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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最后，又是傲气心起。
但马上，就是目光猛的一闪，似乎意识到什么，顾惜今的神色，陡然古怪起来。
“她的太初言剑道，是在走过忘言之后，才更得到太初之言的精髓与玄妙……我若要感悟成功，是否也要需要彻底忘记了光，进到一个更加纯粹的黑暗世界里？”
再喃喃一句。
顾惜今眼中，神光开始闪，同时又微微掉转头颅，看向了镶嵌在墙壁上的一刻夜明珠。
呼——
张手一摄，吸来手中。
凝视了片刻，一把塞进了除外空间里。
洞窟之中，顿时一片漆黑起来，再没有一点光。
第1908章 挖目，枯心
但马上，顾惜今就意识到这还远远不够，以他如今的境界，目力已经太惊人，即便是在一片黑暗的世界里，也是轻易看清楚身外的世界。
啪！
下一刻，就是闭上眼睛。
但闭上之后，并非黑暗世界，而是发红的世界，那是血液的光芒，即便闭上了眼睛，这世界，也不是纯正黑暗的，眼球仍然可以看到眼皮世界。
噌！
顾惜今又睁开眼睛来，说道：“难不成，还要我把这对眼睛，挖出来才行？”
此话一出，自己已经是心神一震。
随即就是苦笑起来，他太清楚自己的性子了，若是没想到这一层，也是罢了，若是想到了，最后多半真干的出来！
但没有急着挖，继续思索。
“肉眼所见，毕竟是表面，是否我的心中，也需要一片黑暗？”
又问自己一句。
“我的心中，要如何黑暗，是变的暴虐嗜杀，冷酷无情，还是心碎如死？”
越想越深！
“我虽然从来不曾自诩正派，但也不是暴虐嗜杀，冷酷无情之人。要说心碎如死，也谈不上。哪怕是卓师兄被杀，两位师妹被杀的时候，我也不曾达到那样的境地……现在突然间就要转变自己，就更不可能了……我得想出另外一个，达到心中一片黑暗的方法。”
从这里开始，是长久的思索。
过了不知多久之后，顾惜今才再次出声。
“五行从来，也对应五色，水属黑，又有黑水，玄水之称，若我心如止水，是否也能达到心中一片黑暗？好象有点难，星辰金沙那个家伙，肯定又要来捣乱的。”
才想出来，自己已经一阵头疼。
“世人从来喜欢光明，畏惧黑暗……但黑暗本身，从来就不是邪恶的，它是一种……沉默，安静，神秘的力量，甚至因为总被误解，所以更是一种孤独到不被理解的力量……”
顾惜今再喃喃。
“没错，孤独到不被理解，那就是黑暗力量的本质之一。”
再道一句，顾惜今想到自己追求的傲绝苍生，岂非也是一种凌驾众生的孤独？
“所以，我不光要再看不见光，我还要走进——彻底的孤独里！”
声音陡然大了起来，顾惜今眼中，亮起明悟般的光来。
“为了达到这一点，我不光要挖目，我还要——枯心！”
噌！
说到这里，顾惜今双目，猛的一睁，明悟之色，更加浓烈了起来。
但真的这么做吗？
谁说这明悟，就一定是对的，一定能成功？
顾惜今猛咽了几口吐沫，再看了几眼身外的世界，终于是目光狠起，一点一点的举起右手，伸出食中二指来，朝着自己的两只眼睛，挖了出去！
“啊——”
一声凄厉而又痛苦的哀号声里，顾惜今奋臂一甩，将两团血肉污秽之物，甩在地上！
英俊的面庞上，多了两个血呼呼的空洞。
这位天才横溢，骄傲到了极点的修士，就因为一个猜测，就把自己的双眼，给活生生的挖了出来。
对自己，就是这么狠！
他走过的道路，或许没有龙锦衣那么生死之间，命悬一线，但也绝不是唱着歌儿，就把境界突破了。
在每一次突破的背后，都有着别人看不见的巨大付出。
飕飕——
再数指点出，先止了血，简单疗了一下，又把自己的元神，封锁起来。
到了这里，身外世界，彻底黑暗起来。
“嘶——嘶——”
尽管如此，顾惜今嘴里，依然是凉气直抽，痛到无法想象。
“星辰金沙，你给我看好了，这就是我为了融合第二门九阶灵物，愿意付出的代价，你若是听的到我的话，就给我滚远一点！”
厉喝之声，有如龙吟。
当然无人回答他！
“这是第一步，我还要枯心，要枯心……”
再念叨了几下，他的心神沉寂下来。
何谓枯心？
如何枯心？
顾惜今显然还要摸索一下。
黑暗之中，那一道身影无声盘坐，陷入长久沉默之中。
砰！
过了不知多久之后，仿佛觉得这个姿势太拘束了，顾惜今轰然倒下，瘫睡在地上，再没有一点动静。
他的心神，仿佛离开了肉身一般，进到了一个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里。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其他人，只有他一个孤独的灵魂，在黑暗中行走，身外是一片死一般的安静。
孤独！
孤独如死！
仿佛不被理解，被放逐的灵魂一般。
没有急着再去感悟黑暗神光，顾惜今先把自己，和世界剥离，往孤独的最深处去。
这么做，显然也是猜测。
能否成功，实在是难说的很。
时间继续向前，不断向前。
十年。
百年。
千年。
甚至是更久的时间过去。
顾惜今仿佛被世界遗弃的，最孤独的生灵一般，在无边的世界里游荡，陪伴他的，只有浓厚的黑暗。
但他的身上，没有沮丧失落的气息，只有孤高的傲绝，仿佛永远坚信着自己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一旦出世，将与光明分庭抗礼！
黑暗世界，沉寂如死。
又如死一般的安静。
顾惜今横躺在虚空里虚幻身影，向着远方里，飘飘荡荡，没有一点着力感觉，没有一点动静。
外面的世界，沧海桑田了一遍遍，这样的景象，到底还要持续多久？
呼——
又不知多久过去。
这一天，莫名的风，刮起在这虚无般的黑暗世界里，仿佛某个高高在上，无法名状的生灵，在呼吸着一般。
随着这风的吹过，黑暗世界里，更有异常发生，远方的无边黑暗，仿佛最乌黑的云，被吹动了一般，开始朝着某个方向里，滚滚集中而来。
那是——顾惜今的方向。
呼呼——
风声越来越大，四面八方，一起云动！
这乌云般的黑暗，从四面八方里集中而来，靠近之后，又朝着顾惜今的身躯里，灌注了进去。
每一缕黑暗里，都带着人类一般的情绪感觉，那是惊喜，是兴奋，是留恋，仿佛活生生的生灵一般。
他横躺着的身躯，开始散发出纯粹的黑光来。
第1909章 化光
这一幕，并不令人惊恐，只觉得神秘异常，顾惜今仿佛被黑暗埋葬，又仿佛无边黑暗来朝拜君王一般。
而此时此刻，在现实世界里，顾惜今的身上，也是乌芒大起，如纯黑的最上等墨玉，散发璀璨光芒来。
黑暗洞窟中的乌芒大起，这景象，实在太难描述。
很快，虚无世界里的顾惜今的身影，彻底被黑暗掩埋。
世界诡异的亮了几分起来，只剩世界最中央的那一团深邃黑暗，一团鸡蛋形状的深邃黑暗。
如雾气堆积而成，涌动着，翻滚着，散发着无法言语的乌光。
“哈哈哈——”
又小半个时辰之后，大笑之声，从那团鸡蛋般的乌光世界里，陡然传来。
清越，嘹亮，如龙吟，如虎啸，透着兴奋与狂喜，笑声在这黑暗世界里，越来越大，越来越响亮，仿佛蕴藏着某种力量一般，连虚空都微微摇晃起来。
深邃黑暗，更加疯狂的翻滚起来。
而现实世界里，顾惜今身上，一股纯粹而又强大的金之力量，开始蔓延。
他的脑海里，属于星辰金沙的感觉，无限压制了下去一般，捣乱的感觉少到极点，这么多年来，灵台第一次近乎达到完美的清明无比的状态。
双目处，仍是两个恐怖的空洞，但嘴角却勾出一个比以往更霸气，更骄傲的笑意来。
这一瞬间，浑身熠熠生光。
但再不是金色的光，而是黑色的光，顾惜今的气质，不再如太阳一般光耀，而是星空一般神秘深邃！
“化！”
片刻之后，一声大喝，起于口中。
声音还没有落下，他的人形血肉之身，就开始渐渐虚化起来，化为——黑色的光，一道真实无比的光。
而在虚无世界里。
砰！
轰然一声炸响，那鸡蛋壳子样的深邃黑暗，猛的爆炸开来，也炸出一道黑色的光来。
呆呆楞愣了一下，向着远方里，自由飞去。
其他黑色的光，一起靠近过来，将他夹在中间，一起朝着远方的虚空里飞去，仿佛在欢迎黑暗神光的家族里，又多了一个新成员一般。
一片黑暗神光，穿梭于虚空，没有一点分别。
天地之间，充满了欢乐的情绪。
顾惜今终于感悟融合黑暗光帝成功，成为了继黑暗光帝之后，第二个达到这一步的修士！
而且是在至人后期里。
而且是顶着退路的巨大诱惑。
而且还顶着星辰金沙的不断阻挠。
实在可说是难能可贵！
真实世界，洞窟之中。
呼！
顾惜今的血肉之身，已经完全化光，在不大的洞窟之中，兴奋的打着转儿，速度飞快，灵动之极。
砰！
过了好一会之后，终于还原为血肉之身，重重一声，落在地上。
“好！”
仍旧是忍不住握紧拳头，大喝了一声，兴奋之意，仍旧是有些难以压抑。
又过了片刻，顾惜今才一屁股坐了下来。
解除了元神封锁之后，感觉到眼前世界一片黑暗，才记起自己把双目挖了出来。赶紧取出一只瓶子来，倒出几滴绿幽幽的液体，落在自己空洞的眼窝处。
到了他们这个层次，什么修复肉身的灵液灵丹，肯定都已经是常备之物，说不定哪天，与人打斗，就断胳臂缺腿了。
清凉的感觉，从眼窝处传来。
顾惜今倚靠在洞璧上，舒服的呻吟了一声，又一把摸出星隐剑来，轻轻抚摩着。
明显的更加有种心神相连的感觉，仿佛就是身体的一部分，身体的某一段延伸一般！
比起其他的金之法宝来，这把星隐剑，显然就是最适合与黑暗神光搭配来斩仙神的宝贝。
嗡——
或许是也感觉到了顾惜今的不一样，星隐剑也喜悦的嗡鸣起来。
顾惜今看的更加欢喜，哈哈一笑：“我已经在融合你的老朋友身上，耽误了太多时间，斩仙神之身的时候，你可要给我争口气。”
嗡——
星隐剑又是嗡鸣。
既然赶时间，就不会等到新的眼睛长出长好。
顾惜今素来对自己要求严苛，在休息了没一会之后，便是再次盘座，开始了这冲击人祖的最后一步。
黑暗洞窟里，又一次死寂起来。
外面的天地，则是又一次开始沧海桑田的轮转。
那些梦魇族们不提，单说进到这里来的修士，为了对抗梦魇族们，为了离开这里，为了掠夺更多修道资源……种种原因之下，团结起来，占据了一座灵山，形成了一股势力。
这座灵山，叫做黑魂山，这股势力，就叫做百族联盟！
来到这里的修士，原本是不太多的，但架不住进来的九成多出不去，慢慢繁衍之下，经年累月，渐渐也多了起来，这百族联盟，如今已经有数万修士，只是境界大多高不到哪里。
而因为出不去的缘故，祖窍进至人这一关，就成了一个大天堑，有限的一些冲击到祖窍境界修士，那叫一个急啊！
这一天，两道遁光，飞离黑魂山，向远方里而去。
遁光之上，一青年，一老者，样子均都有些古怪。
“爹，我离祖窍后期，已经越来越近了……到底要何时才能出去，我不想老死在这世界里。”
青年面色难看道，此人眉宇之间，郁结之气极重，整天忧心忡忡一般。
“勿要问我，我哪里知道！”
老者没好气地说道，此老有着至灵后期的境界，但眉宇之间，仿佛早无什么雄心壮志一般。
想了想，又道：“你若是想出去，就早点完成那位前辈交代的任务吧。”
青年闻言，面色凝起，改为传音说道：“爹，我只怕那位前辈，就算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会带我们出去，人祖誓言早已经约束不了他了。”
老者闻言，神色更苦，似乎也是无可奈何。
“而且已经太久没有那件宝贝的新消息了，怕只怕，已经被人得手了，我们更难寻找。”
青年再道。
老者目光阴闪了一下，更加说不出话来。
左右都是命运由人掌控，早知如此，当初何必进这个空间里来？
第1910章 小小祖窍，也敢算计于我
郁闷归郁闷，父子二人，还是踏上寻找之路。
同他们一样的，还有极多的百族联盟的修士，当然，未必一定是为了那位前辈，若自己能修到灵祖境界，为何还要依赖别人？尤其这个修士已经无法用誓言来约束。
而他们要找的东西，就是那一光一剑，这一光一剑，调皮的很，之前经常出世乱转变，早已经在百族联盟里传开，藏也藏不住。
那位前辈，就算有心令众人立誓言，得手之后必须交出云云……也无法做到全部，最终只能恐吓了一番，想想还是放弃了。
最重要的原因，当然是不相信人祖之下的修士能得到，而那些小辈修士们，则是根本不知道那一光一剑有多厉害。
去深山里找。
去大泽里翻。
去海洋里寻觅。
几乎在黑暗元界里的所有有些实力的修士，都踏上了这条翻出那一光一剑的寻找之路。
好在那些梦魇族们，对宝贝不感兴趣，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没有什么大动静。
时间继续不断向前。
这一日，某一处深山中的地下世界里，来了两道身影，正是之前的那对父子。
老者名叫诸无，青年名叫诸海，二人仿佛幽灵一样，在地下世界里寻找，话也没有谁说一句，一起寻找了这么多年，早都无话可说了。
地下世界里，阴森黑暗，地气浓郁。
诸无实力坚强，无惧地肺阴气的来袭，面无表情，那诸海则是不得不开启一层防御神通来，仿佛一个人型大灯笼一样，散发着金光。
这一刻，陡然，诸无身影一停，看向侧面方向里，目光微凝起来。
“怎么了，爹？”
诸海马上问道。
诸无朝着所看方向，奴了奴嘴，说道：“那个方向里，就在数里远处，有一个被禁制阵法封锁着的洞窟。”
诸海哦然点头，马上就道：“既然是禁制阵法封锁着，就肯定不是那些梦魇族，多半是哪个外来修士，正在修炼中。”
“这便有些古怪了……一个外来修士，躲藏到如此深的地下来修炼……他是要躲避什么？还是要掩饰什么？”
诸无大有深意地说道。
果然是人老成精，从对方的动静里，就推测着对方背后的深意。
诸海当然答不上来，但眼中已经亮了起来，嘿嘿一笑，说道：“或许那一光一剑，就已经落入了他的手里。”
“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诸无哂了一声，又道：“不过此人潜伏到这么深，手里多半是有些好货色的。”
“爹，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两个，就不客气的收下了。”
诸海邪笑着再道。
诸无显然心动，但想了想，仍道：“若是个灵祖级别的前辈在里面——我们父子俩就真踢到铁板了！”
诸海道：“那位人族前辈不是说了吗？这黑暗元界里，梦魇族那边不算，目前只有他和恶人族的孤妖两个灵祖级别的修士。那人族前辈在山上养伤，那孤妖则一直在黑暗沼泽深处盘恒，因此决计不会是他们的。”
诸无再想了想，就是点头同意。
“动手，先布置阵法，把他的洞窟彻底包裹起来，再破了他的阵法，如此我们进可攻，退可逃，就再无后顾之忧了！”
“好叻！”
诸海应了一声。
父子二人，立刻动起手来。
很快，白色雾气生出，连成一个球形，把那洞窟，天上地下的给包括了起来，整个过程，没有发出大动静来。
父子二人，贼兮兮的交换了一记眼色。
又开始破起阵法来，这诸无，还真有几分水准，用了数日时间，真的解去。
到了这里，那诸无二话不说，来到洞窟门外几丈出，摸出一张金光闪闪的符录来，贴在自己身上，身影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诸海，则是一闪来到阵法最内侧边缘，朝着那洞窟大门，打出一记指芒来。
轰隆隆——
轰隆声起，天摇地晃。
过了好一会，门上禁制，终于撤去，但却无人出来。
诸海探出神识，朝洞窟里探去，马上就是心神猛的一颤。
洞窟之中，站着一道金袍人影，雄躯笔挺，正直勾勾的看着他的方向，最慑人的是一双瞳孔里，说不出的乌黑深邃，那乌黑深邃里，仿佛有别样的光，在旋转，在并射着一般。
这一瞬间，他的心神竟被对方的目光夺去，呼吸断绝，甚至忘了去仔细打量对方的长相。
这金袍修士自然是顾惜今，眼睛已经重新长出！
但此刻仍是至人后期的境界，在修练的重要关头，被人打扰，肯定是一肚子的火。
此时此刻，背负着双手，凝视着对方的同时，又神识打量其他方向里，没有发现其他修士的踪迹。
“小小祖窍修士，也敢算计于我！”
一声冷喝，起于顾惜今口中。
那诸海被骇的一震醒来，废话不敢多说一个字，拔腿就要朝身后的阵法之中，逃逸出去。
嗖！
洞窟之中，顾惜今出都没出来，食中二指，戳成剑形就点。
嗤——
一道乌黑色的剑芒样的光，飞射而出，疾打而来，速度之快，无法想象。
诸海身后，就是阵法，只要踏出一步，就能进了后面的阵法中。
但竟然只抬起脚来，跨出半步去，那一道乌黑色的剑芒，便神呼其神的来到了他的眼前。
噗！
轻轻一声响。
犀利无比的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