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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也曾一起到美容院去做皮肤护理，但那样的感觉和现在是完全不一样的，躺在美容院里，可以享受被服务的乐趣，但是她们不能像这样随心所欲地聊天，因为在别人面前透露的一字一句，都有可能引发不好的后果。
“智恩啊，今天我开车走在路上，觉得一个人很孤独，但是我突然想到，其实你应该和我一样孤独，甚至比我更孤独吧，”她感慨地说，“你跟着我来到这个地方，背井离乡的，身边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其实你一直都很孤单吧？”
“偶尔吧，”智恩淡淡说道，“其实我们能闲下来的时间也没有多少，一忙起来的话，什么都抛之脑后了，哪还有时间像现在这样傻傻地躺在床上发牢骚呢。”
或许这就是所谓的越长大越孤单吧，长大这个词，原本是美好的，可是一路上我们疲于奔命地丢掉了太多内心的东西，回想起来的时候，便只剩下悲叹。
“智恩，你为什么不找一个男朋友呢，有个人陪陪自己不是挺好的么？”她八卦地问。
金智恩和韩在熙的年纪差不多，按现在的说法，她已经是个大龄的黄金剩女了，可是这么多年，也没见她身边出现过什么追求者。
“我也想啊，”智恩无辜地捧住自己的脸，“我都人老珠黄了，可还是没找到一个喜欢的啊。”
“你该不会告诉我，你现在还是喜欢韩在熙吧？”韩雅妍故意逗她。
“开什么玩笑，”金智恩笑道，“我在N年前就已经放弃在熙哥了好不好，从他跟我说准备娶你的那时起，我就已经对他死心了。”
她敏捷地翻个身，盯着智恩的眼睛问，“真的吗？”
“好吧，我承认在你离开的那两年里，我其实有努力试过想回到在熙哥的身边，可结果我还是失败了，”智恩摇摇头，“一句话，在熙哥这辈子吧，是被你吃定了。”
【04】
她不满地嘟囔，“你胡说什么，谁要吃定他了——”
智恩自信地摇摇头，“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装啦，我是谁啊，我是一路看着你们怎么走过来的金智恩。我比谁都清楚在熙哥的心里除了你，谁也装不下，这么多年来，不管你是在他身边，还是不在他身边，他都一样惦念着你，爱着你。”
在任何人面前，她都不能跟人家说起她与韩在熙的感情，除了金智恩——智恩是唯一一个能够让她从外人的耳朵里听到韩在熙爱她这句话的人。
记得最开始的时候，智恩是把她当情敌一样对待的，那时候她还听不懂韩语，但从她的表情里，也能看得出她对她有着深深的厌恶。
这是很正常的，从小到大，韩在熙的身边都只有她一个亲近的女孩子，突然有一天，他从外面带回了一个女孩子，还告诉她这是他喜欢的人，换了是谁都接受不了。
好在智恩和韩在熙差不多大，已经成熟到不会刻意去做那些迫害情敌的事情，那时候的她可是一点战斗力也没有，只会乖乖地跟在韩在熙的身边被保护着，或许也正因为是这样，智恩这个大姐姐也不忍心伤害她，再后来慢慢相处下来，恩怨也就淡了。
后来智恩甚至真心成为了她的朋友，她出车祸的那次，智恩来看她，一进病房见到韩在熙，挥手就是重重的一巴掌——那个时候的智恩，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好朋友，所以才会为她鸣不平，为她动手从小到大的青梅竹马韩在熙。
知道她要离开韩国的时候，智恩和韩在熙一样难过，她到家里来找过她很多次，每次都是声泪俱下地求她留下来，她说她也知道她的故事，她也会心疼她一个女孩子四处漂泊流浪，那时候，她们俩曾经抱在一起失声痛哭。
在她这么多年遇到的朋友里，智恩不是和她最亲密的，但却是对她最好的，第二次回到韩国的时候，她不再愿意事事麻烦韩在熙，那时候在身边帮助她的，就是智恩，尤其是在帮她打进韩国娱乐圈这件事上，费尽心力。
她成功当上了艺人，智恩不计任何报酬留在她身边给她当经纪人，后来她说要回国发展，本想着经纪人肯定是要换了，但智恩却说她背负着这么沉重的秘密和报仇计划，身边没有一个可靠的人不行，于是就这样，智恩跟着她回了台湾。
她何其荣幸，能遇到一个对自己这样好的人，在她心里，一直对智恩怀着深深的感激。
夜深了，聊着聊着智恩已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她明白，其实智恩比她要累，作为经纪人，她在休假的时候，智恩不一定不用工作。
她轻轻拉过被子给她盖好，低头间小声地说：智恩姐，你知道吗，你是我最希望看到能够得到幸福的那个人，对于我和韩在熙来说，幸福也许这一辈子都不再可能的事，但你是可以的，我真心地希望你能幸福。
第三章Part Five 步步精心
七年了，那个纹身在她的肩胛骨上存在了七年，已经如同植入骨血一般的亲密，当初纹身时那种歇斯底里的疼痛，也早被遗忘，再也想不起来了。
【01】
做不成情人，还能做合伙人，目前程子歌影视工作室的多部斥巨资拍摄的电视剧和电影都正在紧锣密鼓地酝酿之中，而韩雅妍也在帮忙做着紧张的宣传。
首先要提的就是工作室成立后的第一部重头大戏《倾世红颜》，这部戏改编自网络上人气极高的同名小说，讲述了在宫闱权谋之下，女主角在弑杀血腥中沉沦起伏，国仇家恨的倾世之爱。程子歌工作室近日表示，该剧将斥巨资聘请最豪华制作班底和演员阵容，一切与剧集相关之元素都将精益求精，力求做到十全十美。
《倾世红颜》最引人注目的女主角已经选定为一线女星韩雅妍，凭借着韩雅妍的超强号召力，程子歌工作室的首部电视作品还未开拍便已红遍网络，更因为韩雅妍的加盟，这部戏吸引了国内众多知名电影公司对程子歌影视工作室的注资，最后这部三十集电视剧总投资高达2200万人民币。
“难怪人家说，明星开工作室可以赚大钱，但导演开工作室却没有什么优势，”程子歌感慨道，“要不是有你的帮忙，我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把工作室操作起来。”
“你就不要在我面前谦虚啦，”韩雅妍摇摇头，“没有你那高明的宣传技巧，不管是我，还是那部戏，都很难得到这么强大的关注度吧。”
她说的自然是《倾世红颜》的宣传，一方面，因为她是韩国人，出演这部中国的古装大戏，已经有了跨国合作的宣传噱头；另一方面，近段时间媒体纷纷爆出她与程子歌来往亲密的消息，而这部戏更被定位为她与程子歌的定情之作——试问这样的炒作，怎能不引人关注？
“话说回来，一个工作室要搞得有声有色，光靠一部影视作品肯定是不够的，接下来你还有什么好的发展计划么？”韩雅妍问道。
“当然有啦，”程子歌答道，“你知道的，我的志趣不在电视剧，而在于制作电影，接下来我准备拍摄我另一部自编自导的科幻动作片。”
“哦——”韩雅妍激动地感叹，“我明白了，科幻动作片才是你最大的心头好对吧？”
程子歌笑着点点头：他对于科幻片的喜爱，可以追溯的历史可久远了，从小他就偏爱外国制作精良的科幻题材动画片，长大后感兴趣的书籍，也都是那些拥有丰富想象力，天马行空但思维缜密的那一类，甚至当初决定做导演这一行，都是为了能够拍摄自己喜欢的科幻大片，即使不可能超越好莱坞的经典，但能圆了儿时的梦想，何尝不是一件美事？
听完了他的计划，她也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了，“明天我带你去个地方，保证你有惊喜。”韩雅妍胸有成竹地说道。
【02】
她所准备的惊喜，便是带程子歌去听一个高端的讲座，那个讲座由中国电影家协会等单位联合主办，请了国内许多老牌的电影人，以及国外3D技术专家学者，一起共同探讨中国3D电影未来的发展前景。
伴随着电影《阿凡达》风靡全球至今未熄的热浪，3D影视俨然已经成为当今电影界最炙手可热的关键词，3D电影制作更是国内众多导演纷纷跃跃欲试的项目，相信这项技术对于钟爱科幻动作片的程子歌来说，会有更大的吸引。
她猜得没错，程子歌再一次为她的安排感到吃惊，因为3D电影的制作，也是他考虑了很久的一个项目，而这次着手拍摄科幻动作片，他心里是有制作3D版本的计划的。
3D电影在中国的市场可观，但目前国内3D影片的市场发展并不乐观，国产3D电影由于缺乏实战技术及经验，还有熟练掌握此类技术的人才，导致国产3D电影拍摄效果不佳，票房惨淡，这样的例子已经摆出不少，程子歌不是笨蛋，想让他随随便便地上这个3D计划的勾，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也并非不可能。
“比起技术和艺术结合成熟的好莱坞来说，目前国内的第五代，第六代导演，很多还不具备制作3D电影的能力。”台上的专家如是说。
听到这里，程子歌眼里闪过了一丝犹豫，不由得感叹，“哎，路漫漫其修远兮。”
“吾将上下而求索，”韩雅妍笑着接了下一句，“现实就是这样，但是能不能成功呢，要看你敢不敢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你的意思是，支持我搞3D？”程子歌回问。
“如果你接下来要拍的不是科幻动作片呢，我也就觉得没那个必要了，可你拍的就是科幻片，为什么不借这个机会试一试呢？”韩雅妍说道，“再说了，如果这种题材的片子，如果不以3D技术为突破，还能有什么别的突破呢？”
程子歌歪着脑袋想了想，“其实你说得很对，可是3D影片的制作成本相当高，我觉得在融资方面会比较困难。”
“关于这个问题，我觉得广告植入的办法也许能够帮上你的大忙，”韩雅妍专业地解释道，“近些年来，很多普通的电影都依靠广告植入的办法来大量融资，3D电影的制作需要更高成本，我们除了用票房前景，还要用上高明的广告植入手段来融资。”
被她这么一说，程子歌突然觉得心里有了一点谱，他会心地笑笑，“其实我真的很奇怪你为什么这么帮我，如果说要赚钱吧，我的公司给你的报酬肯定不是最优厚的，不是出于钱那就只能是出于情了，可是偏偏你又不喜欢我，那你是为了什么呢？”
韩雅妍冲他狡黠地眨眨眼睛，“我帮你的原因吧，钱和情，都有！”
【03】
自从韩在熙搬走以后，她和他再没有单独碰过面，因为和安若雅合作拍MV，最近关于他和安若雅的亲密绯闻也被传得沸沸扬扬。她知道安若雅的新目标已经锁定了是他，安若雅不是一个喜欢隐瞒感情的人，从前同在一个化妆间里，安若雅天天把宋楚言挂在嘴边，现在安若雅天天挂在嘴边的名字，是韩在熙。
也许这就是她想要的状况，她和程子歌传着绯闻，而他和安若雅传着绯闻，真真假假全都不重要，只要不是他们俩被扯到一起就好。
抬头看看客厅墙上的钟，已经快十一点，她站起身准备进房间睡觉，突然听到门铃一阵狂响，走过去一打开门，就看到了烂醉如泥的韩在熙。
她赶紧上前扶住他，刺鼻的酒气熏得她难受，“你怎么这么多酒啊——”
意识不清的韩在熙没有理会她的话，一进门就把她逼到了墙角，两只手围着把她困住，“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她一向最讨厌别人对着她发酒疯，于是不耐烦地用力地推开他的手，“你喝醉了，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最好放开我！”
“怎么，你对着我就这么没有耐心？”韩在熙不但没被推开，反而逼得更近，“你全部的耐心都给了程子歌对吧，你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他身上了，对不对？！”
“我跟程子歌什么关系你应该很清楚，你发什么疯！”韩雅妍怒吼道。
“是啊，我该清楚，我早就应该明白，”韩在熙自嘲地笑笑，“你为什么能够放下对你姐姐的仇恨，却放不下对程子歌的仇恨，因为你还爱他！”
兜了这么久的圈子，他终于把这个折磨了他很久的问题说了出来：从大陆回来，他就曾努力劝过韩雅妍放弃对程子歌的报仇计划，因为他看到了她为颜珍做的一切，他以为既然她能放下对姐姐的仇恨，那么一样可以放下对程子歌的仇恨。但是韩雅妍并没有听劝，或许也是因为知道他想改变她的决定，所以提出了要跟他分开住。
他听从她的安排搬了出来，可是他的心里一直很不舒服，同样是仇恨，为什么她能和颜珍一笔勾销，却要紧紧抓着程子歌不放，现在的她更是一心接近程子歌——他接受不了，也许她根本不是为了报仇，而是为了再一次回到他身边。
“我不爱他！”韩在熙的话刺中了她的禁忌点，“而且报不报仇是我的事，爱不爱也是我的事，你没有资格在这里审问我！”
“我没有资格？”韩在熙脸上青筋突兀，怒气难掩，“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比任何人都有资格审问你，因为我才是你的男人！”
说完他低头吻住了她的嘴唇，动作粗暴得不容反抗，她拼命地推他，但是却无济于事，他的吻迅速侵袭到她的脖子，单薄的睡衣被扯脱到肩膀，她用力拽住衣服不肯放手，突然，他停了下来，就这么呆呆地，盯住了她右边的肩膀。
在她右肩漂亮的蝴蝶骨上，有一个精致的纹身，是一个简单的大写字母C，纹身很小很小，如果不仔细看，根本很难发现。
“你还说你不爱他，你要是不爱他，怎么会把他的姓氏纹在肩上？”
【04】
他走了，绝望地说完那句话，就踉踉跄跄地离开了。
她把衣服拉上来，低头间看到了那个小小的纹身，她用颤抖的手指轻轻掠过那个纹身，碰触之间，眼泪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原来他也把那个字母C理解成了程子歌的姓氏，她的身子顺着墙壁无力地滑下来，最后蜷缩到一角。
七年了，那个纹身在她的肩胛骨上存在了七年，已经如同植入骨血一般的亲密，当初纹身时那种歇斯底里的疼痛，也早被遗忘，再也想不起来了。
那时候她刚刚失去了那个孩子，很长一段时间，她天天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呆呆地望着天空，有时候也会低头看看自己的肚子，眼睛总是肿胀而酸涩，但是却怎么也哭不出来。
她的眼泪流干了，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就已经流干了，那时候护士经常要过来给她换枕头，因为无论她是醒着，还是睡着，都会把枕头哭得湿漉漉。
她轻轻哼起一首歌：那天的云是否都已料到，所以脚步才轻巧，以免打扰到，我们的时光，因为注定那么少。风吹着白云飘，你到哪里去了，想你的时候，哦抬头微笑，知道不知道？
这首歌的名字叫《知道不知道》，曲调温暖却也凄凉，那时候她便是这样呆呆地哼唱着这首歌，像唱摇篮曲一样，唱给曾经在她肚子里如今已在天上的孩子听。
她每天都在想，要用一个什么样的方式，永远记住这个她失去的孩子，直到有一天，她在书上看到这样一句话：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刺青爱人，大火不能熄灭，众水不能淹没。她终于想到了，也许纹身这样疼痛的办法，是最好的。
离开韩国之前，她偷偷去了一家刺青店，老板问她要纹什么图案，她拿起一支笔，在纸上轻轻地写下了一个字母C。
后来她和程子歌在一起，看到那个纹身的时候，程子歌也以为代表的是他的姓氏，只有她自己知道，那个字母C，其实代表的是韩在熙名字的最后一个字，熙。
【05】
已经很多年没有试过这样哭到筋疲力尽而后自然入睡的了，小时候她很爱哭，整个童年过得阴霾重重，流眼泪是常有的事，一哭起来眼泪怎么刹也刹不住，直到累了睡着。
和韩在熙在一起以后，她再没有试过这样，知道她有那种怪癖的时候，他既惊讶又心疼，黑着脸说：我要是留你一个人哭到累了自然入睡，我还有什么用？知道她爱哭，所以他什么都宠着她，事事都让着她，生怕她真受了委屈偷偷躲起来哭。
韩在熙把她大了整整八岁，对她有着别人所不可能给予的包容和宠爱，他不曾对她发过脾气，唯独除了发现了她的日记的那一次，可偏偏也就那么一次，就让她伤得那么重。
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当初不是走得那么坚决，后来她就不会遇见程子歌，也不会成为颜如玉，那就不会经历后来那么多的变故。她只需要呆在家里做一个普通的妻子，过着相夫教子的生活，简单而又幸福。
痛恨一个人四年比喜欢一个人四年更加厉害，因为喜欢只是一种惯性，而痛恨却需要不断地鞭策自己才行。这么多年来，她便是这样反复地鞭策着自己，这条路已经走了这么久，她为此付出了这么多，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
带着眼泪入睡的后果，就是噩梦连连，刚才她做了一个梦，梦里程子歌被她逼到了绝境，身败名裂，一无所有，他站在天台上，问她为什么要布局害他，可是她还没有开口回答，程子歌就掉下了天台，她一声尖叫，突然惊醒。
刚刚韩在熙问她，为什么能够放下对姐姐的仇恨，却放不下对程子歌的仇恨。如今她也怔怔地问自己，为什么能够原谅姐姐，却不能原谅程子歌。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非常享受这份报仇的快感，等程子歌站上绝望悬崖的时候，她再巧笑嫣然地告诉他，她就是失踪多年大家都以为已经死了的颜如玉，然后看着他悔恨地在她面前粉身碎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