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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逃杀-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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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有点棘手了,但我还是在能够活动的范围内尽量搜寻内容,没想到他们居然粗心到留下一个作业用的备份档案没有删除。我就毫不客气收下了。细节部分姑且不提,在里面我发现一段可能有用的密码文字。一直到刚才遇见你为止,MAC都在帮我解析内容为何。结果如下。”

信史伸手去拿Power Book,保持着通讯连结的状态,打开一个档案匣,让阿丰看里面一段字型大小24级的文字。阿丰仔细一看。

“Sakamocho Kinnpati”

“Sakamocho……?”

“没错。很像是拉丁美洲人的名字吧?只不过是政丨府将母音置换过来⑦故意弄得复杂化罢了。总之,这个就是让我可以通行无阻的密码。接下来就随我高兴怎么做啦。其实我已经在做了。现在我正在下载分校电脑里的所有资料。到手之后,我会将资料内容动些手脚,再一次回传到分校的电脑,将这个限制我们行动的项圈无效化。那些家伙以为只要将分校周遭设为禁区,我们就无法靠近,因此心里不会有防备,我们可以趁其不意奇袭他们。成功的机会很大。只要能够制服那所分校,也就可以帮助其他同学脱困。就算没有办法这么做,也可以制造我们两个已经死亡的假象,那我们就可以马上和这座岛说再见了。”

一口气说到这里,信史调整呼吸,脸上带着笑容:“怎么样?”

阿丰此时已经露出安心的表情:“好厉害。”

信史对他不假修饰的反应感到满足,笑了。谢啦,阿丰。不管怎么说,自己的能力被其他人赞许,是一件非常令人开心的事情。

“信史……”

阿丰保持着如释重负表情,开口说话。信史眉毛上扬。

“怎么啦?有什么问题吗?”


“嗯嗯。”阿丰摇头。“那个,我问你……”

“怎么了嘛?”

阿丰视线朝下,看着手上的贝瑞塔手丨枪一会儿,接着又抬起头来说道:

“那个,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当信史的朋友呢?”

信史不知道阿丰这句话的用意何在,茫然开口。“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丰又将视线垂下,说:

“因为……因为信史你真的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所以,如果是像秋也那样的人来当信史的朋友,那还可以理解。秋也的运动神经和信史一样优秀,吉他弹得又那么好。可是,可是我什么都不会。所以为什么,像我这样的人也可以当信史的朋友呢?”

信史看着低头的阿丰一会儿,缓缓说道:

“不要说这种无聊的话,阿丰。”

听到信史沉静的声音,阿丰的脸抬了起来。

信史继续说:“我是我,而你是你。就算我可能多少会打点篮球,多少会用些电脑,多少受到女孩子欢迎,但一个人的价值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而被决定。你拥有逗其他人开心的能力,而且还不会因此伤害到任何人。而你认真起来的时候,比我还要执著。喜欢上一个女孩子的时候更是如此。你听好,我告诉你这些,可不是在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优点这一类无聊又虚情假意的话。你身上是真的有许多我很欣赏的特质。”

信史耸耸肩,微笑着说下去:

“我喜欢你这家伙。我们两个不是一向都在一起吗?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朋友。严格说来,可以算是No。1吧。”

听到这里,阿丰的眼角又开始渗出水来。他和先前一样说道:“可恶!谢谢你,信史。谢谢你。”

然后一边擦着眼泪,一边哈哈哈笑道:“不过,信史,你和我这个爱哭鬼在一起,搞不好还没来得及逃出这里,就要被我的眼泪淹死啰。”

当信史也回以一个微笑。这时……

哔的发出一个声响。

信史皱起眉头,急忙站起身来。因为那个声响是麦金塔电脑的标准警告音效。

信史在Power Book前屈膝查看荧幕画面,不禁瞠目结舌。

画面中的讯息,代表着电话回路已经被切断,下载中断的异常状况。

“怎么会这样?”

自信史口中流露出来的声音,听起来可能还比较像是悲鸣。他急急忙忙敲打键盘。可是,依然无法恢复过来。于是暂时先关闭UNIX作业系统专用的通讯软体,以另一套不同的通讯软体自数据机尝试对外拨号。

画面中出现“线路无法连结”的讯息,不管重试几次都是一样。数据机和电话之间的连结看来并没有异状。于是,这次反过来将数据机和电话的连结中断,直接用手机的按键对外拨号。姑且按下天气预报台,接着将手机靠近耳边。

手机的另一端没有传来任何的讯号音。这么说来就是……不对,电池的电量还相当充足。

不会吧……信史紧握着手机,表情茫然看着画面完全静止的Power Book。骇客的行动应该没有被发现才对。所谓的骇客本来就是以不被对方察觉为前提。再加上,信史这方面的技术相当高明。

“信史?发生了什么事了,信史?”

阿丰在后面问道,而信史却没有办法回答他。

                                         〔残存人数25人〕

⑦利用坂持金发的日文发音Sakamoti Kinpatsu所做的密码变化。


33
杉村弘树(男子十一号)看到手里那个机器上的小型液晶荧幕角落突然出现一个星形符号,眼睛顿时张大。那符号与他一拿到这个机器后,一直出现在荧幕中央的符号相同。

目前位处于岛东岸的村落中。距离成为“禁区”的时间愈来愈近,弘树快速但却非常谨慎地在一户户民家之间移动,过程中一直注视着荧幕,终于出现了变化。放在背包里分配到的机器看起来像是上班族经常使用的行动式资讯终端机之类的雷达探测器,读着说明书反复研究了一阵子,好不容易才在凌晨六点过后发挥作用启动,而刚才则是首次出现反应。总之,他先从坂持在广播里所预告的“禁区”开始确认。但是在岛南岸的J=2区和西岸的F=1区,以及由该处移动到H=8区的途中,完全没有任何反应。

那个机器到底是否可以称之为武器,答案应该是否定的。可是,根据目前的状况,以功能来说,这应该比枪械还要有用得多吧。不过话说回来,他现在的使用方法,也不知道是否就是正确的使用方法。

无论如何,弘树重新拿好握在另一只手上的棍棒(这是在村落外偏北边的小屋里,找到的拖把的握柄。如果要找刀刃类来当武器,倒也可以马上找得到。但是对从小学就开始上拳法道场练武、同时也学习棍术的弘树来说,这个要好使得多,也应该更加有用吧),离开背后依靠着的民家的板壁,敏捷移动超过一百八十公分的高大身躯,到达斜对面的民家墙壁后又紧靠在壁上。看看荧幕,星形的符号和中央的那个相似的符号更接近了一些。

心里再一次回想说明书上关于荧幕显示方式的说明,弘树将头转了过去。在房子里。就在这里头。

弘树将机器收进口袋,绕到这户住家的后院。

小型的院子里好像有个家庭菜园,几株高度及腰的番茄树,地面上还铺有一些番薯之类的植物以及青葱,旁边还点缀着一些三色堇或是菊花。菜园前有一辆小孩子的三轮车,镀铬的把手将接近中午的太阳光线反射得光亮耀眼。

外走廊的防雨板紧闭着。如果打开,可能会发出相当大的声响。弘树于是向右侧迂回过去。

有一扇窗,玻璃已经被打破。错不了,一定有人从这里进入屋内。这机器的功能若真如说明书所述,那个人应该还在里面。

既然距离禁区关闭的时间愈来愈近,以常理推断,对方如果还活着,应该都会设法离开这个区域才对。因此在里面的,非常有可能是一具尸体。不过还是得确认一下才行。

弘树自破掉的窗户旁边探出头来,观察屋里的情形,看起来是一个铺着榻榻米的客厅。

小心翼翼将窗框向旁边拉动,还好没有发出声响。弘树用没有拿着棍棒的手扶在窗台上,像猫一样动作迅速地跨过去,进入屋内。

房间的一侧有个壁龛,中间摆了张矮桌,弘树所在的窗边斜对角处放了一台大型电视。除此之外,房间里没别的东西。弘树蹑手蹑脚行动,小心不发出声音,走出这个房间。

到了走廊,发现空气中混杂着某种气味,像是将生锈的铁放在鼻子前面一般的味道。

弘树于是加快脚步在走廊下前进。味道愈来愈浓烈。


味道来自厨房。弘树在柱子的阴影中朝里面看去。

餐桌另一头的地板上,有一双白色的运动鞋和袜子,再往上则可以看到小腿肚。

弘树的眼睛睁大,快速绕到餐桌另一侧。

一位身穿水手服的女孩俯倒在地上。脸朝向和弘树相反的方向。娇小的身材、及肩的短发,还有以脸部底侧为中心,在木头地板上形成一个小池子的血液。血液的量非常惊人,但是表面已经凝固,略显黑色。

对方已经死亡,这件事毋庸置疑。问题是……

娇小的身材、及肩的短发。

和他正在找寻的两个女孩其中之一的特征有些相似。在此姑且不谈哪个女孩对他来说比较重要,总而言之,可能是其中一人。她到底是不是穿着像这样的运动鞋呢?想不起来。

弘树将棍棒和背包放在一旁,慢慢在那具尸体边蹲下,将不断发抖的手伸向那个女孩的肩膀。经过短暂犹豫之后,用力咬紧牙齿,将尸体整个翻过来。尚未干涸的鲜红血液出现在身体下方,血腥味一口气增强许多。

尸体的死状非常凄惨。纤细的喉咙在项圈(弘树就是被它引导到这里来)的上方整个被割开。或许是因为血液都已经流干了,伤口变成只是一道开得很大的洞,看起来就像是还没有长牙齿的小婴儿嘴巴。血流的痕迹自伤口向下,脏污了项圈银色的表面,一直延续到胸口。另外,或许是摔倒在地之后造成的吧,浸泡在血池之中的嘴角和鼻头,还有左侧的脸颊上也沾满了血迹。幽暗虚空的灰色眼睛周围以及睫毛前端,也附着细小的血珠,早已干涸了。

这是江藤惠(女子三号)。

不是她。

弘树一方面震慑于尸体凄惨的死状,另一方面发现那不是自己要找的人之后,安心之余,闭目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觉得自己感到安心的反应对死者很不好意思,因此拉起阿惠的尸体,避开血池,让她面朝上躺在稍微有点距离的地方。由于死后身体变得僵硬,搬动起来就像是人偶似的,但总算安顿好了之后,将她的眼睛小心的阖上。想了一会儿,原本还打算将阿惠的两手合握在胸前,但因为阿惠的身体过于僵硬,怎么也没有办法摆好,最后还是放弃。

将棍棒和背包再次拿在手里,站起身来,低头再看了一下阿惠的尸体,弘树转身快步回到进屋时的客厅。时间已经接近上午十一点。

                                         '残存人数25人'


34
安静的时间持续了一阵子。川田在秋也身边默默抽着烟,典子也依旧不发一语。树丛中不时可以听见小鸟此起彼落的鸣叫声,覆盖在头上的树枝随着风摇曳,自间隙倾泄而下的光线呈现网状模样,在三人的身上如同钟摆般快速移动着。仔细侧耳倾听,可以听见海边传来波浪声。在这个已经再熟悉也不过的绿意空间之中,总有种一切都非常平静的错觉。

当然这都是因为听了川田的话,让心里有了不久便能逃离这里的希望所致。而遵照川田的指示,现在就只要什么事都不做,等待时间过去即可。只要不疏于防备,就算典子脚上有伤,我们这边怎么说也有三个人,加上手里还有两把枪。

可是秋也一直在思考着一小时前从远处传来的枪声。

那声枪响,是否夺走了某个人的性命呢?说不定那个人就是——虽然不希望朝这方向臆测——但可能是三村信史——也可能是杉村弘树。不,即使不是那两个人,也很可能是某个没有任何恶意的同学。我们几个人或许会因为川田而得救,但是其他人现在也还畏惧于恐怖的威胁,说不定下一瞬间就会失去生命。

想到这里,秋也的心里益发烦闷起来。当然,这个想法已经和川田讨论过了。川田说,待在这里不动才是上策。他说得没错。又说,典子目前受了伤,胡乱移动只会让我们成为绝佳的目标。这句话说得也没错。可是,像这样只求自己安稳的独善其身,真的是正确的行为吗?日下友美子和北野雪子,即使在完全没有办法逃离这里的情形下,都还愿意相信其他的同学们。而另一方面,如果相信川田所说,我们目前起码还有逃走的方案。那么,难道不应该去赌赌看吗?

当然,确实有人已经动手杀人,而且还是“故意”痛下杀手,看到友美子和雪子被杀害的情形便能够了解。而且,说不定其他还有那样的家伙存在。比方说自己遇上的赤松义生和大木立道,也许连元渊恭一也是其中之一。很难想象那些人事到如今还会愿意加入我们。不,就算他们愿意加入,也难保不会趁人不备杀害我们。

可是,最少也应该尽可能去努力寻找正派的人,不是吗?

话说回来,到底谁才是正派的人,根本无从判别。如果试图在可能的范围内尽量去救助他人,说不定“敌人”也会借机混进我们。如此一来,自己当然难逃一死,连带在一起的典子和川田也会遭受连累。

想到这里,秋也也只能叹一口气。来来回回反覆思索,不管怎么想,结论都还是一样。无能为力。只能祈祷,希望能够幸运与三村信史或是杉村弘树偶然相遇了。只是,那样的可能性到底能有多少呢?

“喂。”

川田一边点着香烟一边说道,秋也望向他。

“不要想太多,多想无益。现在只要顾好自己和典子小姐的事情就可以了。”

秋也扬了扬眉毛。

“川田,你还会读心术吗?”

“有时候啦。像今天这种晴朗的天气,感应就蛮强的。”

川田说罢,吐了口烟。

接着,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将视线回到秋也身上,问道:“那是真的吗?”

“什么?”

“坂持说的事啊。他说你的思想有问题。”

“哦哦。”秋也将视线垂下,点了点头。“你是说那个啊?”

“你做了什么事?”

川田的眼神中透露出几分恶作剧的感觉,秋也不甘示弱地回望了过去。

心里想到的,应该就那两件事情。其中一件是刚升上中学的时候,自己同时参加了棒球队和音乐社。棒球队那种胜利至上主义,并且采取军事化管理的气氛让秋也感到不满(这也难怪,棒球在共和国里可说是明星运动,也是个能够参加国际比赛、宣扬国威的手段。偏巧敌国美帝也流行棒球运动,万一在奥运的决赛上败给了美帝的球队,棒球联盟的干部几乎就要有切腹谢罪的觉悟才行),特别是当社团顾问凑老师对热爱棒球但球技不好的队员百般刁难、极尽羞辱,逼得他们在短短两周内就提出退队申请,当时看不下去的秋也气愤填膺,把凑老师连同共和国棒球联盟狠狠破口大骂了一番。秋也这个原本是城中棒球队最受期待的新人,于是乎就朝向摇滚乐界的新星(自称)之路迈步猛进,在学校的内部考核记录自然也就被记上了一大笔。不过,坂持所指的可能是另一件事。

“没什么。”秋也摇头。“大概是因为我喜欢摇滚乐吧。我是音乐社的成员,所以才会被他盯上了。”

“哦哦。”川田一副原来如此点点头。“我记得你会弹吉他。所以你才开始听摇滚乐的吗?”

“不是。我是先听了摇滚乐才开始弹吉他的。在我住的机构里……”

秋也想起三年前还在“慈惠馆”里当工友的四十多岁男子。个性爽朗,开始稀疏的头发,梳拢成在后颈上放翘起的发型(“我梳的这个叫做鸭尾发型啦。”)。现在人应该在南桦太⑧的强制劳改营吧。秋也、庆时和馆内的孩子们并不清楚详细的理由为何。发表告别感言的时候,他本人也没有特别说明,只说了:“我还会回来的,秋也、庆时。这段时间我就一边挥舞着十字镐,一边唱着《监狱摇滚》吧。”他留给庆时一只自动上卷的老手表,留给秋也的则是Gibson的电吉他。这是秋也第一把属于自己的吉他。不知道他现在是否还健在?听说在强制劳改营里,有很多人因为过度劳动和营养不良而丧命。

“有个人给了我录音带,还把自己的电吉他也送给我。”

“哦。”

川田点头。

“你有特别喜欢的歌手吗?巴布?狄伦?约翰?蓝农?还是路?瑞德?”

秋也听了之后,直盯着川田的脸瞧。

“你还挺内行的嘛。”

秋也有点惊讶。

摇滚音乐在大东亚共和国里,不是一个可以简单到手的东西。所有自外国进口的音乐都要经过流行音乐判定学会的严格审查,基本上只要和摇滚两字扯上关系的,全都会比照毒品管制规定挡在海关外面。(有一次在县政府的办公大楼里看过一张海报,上头有张披发垢面的摇滚乐手照片,上面画着一个和禁止停车符号相同的斜线。“STOP THE ROCK”。算他狠!)除了那种鼓励民心的节拍让共和国的桃色政府不满意之外,重点还是在歌词的内容。虽然先前提到的巴布?马利亦是如此,但举例来说,约翰?蓝农唱的:“这也许是梦,但我并非孤单一人。有一天你也会与我携手相伴吗?届时世界已然合而为一了吧。”算是其中的典型作品。这样的歌词在这个国家当然不妙。

拜这个政策所赐,唱片行店头摆出来的大多是些了无新意的国产偶像歌曲或是演歌。秋也看过进口音乐里最激进的也不过就是法兰克?辛纳区罢了。(不过说不定他的那首《MY WAY》倒是挺适合这个国家。)

事实上,秋也曾经想过,那个鸭尾发型的工友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被送进劳改营。而他留下来的音乐带和电吉他也如同洪水猛兽般叫人害怕。不过后来发现应该不是那个原因才对。升上中学加入音乐社后,才知道原来有那么多人喜欢摇滚乐,甚至有些人还拥有自己的电吉他(新谷和美当然也是热爱摇滚乐的一分子)!《时代在改变》和《STAND!》的复制录音带也是透过这些同好才弄到手。

然而这些交流都只限于彼此可以信赖的同伴之间。如果对城岩中学的学生做是否有在听摇滚乐的问卷调查,应该会有九成以上的人回答没有吧(就算有听过的人,也会回答没有听过,因此可能所有的人都会做否定的回答)。当然,川田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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