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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迷者-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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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一起出了医院,回到了车上。
  李素云坐在副驾驶座上,颤着声音说:“宁杨哥,刚才你也听到医生是怎么说的了。如果我不要这个孩子,兴许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再有孩子了。所以,我求求你,让我留下这个孩子,可以吗?”
  宁杨这时心浮气燥的,本来以为事情很快就能解决,谁知道现在变得这么棘手。他一急,说出的话就不好听了:“留下他,将来让楚书知道了,怎么办?她如果知道这件事,会伤心死的。”
  “你只顾楚书伤心,就不顾我了吗?”李素云哀求他,“只要我们小心一点,她是不会知道的。等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你让我搬走到别的城市也可以,一辈子不见这个孩子也可以。看在我俩从小一起长大的情份上,我求求你,不要剥夺我做母亲的机会,好不好?”
  宁杨开了开口,想说什么。可听到她一句“不要剥夺我做母亲的机会”,心一软,手握成拳,狠狠地捶了捶面前的方向盘。
  宁杨左右为难的时候,楚书也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杨梅园的杭大叔打过来的,说是想见她一面。她当天刚好没什么事,便坐公交车过去。
  她本来以为杭大叔找她是为了杨梅园的事,没想到他竟然是跟她提辞工的事,一时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因为在这之前,杭大叔没有透露过一点要辞工的信息。
  杭大叔说:“我在这里工作,已经很多年了。楚小姐你对我很好,我本来还应该再帮你几年的,但是我家里实在是有事需要我回去帮忙。所以,不得不厚着脸皮跟你说出来。”
  楚书挽留的话说了许多,无奈杭大叔执意要走,只得罢了,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杭大叔工作能力她是知道的,现在他要走,她只觉得骤然失去了臂膀,不由得闷闷不乐起来。
  杨梅园里的树上都挂满了豆子大小的小杨梅,颜色青青的,只比叶子的颜色略浅些。楚书郁闷地在园子里面散步,忽然听到前面有一男一女低微的说话声。
  她听这声音应该就是看守杨梅园的那对夫妻了,男的叫邢贵,女的叫柳香兰。这夫妻两都是杭大叔介绍过来的,杭大叔在这里做了多久,他们俩就在这里做了多久。
  她听到夫妻两个在说话,不方便走过去,转身想往别的地方走去。
  忽然听到几句“要不要跟他一起走”之类的话,心里觉得奇怪,便走近去偷听。
  只听到柳香兰说:“杭哥都走了,咱们到底要不要跟他一起走呢?况且他又亲自开口叫咱们俩去他那个杨梅园里帮忙,咱们俩跟他又是那样好的交情,不跟他走还真是过意不去。”
  邢贵说:“唉,我总觉得杭哥这事做得不好。他这两年,偷偷地把楚小姐客户的名单都记下来了。到时候,他自己园子里的杨梅就不愁没有出路了。可楚小姐这边,就要被他给坑死了。”
  柳香兰说:“这些事,咱们不用理会。你没听见杭哥说了,如果我们跟他一起做,他还会给咱俩加工资的。不过仔细想一起,咱们也不用那么快提出来,只先看一看情况再说。如果楚小姐这边的客户全被抢走了,园里的杨梅销不出去,那咱们留下来也没意思,不如到杭哥那边做。但如果情况刚好相反,我们俩留下来比过他那边好多了。”
  楚书听了这几句,吃了一惊。他们口中的杭哥,自然就是杭大叔了,怎么他也有个杨梅园不成?想到这,又定了定神,听这夫妻两个说了一会,根据他们口中的说法,连蒙带猜的,也知道了七七八八。
  原来这位杭大叔的儿子一年前,也租了一个杨梅园。到了今年春天,也是收成的时候了。杭大叔怕儿子的杨梅卖不出,人不知鬼不觉地记下楚书这边客户的电话。做好这件事后,才跟楚书提出离职。这还不算,暗地里又要挖走他带过来的邢贵柳香兰夫妇。
  楚书越想越是心惊,这真的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怪不得当初周时凝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千万不要对人泄露客户的资料。她当时是记住了,但时间长了,她对人任何愈重。特别是去年,因为宁杨不喜欢她做生意的缘故,她倒把大部份的事情都交给杭大叔去做了,更加给了这位杭大叔可趁之机。
  这时后悔也来不及了,楚书心念翻转,暗暗思索着这事怎么解决才能把损失降到最低。
  “我应该怎么办才好呢?”她想,“杭大叔既然已经把我这边客户的资料记下来,那么一定会把他们拉扰到他那边。或是送礼拉近关系,或是降低价格取得优势。最可能做的就是后一种。如果我跟他打价格战的话,势必会两败具伤,得不偿失。如果我不跟他打价格战,我又怎样在这场竞争中赢得胜利呢?”
  这真是让她非常头疼。只怪她的杨梅酒还没有打开销路,不然就算是十个杭大叔这么做,她也不在乎了。
  且先不算杭大叔的事,在没有找到新人之前,邢贵夫妇俩是不能离开的啊!虽然他们俩也不是什么安份的人,一心只想向着利益走,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罢了。纵然找新人来,难道就是好的吗?还不如仍用这两个人,多少也算是熟悉的。只是,怎么样做才能留下这两个人呢?
  她一边思考,一边慢慢地向前走去。不知不觉就走出了杨梅林,到了小岛边沿,却发现那里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花草。白花黄蕊的是水仙,那浅粉如风扇页状的是欧洲夹竹桃,那黄色佛焰苞似马蹄状的是马蹄莲,还有那淡紫粉红色的紫芸藤。。。。。。数不胜数,朵朵鲜花迎着微暖和风,争相竞艳。
  这岛上怎么会有那么多鲜花?
  楚书苦思了半日,这才想起来,去年柳香兰大嫂有跟她提过,要在这岛上种些花草。她当时同意了,但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没想到柳大嫂还真能干,种了那么多的花草。
  一阵风吹过,送来清甜的花香。楚书瞬间便觉得被这股清香包裹住,整个人心情都变得舒畅起来了。
  看着这些花,她心中忽然有了计较。
  如果她让柳香兰在这里种花,并告诉柳香兰这些花可以由得她自由买卖,那么,她得到利益后,是不是就会留下来呢。只要她留下来,那么邢贵也必不会走的。

☆、第六十七章

  楚书回到了家,依然是愀然不乐。幸好宁杨早上说过今天一天都不在家吃饭了,她也就无需费心思做饭了,一个人随便吃点什么就好了。
  怪不得时凝姐说过她并不是做生意的材料,心肠软不说,又不会管束人。宁杨也说不让她做生意,是怕人心在利益的欲望面前贪婪而多变。
  唉,这房子真大啊!比当初跟时凝姐住的那间还要大。
  一个人在这诺大的房子里闷闷地看着电视里面主持人在插科打诨,为逗观众一笑极尽囊中法宝,然而她依然是笑不出来。双眼不由自主地环顾着这空旷的大厅。
  这套作为两个人居住的公寓,霸占了整整一个楼层。客厅是最宽阔的,高度是一般客厅的两倍,上面悬挂着流丽繁复的水晶玻璃吊灯,诺大的一盏,如一枝放大的水莲花。三扇白色雕花的木门对着客厅的方向,那是三间客房的位置。客厅里除了沙发和电视、置放电视的矮柜和玻璃矮桌,还有用玻璃屏风隔开的饭桌,并一些陈列装饰,没有一丝的人气。空旷得可以在地上溜冰玩耍。
  平时宁杨上班的时候,她就是一个人在这里,或是楼上的书房里度过,怎么着都显得孤清冷寂。幸好她本来就是个耐得住寂寞冷清的人,只不过,再耐得住寂寞的人,也会有孤独的时候啊。
  玄关处有门开合的声音,楚书顾不上穿上拖鞋,像枝离弦的箭般飞过去,果然是宁杨回来了,看到她微微一笑。她委委屈屈地冲过去,往他身上一跳,双腿用力地夹住他的腰,两手圈住他的脖子,脸埋在他的颈窝处。
  “怎么了?”宁杨右手托住她的臀部,嘴上轻哄着,左手抱着她走上台阶,进了客厅,一直走到沙发那里。直到他坐下来,她依然保持着那样一个动作。
  “好无聊啊,无聊得我有点害怕。”她的脸埋在他的颈窝处,声音闷闷的。
  “小乖,是我不好,没有多陪着你,让你整天一个人在家里,闷得无聊了吧?”宁杨轻拍着她的背部,柔声哄着。
  “对啊!就是你不好,你不对!”楚书越想越气,但为什么他不好他不对,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也正因为说不出来,那股气才会无所发泄,憋闷得心里难受。
  他小心猜测着:“是不是今天杨柳园里有什么事让你不高兴?”
  “是啊!你怎么知道?”她抬首问他,想想又不对,“你让司机跟踪我?”
  宁杨目光平和得看不出异样:“明明请了司机,为什么你总不爱坐?我花钱请他,难道是让他当摆设的吗?你不愿意坐司机开的车,我又怕你出事,自然得让他跟着你了。”
  楚书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我才不信你说的话!哼哼,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就是怕我红杏出墙,所以派个人跟着我。”
  他在她的臀上掐了一把:“胡说八道!”
  她吃痛,拨开他的衣服,也在他的肩上轻轻一咬,留下两排浅浅的牙印,算是小小的报复了。
  宁杨也不在意,右手五指插入她的发间,当作梳子般替她轻柔地梳理着,低声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这才竹筒斗豆子般一五一十地说出来了,末了叹气说:“唉,他要我也不怪他,人往高处走嘛。可是他这样耍心机害我,我心里真难受。”
  “有些人就是这样,表面看起来人畜无害,其实心里想什么谁也不知道。别人怎么做是他们的事,咱们怎么做是咱们的事,做好自己就行了,至于其他人怎么做,哪里管得了许多?”宁杨安慰着,可是话说到最后,连他自己也心虚起来,这句说别人的话回敬给他自己也是一样的。他何尝不是做了一件伤害了楚书的事?酒后出轨,还让别人珠胎暗结。因为害怕楚书知道真相,让司机跟踪她,掌控她的动向。
  可是一件事做得再隐秘,也难保天衣无缝。更何况是让李素云将有他血脉的胎儿生下来,胎儿一生下来,就是活生生的人了。到时候小孩要找爸爸,那又应该怎么办?时间久了,这个秘密难道真的能烂掉吗?
  想到这,宁杨不禁忧心忡忡。素云跟他告白,说爱他爱得无可救药了。当时他听在耳里,感动之余又觉得可笑极了。然而他对楚书,又何尝不是如此。如果不是怕楚书知道了会离开他,他现在又怎么会这样的患得患失?
  空气中似乎凝结着一丝凉意,他不由得将她收紧在怀里。楚书却用力地推开了他,“你抱得我快喘不过气来了!”忽然看见他自回家后,连外套都没来得及脱,便帮他脱下来。找到衣架的时候却发现那上面也有一件外套,这才想起这外套本来是要送去干洗的,自己连日来心烦意闷,竟把这事给忘记了。
  于是把衣架上的西装拿下来,搜了搜衣袋,看看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落在里面了。这不过是她惯常做的一个动作,每次洗衣服前都会把衣袋搜查一遍,因为有一次宁杨把重要的文件落在西装口袋里,她看也没看就送去干洗店干洗了,幸好干洗店的老板娘帮忙收好了。自那之后,她都会记得搜一遍衣袋,以免再发生那样的意外。不过,到目前为止,她没有一次在口袋里翻找到文件过,多数情况下都是找到几张零钱,或几块,或几十块,金额数目不等。每次找到钱,她都很兴奋,就好像这是一笔意外之财一样。
  其实实际情况是宁杨看到她第一次从口袋里翻找来钱来的时候非常高兴,便故意偶尔在口袋里放些钱让她找。他做这些事次数不多,因为心知多了就没有乐趣了。她还一直蒙在鼓里,还以为是自己凭借自身“劳动”所发的横财。这次手一伸进口袋,便觉得里面有厚厚的一叠纸一样的东西,以为全部都是钱,高兴得不得了。谁知拿出来一看,却是几张折起来的A4纸,不由得大失所望,丢到一边。全部的口袋里都搜完了,除了刚刚找到的那几张折起来的A4纸外,什么都没有。
  她面上略带失望,将要送去干洗的衣服都收好装到纸装子里,放到显眼的地方以便自己不会忘记送去干洗店。这才拿起那几张A4纸,打算还给宁杨。好奇地打开一看,却怔住了。
  这几张A4纸,原来是李素云的身体检查报告,当时被宁杨随意地收入口袋里忘记拿出来了,这才被楚书找出来,并看到了。
  楚书把检查报告拿给宁杨,气呼呼地问他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你秘书的怀孕报告会在你口袋里,日期还是今天的,说,你跟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宁杨完全没有防到这一着,一下紧张得直冒冷汗,双手不自觉地握成拳。人到了紧急关头,兀地生出急智来:“对,没错,我今天是陪她去了医院。她跟他男朋友分手了又不小心怀孕了,所以求我送她去医院做掉这个孩子。”
  楚书一向对宁杨深信不疑,她刚才质问他的那些话只不过是小小地玩笑一下。听到他的回答,也就宛然一笑:“果然跟我猜的一样!我虽然不喜欢她,但她跟你是青梅竹马的交情,你这么帮她也是应该的。”又叹气,“唉,怎么她那么容易就怀上了,而我却还是没有消息?”
  宁杨见她信以为真,这才松了一口气。
  晚上躺到床上,夫妻两个都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宁杨担心的是楚书发现李素云肚里的胎儿是他的种,而楚书操心的是杨梅园的生计。两个人同睡在一张床上,却各怀心思。
  楚书翻了个身,半边身子都趴在了宁杨身上,嘴里嘟嚷着:“宁杨,我睡不着。”
  黑暗中,宁杨拍了拍她的背,“乖乖的。”
  楚书轻笑一声:“原来你也还没睡。不如这样,你背着我,哄我睡着了,自己再睡,怎么样?”
  宁杨嗤笑:“你倒是会差遣人。乖,听话,不要闹了,好好睡觉。”
  “就不乖,就不听话。”她踢掉被子,声音气呼呼的,“我乖了听话了,你就不背我了,我就要闹到你背我为止。”
  真像个孩子一样胡搅蛮缠,宁杨叹息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拍拍自己的肩头:“上来吧,我背你就是了。”
  黑暗中只能看到他身影模糊的轮廓,她却不肯动身:“我不要,听你的声音就知道你不是心甘情愿的。”
  他笑出声来,翻身上床去把她抱起来:“你这个小鬼头,古灵精怪的。怎么见得我就不是心甘情愿的呢?”
  “因为你觉得委屈。”楚书继续指控他的罪名。
  “不委屈,我不委屈。”宁杨连忙说,“现在可以上来了吗?”
  楚书终于高兴起来,伸手搂住他的脖子。他双手则绕到她身后,从她双腿里穿过,背好了她,这才下了床,慢慢地在房间里踱步。她头靠在他的肩头,轻声说:“还要像摇篮那样左右摆动。”
  黑暗中听他又是叹气又是笑,但还是按她说的那样做了。过不多时,她眼皮渐沉,头一歪,终于朦胧睡去。
  宁杨低声唤了她的名字,没听到回应,知道她睡着了,才轻轻地将她从自己背上放到床上,把掉到她脸上的发丝拢到她耳后,手轻抚着她的头,怜爱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自己也跟着上了床,拥住她入眠。

☆、第六十八章

  一觉醒来,天也光亮。楚书走到右边走廊尽头,打开落地的玻璃窗,进入花房。满室里红香叠翠,绿意盎然。楚书在绿色枝条间走动,手中拿着洒水壶,给这些花卉洒水。手上忽然一顿,她看见其中有一盆花叶颓败,在一片的姹紫嫣红中尤显得触目惊心。她匆匆放下水壶,飞奔回卧室。
  宁杨正在穿衣镜前打领带,看到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口中连说:“不得了,不得了,那盆花要死了。”拉着他直往花房里走。
  从前楚书新嫁时,就天天照料这花房。不过她又不懂得种花养花,只知道闲了给它们多喝水,不到半年这花室里的花就死了大半了。她还非常伤心,他就笑她:“谁叫你总是给它们浇那么多水?”她眼睛红红的:“现在不是夏天吗?我以为夏天植物的呼吸作用和蒸腾作用都格外的强,所以就多浇水了!”
  后来重新把花草买回来后,他就亲自教她,哪些应该多浇水,哪些应该少浇水,什么时候要给它们施花肥,什么时候要给它们松花土。她照着他的方法做,花房里的花才不像从前她照管时那么颓靡,而是变得枝叶繁茂。她对他崇拜得五体投地,高兴得直夸他利害,其实他只不过是照搬花店主的话而已。但自那之后,花房里的花有什么情况,她都会跑来向他讨教。
  “你看,你看,怎么会这样?”这一次也不例外,她指着那盘枯萎的翅萼石斛,着急地看着他。
  “别着急。”宁杨蹲身下去,拨开花盆中的石块,挖到花下的根茎处,手中摸到花根腐败的湿软,摇了摇头,“可惜了,根都已经坏死的,没的救了。”
  她也蹲在那里,噘着嘴,表情很是内疚,似是自责自己没有照顾好它,“明明很用心地养着的,怎么就死了呢?”
  “好了,好了。别伤心了。”宁杨拍掉手中的尘土,“我再给你买一盆就是了。”
  她小心翼翼地轻拂着那株翅萼石斛的枯萎叶子,似有无限无慨:“唉,就算你重新再买一百盆,也不是我照管的这一盆了。”
  宁杨微微一笑,不再管她的多愁善感,站起身来出了花房。
  公司事务繁杂,新来的秘书总不如李素云那么得心应手。而李素云,一想到这个女人,他就头疼。本来打算给一笔钱她,让她远离这个城市,她又不愿意,还说离开城市的事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再说,总得让孩子见一见亲生父亲一面。许是怀孕的女人多愁善变,她常常哭哭啼啼地打电话给他说想他。肚子渐大,她似乎就越得寸进尺了。
  这样的李素云,无疑是让宁杨感到陌生的。
  更加让他心惊的是,李素云的妈妈——他一向叫她燕姨,前些天居然跑来找他,跪在他面前放声大哭,求他善待自己的女儿。为时他刚从公司出来,开车去百货公司,刚下了车,她就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了。她一个长辈,居然就那样跪在他面前,哀求他。路边的路人不明所以地围过来,看向他的眼神中带着探究的味道,让他非常的难堪。
  他马上打电话去质问李素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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