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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概是数到了第七千九百八十多只羊的时候,才昏昏沉沉有了些睡意,然后脑子迷糊着往他怀里贴了贴。毕竟刚才往墙角挪太多了,那里没有被子。寒风打在身上还是有些凉意,所以我又往他怀里贴了贴,伸出手把被子往脸上拽一拽。
这一觉睡得很暖和。
半夜醒来也是因为觉得有些冷,迷迷糊糊微睁开眼睛四下稍微看了看,发现被子褪了去。便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闭着眼把被子再往上拽一拽。
次奥谁阻止我拽被子了!怎么拽不上来!次奥谁把我衣衫给褪了!
甚……
我仿佛收到了惊吓,一个激灵猛地清醒了。看见远城一脸无措地望着我,默默的帮我把衣服遮好。
我突然感觉眼眶酸酸的。他把我关在寝宫里面这么久算什么呢。偶尔过来看我不是找我看星星就是找我看星星。能不能看一次月亮啊。
然后眼泪吧嗒吧嗒就滴到红色的绮罗枕头上,晕开一片深色。他如果只是不想一个人高高在上,一定要个帝后相陪,青楼中女子那样多,无论哪一个,都会绞尽心思取悦他,他一直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王。然而他选择我……也许只是我的眉眼和先后那样相像。他把我的脸贴到他的怀里,一言不发,深如潭水的眼睛像是在思考什么。
我琢磨着哭得差不多了吧。就伸手擦了擦眼泪抬起头很严肃地望着他。
他想了想,说“你是不是介意这场圆房来得太迟了。”
滚开吧!!老子才不是中原青楼里那个李师师!!还介意圆房来得太迟了!!信不信我休了你一个人回到深山老林里去得瑟啊!!
这场变故是不是太快了。我也这么想的。当然不是指圆房。他突然就变成这么一副不知所措的少年青涩模样,让习惯了被他戏弄的我很不习惯。
“你还我……”我伸手攀上他的肩膀,很严肃的对他说。
“你要什么。”
“你给我咬一下。”
“一下怎么够……”
翌日我从昏沉的睡意中醒来,才是东方的天微白,连橙黄的太阳一角都未曾看见。远城已经离开了。我伸手向身侧的被褥里探一探,还有他呼吸的温热。
这算什么呢。好像他的母亲不许,他已有的妻子不许,他偷偷跑出来同我幽会,然后又偷偷的跑回去。可是,我没听说他母亲还在世,而他,除了我之外,还有什么妻子?
“你昨晚对封王做了什么啊,他方才是捂着肩走出去的。”长歌窃笑着推门进来。
“啊……”我想着这事改怎么说,“估摸着我昨晚梦见好吃的就把他咬了。”
长歌一副失落的模样。她希望我昨晚对远城做了甚啊……
总之从此以后的一个星期,我再也没有见到过远城。我琢磨着李师师卖了她的一夜还能值个千金百金的。远城一句话都不说就离开了是怎么回事。
此后知道了真相的长歌怅怅然安慰我:知足吧,我估摸着是封王将他肩膀的一夜卖给你了。
我托腮思索了一会儿:“哦?那我也没给他多少金啊。”
长歌也就好几天没有理我。几日之后的一个傍晚,大雨倾盆而落。电闪雷鸣,狂风呼啸。长歌匆匆跑进殿来。衣衫湿漉漉的,头发散乱。
我有些焦急,问她:“这是怎么了?”
“严琛这次来北荒,是中原王室让他带了一个旨意来。”长歌吁吁喘着气。
我很好奇,“什么旨意?”
“中原有个公主,要嫁到这里。”她抬起头看我一眼,“你说中原的公主嫁过来,远城定然是要娶她做正。而你……”
“没事儿。我嫁给他的时候也没觉得我们能长久。门不当户不对的,他能对我至此,已然是很好了。”我笑着应长歌,从软榻上起身,将她扶起来。
虽然我听到这件事心底还是有些难免的波澜。但是想到我应当是贤良的,还是大度的笑一笑打算成全了这一桩好事。后来一想,既然我这个妻子当不了多久了,贤良是干什么用的啊。
因着那一夜受到了的惊吓挺大,对于远城要娶中原的公主这一件事,我表现得很平静。
果不其然,不出三日。外边便传进来远城要亲自去中原将那公主接回来的消息。预计是在月末起身。估摸着是为了要讨好中原的王室,在他起身前几日,还不忘将我发落到监牢里去。想来他还是念着旧日的情分,给了我一间宽敞的牢房。没有像其他那样十几个人堆一间。
和我一起关进来的,还有长歌。关于这件事,我挺对不起她的。她什么错也没有犯,却落了个如此下场。
对于我的愧疚,长歌如是说,“你分明也是什么错也没犯。”
我答她,“我是错了。我若是不曾嫁给他,现在就不至于落得如此。也许我还能挂在树枝上惬意的睡个午觉。”
她沉默了一会儿,蓦地落下泪来。落在枯黄的长草上,有嗒嗒的声响。
我是不知如何安慰她的,毕竟,我连自己都不知如何安慰。也许我只要觉得远城会回来,他不会娶中原的公主便好了。可是,这怎么可能。
夜半入睡之时,她颤颤着同我说她冷。我便将额头递过去,发觉她浑身是泠泠的冷汗。我很着急。毕竟入宫多日,现今我身边的,唯独她一人。
我张望四方,土墙几尺高出有一扇未闭的窗。皎白的月光从外边落进来。我凝眸细细打量了一番,觉得我们可以从这里出去。
我想了想,今夜恰巧是远城动身去中原的时候。我们可以看星星,看月亮。却唯独,看不见彼此。
长歌的面颊上冷汗直流。我确定了守着监狱的士卒离开了的情况下一跃而上,从那个窗口上溜了出去。因着旧时在林子里翩跹惯了,这一跃与我,倒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寻了一处草丛,隐蔽起来。探了探长歌的呼吸与脉搏。几年前我在林子里风餐露宿时也染过这种病。依着吃草药,各色都试一试也就从死亡边上挣扎了回来。现在我总不能让长歌,这般一个在宫中娇生惯养的女子去一种一种试草药。
鉴于北荒的医生连腹泻的症状以及治疗都不了解的情况,我实在是不敢带着长歌去寻医生。也许我可以去找严琛。但是他是中原人,他同远城是一伙的。
我想他不仅仅不治长歌的病,还会将我们逃狱的事情告到远城那里去。
我在心下踌躇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去山野中寻几味草药,自己先试一试。我将长歌扶到背上,她的汗直愣愣滴到我的领口里,冰凉的。她身子软趴趴的,我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呼吸。
接连尝了几味我以前认识的,都没有什么不好的反应。自然,似乎对于长歌这种病状也没有什么效果。又连行了几里的山路,没有什么新的发现。只好按着印象煮了几味给长歌灌下去。她的冷汗越冒越多。我估摸着寒气发散出来,差不多就好了。只是她身子虚弱,难保不会热魇缠身,也许一会儿会烧得更厉害。
我便将她放在原地,打算再去寻寻有没有什么别的。正欲起身,她伸手拽了拽我的一角,张着口似乎要说什么,却发不出声。神色慌张
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很快就回来。”
从前我可以对远城撒娇,可以和长歌嬉闹。从前的从前,我是一个人在山林里,天不怕地不怕。而现在,我回到山林里,我手里还握着长歌的性命。原来一个人想要坚强,是这样的容易。被逼到悬崖边上的时候,任何人都会有自卫的本能。
夜色昏暗,山林里笼罩着浓浓的黑雾。我壮着胆子继续前行。不出几步,看到峭壁山开着一簇白色的小花。
我便折了段树枝,屈了屈,很顺利的将那簇小花取下来。
放到唇齿间嚼了几下。一股苦涩从舌尖蔓延开来。随即眼前一黑——
如果我死了。那么他们的死活,也就与我无关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上'
这个梦真是特别的绵长。
醒时我侧卧在一辆马车上,车轱辘转动的声音是吱呀吱呀地响。偶尔还碰上两个石块,磕得我脑袋疼。绮罗锦绣的枕头里还是香香的干花的味道。
我伸手揉了揉脑袋,坐起来。这才发现我面前有个人。
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我第二眼就看出来。这个翩翩然的男子,他的名字叫严琛。我心下一叹,觉得我们真是有缘。他抢了我的夫君,我给他下过泻药。
他摇了摇手中两面空白的折扇,很是风流地用低沉的嗓音问我:“你知道你吃的是什么?”
“不知道……”
“你知道长歌生的什么病?”
“不知道……”
“你知道——”
他话还没说完,我便摆了摆手,“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严琛朝我摇了摇扇子,一阵冷风忽来。他顿了顿,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长歌似乎是受凉了,喝了碗姜汤一切都好。我们现在在前往中原的马车上。封王他临行前听闻你从狱中出逃了,滞留了一夜,直至次日将你在山中找到。他决定带你一起去中原。”
我笑着答他:“他就不怕我给他惹出什么乱子?”
严琛刚要发表自己的见解,突然车前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我怕。但是我更怕你在山里给我惹是生非。”
我听着这话觉得心中挺不是滋味的。
严琛真是好可怜啊。他方才欲言又止的姿势,就像你在和别人抢二楼。你尽后天的努力好不容易打字和别人一样快了。结果网速太卡,被抢先了一步。没有抢到二楼还不算什么。主要是二楼发出去了,显示却在三楼。这真是丢死人了……严琛现在约莫就是这一种感觉。
我在心底对严琛表示怜悯时。表情看上去大概很是伤感。再配合上远城那句我怕,顿时在马车内形成一种琉球偶像剧专属的温情气氛。
简洁点说,冷场了……
我刚想说个冷笑话活跃活跃气氛。远城就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你听严琛的话,到了中原别乱跑。如果我真的娶了中原的公主,你也不能——”
他还有心思和我提中原的公主?我说:“如何你真的娶了中原的公主,我就嫁给严琛了。”然后我含情脉脉地望了严琛一眼,“你说对吧?”
可是远城对我的这一句饱含挑衅的话蛮不在乎:“也许你们在一起挺好。到时候操办婚礼别找我要银两就行。”然后他就抚了抚袖子,潇洒至极地跃到前边马车上去了。
徒留严琛一脸无辜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
我安慰他:“没事,我不是真的要嫁给你。”
他的眼睛蓄满泪水显得更无辜了。
我接着说:“没事,我怎么会不去惹是生非呢。”
他伸出白皙修长的手指揉着额角。
“好啦!到了中原我不会乱跑不会惹事生非的!”我说,“你别跟个小受一模一样行不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真的和远城有一腿呢!”
严琛啪的一声合上了扇子。愤怒的望着我。
正当一股火药味在我和严琛之间弥漫开来之时,长歌的两声咳嗽吸引了我们的目光。
她的嘴唇有些苍白,眼眶有些苍白,手指有些苍白。总的来说,整个人都显得很苍白,也就显得她漆黑的眼睛有些渗人。
她哀哀望向我,弱声道:“谁……”
我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亏我还带你逃出来,你这就不认识我了。”
她仍旧道:“谁……”
我有些愤怒地望向严琛:“你不会把她弄失忆了吧?除了她我可没什么朋友了!”
这一回长歌有些激动的声音微弱且嘶哑:“谁……”然后猛的向后倒下去。
严琛用不敢相信似的目光看着我,“姑娘,你别说你不知道她刚才喊的是水?”
我:“恩……”
长歌再一次醒来是在两天之后。其间二十四个时辰我和严琛就坐在她的床头。
从前文看来,这难捱的二十四个时辰里,我显然是有满肚子的牢骚要说的。从前是我对着山里的花草说,后来我对着长歌说。现在长歌昏睡着,鉴于我和严琛之间的火药味还未消散,我又怎么好意思对他说。
这导致长歌终于醒来的时候。我眼睛一酸,激动地涌出了幸福的泪花。
严琛说因为从前有我给她许多不明来处的食物的摧残,所以长歌的抵抗力不错,这回恢复的也就很不错。但是你这泪落的太突然,她可能心理上一下子接受不了,未来可能留点心理阴影。
听他这么说我心中是没有什么愧疚之意的。从前是长歌在心理上摧残我,如今好不容易能摧残她一次。让我第一次感觉到老天爷的眼睛下爱的光辉。
后来大概听了很久的车轱辘滚动声才到中原的王城。虽然相比而言这段路途比先前的两三天漫长许多,但是因为有长歌在,时光也就显得遛去的很快。
有一个夜晚月明星稀,万里无云。我跑到车顶上坐着。风从脸颊两边呼啸而过,像混杂着树木花草清香的唱歌声。
远城潇洒至极地从很前边的马车上飞跃过来,抚了抚衣衫坐下的时候。我把长歌上午给我但还没来得急吃的柿子放到了……
结果他腾出一只手来拿起柿子,另一只手扶住我的下巴。
我惊道:“你干嘛干嘛!现在我们没关系了这可叫非礼!”
“恩?”他看了眼柿子再看了眼我,“你生得这么漂亮的一双眼睛,怎么看不清事理。”
“虽然说谢谢夸奖。但是这柿子你能帮我吃了吗?”
“恩?”
“听说你吃完我就能看得清事理了。”
然后他就动作优雅地一瓣一瓣开始吃柿子。他吃完的时候,我说:“刚才我看见有只虫子掉在上面。”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温热的鼻息就喷到我的脸上。那张含笑的脸在我的眼前放的很大。他含糊道:“你要不要也尝尝?”
我惊恐地望着他。隔了一会儿,他说:“有没有人教过你,你应该把眼睛闭上……”
从他娶我的那一天,我就没想过离开他。
当然,自他娶了我之后。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真的是比和长歌在一起的时间少。后来我想,如果终有一日他真的离我而去了。我还是和长歌私奔比较好。
他现在如此若即若离的态度,真让我想一巴掌拍死他。
今夜月色正好,很有气氛,于是我扬起巴掌对着他的脸准备挥上去。长歌和严琛突然也爬上了车顶。我的巴掌在空中愣了愣,再不好意思拍下去。
本来是个绝佳的情节。我可以含泪抽着大包的抽纸,一抹眼泪把纸丢到他脸上去,嚎啕着“你为什么负了我!”倘若中原的公主在就更好了,他能搂着她绝情地翩翩然而去。这时忧伤的背景音乐响起,我对着白手帕呕出一口血。长歌小步跑过来神色焦急地扶着我:“小主你怎么了!”
现在四个人呆愣在静谧的夜色里。我心中万千感慨万千豪情总结为三个字:可惜了。
“你们也来看星星?”我问长歌和严琛。
二人异口同声时,长歌正看着我,严琛正看着远城。“我来找你。”
长歌没说话,我不知道说什么。远城含笑看着严琛,严琛缓缓开口:“大概还有一会儿就到王城。客栈都安排好了,到了就先去休息。明天一早你要去见公主。”
“哦。”我很豪迈地拍了拍远城的肩膀,“加油吧。我明天一定不会……”
“给你添乱”四个字还没有说出口,远城就顺势扯着我的手臂把我拉向他怀里去。“你明天跟着我。”然后很不放心似的补一句,“别乱跑。”
大爷。是你叫我别给你添乱的……
难道是你预见那公主长得特别丑不想娶她了?但你看上去也没有这么好心啊……难道公主很丑你想让我代替你娶她?没门。我宁愿和长歌私奔。
“封王。”严琛看着远城皱了皱眉头,像是对他这番言行很不满意。
“你放心。我能让王室抓不住把柄。”远城笑着回望严琛,“到时候你别乱说话,也许我还能让你和你的心上人在一起。”
严琛一惊,“真的?”
远城答他,“你说呢?”
原来……严琛已经有心上人了。而且这个心上人,似乎不是我的夫君……那我真是错怪他们了,日后我得找个机会严肃地给他们道个歉。
道歉是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诶!你心上人是哪一个!”我睁着眼睛兴致冲冲问严琛。
我能感觉到严琛似乎已经开始哆嗦,冒冷汗。他惊恐地张着眼睛,像画册上的白无常。
我伸手按了按他的额头,偏着脑袋问:“你怎么了?”
“哦。”远城将我拉下车顶,“他快能见到心上人了。很激动。”
我知道他很激动。但这真是个独特的激动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下'
这个夜晚过得很浑噩。
上半夜我的精神大好如何也睡不着。下半夜我撑着努力不让我的脑袋掉到远城的肩膀上如何也不睡着。这样就一直到了太阳公公从东边山上探出他圆滚滚的头来,我终于忍不住一头栽倒在温暖的被窝里。
可能太阳公公刚刚出来不到一个时辰,我就被长歌揪着耳朵叫醒了,她说:“醒醒。我们要去看公主了。”
“啊……”我揉着眼睛腾地坐起来,递给她一块布,一脸无害地问:“你要不要一块?小心长针眼。”
“得了。”长歌伸手打落我递给她的小布块,“我都和你待这么久了,我对自己的眼睛很有信心。”
“好,我马上起。”我答应了一下。然后开始整理衣衫。我一边插簪子的时候一边想事情。最后一抹阳光照到我的脸上,我侧眸望天四十五度,这时候刚刚好有一种明媚的忧伤。突然福至心灵,领会了长歌方才话里的意思。
我插第二根簪子的时候,想起数月前在江湖日报上看到的一个段子。
“有个小姑娘有个特别萌的侄女。这侄女走路时撞到头了,低头说了声‘对不起,头。’过了一会摔倒脚疼。说了声‘对不起,脚。’后来这小姑娘就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她侄女的脑袋,那侄女回头看她一眼,说‘对不起,眼睛。’”
那时候我觉得这姑娘真傻缺。现在,我觉得……这姑娘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