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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事,他又不由将目光看向了隔壁院墙,心中也是复杂得很。
其实之前最终决定不搬家,是有缘故的。
就在之前,那楚家小姐来明王府求医之后,有一日,隔壁突然有人登门,将他吓的不轻,以为祸事终于来了。
却没想到,那身负长刀,煞气逼人的黑衣卫,竟然只是留下了一张药方。
当时蔡大人望着那张药方,冷汗淋漓,久久未曾回过神来,直到他小心翼翼的找太医验证过方子之后,确认只是一张安神助眠的药方之后,心中的惊骇才缓缓平复。
他考虑许久,都不明白隔壁那位究竟什么意思,要说完全不明白,倒也不是。
毕竟这方子主治,一眼可明,就是缓解焦虑,安神之用,而他自己和家人的情况再清楚不过了,自从明王回来后,他们全家就没睡过一个好觉,身体自然不好,这方子之用,明显就是给他们治病的。
这他明白,他不明白的是,明王为何突然要给他治病。
考虑许久,方子他还是没用,倒不是怕方子有问题,主要是不敢与明王府牵连。
所以便找太医修改了其中一两位药的分量,至于抓药时分量上的事,又有谁能够说的好,总之,之后一段时间,他们全家服药过后,神志确实好了许多。
说实话,这事过后,他对明王府的态度的确有所改变,至少通过这张药方,让他觉得,明王府最起码并不会无缘无故就随意对他一家下手,这也是他选择留下的主要原因。
可要说他就此放心了,那当然也不可能。
就算明王府不主动为难他,他也还是害怕,毕竟隔壁时不时就执刀仗剑,血染四方。
这刀枪可不长眼睛,谁说得准,哪天搞不好就有一把刀凑巧从隔壁飞了过来,又凑巧正好砍在他的脑袋上,那就真是……
。
第515章 明王暴怒()
想到这里,蔡元德不禁摇头苦笑,却又忽然一顿,突然想到,似乎自从东宫宴后,住在隔壁的邻居就很安静了,再未搞出过什么事,几乎都没有什么存在感。
此时此刻想来,竟让他莫名的有一种不适应……
“要是能够一直如此安稳该多好!”蔡元德口中喃喃,竟如他夫人方才那般,发出了一样的感叹声。
一将注意力放在隔壁身上,蔡元德就难以再从容,静坐在院中,耳朵倾听着隔壁的动静。
隔壁很安静,他专注的听,也只能偶尔听到几声脚步声若隐若现。
邻居时间长了,他听那脚步声,却竟然也能慢慢有些分辨的出,那应当是明王府,黑衣卫在巡视府中。
不知过去了多久,身后又有熟悉脚步声传来,他知道是夫人来了,一回头,果然就见夫人披着衣裳,正朝他走来,明显有些担忧的望着他,来到近前,轻声道:“老爷,夜深了,还是赶紧歇吧!”
蔡元德抬头看看天空,月已经正当中了,原来一时不觉,方才紧张之下,他竟已经在院中独坐许久了。
见对面并无异样动静,不由也失笑一声,自己当真是自找的,一时放松,导致乐极生悲,在此担惊受怕许久,凭白受了这番罪,站起身来,冲夫人点点头笑道:“好!”
说罢,站起身来,两人正准备回房,却是忽的,蔡元德却面色微微一变,停步扭头看向侧面院墙。
夫人不解,也转头看了院墙一眼,却不见异常,不禁问道:“老爷,怎么了?”
蔡元德眉头微皱,盯着那院墙,又有些不确定的看向夫人道:“夫人,你方才可曾听到隔壁有什么动静,好像脚步声有些杂乱,似有匆忙?”
夫人微愣,又再次转头看向那院墙,同时屏住呼吸,细细倾听,却似乎的确听到有脚步声正在远去,但很快就听不见了,并不见什么异常,不禁看向老爷道:“老爷,不曾见有何异常啊,这怕是王府中巡逻卫士走动吧。”
说到这里,夫人看向老爷的眼神有些狐疑起来,心道,脚步声重了点,您都能听出来?
而且还似有匆忙?这……
话不好说,却是轻声对蔡元德安抚道:“老爷,这夜风凉,您身子还未痊愈,不如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蔡元德心中也有些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太紧张了,但他之前便常听明王府的动静,倒还真是有一些心得了。
明王府黑衣卫的脚步声,相较自家家丁并不一样,黑衣卫的脚步沉稳而有力,落地没有丝毫轻浮,很少见那种拖在地上杂音不断,亦很少有匆匆忙忙慌慌张张的乱象。
时间长了,他已经习惯了这种脚步声,就在方才,他却忽然觉得隔壁的脚步声与往昔似有不对。
不放心,又侧耳听了听,却是再未听到了,不禁微微晃了晃脑袋,看着夫人那望着自己的古怪眼神,他也不由苦笑一声,心道,自己好歹也是一部大员了,却是有些失态了。
“或许是有些累了,有些幻听,歇息去吧!”蔡元德摇了摇头,苦笑道。
“明日老爷入宫,便请太医看一看,若是太累了,便告假休息两日为好。”夫人扶着他叮嘱道。
“为夫省得!”蔡元德只敷衍一声。
却正当两人要步入后院,却又忽然,只闻隔壁陡然传来“轰”的一声巨响,似有什么东西被重重砸到了墙上。
蔡元德几乎条件反射般,豁然停步转身,眸光顷时一凝,紧盯向对面。
这一次,就连他身边的夫人也听的清楚,手臂一抖,紧紧抓住蔡元德的胳膊,惊疑不定的看向院墙上空。
方才虽说怀疑老爷听错了,但真个有事,她一妇人家,却是瞬息就失了方寸:“老爷……”
蔡元德当即一抬手,阻止她言,正要说话。
便又忽听,对面一道冰冷到了极致的声音,仿佛就在自己面前上空炸响:“找死!”
找死!
就两个字,不多,却在此时此刻,让蔡元德脚步陡然一个踉跄。
这声音他不能不记得,就算不记得,其中含有的威势也能让他第一时间知道是谁。
“明王,是明王的声音……”蔡元德口中下意识的低语出声,脸色已经开始发白。
还不等他从惊惧中回神,便又只听对面的声音越发骇人,直若血光在无形升腾。
“黑衣卫何在!”
“在!”
“随本王出发,凡敢阻者,皆杀无赦!”
“领命!”
“老……老爷!”夫人脸色已经完全白了,浑身发抖,掐住蔡元德的手越发用力。
“明王,是明王动怒,出事了,要出大事了!”蔡元德终于惊醒过来,脸色同样惊慌的回头,却还能保持理智,双手一把按在夫人肩头,不让她惊叫,口中大喝一声:“来人。”
明王府中的动静早已惊动府中,顷刻就有脚步杂乱响起,奔向这边。
而此时此刻,这些脚步声,却是已经不在蔡元德耳中了,因为隔壁明王府中,在顷刻就已灯火大亮,随之便是一道道急促的脚步声在不断回响。
这一刻,蔡元德的心脏却在不断紧缩,那边的轰鸣声,就仿佛每一下都在击打他的心脏。
他有一种直觉,隔壁出了大事。
而且还是远比东宫宴明王府遇袭还要严重的大事,这一刻,他竟下意识的忽略了,明王或许是因他之前与夫人的那番对话而动怒,其实也不是忽略,而是他潜意识里就不认为,就凭自己能让明王亲自发这么大脾气。
这么长时间以来,明王府发生过许多事,但就是东宫宴明王府遇袭的时候,也不见明王如此怒形于色,明王府霸道非常,血腥事多,但明王本人却一向如坐深井,如此怒形于色,直接杀气沸腾到这个地步,几乎还未见过。
也在这时,有下人奔来,相隔还远,便已叫道:“老爷,外面巡防兵……”
“无需你多言!”蔡元德骤然抬头,沉喝一声。
根本无需禀报,他岂能不知,明王府异动,外面巡防兵马必然要有反应。
深吸一口气,他看向夫人,沉声道:“夫人,你立刻回房,切记,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老爷!”夫人闻声更是吓的发懵。
然而,这一刻,蔡元德也顾不得她受惊,话音一落,已然是快步朝着门口跑去。
待到得门口,他毫不犹豫得命令家丁开了门,门一开,果然,外面已然是一片大亮,数不清得巡防兵在火光下不住奔跑,整条大街,已然布满巡防兵丁。
蔡元德三步化作两步,冲出门口,转头就看向明王府,却只见明王府门正好在此时打开,蔡元德定睛望去,却根本看不清人影,只见一道道黑色中又夹杂着深寒白光的影子,正飞速从府内闪出。
而巡防营得几位主官,早已严阵以待,快马压阵在明王府前了,见得这情景,有一将军大声喝道:“京城宵禁,任何人不得夜间出行,违者……”
他话音未落,蔡元德便只见一道身形一闪,一道深寒白光划过,蔡元德眼前一花,耳边却再没了将军得声音。
他眼眸瞬息瞪大,心跳慢了一拍,急忙看去,却只见那将军脖子上赫然已是被一把长刀架住。
明王府黑衣卫。
此时,巡防兵也反击了,黑衣卫身上同样被几柄刀枪顶住,四周巡防兵手中的弓箭,火枪亦是同一时间对准了那名黑衣卫,还好双方都未下杀手,僵持在了原地。
蔡元德瞪大眼睛看着这一幕,时间却仿佛定格在了那里,心中越发觉得不妙,一言不合,便已拔刀相向,他越发确信,明王府真的已经怒到了极致,连象征性的交涉都已经不做,就直接动手了。
将军没了声音,黑衣卫也没了动静,唯一还在动的就是明王府门口,还不断在闪烁着身影。
待蔡元德能够看清的时候,门口已然是不下百道黑衣人影,人数之多,蔡元德并不惊奇,然而让他气都喘不过来的却是,这百道身影手中的长刀,居然已经出鞘。
每一名黑衣卫手中的刀都在闪着寒光,每一人身上的杀气都早已冲天,他们手中的刀锋全部举起,方向只有一个,那名将军。
现场从乱到静,只是一瞬间的事,没有任何言语,但明王府此刻所形成的意志却是明确到了极致。
无论原因,无论身份,敢拦……就杀!
形势一触即发。
明王府门前,又一道身影闪过,蔡元德眸光一紧,却是只见那人影,只是一闪落定,蔡元德只刚刚看到一缕白光,就见那身影再次一个疾闪,人已至那将军与黑衣卫对峙之地,然后只听一声轰鸣,便只见一阵人仰马翻。
速度太快,等蔡元德看清楚的时候,那黑衣卫已然与那将军分开了,那将军以及他身后那一排排的众兵士,竟然在一眨眼间,便已飞退了十米之远。
却没又摔倒,只是那将军已经下了马,与那些士兵,都好好站着,那将军却是在此时,才惊疑不定的大喝出声:“是谁?”
第516章 追()
哪里还有人影,那刚才出现的白光,就犹如幻象一般,只隐约一现,便已消失不见。
只有那名先前动手的黑衣卫,正悄然落地,归了队伍,默默站定。
见这一幕,蔡元德张口结舌,这是何等伟力,挥袖间,上百人被那道白光逼退十余米。
心中一个激灵,刹那间他就反应过来那人是谁,也想起了那惊鸿一瞥间的那屡白光是什么,没错,正是飘起的头发。
白发!
“是明王殿下!”蔡元德连忙扭头寻找,没看见明王,却见这条街上各家门前,全部大开,一名名同僚,全部站在了门口,如同他一般,瞪大眼睛注视着他家的方向,不,是明王府的方向。
他本想与相熟同僚对对眼色,却就在这时,又只闻远处忽然传来数道大喝声,响彻长空“殿下且慢!”
不止蔡元德,几乎所有人听到这声响传来,都是立刻朝着声音传来处望去,就只见约摸百米开外,突然有数道身影,正自远方快速疾驰而来。
一见那飞腾的身姿,便无需多疑,正是道家宗师赶到了。
在场诸大员倒不惊奇,如今宵禁期间,名府大街这一块,因明王府存在的缘故,是有道门内卫常驻的。
十来人身形极快,蔡元德连忙运足目力想要看个清楚,然而根本来不及看清,就只隐约见到一道白光忽现了一下,下一刻便是一声巨大轰鸣传来。
“轰!”
蔡元德浑身一震,双耳顷刻失聪,脑内之剩嗡嗡作响。
顾不得难受,蔡元德仍坚持朝着那边打量,但见火光下尘土飞扬,那十来道身影,陡然从疾驰而来,变成了凌空翻飞,倒飞而去。
原来是那些道门内卫,只是一个照面间,便吐血翻飞,随后便跌落再地。
蔡元德听不到声音,下意识的张大嘴巴大口喘气,待耳朵再次听到声响,前方只剩下一个个跌落在地的道门内卫身影。
而至始至终,他都没见到他们交手,但他知道明王已然出过手了。
他曾见过明王与梅真人一战,知道明王伟力,但这时候,却能更清晰的感受到,真人实力与宗师究竟相差几何。
可这时候,蔡元德来不及去想明王究竟有多强,他唯一的想法只剩下,究竟出了什么事。
内卫是陛下的内卫,谁敢不分青红皂白便出手?
明王竟如此癫狂,这是十数名内卫呀,说打就打,而且根本不给理由,没有任何交涉,直接出手,这是要翻天吗?
看他们吐血翻飞,明王明显是下手不轻。
从头到尾,明王只是若隐若现的出现,又瞬间消失。
若非那将军等人退后十余米,若非那些宗师内卫才刚刚气血翻腾着落地,他就仿佛根本没出现过一般。
整条名府大街,却静的可怕,所有人,这一刻,都清晰的认知到明王出现过,而且是一个正杀气冲天的明王!
明王走了,那巨大的压力,却仍然在不断增加。
蔡元德耳边嗡嗡声终于完全消失,他突然冲着身后家丁一个挥手,口中呵斥“全都退回去,任何人不得踏出半步。”
家丁立刻退走,蔡元德这才转头看向四周,只见一位位同僚,都如自己一样的举动,挥退了家丁,独自站在了门口。
显然都嗅到情况不对,不敢再留任何一丝隐患,谁都不知道黑衣卫与巡防营会不会继续动手,他们不敢再留多余的人手在现场,哪怕一丁点的牵连也不敢参涉进去,一旦家丁误入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但这些大员们本人却没退回,即便是冒着风险也要关注情况,以做应对。
蔡元德无心再去关注他们,而是看向了那数位被明王击退,又闪身回来了的宗师,只见他们一个个面色或铁青,或潮红,或面露惊色的闪身到明王府前,看了一眼已经长刀出鞘的黑衣卫,随即互相对视一眼,便毫不犹豫的身形一闪,直接朝着明王离开的方向追去。
只留下了一个人,他阴沉着脸,还来不及说话,便只见明王府中又闪出一道身影,同时一道乌光自那身影手中射出,直飞向那刚过来的宗师。
那宗师眸光一凝,手一杨接过那物事,却见原来是明王令牌,抬头看向来人“陆宗师,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此,又乃何意?”
明王府中出来的正是陆寻义,他眸光扫视全场一周,脸色冰寒,声音更是冷到让人心头发凉“主母遇袭,十万火急,明王令,府中卫集结驰援,但凡敢阻救援者,均视为敌,杀!无!赦!”
他话音落下,现场微顿,似乎没能反应过来。
而陆寻义已然是从腰间拔出了长剑,就拧在手中,看向那宗师。
“主母?你是说,王妃遇袭……”那宗师面色一变,心中已为陆寻义的话而大骇,这时候也顾不得脸面了,竟直接解释道“吾等只是奉命值守宵禁,与王妃遇袭绝无关系,绝无……”
只是他的话还未完,陆寻义却根本未曾理会,只是一转头直接对着黑衣卫一挥手“走!”
说罢身形连闪,无视了那宗师,直接顺着明王离开的方向飞奔。
黑衣卫亦是沉默着,无视了那巡防卫的刀枪剑戟,快速跟上。
现场默然,一时间众巡防卫不知如何是好。
那将军也是脸色铁青,却是无奈,只得快步上前来向那宗师问计。
那宗师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哪里还有什么计量?
拦吗?
开什么玩笑?
这是何等大事,明王妃遇袭,明王暴怒可以想象,方才那一言不发,便直接出手对阵他们十余人,方才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却是心中发寒。
好险啊,若是方才明王愤怒之下,丝毫不加克制,他们焉有命在,若就这般死在明王手上,岂非太过冤枉?
这时哪里还敢说去追,便也不回答,只是身形一闪,就消失在了原地。
那将军脸色更是难看了,他也不傻,这时候再去寻明王府的霉头绝对讨不到好,明王妃毕竟是皇室中人,他阻拦,就是丢了命,也未必能得皇家谅解。
还好,很快便有飞马而来,不知说了什么,巡防卫重新开始值守。
蔡元德与众大员,目睹了这一切,皆心绪难安,脑海中只有一句话“明王妃遇袭,十万火急!”
“明王妃遇袭,也不知究竟是谁竟如此胆大包天,这才刚刚稳下来的局面,怕是又要大起波澜了……”蔡元德回了府,喃喃自语了一句。
很快,名府大街再次安静下来,明王府又如之前一般,静静屹立在那儿。
巡防兵再次有序驻防,一切好像什么都没变,但那一位位大员,今夜却是注定难眠了,无不是满面深沉的在坐等天亮,为注定要马上沸腾的京城做着准备。
……
“快,再快!”
伴随着焦急的呼喝声,夜幕笼罩下,正有数骑狂飙疾驰在街道上。
因速度太快,马背上的火把光芒也是摇曳不定,让那马背上的人影显得模糊不定,难以辩清身份。
就这般,几人一路狂奔,一直快到城门口时,领头之人方才一声大喝,勒停坐骑。
马匹骤停,不禁长嘶一声,前蹄高高扬起,又原地转过一圈之后,方才立稳。
领头之人不及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