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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我怎么敢赶皇上您呢。我是说,你这几日公务繁忙,药我也喝了,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他却说,“延延,我不在的时候,你也得按时吃药,知道吗?”
我一个蜜饯噎在嘴里,问他,“嗯?你不在你为什么会不在?”
“西夏的事,朕想亲征。”
我一直以为,西夏在他眼里,是算不上个大角色的,更不值得他亲自去征讨。毕竟那片蛮荒地。要来也没什么用处。就算他要教训西夏惊扰边民,随便一个武将去就够了,何须他亲征。
“亲征?就为了那个小小的西夏?”
“嗯。”
“为什么?”
“前几日,宫里闹了刺客,与西夏脱不了干系。泱泱大国,岂能容他人欺我子民,还将毒手伸到了这宫中?西夏狼子野心,这次非除不可。”
忽觉蜜饯吃多了,口中一时甜的腻人,所剩不多的几颗瞬间也不想再吃。
我端了杯子,匆匆喝了两口水,“那,又何须你去亲征?大不了,你让傅大人…”
“延延,这次出兵,很有可能会逼那个西夏王走投无路。我与西夏交手许多次,西夏人野蛮,稍有不慎,怕是要遭反噬报复。所以,须朕亲自去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那,你什么时候出发,又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就启程,平西夏,少则三五个月,多则一年半载。”
“一年半载,要那么久啊。”
他笑道,“你嫌久,可是舍不得朕走了?”
“嗯,好像是有点。”
自我受伤后,他这几日来兰因宫来的频繁,好像前几日的嫌隙从未有过一般。我也有日子没听说那个住在天香宫的西夏舞姬了。与他相处这么久,朝夕相对。仔细想想,他突然走了,似乎真的有些不太习惯。
“延延,随我去个地方。”
“去哪?”
“到了就知道了。”
宫中石板路。越走越僻静。
我抬头看了看眼前这座建筑的匾额,“慕渊,这里是,皇祠?”
“嗯。”
亲征临别前拜别先祖,倒也是规矩。
他拉了我进去,与我跪在有序供奉的牌位前。
清香袅袅,他虔诚拜了又拜。
我悄悄抬头,发现那些牌位对应的墙上,都毫无例外挂着一副画像。其中有一女子,凤袍清颜,青丝墨染,明明是一身的端庄打扮,唇角却噙了三分笑意,眸子似水,清波流盼。美得摄人心魄。
我顺着那画像看下来,与之对应的牌位上写着,贤华皇后沈泠风。
我心中清楚,这个贤华皇后,才是慕渊的亲祖母。
望着那女子。我不由叹道,“慕渊,她好美。”
慕渊也抬头看了看她,道,“嗯。可惜,她走之时我还小,记不得事情。”
直到与慕渊出来,我脑子里仍旧是那个挂在皇祠里绝美的女子。
他与我并排慢慢走着,我忍不住问他,“慕渊,听说,贤华皇后的墓里葬着的,仅仅是一副衣冠,并没有尸身?”
“嗯。”
宫中向来多秘事,难得这桩得慕渊亲口证实。美丽温良如贤华皇后。为何会突然不知所踪,不过区区十几日功夫,这后宫之首说换就换了,实在令人费解。
“我听说,她跟太祖出宫一趟就再也没回来过。也没人见过她,她到底去了哪?你有没有想过,你的亲祖母,她万一还活着呢?”
慕渊却说,“朕从来没有见过她。且自小就知道,朕的皇奶奶,只有一位。”
这宫中明争暗斗,狠毒心思吞噬人于无形。多少人如履薄冰,步步为营,到头来依旧不知道自己的小命是如何丢的。
四下无人,慕渊倒是不介意将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延延,你我自小都深得皇奶奶疼爱。朕走后,你当谨言慎行。有些事,本来就是没有答案的。也不要去探究。”
这提醒,已经足够清楚。这件事的原委,如今只怕只有老太后一人知晓了。若其中真涉及见不得人的手段,慕渊不在,怕是无人能护着我。
“我知道了。”
从皇祠回来没多久。很快,兰因宫就备齐了一桌子菜。明明只有三个人吃饭,这些饭菜却摆的满满当当。
他难得不限制我喝酒,还命人开了酒窖。不管是花果还是纯酿,凡是有些来头的,他都让人搬了些到兰因宫。
席间坐定,左右退下,一时间我与他谁也没有说话。
倒是往日着急吃饭的圆圆今日也不着急了,开口问他,“皇上,你明日就要走了吗?”
“嗯。”
圆圆扭着小脸,又认真问,“那你走后,谁来陪我下棋?”
慕渊伸手摸摸他的脑袋,笑道,“朕走后,你就跟着孙太傅,除了学弈,也让他教你点别的。”
慕渊看了看我又补充说,“正是学东西的好时候。你可不能向你师妹一样。”
他这话说的我有些不爱听,“嗯?像我一样怎么了?”
慕渊还没说话,圆圆倒是扭过头来,耐心给我解释,“不学无术,琴棋书画,样样不通。”
我悄悄瞪了慕渊一眼,不学无术这种词,怎么都不像圆圆自己能说出来的。
120 明月不谙离恨苦(3)
我给圆圆夹了些菜,他果然不在说话,开始拿了长长的筷子认真扒饭。
圆圆吃饭利落,不多时一大碗米饭便见了底,又是个闲不住的主,吃饱了就又要往外跑。
我只好把浣浣叫来,让她跟着,把圆圆看好了。
我想了想。还是同慕渊说,“慕渊,孙太傅已经八十多岁了,你让圆圆跟着他。圆圆要是不听话,还不得把老头儿折腾够呛。”
这个孙太傅,就是被我小时候气得吹胡子瞪眼的那位。接连教授两代帝王,孙太傅这帝师之名当之无愧。他如今已经鲜少入朝,仔细算算。我也已经有许多年未见过他了。
慕渊却道,“圆圆这孩子聪慧,对弈之中便可看出几分难得的灵性通透。若是整天跟着你瞎胡闹,估计要耽误了。太傅年事已高,已经不常进宫,好在孙家官邸也不远,就在皇宫附近。以后,就让圆圆每日过去吧。”
“慕渊,我许久未见过太傅了,他还好吗?”
圆圆走后,慕渊才随手开了一坛酒,满出两盏,笑道,“太傅身子骨倒还算硬朗。老人家记性不错,你幼时犯得那些错,惹他生的那些气,他也都没忘。”
我将他递来的那盏酒浅尝一口,果不其然,他选了最温和的那坛花果酒。
慕渊这话说得我心虚,可我也不得不承认,“小时候顽劣不懂事。现在想想,孙太傅虽严厉了些,可是个博学正直的好老师。”
“所以,圆圆去他那儿,你应该放心。”
“不过慕渊,你若是说我不学无术我可不服气。”
他闻言,刚刚拿起的筷子又放下,看着我道。“哦?那你说说看,你哪门学的有术了?”
我得意道,“这你不知道了吧。天香宫那个西夏舞姬那夜跳的舞,虽来自西夏,也有些难度,可我也会。”
慕渊一挑眉,似是不信,道,“你?”
我习舞这事儿,也是因为一时兴起的爱好罢了。加上爹爹的官位,多数时候并不需要我用这舞技去公开讨好谁。除却当时几个知根知底玩得来的官家小姐,应该没什么人知道了。
“慕渊,你还别不信。你等着。”
我想了想那日那个秋芜穿的那件舞裳,也寻了一件差不多的。
“我记得天香宫那晚,秋芜给你舞的是盛放,那我也来这一曲。慕渊,你今晚一定得分出个优劣来,看看我这究竟是有术还是无术。”
我清楚记得,盛放讲究的是抬手低眉间,明眸半掩眼波流转,云手轻舒,莲步轻移。淡时如清雾笼绢纱,浓时似三月人面桃花,烈时若五月荼靡花烬。激昂舒缓间,起舞清影,不似人间。
这上半阙还未舞完,他不知怎么突然将手里的酒盏放下。我瞧见那酒盏被他猛的重重一放,酒水倾出来。洒到了他手上。
后撤几步,一个旋身还未完成,他便到了近前。
双脚几乎要离地,我伸手去掰他缠在我腰上的手。
“慕渊,这还没完呢。”
他却说,“不用了,胜负已分。”
他今日的前戏做得足够漫长。
双脚勾住他的腰身想要催他却不知怎么开口,“慕渊?”
他终于低下身子来,却终究是浅尝辄止,不再深入。
我睁开眼睛看他。发觉他眼睛里明明好似燃着什么,他却不知为何始终忍着。好不容易低头衔了唇瓣,不过片刻。又匆匆松开。
“慕渊,你能不能”
他声音低沉,身子却依旧不动,“能不能什么?”
我明白了。合着他是故意的。
咬着牙别过头去不再理他。他的吻又落在颈间,身前,皆如蜻蜓点水。
看来,他是要跟我较劲到底了。
“嗯,慕渊”
他抬起头来,道,“延延,说你爱我。说了我就给你。”
他说完,身子象征性往前动了动,似引诱,似要挟。这么久以来,他还从未如此折磨过我。
脑中已经不复清明。一片混沌。我只瞧见他目光深沉,眉眼若画,鼻梁挺直。薄唇一张,气息炙热。似乎是在要我说爱他。
我忽然觉得,他脱了铠甲龙袍,就连白日里的威严都收敛三分,瞧着温润许多。不自觉伸手摸了摸他的脸,满意道,“真好看。”
他先是一愣,随即将眼睛一瞪,低头便狠狠咬了我耳珠。
“不是这句。楚延,说爱我,快点!”
他的声音落在耳畔,竟好像能攫走人的意识一般。
“嗯………慕渊,我爱你。”
他果然还算守信用。当即向前一送。
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就要走了,今夜格外没有节制。
那儿有些疼,又有些酸?,我忍不住推他。“慕渊,我不要了,你快些停下来。”
他只低头亲了亲我,只道,“快好了快好了。”
腿也有些疼,他干脆将我翻了过去,炙热的身躯又从身后覆了上来。
细密的吻落在背上,让人止不住一阵战栗。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停下来,撤了出去。
出了浴,他一边擦着我身上的水,一边道,“延延,刚才跟你说的话,你都记住了吗?”
四肢酸软,拜他所赐。我就堂而皇之靠在他怀里任他擦着身上的水珠。
他突然开口,我脑中一时空白,抬头问他,“什么话?”
他眉目一敛,我忙道,“哦,记得记得。不就是不出宫门半步等你回来嘛。”
我实在是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不放心,这话方才他与我说了好多遍。现在又嘱咐道,“朕走后,会有一批禁卫军进到宫里来,你的兰因宫门口和皇奶奶那里都会有人日夜守着,你见了也不用奇怪。这些人,孟其会负责。等朕回来,他们自然就撤走了。”
“嗯。”
他今日有些啰嗦,见我应下,又道,“还有,朕不在,白太医给开的药,你要每日按时喝。”
“嗯。”
他戳戳我的额头,“延延,你不要想着敷衍朕。等朕回来若是知道你没有按时吃药………”他原本给我擦着水珠的手暗暗用了力,一边重重揉了几下一边道,“有你好受的!”
121 明月不谙离恨苦(4)
不知为何,今夜被他抱着也不冷,却总是寻不到舒服的姿势,过了好久也难以入眠。
他任我在他身边来回翻了几个身,也未说话,只轻轻闭着眼睛。
我当然知道,我不睡他一定也睡不着。他那搭在我腰上的胳膊刚才还轻轻抬了抬,配合我翻身呢。
我又一翻身。面朝他,伸出手指描画他的眉眼,试着叫他,“慕渊?”
他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慕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生得如此好看呢?”
大概人都是喜欢被夸奖的吧,就算是帝王也未能例外。他笑了笑道。“你今日才觉得朕好看?”
奉承人的套路早就被我摸索出来,“当然不是。你以前也好看,不过是我以前没告诉你罢了。”
他一把将我捞得近些,下巴轻轻抵在我额上。
“既然如此,朕今日开恩,让你近些多看一会儿。”
他身上结实,怀里却很温暖舒适。我靠在他胸膛上,慢慢有了睡意。
可他一动我还是醒了。
他松开我,起身穿衣。我也跟着他坐起来,“慕渊,你要走了?”
身上未着一物,一坐起来,整个背就露在外面。兰因宫整夜都燃着暖炉,其实并不冷。
他并未回答我,只拉了被子,将我的背也裹上,道,“今天怎么醒了?”又伸手点点我的鼻尖,“往日,打雷都惊不醒你。”
我够了散在一旁的衣物开始往身上套。
“慕渊,我送你。”
他并未拒绝,很快就穿好了衣服站在床侧等我。
天还未完全亮,宫门口已经集合好了军队。
清冷月光下,隐隐可见?压压一片人马整齐有序地列着。那些刀剑兵刃不时闪着冷冷的寒光。
为首领兵的是傅大人、慕清,还有另外几个我不认识的将军。奇怪的是,平日只知花天酒地的史世子竟然也在出征之列,此刻就站在傅大人和慕清身后。
众将帅见慕渊出来,立刻放了兵器。跪在地上恭迎。不知道是不是夜里的缘故,几十万人齐齐放下兵器,跪地恭迎,谁也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军前,已经有人牵来了慕渊的战马。慕渊牵着我走到马前,问我,“延延,朕之前说的话,你一定记好了。”
那几句话,那几件事,他昨夜已经反反复复强调了许多遍。
我点点头,道,“按时吃药,在宫里等你回来。”
“嗯。最重要的只有一条,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出宫去。记住了吗?”
我点点头,“嗯,记下了。”
他突然将我拥进怀里,“延延,昨夜你说过的话,朕还想在听一次。”
目光越过他的战袍,我好像看见跪在近前的慕清手中兵刃轻轻动了动。他与众将一样低着头,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看花了眼。先前,慕渊并没有告诉我,这次出战,慕清也会跟着去。
“哪句?”
眼前虽鸦雀无声,可到底是跪着这么多人。成千上万双耳朵呢。
罢了,他就要走了,顺他一回又怎样。他要的那句话,八成是昨夜要挟我的那句吧。
我压低了声音,在他耳边道,“慕渊,我爱你。”
他这才满意了,将我松开,轻轻一吻落在额上,随后翻身上马。
“等一下!”
他又立刻挽住了马,低头看我拿出一个新做的流苏,缠在他身侧的佩剑上。随后他弯腰伸手摸摸我的脸颊。道,“等我回来。”
“小姐,天都亮了,咱们该回去了。”
宫门前的广场上早就没了人。只剩下我和浣浣还有跪在两旁守门的侍卫。
“小姐,皇上不是说过,让您在宫中等他吗?外面天冷,您快随奴婢回去吧。”
“好,回去等。”
他走了已经有整整五日了。圆圆果然如他所说,每日清早按时去孙太傅的官邸,直至?昏才回来。
我闲的无聊,这日圆圆走后不久,我便跟着到了太傅府上。孙府家丁将我带至净心阁外。
远远地,我便看见圆圆端坐在案前,小手握着长长的笔杆,一笔一划写着什么。口中还念念有词。孙太傅连胡子都已经花白,此刻就站在圆圆跟前。瞧着眼前这一老一小站在一起,只觉得连日来心中莫名的焦躁也缓和不少。
圆圆专心,低着头自顾自写着。一直未发现我。倒是老太傅一抬头看见了我,悄悄出了来。
与老太傅走得离净心阁远了些,他这才掀了衣摆,跪在地上,道,“老臣见过皇后娘娘。”
我忙将他扶起来,“太傅跪不得。这普天之下,哪有老师跪学生的道理呢?若您还愿意认我这个顽劣又不学无术的学生的话。”
“皇后娘娘言重了,幼时活泼,乃是天性,本就无须多加束缚。至于这学识能修到哪一步,各人悟性造化。更无需强求。人之优劣高低,更不能以读书分。处世之道,品性德行方为首要。”
“太傅说得是,延延受教了。”
孙老太傅摆摆手。看着我笑道,“你看,几年未见,你这性子不也无形中收敛很多吗?往日,你何曾如此认同过老朽?”
“唔,太傅,原来慕渊说得一点都没错。”
“皇上他说什么了?”
“他说呀,太傅您记性好,我那些调皮捣蛋惹您生气的事,您一点都没忘呢。”
太傅闻言大笑,问道,“皇上他当真如此说的?”
“那还有假。”
老太傅捋捋胡子,若有所思,道,“当年木讷寡言征战杀伐的七皇子也会开如此玩笑了,倒是难得。”
“太傅。您年事已高,本不该叨扰您的。可慕渊说圆圆聪慧,生怕跟在我身边误了,硬是要给您送来。”
一提到圆圆,太傅问我,“皇后娘娘,敢问,这孩子出身何处?”
“太傅,可是圆圆不听话,惹您生气了?”
“不,皇后娘娘误会了。老朽觉得,圆圆这孩子有几分悟性,就连晦涩言语,小小年纪也是一点就透。圆圆童言童语,稚嫩有趣,却偶尔语出惊人,有时候连老朽都许细细体味一番,所以才好奇他的身世。”
我想了想,突然发现对圆圆的身世其实知之甚少。
122 明月不谙离恨苦(5)
“我记得当初他来七王府的时候,只说是来自陵台。至于陵台是哪里,我见识浅薄,连听都未听过。”
“陵台?”
“嗯。”
“世间仙域何处寻,唯有陵台与蓬莱。皇后娘娘,这陵台,老朽也只是书中读过,现实中,却从未听说有谁到过。”
“太傅,圆圆还这么小。听他说当初到七王府找我时走了许多路。他记不清地名也是有可能的。”
太傅却摇摇头,道,“天地浩渺,你我穷其一生所知不过连皮毛都不到。这仙域鬼神,生死轮回尚无人能参破说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