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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炜笑笑:“夸即是损,损即是夸,夸夸损损,能让我损的人,说明是具有革命友谊的。”
“那我是不是该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陆炜:“嗯,千万不要因为被我夸奖就有心理负担。”
要说没有一点小得意,那是不可能的,据说整个年级除了一班有个女生考了140,挨下来应该就到夏小满了。
但夏小满更多的注意,集中在了谷雨身上。
她以为这个傲慢的家伙会不屑一顾地把卷子往抽屉里一塞,继续演算他的某本没了封皮的数学或是物理的练习册。
不过,好像猜错了。
谷雨把还躺在陆炜桌面上的那张139分的卷子拿了过去,和自己的卷子摆放在一起,一声不吭地端详了足足五分钟。
小满觉得,谷雨心里一定是这么想的。
【切,有什么了不起。】
——是没什么了不起,一次测验嘛,离高考还远着呢。
【哼,我数理化好,怕什么。】
——对呀,高中生嘛,偏一门科很正常。
【103分,也不是很低啊。】
——就是,比平均分还高了0。5分呢。
夏小满独自在心里进行了一番你来我往的虚拟对战,发了呆,走了神,偷着坏笑的样子,就这样被谷雨抓到了。
“夏小满。”
“啊?”
回过神,谷雨不知是什么时候转过来的,这双眼睛,平日里迷迷糊糊的,一旦聚起焦来,竟能把人盯得脸红心跳的。
不过同学,你的反应也太超乎常人地慢了吧,盯着别人这么久都不说话,很容易让别人不自在的好吗。
夏小满:“吭——”
谷雨眨了一下眼睛。
夏小满:“干嘛?”
谷雨:“英语要怎么学?”
嗯?没听错吧?
这人竟然会如此诚恳地,在请教她,这样的问题。
陆炜和纪晓梵都不在旁边,好像时间就此静止了一样,好像周遭的事物都消失了一样,这下轮到夏小满反应不过来了。
“英……英语,背单词。”
“就单词?”
“词汇量够多,看得懂,才好答题。”
夏小满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是魂被吸走了还是怎的,答得这么掏心掏肺,笨!
对面的人若有所思,有种茅塞顿开的觉悟,他那双永远都是暗淡的眼睛竟然透出满满的自信,以及一种说不出是感激还是愉悦的神采。
夏小满承认,从没有被长得好看的男生这么真诚地盯着,那一刻,她真的有些失神了。
“那语法怎么办?”
像被控制一样,小满回答他:“语法要靠积累和分析。”
“那就是没有办法了?”
“你可以问我……”
啊呸呸呸,哪里有针线,夏小满恨不得把自己的嘴缝起来。
对方却把这句话当做免死金牌了,直接把两张卷子摊在小满面前:“那你帮我讲解一下,为什么选这些。”
15个语法选择题,谷雨同学,您好歹蒙也能蒙对几个吧,居然全错。
一串的红叉惨不忍睹,小满咽了咽口水,看了他一眼,实在是拒绝不了那期盼的眼神,于是她和谷雨的“建交”,从这个时刻正式开始了。
都说好人是会有好报的,可小满在慷慨地不计前嫌地帮助了他人后,却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回报。
物理课,轮到她听不懂了。
初三的时候,她这颗脑袋就已经开始对物理产生抗体了,别人一学就会的电路图,她硬是过了很久才在某个晚自习的时候灵光一闪,懂了。中考的时候物理化学是合在一起考的,她复习这一门花了最多的时间,最后也只得了个没扯后腿的分数而已。
进入高中后让她忐忑不安的物理,终于在老师快速讲解力学的过程中,抛弃他了。
物理老师是个刚生完小孩的女老师,照本宣科,讲课毫无亮点,本来就听不懂,听着还让人犯困。
“……最后两者相乘,就得出结果了,都听懂了吗?”
小满默默地叹了口气,下巴顶着课桌,用只有她自己才听得到的声音嘟囔着:“听不懂。”
因为是下午第一节课,物理老师看下面有些昏昏欲睡,找了个题目,讲了个答案,问下面:“对吧?对不对?”
小满头没抬,跟着大家回答:“对”!
老师叹了口气,摇摇头又问:“对吗?”
小满赶紧改口:“不对”
老师这下都无奈了:“不对吗?”
小满其实已经不知道老师在讲什么了,笔早就开始在课本里的人脸上画胡子了,又跟风地喊道:“对!”
然后,她看到坐在前面的谷雨,肩膀抖了一下,一下,又一下……
十点钟,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十点半才关灯。
夏小满在解一道数学题,头也没抬,由于太投入了,完全没注意到时间就这么过了,等她终于把最后的数算出来,突然“啪嗒”一下。
教室就这样黑了下来。
夏小满倒吸一口冷气,不会吧,谁最后走的,也不叫她一声。
摸着黑从抽屉里拿书包,课桌突然晃了一下,一个黑影挡在小满面前。
“呼——”
这种时候,哪会去关心发生了什么事,黑影是什么,只管被吓着了再说。
不过黑影听到动静后,倒是先说话了:“咦,你还没走?”
哎……早说是你啊,细胞都不知道被白白吓死几百万个了。
小满拿了书包,站起来,对黑影说:“现在走。”
出了门小满才发觉,幸好有个人跟她一起,不然这静悄悄黑漆漆的楼道,她真是有点不敢走的。
“你走前面?”黑暗中,小满征询谷雨的意愿,作为男生,是不是应该在前面探路。
安静中,超过了三秒,依然是比常人慢的反应,谷雨才发出一声“哦”,但他没有走到前面,而是又过了三秒,说道:“后面不是才更可怕吗?”
夏小满“咻”地一下就弹到了谷雨面前,吞吞吐吐地说:“还是……你走后面吧。”
摸着黑小满已经是慢慢地在挪步子了,即便是这样,等她都走了好几步,才听到谷雨跟上来的脚步声。
这家伙反射弧也太长了吧……
出了教学楼,小满脚步很自然地就变快了,孤男寡女的,要是被别人看到很麻烦的。
“我先走了。”
小满说完恨不得就要跑起来了,很快就把谷雨甩在身后,回到宿舍,没人注意到她的晚归,两三分钟后,宿舍也熄灯了,女孩们相继爬上床,只剩小满摸着黑在漱口,陪着她的当然是那万年拖拉王纪晓梵同学。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纪晓梵问。
“做题……”小满吐掉嘴里的泡沫,“给忘了。”
“诶,你热水还有吗?”
小满“咕嘟嘟”把水吐出来,答道:“没。”
说完,她想起那晚上纪晓梵借水不成的经历,压低声音说:“你怎么老是不打热水?”
“打啦,不够用嘛。”
“你多买个壶不行?”
“没必要吧……”纪晓梵大喇喇地冲着里问道:“诶,你们谁有多的热水,借我点儿。”
陈芸芸最快地接了话:“呀,我对不起你我的上铺……”
曾厘:“就知道你会这样……”
纪晓梵正要去拎拎看哪个壶还有热水,小满看了一眼那张床,那束光线又变暗了,然后黑了。
“苏月,借你点热水噢。”
苏月当然没有回答。
纪晓梵看了一眼:“睡了?”
“得了,你捣鼓捣鼓快上去吧。”
小满收拾好,爬上床,陈芸芸边涂脸边打开话匣子:“小满,今天有个三班的帅哥跟我打听你哎。”
最先反应的却是纪晓梵:“谁啊谁啊?我们认识吗?见过吗?”
“打听我做什么?我没得罪谁吧。”
“诶哟……”陈芸芸“啪嗒”一声关掉镜子,贼贼地笑说:“小满你就装吧,打听你,当然是对你有意思呗。”
纪晓梵、夏小满和曾厘同时问道:“谁啊?”
“我初中同学,他们宿舍的知道你英语测验考了全年级第二,打赌说你肯定是个恐龙,我同学下午的时候被派过来求证,我指给他看了,他还以为我骗他。”
小满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也太无聊了吧……”
纪晓梵爬床爬到一半,听到这没再上去,想要钻进小满的蚊帐调侃她一番,被小满极力阻止,两人闹出不小的动静。
曾厘探出个头来问:“是不是今晚食堂吃饭碰到的那个?”
“是呀,就是他。”
曾厘突然变得很兴奋:“他很帅哎!”
“而且他踢球超级好,唱歌又好听,很全能哎!”陈芸芸不遗余力地推销她这位初中同学:“家里很有钱的,诶,小满,他叫我问你呐,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小满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陈芸芸又问:“纪晓梵,你俩不是同学吗,她以前肯定很多人追的吧?”
“有,多得很——”
“纪晓梵!”小满喝住她:“你想让我爆你的料是吗?”
“好好好,我错了错了。陈芸芸,你去回你同学,我们小满是好学生,好学生不早恋。”
“真是老观念,人家也是好学生呀,两个好学生,说不定还能共同进步。”
小满实在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说道:“小芳不是说吗,男生的女朋友还在念幼儿园,照这样算,我的男朋友现在应该在读博士吧。”
纪晓梵和陈芸芸听了又是一阵笑,倒是曾厘上一阵没说话,突然问了句:“芸芸,你那同学叫什么呀?”
纪晓梵笑道:“曾厘,你该不会喜欢人家吧?”
“你才喜欢他呢!”
“我连人都没见过,我怎么喜欢啊。”纪晓梵唯恐天下不乱似的继续道:“你要喜欢,姐妹们帮你追啊!”
曾厘急了:“你别乱说!”
“翩翩君子,淑女好逑嘛。”
几个女孩你一言我一语正嬉笑得不亦乐乎,突然间,平日里那个除了睡觉几乎不在宿舍,在宿舍也几乎不说话的,靠窗上铺的苏月同学,用力地在床上砸出一声巨响,然后很认真地发出一声怒吼。
“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就这样遇见了(五)
苏月的那一声吼,让她原本就与别人疏离的寝室关系又僵了几分。
九月开学,军训两周,国庆七天假期就这么来了。
放假前一天老师们就很有经验地没再上课,全都改成了课堂测验,上午的课结束就放假了。
“小满,你真不跟我一起走?”
纪晓梵叔叔在市里开会,顺道来接她,车上位子还空,自然是要邀小满一起。
在师大附中读书的都是来自各个县市,开学时候校园里停满小车的盛况在假期再一次上演。
夏小满原本是决定待在宿舍不要回去的,后来发现整个学校估计都不会有一个人留下来,她孤零零地在女生宿舍待一周,想想就毛骨悚然。
“我改主意了,你等我几分钟,我回宿舍收拾东西。”
“不急,我叔叔还没那么快,咱俩吃了午饭再走。”
教室里从压抑着的悉悉索索的声音慢慢变成放假前的狂欢,不少人往书包里塞了很多的练习册,想要趁放假回家的时间,在别人玩的时候多看一点书。这样的习惯在读书时期都有的,一个国庆假期都要带个好几本,寒暑假的时候恨不得所有的书都搬回家去,不管高中还是大学,都会这么做,其实工作后回过头来看时,这都是自欺欺人,寻求一个自我安慰罢了,有多少人,扛了一箱子的书回家,一页都不会翻,假期结束又原封不动地搬回来。
那时候的小满,也给自己装了本物理课本,还有一本化学练习册。
在跟纪晓梵下楼穿过操场去食堂的路上,小满看到了陆炜和谷雨在一辆越野车旁,正准备上车。
陆炜也看到他们,半个身子都已经进了车里,又探出头来,对她俩挥摆着手,算是告别。
而他的同伴反射弧极长的谷雨的同学,是当然不会注意到正好从他们车身旁经过的她们了。
“陆炜说了收假给我们带特产。”
小满促狭地道:“那我又要托你的福咯。”
纪晓梵一点都不留余力地拧了小满胳膊:“掌嘴啊。”
“还怕我说吗?”许是放假了,小满心情很好,非要逗逗纪晓梵才开心:“他给你送的东西还少吗?我可是因为你,才第一次吃到开心果这么高端的东西。”
正值花季雨季的少年,心思敏感,观察力想象力极强,对于陆炜几乎每天给坐在他后座的纪晓梵零食,一到下课就侧着个身子聊天的行为,要说是没半点想法,小满可不信,毕竟陆炜对别的女生就不会这样,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同桌谷雨也不会这样,所以小满得出的结论,就是陆炜对纪晓梵有好感。
在被点破之后,纪晓梵这平日里脸皮极厚的家伙,也只剩下带着撒娇的怒气。
“夏小满!你怎么也学坏了!”
“还不是跟你待久了,近墨者黑。”
“你可千万别学我,我还指望着你以后光了宗耀了祖顺带也让我沐浴一下你成功人士的光辉来着。”
光宗耀祖……
夏小满的宗祖,可不会这么想。
她不想回家,也就是因为这个。
小满的父亲是公务员,母亲是名护士,在上世纪八十年代,双职工是一件很稀罕的事,当然,这也就决定了在不想被辞退的规矩下,他们只能有一个小孩,很不巧,他们生的是个女孩。
父母毕竟是开明的,男孩女孩都一样,但是长辈那里就有点麻烦了,小满的奶奶先是要他们辞职,再生一个,这招行不通,竟然动了想让他们离婚再娶的念头。
这些陈年旧事是两年前小满的母亲乳腺癌晚期,去世前告诉她的,也就是那个时候,小满才明白过来,为什么从小奶奶对她就不太亲近,本以为是老人家不喜欢小孩,但几年前叔叔家小堂弟出生,奶奶像宝贝一样捧在手心那截然不同的态度,小满还是能觉察得到的。
还有就是母亲去世还没多久,每次去奶奶家吃饭,都会有不认识的阿姨一起,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有一次偷偷听到奶奶跟父亲的对话,小满才恍然大悟。
奶奶那是在给自己儿子相亲呢。
小满的记忆中,父母一直是很恩爱的,那时候母亲刚去世,为了这个事小满还跟父亲赌气了好几天,十二三岁的她刚刚失去了母亲,她的天空坍塌了一半,她害怕那另一半也会跟着塌掉,或是成为别人的天空,不会再像从前那样,守护着她。虽然父亲一直没有对哪位阿姨有过特别的表示,但那就像是悬在小满头顶的利剑,她总是害怕,也许突然某一天,父亲就会在下班回家的时候带一位她从没见过的阿姨回家,然后向她介绍,然后就说以后他们会一起生活。
是什么时候开始跨过这道坎的,小满也不记得了,大概是她考上师大附中,确定要去住校的时候吧。
小满是个争气的孩子,也是她母亲在婆家拿得出手的骄傲。虽然奶奶和婶婶他们无数次地说过类似的话,读书好又有什么用,终究是女孩子,成不了大器。
师大附中是一所怎么样的学校,他们当然是不会有概念的,就像他们不会认为小满会考上大学,会找到一份好工作,会挣到钱而不是勉强读个高中就去嫁人一样,当周遭的熟人们都说夏家闺女是个读书的料子的时候,奶奶依然是那样的态度。
读书好有什么用,终究是女孩子。
考上了附中,离家有几十公里,全封闭,要住校。
可以摆脱各种回奶奶家吃饭的机会,同时,小满也开始担心父亲的生活。
母亲去世后这两年,父亲身体也没有之前好了,附中住校三年,其实只是个开始,三年过后大学四年,再往后,小满就不能陪在父亲身边了。
这样一想通,对于父亲再婚这件事,小满就从抵触变成能坦然接受了。
“学习压力大不大?”
回了家放了东西,晚上果然要去奶奶家吃饭,逃都逃不掉,小城市不大,父女俩边走边聊。
学习压力,自然是大的,尤其是物理,怎么听都听不懂。
原本是想要抱怨的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口:“还行,老师都讲得很好。”
“食堂的菜不比家里,你别太省,肉还是要吃的,营养要跟上。”
小满鼻子有些酸,学校里每天都会有送饭菜的家长,周末尤其多,看到这些场景,要说心里一点都没有羡慕那是假的,不过各家情况不同,羡慕羡慕也就过去了,父亲给的生活费不算太少,但也没有很多,用起来还是要精打细算才行的,小满看到过苏月碗里的,那才真的是艰苦,相比之下,她还是知足的。
“我吃的很多的,有没有觉得我脸都变圆了?”
父亲正要回答,却咳了起来。
“爸,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吧。”
“去过了,年纪大了,零件总会生锈的,没什么大毛病。”
“可是你……”
“小满,你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读书,不要为别的事情分心,好吗?”
过了许久,小满才重重地点头说道:“嗯。”
晚饭一如既往地,所有人都围着小堂弟转,小满默默地吃着菜,全程下来几乎不用开口。
临走之前,奶奶提了件事。
小堂弟要念书了,叔叔的户口在郊区,想把堂弟跟着小满父亲的户口,念好的小学。
这事没有什么难度,父亲说先回去了解一下程序,可以转就转。
奶奶的口吻不容商量,吩咐道就算不可以,托关系也要转过去。
假期很快结束,小堂弟的户口也转了过去,小满没有想过,这件小事,为两年后的变故埋下了导火索,也许很多事情,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改变了。
期中考试到来之前,所有人都如临大敌,这是高中生涯第一次大考,一共九门学科,分数差距很有可能会大得吓人。
班主任阿芳同志在考语文的那个早读课他还特意到班上打气:“同学们,今天早上我一进这间教室,突然感慨人生太暗淡了,你们一双双眼睛都白多黑少,一股寒气都能把我逼退。”看大家困惑的眼神,阿芳叹了口气,继续道:“哎,你们都是从小考试考到大的,一个期中考就把你们吓得差点就没有灵魂了,有个名人说过,小考小玩,大考大玩,现在,我命令你们,放下手中的课本,望天花板,开始——发呆!”
被班主任这么一调剂,倒真有点作用,在去考场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