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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奇侠传-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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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居然有孕了。杨建章是个读书明理的人,平日自然不信这类神怪的事,但是见自己夫人居然祈祷得有了效验,心里也就有些活动了。

妇人心理,自己信奉神明,多是巴不得丈夫也跟着信奉。王夫人见杨建章对于观音大士的信仰心有些萌芽了,就一力怂恿杨建章就去观音庙叩谢神恩。

杨建章心爱夫人,不忍过拂夫人的意思。六月十九为观音大士的生日,杨建章遂在这日,斋戒沐浴,上紫峰山观音庙去。杨建章虽是住在紫峰山底下,然读书人脚力不健,又因这山并非名胜之境,所以在山底下住了半世,一次也不曾到山顶上游览过。这日杨建章到观音庙拜过神像之后,兴致甚佳。心想从山底下到观音庙,这山已上了大半,何不乘兴上山顶远眺一番呢?遂将敬神的祭品交给跟随的人先带下山去,独自鼓动起兴致,冒暑往山顶上行走。

这山的形势,是贵西多山之地,虽不甚高峻,然丘壑极多,玲珑秀逸,很有足资骚人游览的所在,杨建章一丘一壑的慢慢领略,也不觉得疲劳,也不觉得暑热。兴之所至,信步走了十多里。心中甚悔生长在这山底下,不知早来游赏,直到中年以后,精力渐就衰颓的时候,不因敬神,还不能发见这紫峰山的好处。

他心中一面懊悔,一面转过一个山坡,正立在一块大岩石上,向对面山峰仰望。猛听得背后撼树摇山的一声虎吼,惊得急回头看时,只见一只斑斓猛虎,相隔不过二三丈远近,凭空一跃,扑将过来。杨建章不觉哎呀一声,不及提步,两脚一软,就倒下石岩去了。幸亏立脚的岩石,只有七八尺高下,倒下去只将左脚拗断了,肩背上略受了些浮伤。当那吓倒下去的时候,心里明白,惟恐猛虎跟着扑下来。忍痛翻过身,睁开两眼,向岩上望着。即听得有人叱道:“孽畜!敢伤好人,还不快快滚回去。”

杨建章听了,好生诧异。暗想这虎难道是人家豢养的么?想到这里,就见一个老道人,身穿黄色葛布道袍,撑着一条三尺多长的铁如意当拐杖,腰间丝绦上系着一个六七寸长的黄色葫芦,须眉发髻也都透着黄色,面目十分慈善。立在岩石上,朝杨建章看看,口里连说:

“罪过,罪过。”踊身飘然而下,弯腰向杨建章问道:“居士伤着了哪里没有?”

杨建章当那怕猛虎追赶下来的时候,并不觉得身体如何痛苦。这时已逆料猛虎不至来伤人了,浑身立时痛不可当,左腿更是彻心肝的痛。只是心里仍明白,知道这道人必有来历。

见问伤着了哪里的话,即点头指着左腿,道人放下铁如意,揭开杨建章的下衣一看,蹙着眉摇头道:“居士合该成个废疾的人,这腿断的部位不好,便用药力接续起来,也是不能行走,自后并难保不时愈时发。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割掉这一段倒不妨事。”杨建章此时已痛得昏过去了。道人驮着他送回家中。王夫人看了,不待说是急的痛哭,道人在杨家替杨建章割断了伤腿,治好了创口,又替杨建章配了只木脚。杨建章自是感激道人。

道人住在杨家欢喜替人写字,字体非颜非柳,笔走龙蛇,下款只是写黄叶两字,从不肯向人说姓名。不久,王夫人临盆,生了一个儿子。道人在三朝日④,替小儿取了个名字叫钺胡。从杨钺胡出世后,道人与杨建章的交情益发亲密了,每夜必细谈到夜深才睡。杨钺胡周岁的这一日,许多亲友都来道贺。杨建章当着亲友说了些请托关照的话,众亲友听了,虽觉杨建章说的不伦不类,然也没人诘问他为甚么无端说这些类似遗嘱的话。杨建章说过这些嘱托的话之后,没一会就失踪了。便是那个黄叶道人,也同时不知去向。王夫人和众亲友,当即派人四处寻找,如大海捞针,那里找得着一些儿踪影呢?一连找寻了几日,找不着,也就只得罢了。杨建章没失踪以前,家中的事务,原是王夫人经理,此时杨建章虽卒然出家,于家务并无丝毫影响。

王夫人抚养着杨钺胡到十几岁的时候,生性欢喜武艺,对于诗云子曰,就格格不能相入。

杨钺胡既是生性好武,就自然会找着一般会武艺的人,终日使枪弄棒。王夫人因只得这个儿子,惟恐他体质不佳,寿命短促,练习武艺,能使体质强壮,也就不加禁止。光阴易逝,杨钺胡不觉到了二十二岁。王夫人抱孙情切,要给儿子娶媳妇。杨钺胡自己说,不娶没武艺的媳妇,要定婚,须得先交手见过高下,两相情愿才定,门户身家,概不计较,这消息传出去,也有些拳教师的女儿,略懂得些拳脚,羡慕杨家富厚,想和杨钺胡定婚的。只是与杨钺胡交手,都全不费事的被杨钺胡打败了。连打败了几个,此外就有本领略高些儿的,也害怕不敢前来丢人了。王夫人见东不成西不就,非常着急。托亲友劝杨钺胡降格相从,杨钺胡以母命难违,也就把选择的格式放松了些,只要有勉强相安的,便打算将就些定下。

这日,忽有一个六十多岁乡下人装束的老头,带着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到杨家来要见杨钺胡。杨钺胡看这女子,身上虽穿着破旧的衣服,容貌却是天然的美质,举动甚是大方,全没一点小家女儿见人羞瑟的丑态。两只天然足,和男子的一般大小,杨钺胡见面就觉得很合意。老头问道:“我听说贵府娶媳妇,要挑选会武艺的姑娘,是不是确有这话?”杨钺胡道:“就是我要娶媳妇,能和我走到五十个回合,武艺就合式了。”老头道:“就只选武艺吗?这是我的义女,他父母都没有。十八年前,我在某处山底下经过,听得山上有小儿的哭声,上山看时,只见一只小篾篮,盛了个才生下来的女儿,挂在树枝上。我一时心里不忍,提回家喂养,直养到于今,略教了他几手武艺,寻常三五十人,也近他不得。我是一个光身的穷人,不能和富贵人家攀亲,而平常人家,没多大出息的男子,我又舍不得胡乱将他嫁去。

听得贵府有这种条件,所以特地送他到这里来。他是在我手里养大的,一点儿女工不知道,也没教他裹脚,你若不嫌他的出身不好,我便教他和你交手。明人不做暗事,我不惯说假话欺哄人。”杨钺胡绝不踌躇的答道:“很好,很好。我一点儿不嫌。”

当下这一对未曾定妥的夫妇,就各显所长,动起手来。直斗了八九十个同合,不分胜负。

杨钺胡托地跳出圈子来,喊道:“行了,行了。”杨钺胡就此娶了这个不知父母姓名的女子做妻室。夫妻的感情,倒异常浓厚。杨钺胡成亲的第二年,王夫人便去世了。又过了一年,杨钺胡的妻子生了个女儿,取名叫宜男。

宜男长到五岁的时候,杨建章忽然回来了。改了道人装束,年纪只象是五十来岁的人,断了的左脚,改配了一只铜脚。杨钺胡夫妇都不认识。还亏了一个老当差的,当日在杨建章跟前当书僮,此时还能记认。有这当差的证明了,杨钺胡夫妇才敢拜见父亲,并引着宜男,拜见祖父。杨建章抚摸着宜男的头道:“我特为你才回家一趟,你跟我到山里玩耍去罢。”

宜男只有五岁,听了这话,莫明其妙,只翻起两只明星也似的眼珠望着。杨钺胡夫妇以为是骗小儿玩的话,并不在意。杨钺胡因自己父亲出家了二三十年才回家,自己不曾尽过一点儿孝道,心里也想问问父亲,二三十年来在外面的行踪生活。

这夜,就陪着杨建章谈话。谈到夜深人静的时候,杨建章忽问杨钺胡道:“你长了三十岁,可知道你名字叫钺胡两个字的意义么?”杨钺胡说:“不知道。”杨建章道:“钺便是杀,替你取这名字,就是教你将来努力杀胡人的意思。于今大明的江山,被胡奴占据了二百多年,我们应该努力设法,将胡奴杀尽,死后才对得起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三十年前引我出家的黄叶道人,便是洪武大帝的十一世嫡孙。他的道法玄妙,本来可以帮助洪秀全在金陵成帝业,无奈洪秀全因他是洪武嫡系,恐怕妨碍他自己的地位,不肯容纳,以致功败垂成。

黄叶道人至今说起来,还是叹息不止。此时胡奴正是大业中兴的时候,气焰方张,中原各地,暂时无可图谋。惟有云南各属土司,地僻民强,你可以去那里从容布置,等候时机。宜男孙女的资性极好,我将他带到山里,传他的本领,学成即送他回家,准备日后好帮同杀灭胡奴。”

杨钺胡至此,才知道父亲果然要把宜男带到山里去。只急得连忙说,宜男年齿太稚,女孩子不像男孩子方便,要求不要带去的话。杨建章也不争论。杨钺胡夫妇次日早起看宜男时,已是影子也没有了,再看杨建章,也不知何时从甚么地方走了。重重的门户窗叶,都仍是严关不动。可怜杨钺胡夫妇,只得这一个比明珠还贵重的女儿,一旦失去,教他夫妇如何不着急?如何不心痛?杨钺胡明知寻找无益,夫妻两个,只日日盼望早些送回家来。好容易的盼了六年,宜男已将十二岁了,这日独自走了回来。杨钺胡夫妇见着,自是如获至宝。不知杨宜男怎生在杨建章跟前过了六年,学了些甚么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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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拾芥,拾取地上的草芥。比喻取之极易。

②锦心绣口,形容构思之巧与措辞之丽。唐柳宗元《柳先生集》十八《乞巧文》:“骈四骊六,锦心绣口。”

③朔望,农历每月的初一日和十五日。

④三朝(zhāo)日,古代风俗婚后、产后第三日称三朝。宋吴自牧《梦粱录》二十《嫁娶》:“三日女家送冠 花采缎鹅蛋……并以茶饼鹅羊果物等合送给婿家,谓之送三朝礼也。”又《育子》:“三朝与儿落脐炙腙。”

第三十六回 诛旱魃连响霹雳声 取天书合用雌雄剑

话说杨宜男被他祖父杨建章带去六年,才放回家来。杨钺胡夫妇见了,真是喜从天降。

杨钺胡妻子将宜男搂在怀中,问长问短,杨宜男却甚是淡漠,不肯将六年来在外的情形细说。

只拿出一封书信来,交给杨钺胡道:“祖父教父亲不要忘记了黄叶道人命名之意。”杨钺胡看信中言语,是教自己多带些财物,去云南各属土司,运动联络,为异日革命发动的准备。

信尾说宜男的剑术已成,将来必有建立功业的机会。宜男所使的剑是一柄雌剑,他日若遇了使雄剑的儿郎,便是姻缘所在,不可错过。杨钺胡看了,问宜男道:“你的雌剑在那里,可拿出来给我瞧瞧么?”

宜男举手一拍后脑,即见有一线白光,从后脑飞出来,缭绕空际,如金蛇闪电一般。顿时空中寒气侵人,肌肤起栗,宜男举手向庭前枣树上一指,白光便绕树旋飞,枝叶纷纷下坠,与被狂风摧折无异。宜男再一举手,仍从后脑收敛得没有踪影了。杨钺胡问道:“雄剑和雌剑有甚么分别呢?不怕当面错过吗?”宜男摇头道:“辨别甚容易,雌剑是白光,雄剑是青光。

与旁人的剑光相遇,是分而不合的,雌雄剑相遇,是合而不分的。此剑的妙处在有质有神,能伸能缩,随使用的心意。我于今藏在后脑,放出来是白光一道,这是使用这剑的神,非剑术成功后不能如此运用。这剑的实质,原是双股剑的一柄,通灵变化,全看练的工夫如何。

若仅使用他的实质,充其量也不过能取人于十步之内,与顽铁何异?”说时,复从后脑取出一柄寸多长的小剑来,迎风一闪,便是一柄三尺多长的宝剑。杨钺胡见自己女儿有这般本领,心里自是高兴。即日遵着杨建章的吩咐,束装往云南去了。半年后有信回来,说已做了茨通坝掌寨。各土司、各掌寨和千把总,已联络了不少,这且按下。

再说安顺府这年大旱,从四月到六月,不曾落过一滴雨水。安顺一府的农民,只急得求神拜佛,哭地号天。安顺府知府张天爵,由两榜出身,为官甚是清廉正直,平日爱民如子。[汶Zei8。电子书小说网//。 ]

今见这般大旱,若再有十天半月不下雨,不但田里的禾苗将全行枯槁,颗粒无收,便是河干井涸,人民没得水喝,也得渴死。张天爵只得自己斋戒沐浴,虔诚祈祷。祈祷了两日无效,张天爵真急得无可如何了。就亲自做了一道表章,在山顶上立了一个坛,自己穿戴了朝衣朝冠,将表章当天焚化了,直挺挺的跪在烈日当中。表章上说,一日不下雨,一日不起来。两日不下雨,两日不起来。宁肯自己死在烈日之中,代小民受罚,不忍眼见一府的百姓,相将就毙。但是张天爵虽则是这们跪了两日,天空一点儿云翳都没有,日光更火炭一般的,连山中树木都炙焦了。依张天爵自己,硬要晒死在烈日之中,无奈左右的人苦劝,又有个绅士来对张天爵说:“终南山昭庆寺的碧云禅师,于今游方到了安顺弥勒院。他的道法高深,已享寿二百多岁了,陕西人称他为活神仙。难得他恰好到了安顺,若得他来求雨,当有灵验。”

张天爵到了这种时候,只要有人能求得下雨,无论要自己如何委屈都可以。当下听了这绅士的话,即刻步行到弥勒院,当面求碧云禅师慈悲,救一府百姓的性命。碧云禅师合掌苦着眉头道:“老僧已到安顺一月有馀了,非不知道安顺大旱,若老僧有力量求得雨下来,早已自己设坛,求雨救一府的百姓了。”张天爵不禁流泪,向碧云禅师下跪道:“老师傅的道法高深,无论求得下雨,求不下雨,务必请老师傅诚求一番,或者上天见怜,赐些雨水,也未可知。”碧云禅师扶了张天爵起来,叹道:“贤太守如此爱民,老僧只好冒险做一番试试看。做得到,是太守和一府百姓的福气。做不到,是大家的劫数,老僧也免不了要断送二百四十年的功行。大守须知此番的大旱,并非曦阳肆虐,上天降灾,只因安顺府境内,今年出了一个旱魃。此时这东西的气焰,正在盛不可当,没有能克制他的人。论老僧的道法,只能将他幽囚起来,不能制他的死命。而这东西,越幽囚越肆恶得厉害。世界没有不畏旱灾的地方,幽囚了也没地方安置。并且老僧三世童阳之体,若见早魃的面,以火遇火,老僧自身先受其害。所以老僧眼见这般景象,不敢出头替百姓除害,替太守分忧。今见太守如此爱民,老僧寻思再四,喜得安顺境内还有一件纯阴之宝,太守能将那宝请来,这事便有八成可做了。”张天爵连忙问:“宝在那里?应如何去请?”碧云禅师道:“就在离城二十多里的紫峰山下,有个姓杨名宜男的小姐,今年才得一十三岁。太守只要请得他来,老僧就有几成把握了。”张天爵喜道:“既是本府辖境之内,本府亲去请他。他虽是一个小姐,可以推却不来,但本府一片至诚之心,无论如何,总得将他请到。不过这小姐年才一十三岁,他如何倒有本领,能克制旱魃呢?”碧云祥师道:“将他请来了,到那时太守自然知道。”张天爵听了这话,即时动身到杨家来。

杨钺胡的妻子,见安顺府知府忽然到家里来了,心里着实吃了—惊,以为是自己丈夫在云南事机不密,被人告发了,犯了叛逆之罪,须连坐家小,已打算带了杨宜男从后山逃走。

幸亏杨宜男有点见识,说:“若是要连坐家小的案子,岂有知府亲自到来之理?且等见而问明了原由,如果有不测之祸,要图逃也是很容易的事。”杨钺胡妻子心想不错。杨家是紫峰山下的土着,非到万不得已,不能弃家逃走。遂硬着头皮,出来迎见张天爵。张天爵殷勤说了来意,杨钺胡妻子转告宜男。宜男道:“我并不知道旱魃是甚么东西?更不知道如何能制早魃的死命?不过碧云禅师是个圣僧,我曾听祖父说过。既是他老人家教我去,必有些道理。

我果能为安顺一府除了这大旱,也是一件功德。”杨钺胡妻子是听凭杨宜男自主不加干涉的。

杨宜男随即同张天爵到城里来。张天爵直引到弥勒院见碧云禅师。碧云禅师教张天爵在北城外高山顶上,设一个坛。坛上一切器具,全用黑色。正面侧面,各安放一把交椅。张天爵依言办理停当了。

次日正午时候,碧云禅师带了杨宜男上坛。自己披着大红袈裟,当中坐下,教杨宜男坐在侧面交椅上。从弥勒院挑选了一个又聪明又壮健的小和尚,也立在坛旁边。此时的太阳,如高张一把火伞,鸟雀都藏置得无影无踪,不敢在天空中飞行。无论体魄怎么强健的农人,一到那热烈的阳光底下做工夫,不到两个时辰,就得渴死。张天爵带了一般属员衙役,拱立在坛下静候,一个个都晒得火烧肉痛,走又不敢走,躲也无处躲。惟有碧云禅师端坐在坛上,神闲气静的,只当没有这回事的样子。从容端起一杯清水,喝了一口,仰面朝天喷,喷起一片雾来,约有一亩地大小,遮住了阳光。张天爵和一般拱立在坛下的人,立时如到了清凉世界。碧云禅师教小和尚伸出两只手掌来,提朱笔画了两道符在掌心里,并口授了几句咒词,教小和尚牢牢的记着,去两里路以外,一座没一株树木的山底下,朝山上念诵这儿句咒词,念到有一只遍身烈焰的怪物出来,就停口不念了,回头便向原路快跑。那怪物必然追赶。等他追到切近,先将左手掌的符朝他一照。照后仍向前跑,再追到切近,再将右掌符照去。一跑到了坛前,便安稳无碍了。小和尚答应着去了。碧云掸师才对杨宜男道:“老僧要借重小姐的雌剑,等歇老憎喊小姐下手的时候,小姐不可迟疑。”杨宜男还是个小孩子脾气,不知旱魃是种甚么怪物,很想见识见识。听了碧云禅师吩咐的话,只磨拳擦掌的等候。

且说小和尚双手捏了那两道符,一口气跑到那座山底下,只将咒词念了两遍,就听得山上一声狂叫,接着便是一阵呼呼的响声,与房屋失火被风刮着火啸的声音相似。小和尚朝山上一望,只见一个丈多高的红人,浑身射出二三尺长的火焰,两目如电光闪铄,血盆大口里伸出寸多长的四个撩牙,好象能将整个的人囫囵吞下去的样子。

小和尚看了,不由得不害怕,掉转身躯便跑。并不知道这怪物追来没有,那敢回头望一眼呢。才跑了半里多路,耳里已经听得那呼呼的响声,跟在后面来了。默念两手只有两道符,若照早了,跑不到坛跟前,岂不误事。又跑了十来丈远近,呼声更响的大了,渐渐的觉得背上仿佛有火烧得肉痛,再也忍耐不住了。举左手往后一照,不提防脱手就是一个霹雳。小和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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