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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贵妃叹息了一口气,“错已铸成,幸得你还有一点悔改之心!也罢,既然你还心系于她,本宫也不想失了这个好皇媳,便由本宫助你一臂之力罢!”
言溥博抬起头,眼里闪过一抹神采:“母妃可有良策?”
“母妃的娘策在此!”一个脆生生的娇悦之声自殿外传来,长长逶地的玛瑙珠帘撩起,珠玉玎珰之声伴随着宫女们齐声敬呼:“婉徽公主万福!”那一个修长轻盈的窈窕身影闪进了言溥博的眼帘之内,他不由笑道:“皇妹?”
婉徽公主言舒容脚步轻盈地步进内殿,来到皇贵妃跟前行了一礼,便甜笑道:“皇兄有难,皇妹岂可袖手旁观?”
皇贵妃将女儿拉到身边,笑道:“再过些日子,便是舒容的生辰,本宫寻思着,你如今与庭真势成僵局,单凭你一人之力恐怕难以重获庭真之心。干脆便让舒容在当中调停一下,舒容与庭真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舒容的生辰也是庭真的生辰,便为她们二人设下庆生宴,好给你个机会与庭真重修旧好。”
言溥博大喜过望:“母妃果然好主意!”
言舒容笑吟吟道:“这个是母妃的主意,也是我的主意,前阵子我瞧着母妃总为此事闷闷不乐,左思右想间,方想出这么一个法子来替你重夺佳人芳心!你且好生准备着便是。”
这一番准备,言溥博可是下足了工夫。
项庭真自接到帖子那日起,心神便忐忑不安起来。项景天不是不知道女儿的心性,此时亦觉无奈,只得道:“这是公主的芳诞之请,你不好拒绝,还是依约前去罢。”
项庭真何尝不知必须依约前去,只是与谁同去,她想也没想,便把兄长项云杨给拉了过来:“你陪我一起去,晋王要是再向我说些有的没的,你便挡在我跟前念《易经》给他听!”
项云杨翻看着账册,道:“你说话越来越像意远了。”
提起闻意远,项庭真的心又是一痛。
连日来,她躲着他不见,不想听,不想问,却仍然从下人们的闲谈间得知闻家下定亲礼一事。
以他的聪明才智,不想做的事,谁能勉强他?
然而当日他的信誓旦旦,似乎仍萦绕于她的脑海之中,久久不能忘却。
公主芳诞当日,项庭真只觉心头沉重而不得开怀,勉强坐在妆台前梳妆打扮,当听到元妙领着一众下人朝自己齐呼:“姑娘生辰万福!”时,她方挤出一笑,朝着黄铜镜中的自己低低道一句:“生辰喜乐。”
吃过府里为她准备的红鸡蛋,她方与项云杨一同行出府门,才想要踏上朱轮华盖车之际,云杨便站住了脚步,目不转睛地盯着右方看。
项庭真心不在焉,不经意地转首看去,当下便愣住了。
只见前方渐行渐近的一辆马车上,用各种花卉满满堆成了五彩缤纷的花团锦簇,粉红的杜鹃花,正红色的月季花,金黄色的迎春花,白里透红的牡丹花,紫红色的蝴蝶兰,大红色的木棉花,桃红色的蔷薇花。还有许多不知名的艳丽小花,星星点点地妆点出赏心悦目的娇美。
闻意远自花香扑鼻中跃下马车,手里一枝婉约如少女玉面的红玫瑰,递到项庭真的面前,道:“生日快乐。”
馨香盈盈于一身,又如轻烟薄雾般弥漫了开去,仿佛在不经不觉间渗进了心头。项庭真和闻意远二人站定在繁花车前,她已然无心于身侧华美轻艳的花容,她以为她会不愿意面对他,可是此时唯觉充斥于胸臆间的竟没有恨也没有痛,而是莫名的安宁和恬静。
仿佛他们仍旧一如当初,不曾有阻碍横梗于其中,所有的矛盾与嫌隙都没有发生过。
还是闻意远打破了沉默:“你等我,会过去的。”
项庭真便觉满心清凉,鼻中一酸,险些就要掉下泪来,偏生又忍住了,垂首转身上了朱轮华盖车,躲进了锦帘之后,直待他看不到自己,泪水方如缺堤般淌下。
闻意远怔怔出了一会儿神,眼见项云杨也要上车离去了,立即朝着他道了一句:“替我保护她。”
项云杨点一点头:“放心。”
晋王府别苑在京城外二十里。车行到达后,项氏兄妹才下车,便有王府侍从们鱼贯而出,十余人齐齐整整地候在大门外,礼数周到地恭迎他们进门。
正门前是一个朱漆铸金的匾额,上书的竟是“花树玉池”四字,明晃晃的四个大字在灿烂艳阳之下格外夺目,刺得项庭真双眸隐痛。走进仪门,放眼前方却是一条由汉白玉铺就的延绵大道,两旁广种绿树花草,乍眼看去,竟与通往花树玉池的山径小路颇为相似。
 第141章 婉徽公主
项庭真站定在仪门之处,迟迟未曾迈开步子。
有侍女恭恭敬敬上前引路:“项姑娘,项公子,正殿就在前面,奴婢会为你们二位带路。”
风过云动,满庭院的郁葱秀绿、娇花劲草迎风摆舞,有木棉花的淡淡幽香萦绕于鼻尖,若是心静之时,倒是别有一番意趣。只可惜,她的心不静。
缓步往前走去,愈近正殿,便愈发感觉到花树玉池的熟悉扑面而来,她的脚步是踌躇的,心思是不定的,直至进入了内殿。
这个地方,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只见殿内却是另一重山水绝美之地,两旁垂柳成荫,绿丝万条逶地轻扬,妆点出碧玉满堂。重重密密的柳树临水而立,大殿中央是清盈如明镜的池水,水面平静无澜,碧绿明澈地倒影着这殿内的成荫绿柳。绿柳殿内地铺白玉,池边设着檀木单人席桌四座。人在殿内,恍若置身当日的花树玉池之中,难辨真伪。
有隽永幽远的箫音自绿柳林后传来,缠绵清亮,似有千言万语,悠悠荡荡,娓娓入耳,又是一曲动人心肠的妙韵。
那么像那么像,仿佛是当日的美景一一重现,是有心人不惜千金一掷只为红颜笑的奢靡打造。
项庭真却无心于箫音之中,此时此刻,她耳边回荡的似乎是另一个声音,那个慌不择路躲进了杨柳林后,为了圆她一个心意而道出肺腑之言的声音。
“庭真,倘若……倘若以后我们再没有机会这样相会,你会不会……会不会想起我?”
她唇角不由自主地扬起了一抹笑意,她还记得,她回答那傻瓜的是:“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原来,原来她提不起对他的恨,正是因为她从来不曾忘记他的心,他的一片真心。
她自嘲而笑,是什么让她愚笨如斯,竟觉得他与言溥博一样,是个朝秦暮楚的负心人?
一曲几近尾声,箫音渐次停下,余韵袅袅之中,言溥博拂开杨柳缓步走过来,碧天绿地之间,他依旧是玉树临风的翩翩美男子,但她的眼光落在他身上,却如同眼前的只是一个毫不相干的陌路人。
他来到她面前,她垂下头往后退了一步,项云杨伴在她身侧,适时朝言溥博行了一礼:“拜见王爷!”
言溥博只得停下,客气对项云杨道:“二哥不必多礼。”
一声二哥却是仍将项庭真视作妻室之意,项云杨面无表情道:“不敢当。”
言溥博不以为意,注视着项庭真道:“当日你曾提过,花树玉池是个不可替代之处,我便晓得你极为珍视这个地方,因为花树玉池是我带你前去的,你不能淡忘,可是如此?”不等她回答,他又满意地环视着四周道,“你瞧,我命人仿照着花树玉池修葺了别苑,就是想在这日给你一个惊喜,让你有故地重游的感觉,你可是喜欢?”
项庭真淡淡一笑:“王爷,纵然桃花依旧,可是人面已全非。”
言溥博笑容微微一僵:“怎么会?仍旧是杨柳依依,仍旧是我和你,一切如故。”
项庭垂着眼眸不去看他,只道:“今日民女前来,只为恭贺公主芳诞,敢问公主何在?”
她话音刚落,便见两旁的侍女礼数周全地跪了下去,齐声敬呼道:“奴婢拜见婉徽公主,公主万福!”
抬头望去,只见一个俏生生的身影从内殿里翩然而来,却是一个明媚如枝上娇花的少女,举手投足间带着娇养绮罗丛的高贵气韵,又在盈然含笑的眉梢眼角间透着不受束缚的清脱天真。殿内和暖,她只穿着色彩清艳的刺绣银丝妃色百褶长裙,缠枝芙蓉花缀珠外裳是层层色泽浅粉的软罗轻纱,淡粉色的,浅紫色的,如云如雾般似是花瓣娇容,分外俏丽。头上挽的是飞仙朝云髻,斜斜簪着一枚赤金嵌青玉的如意长钗,长长的珍珠流苏垂落于鬓旁,与晶莹的水晶珠子耳坠子相映生辉,整个人便如被笼在莹光之中。
她提着裙脚缓步来到他们跟前,一手扶住了想要行礼的项庭真,声音是甜糯糯的悦耳动听:“真姐姐,不必多礼!”
项庭真抬眼看向那一张娇俏的鹅蛋脸,笑道:“民女与公主同岁,不敢自居姐姐。”
婉徽公主言舒容甜甜笑着,道:“咱们虽是同岁,可我是甲申时出生,姐姐却是癸巳时所生,倒比我年长了几个时辰呢!”她拉着项庭真的手笑道,“倒是做妹妹的好,总是年幼者多得一点眷顾,就如我的皇兄,必定是得对我事事迁让,方能显出兄长风范来!”
言溥博笑道:“今日是你生辰,为兄自然得事事让着你。”
言笑间,众人便依着主次落了座。待得侍女端来菜肴,项庭真一样一样看过来,竟是藕荷鲜肉汤、酒酿清蒸鸭子、鸡炒芦蒿,枣儿熬的粳米粥,鸡髓笋这五样菜式。她微微一怔,言溥博已经在那边柔声道:“庭真,你可还记得,这几道菜是你当日为本王烹制的药膳,如此美味,本王自是难以忘怀。”他顿一顿,又感慨道,“本王难以忘怀的,除了菜肴,还有你当日的心意,你尽你所能,前来让本王知道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心意。”
项庭真却只是沉默不语,静静半晌,她自顾取了小银勺舀汤品啜,并未予回应。
言溥博不觉有点讪讪的,朝言舒容递了一个眼神。
言舒容却也不急,笑吟吟道:“皇兄,食不言寝不语!虽然真姐姐是秀色可餐,你眼里只有她,可也别忘了照应你的五脏庙!有什么话,还是留待吃饱喝足后再说罢!”
项庭真饶是满腹心事,此时也忍俊不禁了,抬头望向专心于食的言舒容,不觉生出了几分亲近之意来。
一席膳罢,言舒容以清茶漱口后,方站起来对项庭真道:“真姐姐,今日咱们有缘相会,合该好好说说体已话才是,不如你随本公主移步内殿可好?”
项庭真想了一想,迟疑道:“回公主,民女笨拙,此处天家贵地,难免心中有怯,还请公主准予民女兄长陪同在侧。”
言舒容漫不经心地看了项云杨一眼,笑道:“本来只是咱们女儿家的私话,不过既然是真姐姐之请,那便让他一道进来罢!”
项云杨至此仍旧是不发一言,跟随在妹妹身后进得内殿,便垂手立于一旁,如同是可有可无的影子一抹。
言舒容亲亲热热地挽住了项庭真的手,走到金丝楠木的长方书桌前,道:“真姐姐,现下皇兄不在了,我也不与你转弯抹角了,就跟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罢。皇兄他是有过失,不过他待你的心,我和母妃都看在眼里,那是真真的情深意重,你在他心目中,是旁人无法比拟的。”
项庭真垂下眼帘道:“公主的苦心,庭真明白了。只是庭真福薄,恐怕承受不起王爷这样的情深意重。”
言舒容微微一叹,道:“我晓得你心里不能原谅皇兄,可是你知不知道,为何皇兄会在大婚之上失控?”
项庭真眉心一紧:“他与庭真的妹妹另有私情。”
言舒容轻轻摇了摇头,转身将覆盖于书桌上的白缦扯下,桌上的一幅仕女图赫然入目,画中人竟是曼舞如蝶的项庭秀。
项庭真正自纳罕间,言舒容便道:“画中女子并非你的妹妹,而是皇兄的庶妃燕姬。”
项庭真一怔,又听言舒容续道:“燕姬早已不在人世,皇兄感念的是那份早逝的故情,并非你妹妹其人。”
项庭真略觉意外,只是注视着桌上画卷默不作声。
言舒容娓娓道:“皇兄乃重情重义之人,你妹妹与燕姬相肖,皇兄怀缅旧人,方会与她走近。大婚当日,你妹妹打扮得与燕姬一样,在庭院中起舞,方会勾起皇兄心中念旧之情。然而旧人旧情终究不过是昨日黄花,皇兄心里真正钟情之人,不会是你的妹妹,而是真姐姐你。”
项庭真若有所思,此时忽闻项云杨轻声道:“三心两意。”
言舒容看了他一眼,并未曾放在心上,只道:“皇兄自然不是三心两意,燕姬已逝,但皇兄并非寡情薄幸,心中情致一时未能放下,方会对你的妹妹稍加留心。他心里晓得孰轻孰重,也晓得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愿真姐姐能明白他的苦衷,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
项云杨的声音若有似无:“自欺欺人。”
言舒容这时转过了头来,直勾勾地盯着他道:“皇兄与真姐姐本来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即便当日有错,皇兄如今已诚心悔改,浪子回头金不换,何况这一段本该百年好合的美满姻缘?”
项云杨想也不想便道:“恨错难返。”
言舒容清盈的眼眸内泛起了一丝着急,忙道:“什么恨错难返?应该是破镜重圆才对!皇兄从此再不会与你们的妹妹有纠缠,他只会一心一意对待真姐姐,不会再重蹈覆辙!”
项云杨淡笑道:“为时已晚。”
言舒容心下大为不忿,快步来到了他的跟前,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这还是你的亲妹妹呢!”
项云杨望天道:“忠言逆耳。”
言舒容不觉气上心头,纤长如小扇般的睫毛微微忽闪着,高声道:“你还真当自已是四字真言了?你自以为惜字如金,在本公主眼中,你是目无尊上!”
项云杨垂眉敛目道:“草民惶恐。草民愚昧,听得公主所言,只不过是有感而发。所谓婚姻,男家曰婚,女家曰姻。婚姻之事,为两姓合好以之上承宗绪,下启后昆,中洽亲属,因缘非小,大抵此事皆定于宿命。非自已能作主,亦非父母能作主,固非人力之所能改变。”
言舒容姣好的面容上犹自带着不服气:“依你所言,婚姻之事皆定于宿命,非人力可改变,也就是勿破人婚姻之意了!我皇兄与真姐姐便是这样的两姓合好,父母不能作主,更遑论你这个兄长!”
项云杨云淡风轻道:“草民尚还有话,还望公主勿怪。善缘而来者,其和好之念不遂不休;恶缘而来者,其毒害之情不结不止,方有非人力之所不能破之说。王爷与舍妹之缘,早已于大婚之上结止,无以为继。公主如今所行的,恰恰是逆宿命之所为,唯得徒劳无功而已。”
言舒容悖然变色,用如春葱般细嫩的纤指指着项云杨,扬声道:“来人,替本公主把这个口出妄言之徒拿下!”
 第142章 一粒种百粒粮
项庭真急忙上前道:“公主息怒!家兄只是一时口不择言,求公主恕罪!”
侍从们当即上前押住了项云杨的手臂,言舒容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缓步走到他跟前,水晶珠子耳坠在如玉凝脂般的脸颊旁轻曳,玉润潋滟。她扬眸道:“你倒是一点也不害怕?你以下犯上,诅咒晋王与真姐姐的是恶缘,论罪当刑杖!”
项云杨面不改容,静静道:“公主心中有恶缘之念,方会觉得草民所言是诅咒,与草民曾说过什么半点关系也无,全只在公主一念之间而已。公主要刑杖草民,那是公主之事,草民害怕与否,也与此无关。”
言舒容眼内闪过一抹兴味,口上只冷冷道:“你这个人倒是有趣,四字真言不说了,倒来出口成章了!甚好,既然你有非同一般的见解,倒来说说,我为何要放过你?只要你能说服我,我不仅马上放开你,还不再插手皇兄与真姐姐之间的事。”
项云杨微笑道:“敢问公主,可有知交好友?”
言舒容不屑地别过脸去:“与你何干?”
“以公主的聪慧,一定晓得,这世间之上,原有四种友人。一种如花,艳时盈怀,萎时丢弃;二种如秤,与物重则头低,与物轻则头仰。”项云杨话音如是舒缓清风,悠悠然拂过听者的心田,“三种如山,只要你肯攀,借高望远,送翠成萌;四种如地,默默承载,一粒种百粒粮,平实无怨。以草民之心,原是视友如地,只愿诚心耕耘,亦不愿委与虚蛇,纵然可讨得公主一时欢心,却是如花如秤,待得无利可图,便是丢弃之时。”
言舒容不觉微微动容,侧首望向他:“你待我如友?”
项云杨唇边是轻浅笑意:“我待友如何,便遇何种友,友原是我心中所想所思的倒影而已。”
午后的日光漫漫地透过窗纱洒落进内殿之中,“如意同心”镂空朱漆长窗的影子长长地映在地上,如斑剥的迷艳光影交织着开了一地的灿烂,教人的心胸亦渐次和暖了起来。
言舒容透过阳光望向他的脸庞,有细微的轻尘飞扬如雾,视线亦有些微迷蒙了起来。他背着金黄的光影,殿内的风动掀起他湖蓝色的长袍,愈发透着沉稳如罄石的气度。
她忽而不敢再直视他,缓缓地垂下了头,有浅淡的红晕自她脸颊边蔓延开来。
项庭真担心着兄长的安危,情切道:“家兄并没有冒犯公主之意,若有言辞不当之处,也是为了民女,只求公主明鉴。”
言舒容敛一敛神绪,低声吩咐侍从们道:“放开他。”
项庭真方松了一口气,凝神道:“公主,有关民女与王爷的姻缘之事,可愿听民女自身一言?”
言舒容仿佛没有了适才的天真活跃之气,只余得一缕不为人知的心事萦绕于心头,她静静须臾,方点头以示应允。
项庭真缓步来到长方书桌旁,道:“公主才刚所说,王爷待舍妹只是寄托故人之情,可是在民女看来,当日他们二人暗通款曲,却并不全是因着旧人的缘故。今日宴席上的菜肴,王爷有心,仍选了当日庭真送来的几味膳食以表心意。可是王爷并不会晓得,当中有的菜肴却是舍妹所选,譬如那一盅莲藕鲜汤,舍妹竟比民女更为知悉王爷喜好,在数道菜肴之中,这偏生是最合王爷之意的。”她转过身来,轻笑道,“这也是民女后来得知真相的蛛丝马迹,是民女与王爷之间最大的笑话。王爷不自知而已。”
言舒容抿紧了嘴唇,垂着眼眸不再说话。
项庭真提起旧日伤痛,已是波澜不惊:“我与王爷也许并不一定是恶缘,可终究是无缘。我和他都敌不过宿命,有的错,是不能回头的。譬如朝露昙花,美极亦不过一瞬,留不住,也挽不回。”她声音里透着不可逆转的坚执,“强人所难,为难的不止是旁人,亦是自已。公主,倘若你要劝,不如劝一劝王爷。”
言舒容略有怔忡,眼光幽幽浅浅地落定在项云杨身上,轻声道:“我明白了。”
离开王府别苑之时,项庭真在大门外遇见方仲,方仲朝她与项云杨点头一笑,道:“王爷的贵客,自然要好生送一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