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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玩家-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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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灿灿一脚将刘晓踹开,她用的力气那么大,差点把高大威猛的刘晓踹个跟头。“去!”她变得冷若冰霜,与刚才判若两人。“谁答应你了?”
  刘晓糊涂了,不是你主动的吗?
  仅有这次。从此以后,灿灿再没让刘晓碰过自己的紧要部位。女人,真是怪得很,难以理解。
  第二天上班,丘子仪和冯灿灿都不主动提昨晚办公室里的那一幕。直到快下班的时候,灿灿才问子仪:“你觉得刘晓这人怎样?”
  “很好,”子仪的声音冷冷的,他连头都没抬,过了一会儿又甩过一句:“不过这儿是办公室,以后你们想玩还是另外找地方吧。”
  灿灿差点哭了,心中恨恨地想:你可真狠心啊,丘子仪,看着爱你你也爱她的姑娘和别人抱做一团,居然无动于衷!她委屈得什么似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转。昨天要是子仪不走,她弄不好真会当着这个薄情郎的面……倒要看看你心里难受不难受,看得下去看不下去!想到这儿,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丘子仪心里难受,针扎般地难受。他们相拥的一幕又使他过电般想起夏威夷那个颠鸾倒凤之夜。看见刘晓色狼似地在灿灿美丽的身体上揉搓,他实在坐不住了,摔门走了出去,身后传来的喘息声使他迈不动脚步,他转过身,准备冲回办公室,一把将小伙子推开,抱起委屈的姑娘,用自己宽阔的胸膛去温暖她那发抖的身体。
  可是凭什么?你是谁?人家是在恋爱。你是她什么人?有什么权利干涉她的私生活,干涉她和自己的男朋友在一起?
  他知道,灿灿真正爱的是他。这一切调情都是她在做给他看。只要他返回办公室,说一声跟我走吧,灿灿会立刻甩开那个趴在她身上流哈喇子的男孩。
  然后呢?再与她鸳梦重温?而这是不会有任何结果的。他已经冷落了她近一年,她似乎也已经明白了他的用意。这一年,他俩在工作上配合得依旧默契,为什么要打破这种平衡呢?仅仅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平心而论,刘晓是个条件很难得的男孩子,灿灿和他在一起也算是一种世人看上去不错的归宿。灿灿最爱的人是他丘子仪,这他再清楚不过。有这一点就足够了,心有灵犀一点通,这比什么都重要。至于她的肉体和谁在一起,这并不要紧。他重新转回身,迈步走进那轻轻滑开的电梯门。
  这天晚上,丘子仪一宿没睡着觉。


第十八章 神秘的伏击者
  李建华用美华润滑油广告款购买的股票,刚开始曾一度有过不小的获利。可是猝不及防的配股使他不得不再次挪用了美华的另一笔广告费。上星期美华的崔总监亲自打来电话,询问电视广告片的拍摄进展,以及广告时段的落实情况;他编了一大通瞎话才敷衍过去。
  广告款全都套在股票上,拿什么去拍广告片?
  随着配股的实施,股价节节败退,李建华的股票不仅原来的赢利部分消蚀殆尽,就连新投入的资金也被套住了。大势既然不好,他也曾打算止损出局,后来听说董事会决定发布利好,于是他向彪哥请教,彪哥告诉他,一百是没戏了,不过还准备再往上做一把。“你的钱要是不急着用,不妨再等等,拉升也就是这几天的事,出货之前我会和你打招呼。”李建华当初是听他消息才入的场,这回非但没赚着钱,还赔了不少,钱彪心里也委实有些过意不去。
  “全指着您了钱总,千万千万!”李建华连声拜托。他准备抓住最后这轮机会,把亏损扳回来。
  安吉传媒收购美国合资项目的利好如期而发,一同发布的利好还有利用资本公积金十股转增六股。
  天有不测风云,还没等上市公司这些鼓舞人心的消息得到消化,沪深股市的反弹行情似乎就已走到了头,股指涨少跌多,日均线开始向下发散。利好发布这天,安吉传媒的股价象征性地向上拱了拱,然后抛盘便洪水般涌了出来。几家结盟的私募基金纷纷给钱彪来电:怎么回事,钱老板?你们在出货啊?
  “哪儿有的事啊,”钱彪忙不迭地声明。“咱们不是都说好了吗,再拉十块才出呢。”他叫来操盘手刘枫:“赶紧给我查查,究竟是谁在趁火打劫。”
  出货的机构很快就查了出来,是杭州的吴越投资。吴越投资属于联合坐庄的盟友之一,说好了为钱彪锁仓的。这家机构也是除京房置业之外持有流通股最多的投资者,他们早期暗中吸纳,现在拿着一千多万股安吉传媒筹码,在此之前他们也曾高抛低吸,成功地做过两轮差价,目前持仓成本非常低,早已赚得盆满钵满了。
  “赶快找吴越投资的总经理王斌,”钱彪命令。“让他们立即停止抛售!”
  “我已经打过N次电话了,”刘枫哭丧着脸回答。“对方说王总外出了,打手机也不开机。实在联系不上。”
  “他们丫的究竟安的什么心?”钱彪火冒三丈。“你立刻飞杭州,给我当面协调!”
  第二天依旧抛盘如潮。钱彪在买一至买五处都埋下了四位数的大单,但是这些大单几度被打漏。京房置业拼上血本全力维护,才总算接住了抛盘,可收盘的时候股价还是跌了一块多。
  “这个吴越投资到底是咋回事!”钱彪埋怨起了张吉利。“前些日子你们不是核实过了吗,说没问题?”
  张吉利张口结舌。
  刘枫回来了,说他在吴越投资根本找不到主事的人。他通过证券营业部的内线了解到,这个吴越投资其实是个很小的小公司,根本没实力做出如此大的举动,他们背后一定另有高人。
  钱彪懵了。怎么炒股炒得跟侦探小说似的?连对手是谁都不知道了?究竟是什么人在故意跟他逗咳嗽?
  尔后的一天,抛盘更加凶猛,如同雪崩,不仅吴越投资在抛,散户们在抛,就连说好共进退的几家私募基金也开始动摇,加入到抛售的行列之中。尽管钱彪严防死守,竭力护盘,但是到了下午两点钟,一笔两万手的大单还是把股价打到了跌停板上。股价一直趴在跌停板处,此后再也没爬起来。
  安吉上上下下一片紧张。上市公司的大笔募股资金委托给了京房置业,公司还用法人股为钱彪做了抵押担保,如今京房置业在股市上撑不住了,眼看就要资金链断裂,闹不好安吉传媒的钱,安吉文化的股权,也都会跟着一起打水漂。
  第二天又是一个跌停板。钱彪的脸都绿了。他已经放弃了无益的抵抗,任股价信马由缰,像没娘的孩子似地在地板上哆嗦。
  通过南方道上的朋友,钱彪终于找到了吴越投资的王斌。他亲自飞到杭州,问这个往日无怨近日无仇素昧平生的年轻人究竟为什么和他过不去。
  王斌吭哧了半天,不抵钱彪软硬兼施,最后终于秃噜了。他承认,吴越投资只不过是个摆设,既没钱也没权,吸货出货都自己做不了主。资金是一位加拿大籍的女老板打给他们的,据说这位女老板实力非常雄厚,在南方和北方都有买卖。女老板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是通过女秘书和他们联系,他从没见过这位女老板本人的真容,只听说人很有些气质。
  “她叫什么名字?”钱彪问。
  “琳达·乔。这当然是在外国起的洋名,不过她真实的中国名字谁也不知道。”
  “那你赶紧联系她秘书,我要直接和乔老板对话。”
  “那是不可能的,”王斌摇摇头。“每次都是她秘书主动与我们联系。我们根本不知道怎么找到她。而且股票一变成现金,就根据协议被她自动划走。现在本公司的账户上除了我们应得的手续费外,基本没钱。”
  “你们能不能停止抛售?”钱彪的口气几近恳求。“我会重谢你的。条件随你提。”
  “谢字就免了,”王斌满脸为难之色。“我也听说钱总您是个仗义之人,如果能办到,我一定会照您说的做。可是我们的账户真的自己控制不了。密码全由乔老板亲自掌握,她的人是从一些非交易场所,比如说宾馆、写字楼之类的地方,委托买卖股票的。就连证券公司,都摸不清她底细。”
  钱彪回北京后,把杭州的情况通报给了安吉公司的核心领导层。张吉利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琳达·乔,这名字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他抓耳挠腮,可就是没办法把这个名字与他所认识的人对上号。
  “赶紧想办法给我再打点钱吧,”钱彪心存侥幸,仍想背水一战。“有了钱我再在低位接些货,摊低成本,备不住还能把损失扳回来。”
  “你还想让我们给你打钱呐,”张吉利气不打一处来。“你老兄这儿一跌停板不要紧,银行就天天逼着我们还债。到期还早着呢,都他妈势利眼!”
  “人家银行也是防范风险呀。”财务经理林小琴忍不住说了句公道话。借贷手续都是她亲手办的,现在和银行打交道的主要是她。
  丘子仪也对公司的状况忧心忡忡。事情真让他给说着了,得陇望蜀,贪心不足蛇吞象,怎么样,报应来了吧?只不过这报应来得也太快了些,好端端一个企业,莫非就让这件事一下子给压垮了?平心而论,坐庄失败,这也不能完全怨钱彪贪心,既然是为挣钱而来,谁不希望自己的利润最大化?钱彪未能及时脱身,贪婪是一方面,而另一方面,股市的大环境也实在不支持股价长期高位运行。想想看,这一年沪深股市风卷残云,股指如水银泻地,多少股票腰斩,多少庄家落马,那些昔日呼风唤雨的英雄豪杰,如今一个个都惨淡经营,要么像德隆一样打肿脸充胖子,用巨额资金硬撑着股价,苦水往自己肚子里吞;要么高台跳水,仓皇出逃,一天一个跌停板,不计成本地往外抛。安吉传媒的股价能撑到今天,几乎算是奇迹了。细想起来,当初公司股票上市之前张吉利说过的那番话还真的挺透彻——中国的证券市场就是一个融资者的天堂。没错,为了使企业以较少的股权融到较多的资金,新股采取增量溢价发行,发行价本身就那么高,再到二级市场上一炒作,股价就自然更高得离谱了。于是买卖股票就变成了博傻,就变成了击鼓传花。谁都知道这玩意儿根本不值这个价钱,但是只要后面仍然有人肯以更高的价格接,游戏便还可以继续下去。而一旦某个突发事件打破了原有的稳定,打破了供与求之间的平衡,比如这次的国有股按市价减持补充社保基金,投资者便会一窝蜂地夺路而逃,身后留下满目疮痍。下降通道一经形成,就好比开启了潘多拉的盒子,局势便谁都无法控制。就连一向以闲不住的手高超调节着股市的管理层,也没能力扭转这一颓势。哪怕接连出上十二道利好,股价仍旧照跌不误。丘子仪想,这就像当年的文化大革命,圣贤情结的毛泽东也许希望通过那场史无前例的伟大运动达到天下至公的理想境界,可是运动一旦开始,一旦如火如荼,就不再是任何人可以控制得了的了,就连他老人家本人,这位一生纵横捭阖的政治伟人和权谋大师,也无法将其平稳掌控,更遑论从容结束。而就今天股市中的个案而言,钱彪错就错在当鼓声戛然而止之际,那朵花恰好就捏在了他自己手里。他忽然发现,一不留神,自己已经没有了下家,就连昨日的盟友,也在纷纷背他而去。当然了,造成如此尴尬的局面,对形势的判断有误是其中的重要因素——他把一时的反弹当成了大势反转;而另一个不可忽略的因素,则是琳达·乔的落井投石。或者换句话说,琳达·乔的落井投石,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说起神秘女人琳达·乔,冯灿灿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对子仪说:“对了,半个月前有个女的给你打过电话,当时你不在,是我接的。她的声音挺好听,我问她是谁,她说她是加拿大人,叫琳达。后来一忙,这事我就忘记告诉你了。”这段时间灿灿确实忙得不可开交,她和刘晓净顾着陪朱迪了,一连陪了十几天,昨天才把这个倍儿闹腾的小洋妞送上去巴黎的飞机。
  “这个叫琳达的留下电话号码了吗?”子仪急忙问。
  “留了,我想想放哪儿了。”灿灿在抽屉里翻来翻去,翻了好久,也没找到。“啊,对了,我把它记你台历上了。”她跑到他办公桌处。“在这儿!”电话号码写在七月九号那一页的背面。
  子仪赶紧抄起电话,拨通了台历上的这个号码。
  “喂,您找谁?”彼端是一个厚重的老年男人的声音。
  “我能和琳达小姐说话吗?”子仪紧张地说。
  “您是哪一位?”对方追问。
  “我叫丘子仪,前些日子琳达小姐给我来过电话。”
  “子仪,是你!”对方惊呼。“我是你乔伯伯,乔文宣啊。大概是去年吧,你来过我们的旧家,后来过了好久邻居才想起来把你留下的名片给我。你好吗?”
  “我很好,”子仪又惊又喜。“您呢?也好吗?”
  “我也很好,”乔老答道。“你知道琳达是谁吗?就是虹玉!她现在就在国内。我把你的名片转给了她,一开始她没说什么,最近却说有事想找你,要给你打电话。”
  “她现在做什么?”子仪问。
  “咳,一言难尽。反正做得挺大。你们见面聊吧,她挺想你的,我也挺想你。”
  “我怎么才能找到她?您能告诉我她的手机号吗?”
  “她哪里有什么手机,说是怕人干扰。她忙得很,找她都得通过小燕——她秘书。不过没关系,她说今晚回家,一回来我就让她给你打电话。”
  “一定让她给我打,我有非常要紧的事找她。”子仪一口气把自己家里的电话号码和手机号都告诉了对方。放下电话时,他浑身还在发抖。
  “乔虹玉,”他喃喃自语。“简直难以置信!”
  “乔虹玉?莫非就是张总前妻的妹妹,你的那个老相好?”把这一切都听在耳朵里的灿灿与他一样焦急,说起话来不免直来直去。
  “就是她,”子仪并没在意她太过直白的用词。“她就是琳达,琳达·乔,吴越投资的神秘幕后人!终于对上号了!”
  他嘱咐灿灿,千万别把这件事情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亲生父母。
  “放心好了,子仪哥,”她又叫他子仪哥了。“你不让说,打死我也不会说。”
  子仪的脸上绽开笑容。“谢谢你,好灿灿,你给我捏住了这么重要的一条线索。说不定它关系到公司的命运。”他兴奋得忘乎所以,走上前去,轻轻抱了她一下,就像哥哥抱妹妹,父亲抱女儿。
  灿灿的脸红了,什么话也没说。
  刚到五点钟,丘子仪便收拾东西回家。乔文宣说虹玉晚上回去,直觉告诉他,乔虹玉肯定会在今晚第一时间往家里给他打电话。
  八点半的时候,电话铃响了。丘子仪竭力抑制住内心的激动,让铃声响过三遍,才拿起话筒。切莫显得太过着急,他告诫自己。
  “子仪吗?”听筒中传来柔和悦耳的女声。“我是虹玉。”
  “虹玉,”子仪停顿了好一会儿,然后深吸一口气。“你好吗?”
  “还算好。我知道你找我有事。咱们确实应该见见面了,我也有事要告诉你。”
  他们约在了天伦王朝饭店的室内休闲广场,九点半。


第十九章 复仇的心
  1
  钱彪再也无法从安吉得到任何支持。安吉现在是自顾不暇,一心想着怎么应付银行的抵押担保,根本顾不上骑虎难下的京房置业了。联合坐庄的几家私募基金,早已把当初的旦旦信誓抛在了脑后,一门儿心思往外甩货,每天开盘集合竞价时都往跌停板处挂单子,能出一点是一点。安吉传媒的股票,仿佛成了瘟疫,人人避之唯恐不及。昔日的精诚合作团队,现在树倒猢狲散。如此险恶的危局,钱彪还从来没遇见过。
  按说钱彪也是个风雨中闯荡过来的商海老手。海南的房地产泡沫,1994年的股市狂跌,他都曾亲身经历。虽然也偶有闪失,但由于手疾眼快,都未曾伤及筋骨。这回却不同了。这回他自恃有内线,有后台,是抱定了必胜的决心进场的,他不仅押上了自己的全部家当,还把透支融来的钱也全都投了进去。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股市大环境的突变,再加上一时疏忽,对杭州那个小机构的背景情况未曾亲自去做更为深入的了解,在最要劲儿的关头竟遭到了突如其来的狙击,他终于翻了车。这车翻得这么惨,他的数亿家资,顷刻之间灰飞烟灭,就连他的房地产项目,也被捎了进去。大意失荆州啊!
  他现在真是要多郁闷有多郁闷,要多闹心有多闹心!社会上不是正流传什么八大大窝囊吗?股市被套;赃款被盗;小蜜被泡;伟哥失效;麻将点炮;头一回找小姐被举报;生个孩子像对门老赵;完了事老婆说还要还要。这里面的第一条,他就有份。钱彪,他这个在股海中兴风作浪了这么多年的大鳄,他这个屡屡能化险为夷的人精,到头来居然作茧自缚,炒股把自个儿炒成了股东!这叫什么事!真他妈绝了,这要是不叫黑色幽默,什么叫黑色幽默?!
  要说他一点都不后悔,那是假的,假如当初听了丘子仪的就好了,及时收手,自己也不至于输得这么惨;假如……没有什么假如,股市不相信眼泪。这是一个成王败寇的地方,输了就是输了,指望谁,抱怨谁,都没有用。还是那句老话:无产者只有自己解放自己。
  自己解放自己,谈何容易!中午李建华陪他喝酒,这个同他一样也赔了个底儿掉还欠了一屁股债的小子,好像并没有像他这样灰心丧气。李建华说,十年河东十年河西,天下大着呢,何处黄土不埋人!他说,天下虽大,可手中无钱,便没有我钱某人的立锥之地。李建华说,安吉合资项目上不还趴着钱呢吗?您也是这个项目的股东之一呀,只要张总和丘总签了字,就可以用这笔钱东山再起。建华还向他表态:彪哥,我就是您的人,您上刀山我跟您上刀山,您下火海我跟您下火海!
  这小子还挺够意思。
  仔细想想,建华的话未必没有道理。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还有一句:人挪活树挪死。对,该挪就得挪!幸亏在美国办了个公司,半年前老婆也过去“蹲移民监”了,他暗自庆幸。
  他想起了黑子。这个亡命徒年前回了北京,手下网罗了一拨弟兄,他们这伙人最近在道上动静挺大。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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