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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奇侠传-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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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应。只得拣一只靠岸近些儿的大船,跳上去查问来历。只见一个乞丐似的跛脚,从芦棚里爬出来喝问:‘是甚么人?跑到我船上来干甚么事?’小人回他是府衙里打发来的,看你这船上装的甚么?叵耐那厮可恶,听了小人说是府衙里打发来的这句话,不但不赶紧迎接招待,反将两个乌珠一瞪,对小人骂了许多无礼的话,小人不敢说出来。”陆伟成很惊异的问道:“骂了些甚么无礼的话?尽管说出来,不与你们相干。”衙役才接着说道:“那厮瞪着两个乌珠骂道:‘我船上装的甚么,关你们府里甚么事?要你们来看些甚么?’小人见那厮敢如此无礼,实在是目无王法,打算将他拿回来。谁知那厮形同反叛,竟敢不由分说的一手一个,将小人抓着掼到岸去。并声称:你们回去告知陆某,要看我船上装的是甚么,须他亲自前来。打发你们来是不中用的。小人因那厮的形状虽然猥琐,气力却是很大,不敢再上船去拿他,只得回来禀报。”陆伟成一听衙役的报告,也按不住冒火。但不便对衙役露没度量没涵养的样子来,极力按纳住问道:“没船户的大小船只,共计约有多少艘?”衙役道:“一时也点数不清,大约至少也有几百条。”陆伟成便传谕亲到河边去。

那时的一个知府出门,前护后拥的好不炫赫。陆伟成因听了衙役报告的话,心想如果是寻常驯良船户,断没这大的胆量,敢将知府衙门里的官差,胡乱抓着往岸上掼,并说出那些横蛮无礼的话。便是黄叶道人派遣的运赈米的徒弟,就应该知道赈米当然得由府衙里派人接收,然后分途施放。更不敢对我打发去的人,有那种荒谬言动。也没有数百号米船上,不见一个船户的道理。

陆伟成心里一有这种思想,便不能不预防有意外变动的心思,因此所带随从的人,比平时出门更加多了。

一路鸣锣喝道,全副仪仗的拥到河干。陆伟成坐在大轿中,举目向河边一望,只见一字长蛇阵也似的排列着无数的船只,牵连一二里路远近。每只船桅上,悬挂黄色长方旗一面,旗上分明写着玄妙观赈济襄阳之米九个斗大的黑字。棚席都已除掉,露出一舱一舱的白米来。每船二三个、四五个船户,都寂静无哗的在船头立着。那一种整齐严肃的气概,与衙役所禀报的绝对不相符合,正待将那两个衙役传来,问他谎报之罪。忽一眼看见一艘最大的船上,一个蓬首垢面的人,斜靠着船舱打盹,一双赤脚向前伸直,一只是平常人肉脚,一只黄光灿烂,一望就看得出是铜脚。陡然触发了少年时学道的事,不由得吃了一惊。两眼不转睛的盯住那人,想看个仔细。只是那人低着头打盹,面部又不清洁,认不出是否铜脚道人?陆伟成正在注意的时候,那两个衙役已到轿前禀道:“小人刚才来这里探看的时分,这些船只多不曾靠岸停泊,离岸有丈来远。也没有旗帜,也没有船只,全不是于今这种气象。不知怎的变换得这们快?惟有抓着小人掼上岸的那厮,此刻还是在那条大船上,靠着船桅打盹的便是。”陆伟成点了点头,吩咐停轿,自己走下轿来,向那大船走去。

那人忽伸着懒腰,打了一个呵欠,朝河岸立起身来。仔细看时,不是铜脚道人是谁呢?陆伟成一看出是铜脚道人,便不敢慢忽了。也顾不得自已是襄阳府的知府,河边有多少人民注目。急忙走上那船,朝着铜脚道人双膝跪下,叩头说道:“想不到在这里得拜见师傅。”铜脚道人忙伸手将陆伟成扶起来,笑道:“你还没忘记吗?只是于今已拜的太迟了些呢。我当日已说过了,你要报答我的话,且等你到了襄阳再说。这回我师傅要广行功德,委我运来白米三十万石,赈济这一府饥民。只是从来办理赈务,经手的人莫不希图中饱,难民所受的实惠有限。你此番能认真办理,使这三十万石米,颗颗得到饥民肚中,就算是你报答了我。而你办好了这回的事,你自己的功德也无量。”陆伟成至此,才知道铜脚道人还是黄叶道人的徒弟。

陆伟成本是个爱民如子的好官,赈济饥民的事,原来办得十分认真,便没有铜脚道人一番嘱托,也不至和寻常借赈灾捞钱的样,经手的只图中饱,何况有番嘱托?不待说一府的饥民,没一个不实受其惠。赈务办了之后,官厅对于捐钱出力的人,照例有一大批保奏。陆伟成因黄叶道人的功绩太大,不能与寻常捐钱出力的人一例保奏。亲自步行到玄妙观,请示黄叶道人,看他心里想得何种褒荣之典。黄叶道人从来不按见官府的,这回却破例迎接陆伟成到静室里款待。陆伟成表明来意,黄叶道人表示不愿意的神气说道:“贫遭自行功德,别无他项念头。无论何种褒荣之典,在贫道看来,都觉得不堪,不是小家修道的人所应当膺受的。”陆伟成那里知道黄叶道人是朱明之后,正恨挽不同劫运,不能把清室推翻,光复他朱明的故物,怎么反想得清室褒荣之典呢?

以为黄叶道人是客气的推辞,很诚恳的说道:“你老人家虽是清高,不存这种念头,然朝廷酬庸之典,是没有偏私的。”黄叶道人见陆伟成说得极诚恳,遂点头说道:“贫道个人实用不着何等褒荣,但我住持这玄妙观的年数不少了,却没一些儿可以留作纪念传之久远的东西。你能为玄妙观奏请领下全部道藏,倒可以作镇观之宝。”陆伟成听了,自是欣然应诺,转奏上去。不料部里竟批驳下来。陆伟成在官场中混的日子不多,又是个科甲出身,不大明白部里需索银钱的手段。

见保奏上去,居然批驳了,只急得甚么似的。黄叶道人倒知道部里批驳的用意,亲自进京,花了上万的运动费,经过一年多的时日,才将全部道藏请下来。这一路运回襄阳,沿途官府都焚香顶礼。陆伟成事先就满城张贴了告示:道藏运到襄阳的这日,家家户户都得在门口陈设香案。襄阳一府的百姓,受了黄叶道人赈济之德,异口同声的称黄叶道人为万家生佛,没一个不想瞻仰丰采。

朱复姊弟和胡舜华,正在这日由金陵到了襄阳,看了这家家点烛户户焚香的情形,不知道为的甚么。向人打听,才知道是迎接玄妙观从清廷请下来的道藏。朱复也不明白道藏是甚么东西,有何焚香顶礼迎接的必要。少年人好事,定要参观一番。朱恶紫、胡舜华也愿意看个究竟。三人便杂在瞧热闹的人丛中,等待道藏经过。耳里就听得瞧热闹的人议论黄叶道人如何高寿,如何富足,和陆知府如何要好,这一部道藏的价值是三十万石白米。朱复一听黄叶道人的名字,心里就是一惊。正待和朱恶紫说话,忽前面鼓乐声喧,两旁鞭炮齐响,原来道藏已由这里经过。只见十几口木箱,每口用四人抬着,木箱上有绣金龙的黄缎子覆着。前面八人扛抬,抬着圣旨两字。后面一个黄袍老道,也坐着八人大轿,还有许多官员的轿子,跟随在后。

朱复看了圣旨两字,便不由得气忿,不高兴再看。带着恶紫、舜华,投到一座古庙里。悄悄的向朱恶紫说道:“姊姊知道方才坐八轿的老道是谁么?”朱恶紫摇了摇头道:“我和你一般的,今日初次到这里,谁知道甚么老道?是好东西,当不至有这番举动。”朱复道:“这事很奇怪。

据路旁人说,这个老道,便是黄叶道人。我师傅曾对我说过,他老人家平生最钦佩的,碧云禅师之外,就只黄叶道人和金罗汉。并说过黄叶道人的胸襟行径,教我将来行事,当推黄叶道人的马首是瞻。只是照方才的情形看起来,何尝是和我们同道的人呢?”胡舜华道:“只怕不是师傅所钦佩的那个黄叶道人。师傅怎么会钦佩这种势利出家人呢?”朱复道:“没有第二个。黄叶道人在南七省,出家人无不推祟,有谁能假?几省玄妙观的总住持,更不是别人假冒得来的。”朱恶紫道:“不管他是真是假,我们到了药王庙,会见栖霞师傅之后,就自然知道详细了。”胡舜华道;“不错,栖霞师傅与这里相隔咫尺,断无不知道详情之理。”朱复道:“不然,这事用不着问栖霞师傅。并且道藏今日才到,栖霞师傅也未必便知道详尽。不如今夜我亲往玄妙观探看一遭,务必探个水落石出。”朱恶紫劝他不要去,朱复一定不肯。朱恶紫道:“也罢,就让你去走一遭。

惟对于老前辈千万不可有无礼的举动。这古庙不好停留。我二人可先去药王庙,你探过玄妙观便来。”朱复应是。朱恶紫遂同胡舜华去柳仙村药王庙。朱复独自等到夜深,在古庙中改了装束,穿檐越栋,向玄妙观奔来。不知他探得了甚么情形?

第四十七回 探消息误入八阵图 传书札成就双鸳侣

话说朱复从古庙中出来,穿檐越栋,不一会便到了玄妙观。这玄如观的规模极大,有五重大殿,壮阔异常。朱复不曾到过,不知道黄叶道人是住在那间房内。伏在瓦上静听了些时,下面寂寂无声,连掉下一枚绣花针,都可以听得出声息。每间屋上都听过了,直听到第五重大殿旁边一间房上,才听得下面有人谈笑的声音,并听得很清晰。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没缘分的,竟会如此当面错过。”接着就听得一个声音也很苍老的说道:“修持的事,成功迟早真难说。我就为得不着一个有缘的徒弟,使我得迟六十年成功。……”话才说到这里,忽截然停止了。仍是静悄悄的,没一点儿声息。

朱复伏着听了一会,不听得再往下说了,只得飞身下到殿后院落里,一看那房中灯烛辉煌,从窗格子里透出来的灯光,都照彻得院落里如同白昼。房门窗户都关着,朱复便走近窗户跟前,从纸缝中朝房里窥探。只见房中陈设得和天宫一般,朱复虽生长在富厚之家,却不曾见过这般富丽庄严的器具。对面一张金碧灿烂的大交椅,椅上端坐的就是白天所见那个坐八人大轿,身穿黄袍的黄叶道人。垂眉合目,静坐养神的样子。交椅前面,安放着一座四方八角的炉鼎,约有二尺多高,鼎内有一缕一缕的青烟袅出来。鼎的两旁,有两张形式略小些儿的交椅,东边椅上,危坐着一个也是道家装束的老头,满身土头土脑的气概。一领黑色的布道袍,破旧得不成个模样,还有一把破雨伞,和一个黄不黄白不白的大布包袱,搁在交椅旁边。这般装束和行李,在这种富丽庄严的房间里,一眼看去,不但有雅俗之分,简直有仙凡之别。再看这老道人的脸色,虽则黄中透黑,却有一种光辉,和坐在正中的黄叶道人一般神气,也是闭着两眼,不言不动。回头再看西边交椅上坐着的,也是一个年纪很大的人,身上的衣服,比这老道人更是破旧得难看,无沦是谁见着,都得认做在乡下乞食的老头,面庞枯瘦得像是已有多少日子,不曾吃着甚么,饿成如此情形的模样。两个眼眶陷了进去,是闭着呢,还是睁着,也看不出来。

朱复边看边寻思道:“这老头可怕的样子,我眼里不是曾在甚么地方见过的吗?”思索了一会,猛然想起来了。暗自诧异道:“这老头分明就是我那次跟着师傅,在土地庙里看见的刘景福,怎么于今还活着到了这里呢?那次—我见他已死了,后来走出土地庙的时候,虽看见他已端坐在石供案上面,然当时据师傅说,那便是坐化,躯壳已没了知觉。怪道刚才在房上,听得说为得不着一个有缘的徒弟,得迟六十年成功的话。不过师傅当日,只说迟五十年,这里多说十年,略有点儿不对。

朱复心里正在这们胡想,忽觉得头顶上有一阵清风吹过,便见房中琉璃灯光,同时摇闪了几下。朱复的眼光,也就跟着撩乱起来,仿佛被极强烈的闪电,闪得人眼花摇荡似的。朱复也不知道是甚么原故。只连忙将两眼闭着。凝了凝神,再看房中并无变态,只见又多了一个穿破旧蓝布道袍的老道。朝着黄叶道人,双膝跪在炉鼎前面,连叩了三个头。起来的时候,随手将放在旁边地下的一个小红漆木箱提起,闪在刘景福背后站着,笑容满面回头望着窗外。

朱复见这道人的眼光,正对着自己,禁不住打了个寒噤。但是还疑心是偶然望到这方面来了。

隔了一堵这们厚的砖墙,又相离这远,未必就真个被他一眼就瞧出来了。也不畏惧,仍不转睛的向里面窥探。可是作怪,那道人居然向朱复笑嘻嘻的点头。这一来,却把朱复急坏了。心想:我虽不是盗贼,只是这地方非同小可。这黄叶道人的班辈,比我师傅还大。我师傅尚且非常钦仰他,可见他的尊严了。我深夜偷来此地窥探,自是无礼的举动。见着面怎么好支吾呢?不如赶紧逃走,免得当面受辱。朱复此时那敢迟慢,一抹头便蹿上了房檐,比飞鸟还快的向前狂逃,惟恐那望着他笑的道人出来追赶。一口气约摸奔逃了二三十里,才敢将脚步略慢些,留神听背后有不有脚步声响。听了没有,才敢回头朝背后望了望。

这夜月色清明,不见有追来的人影,才敢坐下来吐一吐气。暗想今夜真侥幸。那望着我笑的道人,我并不曾看见他从甚么地方进房,只一霎眼,就见他跪在地下叩头。窗户房门都关着,不但没见开动,并没听得有甚么声响。可见得他的本领,已是不小。他尚且朝着黄叶道人叩头,黄叶道人的本领,不是更大吗?他们必已知道我的来历,没有想将我拿住的心思,若打算将我拿住,只怕出逃不到这里。我听了姊姊的话,不来窥探倒好了。于今甚么也没被我探着,弄巧反拙,将来师傅还说不定要责备我荒唐无礼。朱复想到这里,很觉懊悔。只是事已如此,懊悔也没有用处。

只得无精打彩的起身,想投奔柳仙村药王庙来。举眼向四面辨别地势方向,只是从玄妙观逃出来的时候,一时心慌意乱,见路便奔,没闲心辨别东西南北,此时既决定要往柳仙村去,自不能不认明方向,但是举眼向四面望了一会,只觉得四方都雾沉沉的,五丈以外,即模糊不能辨认。耳里却听得远近都有雄鸡报晓的啼声,并听得有更锣的声音。心里陡然吃惊道:“难道我逃了这们远,还不曾逃出襄阳城吗?怎么会听得更锣的声音,就在近处呢?我记得从玄妙观逃出来的时分,明明白白的蹿过了一道很高的城墙,照着一条白色的道路奔跑,直跑到这里才坐下。这里分明是一个荒村,即算附近村庄里有鸡叫,这更锣从那里来呢?”兀自思想不出道理,只好仍依着白色的道路走去。以为在这晓雾迷离的当中,自是不能辨明方向。只待天光一亮,就容易辨认了。果然渐走渐觉得四面的雾都稀薄了,隐隐的看见前面有一片树林。走到跟前,只见树林底下,青草如铺着一层绿褥,登时觉得身体异常疲乏,昏昏的想睡。遂走进树林就青草上坐下来,将背倚靠着一株大些儿的树打盹。

刚睡了一会儿,仿佛有人在背上推了—把道:“还不醒来,这里岂是你鼾睡的地方吗?”朱复惊醒转来,睁眼看时,红日当空,树阴覆地,好象已到了正午。忙立起身来,一看树林外面的情形,不由得一怔。原来一堵丈多高的白粉墙,矗立在树林外面。跑出树林看时,更惊得手足无措。这地方哪里是甚么荒村旷野呢?分明认得还是在玄妙观的第五重大殿后院之中。昨夜因房里进出来的灯光。照耀得院中如同白昼,院中景物都看得明白。窗门依旧,昨夜窥探的所在,就在眼前。只院中地下,用白粉画棋盘似的,画了许多界线,这是昨夜不曾看出来的。

朱复心想:这道人的神通真大。能使我在这一个小小的院落当中,奔逃一夜,一点儿不曾察觉。夜间尚且逃不了,此时是更毋庸动这要逃的念头了。我本来到这里,并不为偷盗,有甚么不能见人的事定要拚命的逃走?事到于今,倒不如索性进去说个明白,免得盗贼也似的怕人追赶。

想罢,觉胆气壮了许多。正待走上前推门,只见那门已呀的一声开了。昨夜那个提红漆木箱,望着他笑的道人,飘然走了出来,仍旧笑嘻嘻的向他点头,招手说道:“辛苦了贤侄台。请进里面来,老祖有话和贤侄台说。”朱复虽自觉没有甚么不能见人的事,只是一见这道人,想起昨夜望着自己笑嘻嘻点头的情形,就和此刻所见的一样,不知不觉的面红耳赤起来,话更不好怎生回答。

只得合掌行了个礼,低头跟着道人进房。

这房里的情形,昨夜已看得仔细。只偷眼看炉鼎两旁的椅上,那土头土脑的老道人和刘景福都不见了。炉鼎中袅出的一缕青烟,仍不断的如蚕吐丝。有一股香气,冲入鼻观,非兰非麝。闻了这香气之后,顿觉神志清爽,五体舒畅。看黄叶道人还端坐在正中交椅上,不敢怠慢,急就昨夜那道人跪拜的所在,叩头下去。

只听得黄叶道人带笑说道:“你昨夜探得了我甚么情形没有?你真糊涂,全不懂得混俗和光的妙用。不过你的志向还不差,你于今切身的大仇已在云南报过了,可算是你一个人的大事已了。

你师傅智远和尚,他有他的正事,你此后跟他得不着益处。你的孽缘甚重,你师傅为掩人耳目,才将你剃度,于今你师傅得刘景福的提携,已在我万载玄妙观闭关修养。你此后可拜他为师。”

说时,伸手指着那引他进房的道人,接着说道:“他在清虚观里,他的门徒很多。你从他可得不少益处。”朱复起身,待向清虚道人叩拜。黄叶道人忙摇手止住道;“还不曾到拜师的时候。得等你去万载玄妙观,见过你前师智远和尚之后,方能拜他。到了清虚门下,便可蓄发返俗,了你自己的冤孽。你父亲未了的志愿,只能委之天数。你不能了,我也不能了,自有代你我来了的人。

此时尚在襁褓之中,我将来还有缘可以见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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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复听了,很惊疑的问道:“其人姓甚么?叫甚么名字?现在那里呢?”黄叶道人摇头道:

“这却不知道。你也用不着打听。”朱复不敢再问。黄叶道人继续说道:“你此刻也毋须往别处去,且等你将来的同门师弟到了,再去万载。你姊姊和胡舜华,药王庙不是他二人归宿之处。等你同门师弟到了,自有区处。”朱复心想,我跟了师傅这们多年,不曾见师傅说有第二个徒弟,哪有同门师弟到这里来呢?正打算问个明白,见黄叶道人已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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