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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了一声,道,“这一切,其实早就开始了。否则,我也不会心甘情愿在北疆一待就是两年,将这里的一切都让给七哥。忍辱负重,终会有回报的。延延,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我摇摇头,“我不明白,这跟你去北疆又有什么关系?跟七王又有什么关系?”
慕清叹道,“你忘了也就罢了。皇位之争,确是危险。你只需知道,我说的娶你,是认真的。”
以我现在的状况,就算他敢娶,我也不敢嫁。他的深情,我不能给以任何回报,又怎敢奢求。
话锋一转,我又问他,“那个………听说明日老太后要在宫里为你接风?”
“不错,延延,明日不如你也随我一起去。你向来爱热闹。”
我的确许久不曾去过宫中,也未见过太后老人家。常言道人走茶凉,为避免曾经与爹爹熟识的臣工见到我觉得尴尬,这些年来,我向来都是躲着那些官府旧识的。
026 宫宴(2)
“慕清,我看,我还是不去了吧。”
“昨日我进宫去看太后,她还说很想你。我知你在担心什么,你跟在我身边,不会有人问起的。”他又捏捏我的脸,“我答应你的,你还不放心吗?况且,宫中御酿琼浆,你去了还不是随你喝。”
慕清这话的确是有些让我动摇。想我当年随着爹爹辗转筵席的时候,并不好酒。如今爹爹还了乡,搬离了相府,我却愈发嗜酒了。不知我这是不是断了情根的后遗症。
宫中宴会,多围绕归来的慕清,人多眼杂,我特地挑了寻常朴素浅淡的衣服,跟在慕清身后。所以,其实也并未有人注意到到我。
我在慕清身后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遥遥望去,老太后精神矍铄,与近旁的几个妃子谈笑着。
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皇上身体欠安,并未能前来,倒是几个皇子都来了,不少还带了家眷,其中不乏许多女眷。
比如,七王身边就带着他那准王妃,素心。各家女眷出席宫宴,定要好好打扮一番,衣服配饰讲究的是大方得体又不失惊艳,一时间,色彩斑斓,煞是抢眼。
唯这素心与众不同,一身月白长裙,剪裁独到,没有大红大紫的颜色。她低眉安静坐在七王身边,宛若清荷一枝,在人群里越发显得一尘不染。
我不得不再次感叹,这七王的眼光,确是不赖。无论是看人还是看衣。
七王自己的穿戴,亦是上好绸缎,深色布料,华贵又不失威严,奢华又不张扬。二人颜色一深一浅,与身边的繁华场合相得益彰,十分相称。
今夜筵席,各路王侯估摸是都想要来看看这从北疆归来的慕清究竟是有几斤几两,好趁早各自站好队。各派纷争,从这筵席座次已经看出端倪。
七王一派,十王一派。另有一小股中立势力,暂时看不出以哪位大臣或者皇子为首。这中立势力中,就有爹爹曾经的门生傅一文,如今的傅大人。
联想前几日,傅大人的小儿生病,七王不顾深夜前来寻我,造访傅府,只为给傅大人送解药。这意图不言自明,八成是为了拉拢这傅大人了。果然如慕清所说,这朝中的明争暗斗,其实早就开始了。
我虽跟在慕清身边,好在筵席热闹,今年来各个王府侯门添的女眷不少,且多数我都没见过,她们自然也不认识我。一时间没人特别注意我,许是将我当做慕清的随侍了。
我许久没见过老太后了,临来时,特地将一柄花梨鸠杖交到慕清手里,让他替我送给老太后。
慕清一来,还未上席,各家目光便落到了他身上。筵席边上,距离老太后还远,慕清手执鸠杖转身嘱咐我,“你先等我一会儿,我过去将这鸠杖给皇奶奶送去。”
慕清怕是以为我一人觉得尴尬,临走时又补了一句,“我马上就回来。”
席尾,多是些官阶较低的官员和家眷,基本上没有什么机会同太后王爷说几句话。歌舞丝竹,管弦缭绕,席尾的人肆意交谈上面的人也难听到,轻松自由。
是以,我随便寻了个僻静位子坐下,给自己倒了杯酒,边喝边等慕清。
027 宫宴(3)
不知怎么,一杯酒还没喝几口,先是席头上的几位王侯顺着看下来,紧接着是慕清快步走来。
他走到我跟前,将我手里拿着的酒杯抢过去,放在桌上。
“哎,慕清,我的酒”
他却拉住我的胳膊,“延延,别在这儿坐着了,随我上前面去。”
我未反应过来,任由慕清将我拉起来,“慕清,怎么回事?”
他松开我,解释道,“那不噎之鸟的鸠杖一送上去,皇奶奶便知是你。这不,她一眼便在人群里看到了你,让我来喊你来了。”
既是如此,我不得不随慕清上前了。
老太后头发都已花白,精神仍是矍铄。皇上缺席,她两侧席首分别坐着七王慕渊和十王慕清。
“给太后请安。”
太后见了我,手里拿着慕清刚交给她的鸠杖,道,“延延,哀家就知道是你。”
“太后明察,只是,您是怎么知道这鸠杖是我送的呢?我明明告诉慕清,让他不要告诉您的。”
太后眉头微蹙,不知为何看了看坐在左手边的七王,道,“延延,你往日可都是叫哀家皇奶奶的。今日一口一个太后,可是受了委屈?”
我幼时与慕清玩在一处,太后又喜欢慕清,便允我随慕清叫她一声皇奶奶。
太后冲我招招手,又道,“你这丫头,许久不来宫中了。来,到哀家身边来。”
我起身走到太后身边,坐在她身边的矮垫儿上,喊她一声“皇奶奶。”
老太后这才又笑了,拍着我的手轻声道,“你知道哀家是怎么看出那手杖是你送的吗?”
我笑,“难不成,是那手杖上的不噎之鸟自己会说话,亲自开口告诉皇奶奶的?”
老太后笑得更甚,伸手戳了戳我的脑门,“你这丫头,还是这般调皮。哀家从前也收过不少手杖,无论是官员还是那些王妃家眷,送的多是玉石凤杖,沉重华贵,并不实用。他们才不管哀家拿着是不是舒服,他们只管这礼物送得够不够分量,够不够体面。哀家一看到这花梨鸠杖,就想啊,敢送如此普通又贴心的礼物给哀家的,也就只有延延你了。”
“这鸠杖皇奶奶您喜欢就好。”
“这不,哀家一抬头,一眼就看到你坐在席尾,一个人喝闷酒。延延,你来跟哀家说说,可是有人欺负你了?哀家给你做主。”
老太后说这话的时候,不知为何眼神不自觉又看了看七王慕渊和他那身边素净的女子,素心。
我这才注意到,那七王的准王妃素心,此刻面色是不太好看。想来是性格内向,七王又护得紧,一时不知说些好听的来哄老人家开心。
见她如此,我竟莫名生出几分得意。谁叫我自小就听惯了阿谀奉承,早就将这甜言蜜语的火候掌握得刚刚好呢。另一方面,我幼时也算长在老太后跟前,且不说见了自然亲切,我对这太后的喜好早就了如指掌。
可就算我与太后亲近,也与素心姑娘无关,她这心,也着实小了些。就算是吃醋嫉妒,也应该是慕清身边的女子才对。可惜的是,慕清身边向来干净。
我顺手接了身边送茶宫女的活儿,将茶递到老太后手里,“皇奶奶,延延每日过得逍遥快活,哪有人会欺负我呀。”
028 宫宴(4)
老太后想是担心爹爹还乡后我的生活,狐疑看我一眼,“真的?”
“哎呀,皇奶奶,是真的。不信,您问慕清,他昨日还去看我了呢。”
老太后果然又转头问右手边的慕清,“清儿?”
慕清看看我,对太后道,“皇奶奶您把心放在肚子里,我与延延从小玩到大,若有人敢给她委屈吃,我慕清第一个不让!”
老太后闻言这才放心点点头,又转而对身边的七王道,“渊儿,你可听到了?喜欢的人再多,也要有个主次。你说呢?”
我不知是因为老太后不喜欢安静沉稳的素心,还是这向来我行我素桀骜果敢的七王又如何惹了太后不高兴,老太后这番话,的确是在告诫七王的私生活不假。
老太后毕竟是年纪大了,受不得长时间的聒噪。节目将将过半,便起身回了。
送走老太后,我顺势在慕清身边坐下,对面就是七王和他那甚为养眼的准王妃,素心。
看看有些幽怨的素心和有些不悦的七王,我心中有了计较。七王定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事,否则几日前也不会找到我,一出手就是两千两。想我如今好歹也算是个处理情感问题的行家了,专门替人处理这类家庭问题,他又是慕清的哥哥,我难免要关心几句。
酒至半酣,几个歌女将气氛烘托起来,我趁机往桌前凑了凑,小声问慕渊,“哎,七王爷,刚才听太后话里的意思,是不是上次您去逛青楼的事情被太后知道了?”
话刚出口,谁想,这歌舞停的恰到好处,这群臣安静得也恰到好处。一瞬间,气氛尴尬冰冷到极点。
一曲结束,按照宫廷歌舞表演惯例和官员的修养,此处明明该有掌声的。
我尴尬冲七王笑笑,一边鼓掌,一边捅了捅身旁的慕清。
慕清低头轻咳一声,也随我鼓起掌来。
十王爷的账,大家还是买的。随后,气氛终于有所缓和,在大家热烈的掌声中,歌女鞠躬,依次退下。
好嘛,这下,我是彻底将这七王得罪了不说,还惹得他那准王妃一脸不悦。
这事本就是个误会,七王的可脸色让我不敢在当着众臣的面多加解释。
我见七王身边的素心起身离席,心想就算不能与七王解释,与他这准王妃解释一下也是好的。我便也悄悄起身跟了上去。
我在一棵桂花旁边等了许久,遥见素心姑娘终于款款而来。
“呵呵,那个,素心姑娘,你好啊。”
她见了我,秀眉拧成一团,好像不意我会在此。
“是你?你如今可是又想要在太后面前耍什么花招?”
我自认为一片好意,且那太后早就离席了,我还能耍什么花招。不知为何,我与素心总共才见过两面,她却好似对我有些敌意。
“耍花招?素心姑娘,花招我倒是没有。我是在这里等你不假,不过是为了告诉你两件事。这第一,七王前几日虽然的确是逛了青楼,可他整整两个时辰,一个姑娘都没叫,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云水楼吴妈妈。我与你说这个,是怕你因为刚刚我的失言与七王爷生了嫌隙。”
029 宫宴(5)
刚才席间,我看得出来,那老太后怕是不怎么喜欢这个素心。
算了,我就好人做到底。
“这第二嘛,你刚刚说到太后,我今日心情好,可以提点你两句。太后老人家喜欢热闹,也喜欢性格活泼一些的女孩子,你这般柔弱寡言,怕是得不了她老人家的欢心。依我看,你若愿意多进宫来陪陪老太后,与她说说话,说不定她就能早日接纳你,你与七王的事也能顺利些。”
她犹疑看我一眼,仍旧满脸戒备,“你今晚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我诧异,又觉得有些好笑,“是啊,不然你还希望我跟你说什么?哦,最后,祝你早日赢得太后老人家的欢心,坐稳这七王妃的位子。”
素心闻言果然笑了,只是不是因为我。她视线一侧,冲我身后嫣然一笑,随后一阵风一样从我身边飘了过去。
“渊………”
我回头,见那桂花树后走过来的,正是七王。
皇宫大内,不比自己家宅院,耳目众多,马虎不得,我老老实实行了礼,“七王爷。”
他一只手臂背在身后,另一只垂在身侧,任素心挽着。
“素心,方才,楚姑娘说的话,你要好好记住了。毕竟,这皇族纳妃,都得经过太后同意才行。”
他这话是对素心说的不假,可话里依旧没什么温度。且那目光清冷,直看得我有些发毛。
“是,素心记住了。多谢楚姑娘,明日起,素心就常来陪太后。”
这七王,倒还算是个领情的明白人。
我冲她摆摆手,“素心姑娘不要客气,只要七王不计较我方才宴席上失言就好。”
那素心见了七王爷,正乖巧依偎在他身侧,我免不了同她客气几句,“素心姑娘,关于太后喜好,将来若是有时间,我在与你详说。”不远处,我看见慕清正往这边走来。
我离席也有一段时间,他想是寻我来了。
“那个,七王,素心姑娘,我先走了。你们慢聊。”
绕过桂花树,慕清果然着急了。一见我,他便板着脸问,“延延,你跑哪去了?”
我走到他跟前,笑道,“慕清,许久没来了,我想逛逛而已。”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道,“这两年,宫里建筑修葺变化多,你自小就辨不清方向,有一回甚至”
知他又要说我的陈年旧事,我忙打住他,“好了好了,慕清,大不了,你就陪我一起走走好了。与你这十王爷在一起,总不会出什么错吧。”
他无奈笑笑,总算不在揭我老底,摇头道,“你啊。”
宫中宴席向来冗长,越到最后,气氛反而越来越轻松了起来。我与慕清溜达了一圈回到席间,一众臣子和家属竟然玩起了投壶。
看样子,玩这个游戏应该是众人临时起意,旁边一个小宫女抱着一个花篮,篮子里放着各色刚从不远处园子里采来的鲜花,用来充当胜者的奖品。我看见有几个大臣的女眷手里已经拿了一两枝鲜花,一脸笑意。应该是她们自家男人赢来的。
七王和素心已经先我们回来。按七王冷清的性子,他应该不会喜欢这样的场合才对,照理说,早该提前离席了。我一时也不由惊讶,今天他居然带着素心姑娘看这无聊的游戏看到现在。
030 宫宴(6)
今日这宴会,到底是为慕清办的。慕清一回来,就被众人起哄。
“十王北疆历练两年,如今归来,想是伸手了得今非昔比。这等游戏,不如十王爷也来试上一试。”
更有甚者,直接道,“臣斗胆与十王较量。”
说话的人是史家世子,这也不足为怪,他向来热衷这类游戏。且这史家世子想必是个投壶高手,看晚薇手里一大把的鲜花就知道。
底下人愈发欢乐了,纷纷起哄道,“十王,来一个!”
我坐到了晚薇身边,慕清微微挽起了衣袖,“既然大家想看,比试一局也无妨。”
史家世子先来,十支箭依次出手,竟中了九支。虽是游戏,我却替慕清捏了一把汗。壶口本就小,又一下投进了九支箭,空间已经被占用得差不多了。箭矢错杂立着,寻常人,在投入三四支已是不错的成绩。
史家世子也对这心知肚明,道,“来人,在给十王拿一只新的壶来!”
慕清手里已经握了十支箭,“不必了。”
我先前还替慕清有些担心,可听他这么说我却放了心。我自小便了解他。他握着箭说话的样子,与他握着笔的样子吟诗作画时一模一样,成竹在胸。
众人屏息,眼睁睁看着看着他将手里的十支箭一只只塞进壶里。因为壶中空间小,他投出的箭竟然还劈开了壶中史公子投入的两支。
随后,身后响起一众女眷的惊叹声。
慕清转身对史家世子道,“世子承让。”
按不知是谁定下的规矩,赢了游戏的人可以到花篮里选一支中意的花。
慕清走到那个拿花篮的小宫女前,从里面挑了一支蓝色的花,将花柄上的荆刺用手仔细除了,又小心折掉多余的叶柄,只余下小小一朵。
他在我身边坐下,一抬手,将那朵花稳稳落在我发间。对于他这种行为,我早就习以为常。
小时候,他就爱折了各种花往我头上戴。有一次,那不知是什么花的花枝上长满了荆刺,那刺如钩子一般勾在了我的头发上。我想将那花拿下来,不小心还扎破了手。自那之后他虽未将这爱好戒了,倒是每次都记得将荆刺除干净了。
气氛正酣,我瞥见一直不怎么说话的七王起身。唔,想是觉得席间闹哄哄的无趣,他终于坐不住,要带了素心姑娘走了吧。
谁知,他却道,“投壶不过是小儿之志,十第从远疆回来,想必一身武艺也有了长进。现成的弓箭,不如,我们就来比上一比。”
七王这个提议简直是合了在场一众女眷的心意。这七王爷平日总是不苟言笑,不只是我,大部分女眷见了他总是不敢言语。她们敢对慕清起哄,却是不敢对七王开玩笑或者主动提出比试游戏这种话的。这时候,七王自己提出要露一手,正好合了众人心意。
就算这七王虽一副铁面不近人情,仍有不少像素心一样的少女为他芳心荡漾。早就听闻七王骁勇,此刻,他自己提出与十王比试,在场女眷莫不一脸期待。
慕清从我身边站起来,抱拳道,“七哥,请指教。”
031 宫宴(7)
靶子已经依次摆好,看着架势,是上要真刀真枪了。我不知好好一个宴会,七王为何要提出一个如此危险但极具观赏性的游戏。
我拉了拉慕清的衣袖,想他以前一向是擅文不擅武的。这七王可是自十五岁起就开始独自领兵了。而慕清那时还整日与我厮混在一起,时不时地替我将先生布置的罚抄给写了。
慕清感觉到我拉他,低下腰来,以为我有事,“延延?”
我顺势借了他的胳膊站起身来,又看了看那七王,低声劝他,“慕清,你别逞强。”
慕清掂了掂手里挑好的弓,一脸轻松,好似这开弓如提笔一样简单。
“你别担心,游戏而已,不会有危险。待会儿,比赛开始,你往后站远点儿。”
我瞥他,“慕清,你不是才说了没有危险么。”
他抬手将我头上的小花儿正了正,又笑道,“你若想看,就站我身后,我身后没有危险。”
不知是哪家的姑娘起哄,“不如咱们来打赌吧,我赌七王胜!”
这一开头,众女眷纷纷附和,“我赌十王胜!”
更有甚者,已经命人端了两个托盘来。
“这一个盘子代表七王,一个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