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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蔡王太后哭得伤心难捺,几乎背过气去,端木芯淼吓得跪到她膝前,怯生生的道:“大姐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对!”
“……这份恩怨跟你没什么关系。”蔡王太后拉了她几把没拉起来,摇着头,哽咽道,“嫁出门的女子泼出门的水,这是我跟绥儿的命!再说你讲的没错,清欣是很可怜很无辜,但因为你姐夫的缘故我对她实在同情不起来……如果你也为她而动怒伤身,或者惹祸伤身,那我以后真是想不讨厌她就难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所知所懂有限,做不了圣人!”
端木芯淼再同情清欣、再重视废后顾氏应许的那张梦见散方子,但最重视的还是蔡王太后,如今哪里还顾得上可怜清欣公主,忙不迭的请完罪,劝说她安静下来。
赶紧给蔡王太后把脉开方,命人熬上安神汤药……没想到忙着忙着,宫里忽然来了人请她,说是:“陛下在库房里寻着了前朝的一道古方,颇为古怪,叫什么梦见散的,想请八小姐前去一观。”
“梦见散?!”端木芯淼当初允诺废后顾氏为她照顾清欣公主二十年,尔后顾氏的人会将完整的梦见散方子交给她——现在清欣公主被人侮辱,即使废后顾氏当年没有骗她,恐怕也算端木芯淼没有能够履行承诺了。
端木芯淼当初虽然跟卫长嬴说这个方子能不能到手都无所谓,但作为一名医者,能够有见识一番前人奇方的机会自然也是不想错过的。原本以为清欣出事,已经没了指望。不想这么快就峰回路转。
而蔡王太后因为看妹妹那么同情清欣公主,惹动了她多年来压藏心底的心事,以至于把妹妹吓得都跪在她跟前不敢起来了,冷静下来后就觉得讪讪的。此刻忙道:“既然陛下有命,那你快过去吧。”
“公公少待,我去换身衣裙。”端木芯淼在魏桓宗那会时,是非常傲慢的,哪怕宫里想召见她,也得看她心情。
但现下不一样——她就是不替端木家想一想,也得替外甥申绥想一想。
这时候,已经将前魏所封的王爵牌匾摘下的定王府内。
刚刚知道清欣公主出的事情,卫长嬴脸色难看无比,她出阁前吃过类似的亏,虽然没有真的被人怎么样,可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的。要不是沈藏锋重义,加上娘家长辈宠着护着,天知道会落到什么地步!
因此卫长嬴最恨的就是这一类的事情,此刻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看着匆匆赶来的沈藏凝,道:“妹夫他们现在是个什么章程?”
“大伯觉得清欣公主怎么都是前魏皇室,生母又是洪州顾氏之女,受了这么大的罪,怎么也该重罚那士卒及守宫将领,所以喊上夫君一起进宫去了。”沈藏凝咬着唇,道,“因为仇王后她们还没来,我本来想进宫去看看清欣,那边说未得上令不好叫我进去……我只好回来,经过门口,想着得来跟嫂子说一声。”
卫长嬴知道沈藏凝少女时候跟清欣公主是很要好的,即使中间分别后,又因为各有立场,这份交情疏远了,终究还有一份情谊在。此刻清欣受辱,沈藏凝连去看看她都不能,心里肯定乱七八糟的,跑回娘家来,也是为了求安慰。
卫长嬴只好按捺住大骂的冲动,温言软语的开导起她。
姑嫂两个人没讲多久,沈藏锋神情凝重的过来,手里拿着一封家信,不及跟妹妹招呼,就对卫长嬴道:“凤州来信,祖父带八弟于城外池畔垂钓时,不慎摔入湖中!如今已然卧病在榻……季神医已经在收拾东西了!”
卫长嬴吓得整个人都呆住了,数息后,才推开几案踉跄着起身:“我也去!”
“我陪你去。”沈藏锋沉声道了一句,见卫长嬴礼仪都顾不得,提着裙子就跑进内室整理东西,这才对妹妹交代,“那边的祖父祖母年纪都大了,我寻思着把光儿跟燮儿都带上,也叫他们看一看曾外祖父与曾外祖母……景儿颜儿,还有伊人她们,就不带过去了。一会我问下景儿,她要能留下来照顾妹妹们,你时常过来帮看着点;她要是得回去跟莫彬蔚住,那你把颜儿还有伊人接去你那里。”
沈藏凝忙道:“是。”
这时候嫂子不在跟前,她悄悄问,“卫老阀主要紧不要紧?”
沈藏锋正要说话,里面卫长嬴已经满脸是泪的提了个包袱出来:“家里那边是祖宅,我从前的院子,这些年来都留着……我看除了路上的衣服外没什么要带的——快走吧!”
☆、第一百十二章 他也去?
卫长嬴到了外面马车上,发现两个儿子都先在车上了,穿戴着早上看到过的衣袍,心里就是一揪,抓着身畔的丈夫喝问:“祖父他到底怎么样了?!”
沈藏锋叹了口气,把信给她:“你自己看,真的只是摔进了池塘里,如今在榻上养着——轻重都没讲,只是请季神医前去。”
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果然卫长风所写的信里,只轻描淡写写了事情经过,对于卫焕病情的严重与否只字未提——但这叫卫长嬴更加不放心了:“要是祖父问题不大,何必要千里迢迢的请季神医去?”
“祖父年纪大了,兴许长风是为了周全起见?”沈藏锋心里也是估计情况不大好,所以才要合家一起去一趟凤州,万一卫焕真的不行了,即使见不到最后一面,好歹送上一程。
他跟岳家的人,虽然这辈子也就见了那么几回。成年后,更是就见了两次。但因为自己家这边亲戚都没了,那边为了卫长嬴,这些年来明着暗着,能照顾的都照顾上了。沈藏锋嘴上不提,心下却一直记着,是很感激的。
所以即使目前新君登基在即,他也懒得管了——反正他知道闻伢子不可能重用他。
卫长嬴并不觉得丈夫这句话能够安慰自己,然而如今在帝都急也没用,还是尽快赶去凤州是正经。
待一家人上了车,都快驶出城门了,她才醒悟过来,道:“咱们一家这么走了,其他人……”
“我把景儿她们托付给藏凝了。”沈藏锋拍了拍她的手背,温言道,“至于宫里,我也打发人去说明了经过……你放心,咱们只管走就是,景儿她们都大了,又有藏凝看着。苏大表姐也在帝都不是?”
卫长嬴见丈夫已经交代过,这才舒了口气,又摸着两个儿子的头:“走的太急,衣服都没换,看这袍角都脏的。”
“路上换罢,都叫姑姑给他们带上了。”沈藏锋话音才落,马车却被拦了下来。
卫长嬴心里先是恼火,然后有点惊疑,就怀疑是不是闻伢子起了什么毒心,晓得自己一家要出城,所以……不意外头嘀嘀咕咕讲了片刻,倒是他们的下人扬声禀告:“卫六老爷也要回凤州侍奉卫老阀主,只是卫六老爷自己身体也不好,怕是不怎么能赶路,所以就不跟阀主、夫人一起走了。卫六老爷请阀主和夫人先行一步,若知老阀主的情况,一定要打发人尽快告诉他!”
卫长嬴这才松了口气,沈藏锋淡声道:“我们知道了,你告诉六叔派来的人,等到了凤州,要是六叔还没到。我们会派人迎着他的。”
沈舒光早几年前就被望他成材的伯父、父亲带着栽培,这时候已经很稳重很懂事了,但沈舒燮由于受到的教诲远不如兄长,本身也不是什么求上进的人,听了这番话后皱眉思索着,片刻后就天真的问:“卫新咏他不是帮着雍王,不帮咱们的吗?我们曾外祖父生病,他去做什么?”
“噤声!”卫长嬴忙掩了他嘴,沈舒光迅速挑起车帘朝外看了一圈,摇头道:“还好刚才附近没人。”
“那总是你母亲娘家的六叔,连为父都要唤他声叔父,谁教你直呼其名的!”沈藏锋瞪了沈舒燮一眼,轻喝道。
沈舒燮赶紧捂住头,过了会看父亲没动手,这才小心翼翼的道:“我就是听人说他明明是母亲的六叔,却反而去帮外人,所以……”
“这样的事情以后不要再提了,长幼有序,不管旁人怎么称呼你们卫六叔公,你们总要按着规矩喊人的,知道吗?”卫长嬴叹了口气,摸了摸他的头,正色叮嘱道。
沈舒光则看父母脸色都平缓下来,给弟弟解释:“这卫六叔公本来是卫氏知本堂的子弟,是因为咱们曾外祖父才做了瑞羽堂的人。论起来得唤咱们曾外祖父一声伯父——咱们曾外祖父病了,他不想被人诟病,怎么可能不回去?”
……待到出城之后,上了前后都无人的官道,车外只有心腹侍卫跟下人了,卫长嬴命沈舒光带着沈舒燮去后面空着的马车,又叮嘱他们不许去打扰同行的季去病。等两个儿子都走了,夫妇两个才商议:“卫六叔也要回去,也不知道他是却不过颜面,还是有旁的打算?”
沈藏锋沉吟道:“自刎于雍王马前的廿三老臣,为首的那一个,是知本堂之人。”
卫峻,只看这名字跟已故的那位执掌知本堂的卫崎都是山字旁,就知道他还不是知本堂的普通子弟。
他是卫崎的嫡亲堂弟。
因为不是很出色的子弟,所以以前也没人注意过他。
也就是霍照玉这种走投无路的人,会想到他,而且说动了他。
宫门前血溅五步,临终前傲然自许为天下名门子弟、大魏忠臣……为的不过是利用凤州卫氏这个身份,最后坑瑞羽堂一把。
公允来说,卫峻此举无可厚非——当初知本堂几乎死伤殆尽,不也是受了瑞羽堂牵累?即使那次不是瑞羽堂故意的。
无论知本堂,还是瑞羽堂,都是凤州卫氏。
这一点,以前害惨了知本堂。
而现在则轮到瑞羽堂来品尝这种滋味了。
好就好在现在凤州卫氏不仅仅有卫峻,还有卫新咏。
后者再不甘心受阀阅的限制与控制,但他无法否认,他哪怕不过继到瑞羽堂,他还是卫家子弟!
所以闻伢子要对卫家做什么,总归绕不过他去。
想到这里,卫长嬴心下稍安,道:“祖父到底长了卫六叔一辈,就是我们父亲母亲,也是他的兄长和嫂子。他就算心里不念这些人情,场面上也不好做的太难看罢?他现在是一个人,但闻伢子,如今却是越发要脸了的。”
“我倒不是怕卫六叔为难卫家。”沈藏锋摇了摇头,道,“卫六叔跟瑞羽堂没有什么大的仇怨,即使为了以前前事,归根到底是怨,还没到恨的地步。而且,卫六叔幼时遭变,没有祖父的援手,他能不能活到现在都是个问题。哪怕当初祖父也是要他办事,可你想那时候以他在知本堂里的身份,能给祖父打探到多少消息?又有多少是紧要的?要是他真的给过什么了不得的消息,瑞羽堂那些年至于那么衰微?知本堂至于那么咄咄逼人?”
他哂道,“对祖父来说,那时候的他,不过是一步闲棋;但对他来说,那却是一线生机。从这一点上来说,祖父对他其实是有恩的。我担心的是,他会怎么对付苏家?”
“苏家……”卫长嬴想了一想,微微动容,道,“是了,卫六叔近来都没什么动静……但他当年负气到了连祖父亲自再三请他回去都不肯,宁可投奔闻伢子的地步……他怎么可能放过苏家呢?”
说到这里不免一叹,“其实大舅舅那一房,如今就剩下苏大表哥一支了。苏大表哥跟当初的事情可是没有关系的。”
沈藏锋道:“卫六叔记恨了这么多年,岂是当事之人就能消了他的怒火的?其实当初苏四表弟身死,照这个看,苏家才是受委屈的那一个。”
可不是吗?苏鱼梁那是什么身份,虎奴又是什么身份?哪怕当初是苏家先起了杀心,但叫天下人来评这个理,怕是庶族都要认为,吃亏的是苏家——即使苏家是咎由自取。
但卫新咏怎么会这么认为呢?八百个苏鱼梁,在他心目中都比不过一个虎奴的。
这种事情,这种心情,不是局中人,旁人无论说什么,都是轻描淡写。
“祖父应该会劝说他的。”沈藏锋想了一会,道,“这是件私仇,但这改朝换代的时候,很难不被利用。这个口是不能开的。”
如果青州苏氏被卫新咏以私仇大肆铲除,那谁知道海内六阀中的其他五阀,会不会在以后被各种各样的私仇挨个、或者一并解决呢?
只是为了这个,卫焕肯定不会让卫新咏追究下去。
“卫六叔定然也知道祖父会这么做。”卫长嬴思索了片刻,郑重的道,“他身体不好是众人都知道的,即使这次不回凤州去探望祖父,也有理由。再者以他现在的身份,旁人也不会没眼色到在这里得罪他……就是,他既然猜到祖父会劝他不要再追究苏家,为什么他还要回去?我看他必然有什么依仗,或者有什么计策。”
“咱们既然先走一步,等到了凤州,兴许祖父祖母是知道的。”瑞羽堂里的事情,沈藏锋知道的也不很多,一些还是卫长嬴跟他讲,他才知道的。
毕竟这些家务事情,外人不处心积虑都很难打听到,而沈藏锋这些年来忙自己家里的事情都闲不下来……
“歇会罢,这千里迢迢的,赶路可不好受。”沈藏锋看了眼车外,伸手揽住妻子的腰,轻声道,“不在路上养足精神,到了瑞羽堂,祖父祖母跟岳父岳母他们看到了你,疑心我亏待了你事小,担心你身体不好给他们添心事事大啊!”
卫长嬴扑哧一笑,轻轻捶了他一下:“我是那么好亏待的人吗?”但还是顺从的靠在他胸膛上,闭目养神起来。
☆、第一百十三章 重见
一路上紧赶慢赶,到底抢在腊月前到了凤州。
这时候一行人都清减了不少。
马车驶入瑞羽堂的这一日,卫长嬴觉得自己心跳得快要扑出胸膛一样,车才停,她就迫不及待的自己跳了下去,连沈藏锋想扶她都一把落了空。
车畔不过两三步的青石台阶上,容貌刚毅了许多的卫长风,一袭石绿锦袍,携着两个稚龄男童,正一左二右的搀扶着鬓发已苍的宋夫人。
宋夫人看出来是精心打扮过的,妃色地四合如意瑞云纹深衣,玉带束腰,外面罩着一件绛红折枝牡丹对襟广袖长袍,头上绾着精致的单刀髻,明珠翡翠,熠熠光辉。她任子孙扶着,臂挽锦帔,从长廊下微微含笑着望下来,说不出的端庄秀美,雍容华贵。
可卫长嬴一下马车,拎着裙角急跑几步扑进她怀里,哽咽着喊了一声“母亲!”后,宋夫人霎时顾不得仪态,泪如泉涌的张开双臂,紧紧抱住了隔了十几年才再见到的女儿!
母女两个抱头痛哭良久,才被黄氏等人劝慰着收敛了情绪,拿帕子收拾好妆容,再看四周——却见不远处沈藏锋已经跟卫长风颇为熟络,连沈舒光、沈舒燮也跟卫善秀聊得热火朝天了。显然她们母女哭的辰光不短——宋夫人见状,觉得很没面子,就嗔卫长风:“也不过来提醒下!你们祖母该等急了!”
“回母亲的话,孩儿方才跟姐夫都劝说的,只是母亲跟大姐多年不见,情绪过于激动,想是没听见咱们的话。”卫长风赶紧赔笑道。
宋夫人哼道:“总之是你不对!你就不能大声点?!”
卫长风笑着对姐姐、姐夫道:“姐夫大概不知道,但大姐是晓得的。十几年前,母亲哪里舍得这么嗔我呢?但自从有了长杰跟秀儿后,我如今在家里是越发的不打紧了。”
“你成天在外头,我想见你一面,还得看运气,哪有长杰跟秀儿好,日日陪着我身边?”宋夫人果然是不像以前那么宠爱卫长风了,闻言又哼了一声,怜爱的挽起卫长嬴的手臂,“还是女儿贴心!”
看着母亲重女轻男的模样,卫长风直叹气,提醒道:“这十几年来,您都没见过大姐!”我这个儿子好歹逢年过节还在您跟前伺候呢!
“所以我才觉得女儿贴心!我女儿要不是远嫁,会舍得叫我这么久都看不到她?”宋夫人理直气壮的道。
沈藏锋含笑道:“这是小婿的不是,早该带嬴儿他们回来看望二老的,奈何之前一直不得暇。”
向来岳母对女婿都是客气的,毕竟自己女儿在人家手里。宋夫人也不例外,尤其她知道沈藏锋这许多年来,哪怕几次跟卫长嬴分别,孤身在外,也未纳侍妾,对这个女婿就更喜欢了。此刻以充满慈爱的目光看向他,柔声道:“晓得你们忙,都是忙正经事儿呢!再说两地迢迢的,你们这次能回来,就是孝顺的好孩子了!”
卫善秀大概实在替自己父亲抱屈,忍不住道:“祖母,父亲也忙,所以才不能时常侍奉您跟前的。”
“秀儿真是孝顺,这么小就晓得护着你父亲了。”宋夫人伸手摸了摸孙儿的脸,笑得一朵花一样,再朝卫长风一剜,“不争气,就会躲在儿子身后!”
“……”卫长风摸了摸鼻子,很无奈的道,“是是是,都是孩儿不好……祖母那边想是等急了,咱们先过去?”
宋老夫人可不是等急了吗?虽然说老夫人很有城府,很沉得住气,可关心则乱。
一行人走到半路上,还是遇见了宋老夫人打发过来的使女——从前双字辈的双鲤等人是早就许了人了,现下伺候老夫人的大使女是从“钩”,此刻过来打探的叫琼钩,十六、七岁年纪,柳眉杏子眼的,颇为俏丽。
她笑语盈盈的行了礼,不直说宋老夫人等急了,而是道:“老夫人怕夫人您多年没见大小姐了,情绪过于激动,对身子不好,所以派婢子过来劝一劝。”
“叫母亲担心了。”宋夫人知道婆婆也就自己女儿这么个嫡孙女,而卫长风至今也才一个嫡子,所以对于重视亲生血脉的宋老夫人来说,这到现在都是只一个的女性晚辈就格外的重要了,但卫长嬴进了瑞羽堂了,却跟自己在下车地方哭了好半晌,到这会还没到宋老夫人跟前……她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拉着卫长嬴的手,道,“我们这就过去。”
又小声叮嘱女儿,“你们祖母如今年纪大了,一会见到她,还是欢喜点的好,万不可招了她痛哭。”
卫长嬴一听这话又哭了,一边擦脸一边道:“女儿想不哭呢,可就是忍不住——”
却听身后沈藏锋干咳几声,建议道:“莫如让孩子们先过去,给祖母看看?”
“这倒是个办法。”宋夫人也觉得,以卫长嬴从前在宋老夫人跟前的得宠,这么多年了,无论是卫长嬴还能再有侍奉祖母跟前的机会、还是宋老夫人还能再看到这个心爱的孙女,两边都不可能按捺得住心情激动。
反而沈舒光跟沈舒燮,宋老夫人虽然在书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