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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一道惊天霹雳,韩文殊怔愣地跪在冰冷的石板上,陈顺的声音渐渐飘远,她已陷入巨大的恐慌和震惊中。
韩信?其子韩文殊?
他不是应该在汉初就被吕雉和萧何合谋诛杀了吗?长乐宫之变难道还没发生?现在的皇帝是刘邦?战栗不安的情绪纷至沓来,茫然无措的她早已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个信息量实在是太巨大了,饶是经历了生死的她,亦是不知如何是好。
“韩大人?韩大人?不接旨谢恩吗?”
耳边传来不耐的催促声,韩文殊飘荡的思绪被寺人尖利的声音唤醒。她木然的将圣旨接过,茫然地拿在手中。
这时陈顺突然诡笑了一声,道:“陛下厚爱韩大人,每每封赏,韩大人的心意总是老奴代为传达,今日陛下雅兴上来了,召韩大人入宫觐见,大人可亲自向陛下道谢了。”
顿了顿,眼神轻瞄向一旁跪着的刘盈,韩文殊脸上显出的为难之色,落到他眼中倒有了别一番的意味,陈顺心下一冷,脸上堆出一个笑,幽幽道:“老奴岁数大了,老眼昏花,都没看出原来刘大公子在这做客呢,倒是老奴失礼了。”
刘盈听他抱歉,只平淡地点了点头,客套答道:“陈公公多礼,在下只是到此与韩大人相聚一叙,并无他事。”
立在一旁的韩文殊眉心微蹙,她心中奇怪,明明是有事相求才来韩府的,不过是刘如意病了,想让她前去慰问一下,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别人问起就说无他事了呢?这人口是心非表里不一的行径倒叫她生了几分疏远之心。
陈顺听罢,嘿嘿乐了两声,只是这笑声却让人听着不寒而栗,他转身朝向韩文殊,立容道“老奴已经将座驾准备妥了,就在大人府前候着呢,大人赶紧的吧,有什么事交代清楚,就随老奴进宫罢。”
韩文殊听出他催促的意思,忙拱手回道:“公公先请吧,在下随后便到。”
陈顺点头告诫道:“大人莫要让陛下久等。”
言毕,便踱步而去。屋中只剩韩文殊与一旁跪着的刘盈。刘盈见陈顺离去,便站起身,神色担忧地看向韩文殊。
“文殊,这——”
韩文殊冷漠地打断他未说完的话,“刘兄刚刚为何不实话实说?”
听到她的问话,刘盈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无措地解释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意自幼体弱,却又倔强不屈,除了几个相熟的友人时常关怀照顾,其他人都只道他为人清冷疏离,他不愿在人前表现得太脆弱,何况是皇上……”
韩文殊凤眸微微睁大,思忖着他所说的话,刘如意与皇上的关系不好吗?
她释怀一笑,有些歉然,“刘兄莫要见怪,小弟向来性子直,想起什么便问了,你也不必心焦,小弟面见完圣上,便会立马赶过去的!”随即给了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陛下召见是要紧事,你先去吧,免得触怒龙颜。”
韩文殊朝他抱了抱拳,扬长而去。刘盈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发出哀叹。
韩文殊到得宣室殿时,正值皇帝午膳之时。陈顺让她先在门外等上一等,他进门回禀了陛下,再宣她进去。
正午的太阳洒下暖暖的阳光,即便如此,寒冬的冷风仍是吹得她瑟瑟发抖。她微微眯起双眼,感受着来自这个时代的气息。虽然已经穿越过来许多天了,也觉得慢慢适应了没有高科技的生活节奏,甚至错觉地以为自己已经了解了所有应该发生交集的人。却没想到,那个国士无双的大将军韩信竟然是自己的父亲。这个人于她而言,不过是一个大名鼎鼎的历史人物,然而她却要代替真正的韩文殊推动历史的车轮,走在命定的轨迹上。
如果她没记错,韩信应是被萧何扣上了谋反的罪名,解除兵权后,斩于长乐宫。皇帝最忌朝臣谋反,若历史成真,诛灭九族的旨意只怕也不会远了。但是如果当朝皇帝是刘邦的话,岁数未免差得太多了……
她神色一动,突然想起这几天上朝,文臣为首那人总是时不时要与她为难,皇帝叫他萧丞相,难道他就是萧何?韩文殊苦笑,没想到真如她所想,这命中注定的劫数早已在这等着她了……
如何才能死里逃生呢?
韩文殊陷入沉思,直到宣室殿的大门朝她敞开,她才行尸走肉一般步入宣室殿。
这是皇帝的寝宫,平日里批阅奏章用膳小憩均在此处,若是皇帝夜间未宿到某位后宫娘娘的宫殿,晚间也会睡在这里。
她稍整理了一下衣饰,缓步随引路的寺人进去,入眼所见并未像韩文殊想象的那般富丽堂皇,古朴的桌柜摆设,金银装饰也极少,可见皇帝并不是一个穷奢极欲之人,相反,应该还很廉政。
“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韩文殊缓缓走到嬴珩的桌前,跪下行了一个君臣大礼。
嬴珩正蹙眉专心批阅着奏章,听到来人清越的声音,唇角不禁上扬,轻笑出声,道:“爱卿平身罢,何时如此拘礼了?”
韩文殊心中还郁结在刚刚的恸惊中,此时面对眼前这个皇帝,也带了些与往常不一样的情绪。
“臣父之功,臣受之有愧,恳请陛下收回赏赐。”韩文殊跪着没动。
嬴珩听出她公事公办的语气,眉尖一挑,嗤笑道:“爱卿不是曾和朕提出,要朕倾尽国力赏赐你么?少府卿每每报上地方的缴税以及藩国的贡品,朕可都是先拨出来赏给了爱卿呐!”
韩文殊眼角微微抽搐,心中苦笑,没想到这真正的韩文殊竟然不怕死到如此境地,还嫌韩家倒得不够快,在皇帝面前也敢提出这样无礼的要求……算了,她人都死了,留下一堆烂摊子,我不去替她收拾,还有谁能去?谁叫我借了她的身体活过来了呢……
“臣不敢。”韩文殊惶惶答道。
“爱卿怎么不敢?朕为了爱卿的野心夙兴夜寐,绞尽脑汁想出了无数由头封赏,爱卿可知朕每日会收到多少参你折子吗?”
嬴珩将手中毛笔搁下,站起身绕到韩文殊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似是在观赏一只被驯服的狮子。兴致勃勃,却又索然无味。
他缓缓站定,又毫无征兆地蹲下身,伸手轻轻挑起她的下巴,不经意触到她的肩膀,她瘦到让人刺心,嬴珩手上冰冷的翡翠珠串扫过她的脸颊,没有余温。
耳边传来他阴冷的声音,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朕要你听好,这是你要的,朕都会给你,朕不许你反悔!”
☆、用膳(修)
面对这个皇帝,韩文殊素来有些面瘫,常常是板着一张脸公事公办。而此时皇帝的言行举止倒叫她觉得有些悚然,面色也随之苍白了几分。
嬴珩似是看出她有些惧然,神色一缓,“起来坐下罢。”
韩文殊仍是岿然不动。
只听一声脆响,眼角跳了一跳,她的心跟着收紧了一下。皇上手中那串翡翠珠串被甩到桌上,嬴珩漠然坐回桌案前,听不出他话中情绪,“朕今日召你来,是有事要与你说。别在那跪着了。”
韩文殊听他如此说,料到今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便顺从地起身,她心中惦记着皇帝那句“倾尽国力”,便将仪容全部忘到了脑后,拧着眉头手扶着腰,便朝一旁软垫走去。
嬴珩幽深的眸子不由自主就落在她腰间,眼中神色有些意味不明,不由得愣了愣,见她坐定,才慌乱地收回目光,又执起笔批阅起方才未来得及看完的奏折。
“你前些天上表的请安折子,朕看过了。”嬴珩并未抬头,神色淡然如常地说道。
“皇上是说……请命远赴西北的那本奏折?”韩文殊小心翼翼地问。
嬴珩突然抬起头,似凤似花的眸子戏谑地打量着她,嘴角扯出一个冷笑,“爱卿还递上来过别的折子?”
“没……”韩文殊面上讪讪,撇了撇嘴,问道:“那皇上作何决定?”
嬴珩像是丝毫不关心这事,又埋头批案,理所当然地回她:“朕不准。”
“哦。”韩文殊倒也不计较,虽然到了大漠天高皇帝远,她也不用日日提心吊胆,但是她对大漠其实没有太大执念,皇帝偏不让她去,她倒也无所谓。
嬴珩见她对此事漠然,不由得停下手中动作,轩眉一挑,饶有兴趣地问:“这次怎么这么听话?”
韩文殊茫然,“陛下执意不让臣出征,臣不去就是了,何必与您执拗,以后臣也不会再递上这样的折子了。”
嬴珩眼中精光隐隐,面上有惊有喜,他极力压抑着心中跳动的火苗,故作矜冷道:“这样极好。”
“咕噜噜……”这时一阵不合时宜的腹鸣声划破宣室殿寂静的上空。
韩文殊尴尬地将头垂下,掩耳盗铃一般暗示自己:冬天衣服穿得多,没准皇上听不见。
然而,头顶上却传来一声轻笑,平日里威严低沉的声音也变得多了几分清澈,“多亏爱卿提醒,朕也有些饿了,陈顺——”
“奴才在。”陈顺忙从一旁闪到嬴珩面前,恭敬地等待吩咐。
“传膳罢,朕与韩大人一起用膳。”
嬴珩说完便又埋头扎进那一桌的奏折里,陈顺偷偷松了一口气,压抑着心中的喜悦,道了一声是,便下去了。
坐在一旁的韩文殊却是一个头比两个大,这莫名其妙的怎么又一起用上膳了,她现在恨极了自己这不争气的胃,一看就是娇生惯养的,禁不得一点饿。韩文殊在心中默默告诫自己:伴君如伴虎,说多错多,一会儿一定要谨言慎行。
陈顺不愧是做了那么多年的御前总管,深知圣心,干事麻利,没过多会儿就已摆好一桌山珍海味。
韩文殊小心翼翼地跟在嬴珩身后,见他坐下,她才敢跟着坐下。
嬴珩看到这一大桌子菜肴,先是一愣,随即转头哭笑不得地看向一旁站得正直、目不斜视的陈顺,这一桌子分明都是韩文殊爱吃的,陈顺这厮,做奴才做成了精。嬴珩无奈笑笑,朝他摆了摆手,“你先下去吧。”
陈顺自始至终未表现出一点异常,秉承着一贯“非礼勿听,非礼勿视,非礼勿言”的作风,规规矩矩地道了声诺,便掩好门退下了。
如此这般,二人相对的宣室殿内,韩文殊便更觉得坐立难安,不过她那个不争气的胃此时却让她无法正常思考,眼看垂涎三尺,但这个阴晴不定的皇帝却久久没有要动筷的动静。
若是不面对着这一桌子山珍海味,她的饥饿也不是不能忍受,现在却让她只能眼巴巴看着这些美味佳肴,不能一饱口舌之欲的感觉,真如隔靴搔痒——心急火燎。
一旁嬴珩看着她眼睛发直,抿嘴咂舌的样子,险些失态笑出声来。想要在逗逗她,却想起刚刚不经意间手指触碰到她瘦的硌手的肩膀,想到这宽大的官服下裹着何等瘦骨如柴的身体时,心中一痛。
他敛了敛心神,语气无波道:“爱卿先吃罢,朕突然想到些事要处理。”
韩文殊眼看着他又走回桌案前坐下,继续着刚才批阅奏折的工作,心中生了些怜悯,这至高无上的宝座坐得这么辛苦,却历朝历代都有人挤破头想要得到……
她本想说些冠冕堂皇的客套话,但是饥饿的肚子早已让她举旗投降,无论如何,先吃饱再说!这么想着,她便拿起碗筷开始狼吞虎咽。
起初她时不时还会偷瞄向皇帝,却见他始终一本正经地看着折子,手中的朱砂笔偶尔落下批注几笔,丝毫没受她用膳而分心。如此,她便一心一意扑在了美食上,只道是这世间惟美食不可辜负。
嬴珩见她正对着一个猪肘子大快朵颐,心中觉得好笑。
韩文殊筷子用得不甚利落,便索性将猪肘子拿在手里啃了起来,她自诩这般大快朵颐尽显武将风采,却听桌案前传来一声嗤笑,抬头正撞见嬴珩玩味的眼神。
前世的萧晔并没什么酒量,重生到这一世后,更是继承了酒品不佳的劣性。刚刚吃得腻了,喝下了满满一尊酒,此时只觉脸上有些发烧。常言道酒壮人胆,她打了一个饱嗝,迷茫地看向桌案前的嬴珩,眉宇微蹙,不满地问道:“陛下何以要笑臣?”
“朕上次见到你这么孩子气的样子,还是在朕登基之前,此后那我二人每每再见,都是以君臣之礼相待,再不复年少童真无邪、意气风发。”嬴珩微笑着将话说完,却不由自主怅然垂眸。
韩文殊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眼中都是重影,只见她微眯着眼,秀眉轻蹙,实在娇憨可爱。
“爱卿的酒量倒是与从前一样。”看不清他唇角的笑意。
韩文殊撕咬了一口手中的猪肘子,冷笑一声,扬声理直气壮道:“臣没醉!”
嬴珩见她这般样子,索性将笔搁下,折子推到一边,饶有兴致地笑道:“好,你没醉,那你还记得当年在甘泉殿陪朕赏月时喝下的那一盅桂花酒么?”
“桂花酒?桂花?桂花糕——唔,好吃!”韩文殊酒意上来,跪坐着的身子也有些摇摇晃晃。
“你爱吃桂花糕?”嬴珩笑意更浓。
“嗯,爱吃!”
韩文殊直直看向嬴珩,脸上顽皮的笑意褪去,眼中渐渐升起一层薄薄的水雾。
“阿杰,是你吗?”
“阿杰,他们都骂我……”韩文殊手上的肘子掉到桌上,盘子应声而碎,然而此刻却没有人在意它从碎裂的盘子上滚落到地。
嬴珩面色黑沉,片刻前的笑意早已消失不见,他微眯着双眼,静静地听着她轻唤的名字,整个宣室殿都像是坠入了冰河,寒冷,凛冽。
她缓缓伸出手,够向一旁敛容正色的嬴珩。手指胡乱地抓了抓,她以为触手可及,却怎么也摸不到。
嬴珩看着伸向自己的那只白皙纤长的手,有些彷徨,又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他梦寐以求多年的心愿,然而他却害怕这是一个梦,触到就会碎的梦。
身前的桌席终于禁不住伏在上面的韩文殊的重量,直直倒在地上,一桌酒菜全部埑翻在地,纤瘦的人儿也随之摔倒。
嬴珩腾地站起身,蹲下将她扶起,却没想到她竟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稻草一般紧紧依偎在他怀中。她的指甲掐着他的衣衫,手臂用力地抱紧,嬴珩觉得自己的心跳都停止了,他不敢呼吸,生怕惊到怀中人,直到门外传来陈顺担忧的问询声。
“朕无事,谁都不要进来!”
他慌乱地应答,像是在害怕什么,是怕这片刻的温柔被人打扰吗?还是奢求着再长久一些的温存?
嬴珩的手颤抖地抚上她的肩头,小心翼翼地唤道:“子卿?”
子卿——
陌生却又是最熟悉的名字,那些记忆如走马灯般浮现。三岁时她才刚刚识字,便追在他身后要他取个字,他不胜其烦,随口说了“子卿”二字;十四岁时,匈奴屡屡来犯,皇爷爷病重,她要奔赴沙场披挂上阵,他送她出城,城外的小亭里,他曾说:“子卿子卿,这个卿字极好。”她却笑答:“酸腐味儿太重,一点儿不豪迈。”虽如此说,她却始终未换;三年前,她二十一岁,却是痛彻心扉后,指天发誓,终有一日要将他千刀万剐。
思绪翻涌着,甜蜜而又痛苦的回忆交织出现,历历在目,像是一把把尖刀将他扎得千疮百孔,直到耳边传来轻声细语的哀怨声。
“他们都骂我、他们都骂我,所以我不能……”
怀中的人断断续续地哭号,嬴珩被拉回到现实,他静静听着她嘴里含混不清的泣语声,神色骤冷,他沉着声音问道:“谁骂你?他们是谁?”
只见韩文殊倔强地摇了摇头,满脸泪痕,却又突然变得豪迈,大笑着将他推开,嬴珩猝不及防,一个没抓住,竟让她挣开。
“贝多芬曾经说,卓越的人,在不利与艰难的遭遇里百折不挠!”她挣扎着从他怀中站了起来,却又跌跌撞撞,高挑的身材似是重心不稳,摇晃着又坠了下去,倒在了一侧碎了一地的瓷片上。
她手臂上流出鲜血,左手手掌刺满了碎片,触目惊心,满目疮痍地倒在那里。嬴珩慌忙将她扶起,急喘着便要唤人,却听她在怀中小声的抽泣,嘴里似还在说着什么。
像是疼得狠了,她一直颤抖着,手指抓紧他的龙袍,痛苦而又无助地重复着想要告诉他的话。
“阿杰,我太苦了,是不是我错了?我认输了,还是卓越的人吗?”她明亮的双眼渴望地注视着他,像是在等着他的回答。
“是,你当然是,不过你现在流血了,先包扎一下好不好?”嬴珩柔声哄劝着,本以为要再安慰的久一些,却见她听完后,因失血而变得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
☆、探病(修)
“动作都麻利点儿,这宣室殿的地上,若是留下一丝痕迹,小心你们的脑袋!”陈顺尖着嗓子使唤着几个跪在地上扫撒的小太监。说话间他目光时不时地扫向内殿。
片刻前,沈太医摇头叹气地从宣室殿离开,陈顺识相地没有去敲内殿的门,只是找了几个值得信任的小太监将宣室殿的这一地狼藉处理掉。
“你们今天看到的这一切,出了宣室殿的大门就给我忘了,不该说的话就烂在心里,否则将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们一个个都是我亲自挑上来的,就记住一句话,师父绝对不会害你们。都听见了吗?”
陈顺如鹰隼一般阴冷的目光扫过眼前小太监,听到他们都喏喏地答了声“是”,才惶然地叹息一声,候在了内殿门口,等着里面传来命令。
宣室殿内,陈顺刚刚命人送走了醉的昏昏沉沉的韩大人,就在几个时辰前,他本以为嬴珩与韩文殊终于可以冰释前嫌,两个人坐下来相安无事地吃顿饭,然后多年的误会可以就此解开,嬴珩可以不用再折磨自己,韩文殊也不用再冷着一张脸日日在朝堂上与嬴珩针锋相对了。一切即使不会变成三年前的景象,但是起码正在向好的地方发展。陈顺当然知道这不过是自己的妄想,这么多年的误会与怨怼怎么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化解。不,说是误会都太轻了,横在这两人之间的分明是恨,仇深似海的恨。但是他还是抱了一丝希望,当然这希望也并不是无根无据的,他站在御前总管这个位子上,什么样的人和事没见过,从一个人的言谈神态就能看穿这个人的心思。这么多天上朝,他再也没从韩文殊的眼里看到过那来自阿鼻地狱的怒火与不死不休的仇恨。
陈顺想,那件事都过去三年了,也是时候该平息了,这两个人就这样折磨着彼此,甚至牵连到沛国公与整个韩家,整个朝廷都讳莫如深、避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