气,转过身,用手电照了一下手表。马上九点四十五了,“这里一片漆黑,我们也干不了什么。我们还是回村子里去吧。”
  舍普几乎是被他硬从斯卡莱斯顿河边拉走的。在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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