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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墨白仍旧坐在凉亭中,寒风吹来,他也同样因为刚才那番对话,想起了当年。
那时,他还是一身伤痛,要对付朱医师,都小心翼翼。
一直很担心,最终会引出道门插手。
或许他天命坎坷,纵使小心翼翼,但最终还是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接手济世医馆不到半年时间,该来的还是来了,当时的他,不能暴露身份。
对付朱医师可以,但对付太元门却绝非朱医师那般好对付。
和他们交锋,墨白很清楚,他再没有借力的地方,青年社不可能为他出头,他们能保住齐老一家,却绝不会来保自己,更别说齐元胜等人会舍命保他。
他并不天真,很清楚,只能自己面对危机。
墨白天命不好,但他两世为人,也从未低头放弃过,即便必死,也终要一博。
还好,那时候太元门或许还心有顾忌,并没有派强势人物出面来明珠,只派了几个弟子过来处理此事。
这给了墨白喘息的机会,也给了他周旋的时间。
……
一场费尽心思的博弈,最终他无比艰难的翻盘!
不但处理了危机,还实现了他在道门打下棋子的第一步。
这于他来说,很不容易,但想着当年种种,此刻墨白脸上却也并无太过激动。
脚步声传来,墨白收起思绪,其实这件事对如今的他而言,并不值得想太多。
他的路还太长,一个太元门,真的没什么值得激动的。
“白大夫!”一道女声在凉亭外响起。
已有过通报,墨白并不惊讶,起身回头看向郑玲珑,行礼道:“玲珑姑娘,今晚有劳了!”
郑玲珑望着他清澈的眼神,又几分不好意思,低下头道:“白大夫多礼了,玲珑也没帮上什么忙。”
“林姑娘可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墨白再次谢过后,轻声问道。
郑玲珑闻言,连连摇头道:“没有,没有,林姑娘很安静,一直躺在床上,什么也没做……”
郑玲珑似乎很害怕墨白再太过于得罪林素音,不断保证林素音没有半点反抗的迹象,很友好,不但没有发脾气,连端茶倒水都没用她伺候,根本就完全无需提防。
墨白并没有打断郑玲珑的讲述,他知道,郑玲珑肯定知道林素音的身份,所以心中害怕。
也不已为意,轻轻点头:“没有给玲珑姑娘添太大麻烦,那我就放心了。天色已经不早了,玲珑姑娘劳累了一夜,便早些回去休息吧,待明日,我再登门致谢。”
郑玲珑脸色微红,行过礼后,只得被人送回去。
其实她也知道,墨白不请她坐下多聊也是对的,这么晚了,孤男寡女坐在凉亭对坐饮酒,实在不合适。
但不知怎的,她心里却是有些遗憾,有回头再多看一眼的想法,但到底姑娘家,最终也没有这个勇气。
男男女女,情之萌动,总是酸甜苦辣,难说究竟。
当然,墨白现在肯定没有心情去注意这些朦朦胧胧,他抬头望向楼上,那仍然亮灯的房间,眼神开始淡漠。
不知道,当林素音知道自己杀了道门的人,又抓回了梅志峰,甚至和他师门长辈也动过手了,她会是怎样的反应?
微微垂眸,墨白并未上楼去林素音那儿,解开她的修为,再次在凉亭坐下。
此时此刻,他还有大队人马在外面,他还有太多事要处理和思考,实在没有心情去理会她。
独自静坐良久,他眼中再次陷入沉凝:“我出世的消息应该已经传遍四方……”
定武帝知道了吧!
母后此刻是什么心情?
林华耀会怎么面对?
上清山,是否胆敢真冒天下之大不韪,抗命不遵!
旗国会做什么反应?
墨白微微闭目,这些问题,他曾思索过无数遍,也做了太多准备,但未发生之前,连他也不知道能不能扛过去接下来要面对的各种情况。
不知过去多久,天色都已经快要明朗的时候,还未有人来向他汇报的时候,墨白睁开了眼睛,他站起身来。
也就在这一刻,他身后陡然风声一闪,一道人影出现在他身后:“六爷!”
同样遮面,难道也是太元门中人?
墨白抬眼看向他,又抬头看看雨停后,已经有了微微光亮的天色:“如何?”
来人遮面,看不清容颜,但声音却似乎很熟悉,而且墨白对他的态度,也并非如对待那老道一样带着一种客气,反而很像他对待铁雄的态度。
“还未动手!”来人声音更显低沉。
墨白眼中厉色当即一闪:“他们在哪?”
“青年社!”来人抬头看向墨白:“所有道门中人全部聚集青年社,与杜先生对峙后,最终没有爆发冲突,他们还是进了杜先生府中。”
“好,好,好!”墨白罕见的连道三声好字,一声比一声冷。
来人闻言,并没劝导,但却眼神微垂,声音慎重道:“六爷,光凭上清山,应该不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您明王之尊,当着天下人下令,让他们摘取蛮子千条性命来自证清白,这并非是您一人之威,而是用天下人来压迫他们必须与蛮子划清界限,他们纵然敢不遵您的命令,也不应当敢与天下人为敌才是,否则如何挡住天下万民之愤怒?此事蹊跷,还请六爷万万慎重,莫要冲动。”
此人竟于墨白愤怒之时,不是立刻请示命令,而做出参谋,甚至直言进谏。
看情形他应该并非太元门之人,否则安敢如此?
墨白目光看向他,微微沉默后,却是眼神越发深邃:“你错了,他们这是在给我下马威,千条蛮子性命恐怕已经取了。好一个林华耀,居然狠辣到如此地步。”
“嗯?”来人神色一震,眼神晃荡了一下,随即陡然沉默下来,片刻,他抬头,眼中已平静:“您在天下人面前逞威,下令道门必斩千人命,他们若遵之,您的威严将大盛,道门也再无退避的机会,蛮子兵锋虽利,但兵马数量却捉襟见肘,千人性命,他们必然不会放过道门。若他们不遵,那若您杀道门诸人,您则可杀人立威,索性便让上清山彻底背离国朝,逼他们造反,反正他们若铁了心不为国朝所用,留之也无用,独添风险,干脆斩猴而慑鸡。”
此人明显乃是墨白心腹,连墨白这种暗藏的心思都敢说出来。
说到这里,他眼神越发郑重:“此乃突然事件,殿下借此良机,一击便是其七寸,让其无路可走,凭上清山的能力,当不至于反应如此之快,竟会刹那便反手一击,反倒置殿下于为难之境地,这是林贼的手段?殿下,林贼为何如此?站在他的立场,应当与我们一样,同样希望道门参战才是!上清山等道门若肯参战,必然会是站在他的那边,那时他的实力才会更强大。”
反手一击?
到底如何反手一击!
墨白眼眸越发深邃:“林华耀纵横朝堂多年,其心思城府之深,绝不可小视,只是今日我倒是对他的狠辣更了解了一些,林素音此时便在我的手上,他居然毫不顾忌,便敢出头和我为难。”
涉及林素音,来人并不吭声。
墨白抬头看向越发明亮的天色,沉声道:“陆寻义听令!”
陆寻义?
铁雄的二师兄?
陆寻义当即单膝跪地:“是!”
“杀!”墨白从他身前走过,嘴角一个字吐出。
陆寻义一震,起身看向墨白背影,连忙道:“殿下,您竟然已经怀疑上清山有了准备,正等着您跳进陷阱,为何……”
“不管谁给我陷阱,我都跳,我若绕路走,才是取死之道。陷阱不是让我跳的,是让我忌惮的,只要我忌惮了,我就和他们一样,将畏手畏脚,如今我的实力还没有资格和他们搬手腕,去陷入无尽的算计之中。想要赢,只有一条路走。杀!”
“没有规矩,没有不敢杀的人,没有谁能令我忌惮,我不是国朝,我不是明王,我是一个消失多年一出世,便遇神杀神的明王。蛮子我敢杀,道门我敢杀,反贼我敢杀,国朝来人我也敢杀,我就站在这里,他们却不敢明目张胆杀我,这是我唯一的优势,明白吗……”
墨白声音凝练,身影却已模糊不见。
在他身后,陆寻义微征,望着他的背影,微微低头,嘴角吐出一句:“杜先生已被胁迫,您要下手吗?”
没有人回应,他深吸口气,陡然身形踏空,身周有玄光在绽放,如箭般顷刻离去。
“谁?”底下密室的老道,陡然起身,身形一闪,走出门外,眼神死死盯着那前方的玄光。
却见那人陡然回头,目光在黑暗中与他对碰。
遮面!
老道心中陡然大震,那人却已飞腾而去。
“师者,六爷手下竟不止我等……”
第208章 可歌可泣()
太元门的老道,眼见除自己之外,明王麾下此刻居然又出一师者境。
这一幕,几乎让他刹那心神失守,震撼非常。
虽然他们的确投效了明王,并未有异心,但正如墨白所说的那样,他们还做不到如铁雄等人一样,为兵为将,身为道门人的他们,心中的自傲始终都是存在的。
从一开始,他们慑服于明王手下,并不止是因为敬畏,更多的是出于利益考虑。
当今道门一百零八山,虽然在民间同样都是显赫非常,但实际上在内部,却等级森严,上者衡上,下者衡下。
从黄庭府弟子不打招呼就干死了他们的人,他们也都只能忍了,憋屈了事,就可以看出这一点来。
明王的出现,毫无疑问给了他们野心飞腾,改变如今格局的希望。
不仅仅是靠着明王的指点,自身修为的提升,更是想让整个太元门都一跃而上,有朝一日能显赫道门之内……
正是如此,他们才投效在了明王麾下,潜心用命。
说白了,在他们心中,他们所希望的局面,不过是将自己变成上清山而已,并非同意改变如今道门与皇室互相礼敬的格局。
在这一点上,墨白并没有看错,今日老道听了墨白的一番话之后,也是陷入了纠结之中。
他当然是希望在明王身边办事的,他的师者境便是明王助力的,当然希望能更加得明王信任,能如视铁雄等人那般也视他为心腹那就最好不过了。
只要明王肯给予他大力培养,他相信自己在道法修为上定能更进一步。
然而,明王表态了,他可以给他们太元门想要的,但却不能再以如今的关系格局,他要的是臣服,彻底的臣服,如兵将一般,一声令下便不得商量的臣服。
再也没有如当今道门一般,可以想战或不想战,有的只是命令一至,便只能赴命。
这和太元门的想法绝不一样,所以他纠结,也不知师门中最终会如何抉择。
事实上,他们是有所自恃的,一直以来,包括他在内,太元门高层始终都以为,明王殿下始终有出山一日,到那一日,明王必然还是需要他们效力的。
因为明王麾下,铁雄一众人等,在实力上远远不能跟他们相比,明王未暴露之时,或许还用不到太过高端的武力,然而一旦出山,那必然要高端人手,到那时不选择已经投效了明王的他们,还能选择谁?
可是……
就在刚才,一位师者无声无息的就出现在了这里!
“是谁?”那道玄光早已消失不见,而老道久久不能回神。
这一刻,他心中陡然急迫了起来。
有其他道门势力也早已被明王慑服了吗?
之前他曾嘲讽过铁雄,自恃甚高,却根本不知明王的深浅,当真以为明王无人可用了吗?
而此刻,他却真实感觉到,或许自己才是该被嘲讽的那一个。
明王的深浅……
他嘴唇颤抖着回过神来,眼神急转,最终眼中彷徨一定,牙关一咬,转身身形一闪,很快消失。
不一会,便见他手中已经拿着一封书信再次出现在地下密室,早有一个黑衣青年接替他守在了密室门前,见他到来,起身行礼。
他招招手,待那弟子走至面前,面色慎重至极的将手中书信交予他,同时低声郑重道:“马上将此信通过应急渠道,以最快速度传回师门,一定要交予掌教亲启,事关重大,万万不能有丝毫懈怠!”
那弟子脸色一肃,接过信函,呈道家礼,应声:“请师傅放心,弟子遵命!”
“去吧!”老道再次深深看了一眼他手中的信,点了点头。
望着弟子飞奔离去,老道深吸一口气,眼中却还有担忧,嘴里喃喃:“爹,千万莫要行差踏错,明王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
老道误会了。
陆寻义的出现,让他认为已经有其他道门早已投效在明王麾下。
突然之间有了强大竞争对手,这让他骤然失去了心中底气。
再不敢有丝毫耽误,深怕就此错失了得明王信任的机会,连忙快马加鞭,将明王的意思传回师门。
他误会了!
事实上,明王潜伏期,最担忧的就是暴露身份,怎么可能一而再向道门势力暴露?
不过这也不怪老道会误判,实在是师者不易。
便是他,身为太元门掌教之子,都年至五十许,却始终差之一步,证不得师者位。
还是靠明王提点,又赐予丹法,再苦修年许,才终于得以迈出这至关重要的一步。
而明王麾下的这些人,并没有哪一个是半步师者,就算明王想提拔,也不可能凭空变出一个师者来。
那么这突然出现的师者,自然便是某道家山门的人了,与他一样遮面,似乎从身份上更加证明了这一点。
…………………………
…………
很明显,老道错了。
墨白在道法传承上的底蕴,远非他所能想象的。
师者,的确不易,但对墨白来说,或许也未必真就那么难。
虽然,墨白前世所身处的时代,并不如当世这般道法宏昌,又因身体缘故,并未亲身试法,按道理来说,他的底蕴,应该是不如当世各大道门那般强大的。
但别忘了,当世道法虽然宏昌,千年不断传承,但一百零八山之间的门户之见又有多么森严。
各家均有妙法一二,却无不深藏自家,严防丁点泄露。
这般情况下,就算道门盛世,又有哪一家能比得墨白独自肩扛一个世界的渊博?
恐怕便是当世真人,论及道法修行的底蕴,都难忘墨白之项背。
更何况,墨白还有一个在末法时代都成就了无上真人存在的师尊亲力教导。
末法时代成就真人,无需赘言,便可想象其强大,远非当世真人所能比拟。
墨白得其真法,又走三山,过五岳,览各家精髓,师从天下,其于修行一道,还如何能差了?
道法、丹法、战法、秘法……
曾身不良于行的墨白,无法专一道而精炼,却也正因为此,而给了他深研万法的机会和时间。
这数年来,墨白自身未达宗师!
并非对他而言,宗师多么艰难,纵是前世,他也曾十数年便已宗师在望,那还是他身体不良于行。
而今朝,这道法宏昌时代,五年而至宗师,背负着一个世界传承的他,真的并非不可能。
只是他并不着急,就算非师者位,也能自立众师者间,不弱于人!
不入师者,不过是……所图太大!
所以,老道错了。
五年,墨白麾下要有师者,并不一定只能靠道门。
他自己便可以办到,甚至陆寻义早在一年前便已证师者位!
而五年前才重新恢复根基的铁雄,也不过短短五年之间,刚才便已在密室之中,要一证师者位。
只不过,墨白强势将他进阶之路打断了而已!
事实上,若非对铁雄期望甚高,这数年悉心培养,凭借铁雄的天资,当真只是想让其与其师兄一样进阶,也并非就做不到。
当然,这些足以震撼整个修道界的秘密,暂时还是不为人知的。
明王命陆寻义遮面,显然他也没有将之立即公布天下的打算,只不过陆寻义先前回头与老道对视一眼,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此刻的墨白却是没有心思关注。
一夜未眠的他,神色安静的坐上了一辆黄包车。
街头巷尾,依然再次聚集了早起奔命的百姓。
生活在乱世的人,韧性之强大,很令人震撼,他们中很多人脸上都还残留着惊惧,很明显,昨夜的骚乱,他们也曾察觉,甚至许多都曾一夜未眠,然而,到了天亮,他们还是得为了生活,而重新出门踏入这不安的世道。
黄包车一路七弯八拐,很凑巧,这辆车总是可以避开各处蛮子的探查。
最高级别的戒严,毫无意外的来了。
几乎随处可见蛮子兵在设卡,举着枪,杀气森然的在各处盘查,不时便会传来一阵哀嚎声,定是哪一人又被冤枉的抓住带走,有不配合的,自有枪托狠狠砸下。
更是不时,会有刺刀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血染一地,留下那一片惊悚莫名。
墨白耳力很强悍,虽然戴着一顶圆礼帽,遮住了半个脑袋,但却依然可以听到各处传来的哭叫声。
他眸光并未斜视,一路安静。
其实道门有一句话,并未说错。
他的铁血杀伐,只会连累更多无辜百姓受难!
“昨晚打的很惨,蛮子精兵的素质确实很强,吴大帅的两千精兵,加上近七千各社团人马,狙击谍报所一带驻防的五千蛮子兵,虽然咱们出其不意,又以两倍人手形成攻势,但正面作战咱们还是不能与之抗衡,在他们手下,咱们几乎难以形成战斗力,索幸咱们本身便伪装成社团人马,待您撤退后,咱们也没有硬抗,立马四方逃窜,他们太过自傲,警惕性不高,依然如以前一样,追着咱们屁股想要围剿,让咱们有了可趁之机,昨夜一战,打残了蛮子两个大队!”黄包车夫的声音并不大。
“两个大队?”墨白声音低沉。
两个大队不过两千人而已,他们手下近万人马,只有这么个战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