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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骏眉说道。
众人重重点头，精神振奋起来。
第0417章 有人度劫
时间，一天天过去。
横雨山城中的凡人和修士，都越发的多了起来。
不光是从附近聚集到这里的中小势力和散修，还有通过传送阵，往来各处，搜罗消息和传递消息的修士。
也正是因此，各方消息，也传进了方骏眉的耳朵里。
……
听雨楼。
横雨山城修真坊市区的一处寻常酒楼，酒水一般，胜在清净。
方骏眉站立在窗边，目光投向远处的凡人区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酒，神色悲悯。
横雨山城这一片的气候，最大的特色，便是莫名的山雨常来，一年到头，有一大半的时间，是下着雨的。
今天又是一个下雨天，雨丝连成雾气，模糊了窗外的世界，但当然是挡不住方骏眉的目光的。
在那凡人区的街道上，已经挤满了帐篷样的东西，住满了从四面八方来的山民，生活之凄惨，可以想象。
这横雨山城隶属仙雨宫麾下，仙雨宫的修士，倒也有几分仁心，已经尽力安排，但依然接纳不了那么多的流离失所的凡人。
笃笃笃——
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从不远处的楼梯口的方向传来。
“就知道你这个家伙，又在这里偷懒。”
独孤宇走上楼来，有些没好气般的道了一句。
“得到什么更坏的消息了？”
方骏眉收回目光，看向他道。
此时此刻，已经是到达横雨山城的一年之后，独孤宇被分派去打探各方消息。
“已经不可能更坏了。”
独孤宇走近之后，感慨了一声道：“我把收集到的消息整理了一下，基本上南乘仙国所有的灵气浓郁之地，都遭遇到攻击了，有凡蜕修士坐镇的，自然是安然无恙，甚至一些中小势力，都击退了对手，我们磐心剑宗——应该属于比较倒霉的，正好被凡蜕怪物盯上了。”
方骏眉听的摇头苦笑。
“袭来的怪物，最初全是地下的千奇百怪的生灵，都是从地下袭击来的，但它们上来之后，又引动出了妖兽的动荡，把它们赶离了家园，对碰上的凡人展开屠戮，局势因此更乱。”
独孤宇又道。
“有没有修士能够和他们沟通的？它们到底要干什么？”
“我尚未打探到这样的人，这些怪物，要么是熔火兽，石怪，要么是藤蔓类的罕见灵根，要么是地下昆虫类的怪物，根本不可能化形，有些连自己的语言都没有，只有基本的本能。”
独孤宇道：“他们占据了那些宗门之后，就再没有其他动静，仿佛只是要住在里面一样。”
方骏眉目现沉吟。
“骏眉，我有一个大胆的推测。”
独孤宇的声音，陡然压低了几分。
方骏眉看向他。
独孤宇该为传音道：“这些家伙的本意，根本不是要攻击我们的宗门，而是想住在我们的宗门的禁制阵法中来避难，地下世界的深处，可能有异变要发生，这场异变，在威胁着地下生灵，他们的本能已经感觉到了。”
方骏眉闻言，眼中精芒亮起。
他也曾想过，南乘仙国恐怕有浩劫要发生，但从没有想的深。
“有没有收到哪里的地下发生异常的消息？”
“这种局面下，敢到地下深处去探察的修士，可没有几个。”
独孤宇笑了笑道：“不过我可肯定，不少宗门的前辈们，应该已经想到了这一点，他们应该已经在秘密探察，发现之后，会否传播出来，就难说了。”
“除此之外，他们有没有联手清剿那些怪物的计划？”
独孤宇摇了摇头，淡然道：“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从来如此。”
方骏眉微微点头，想了想，陡然凝视着他道：“你在这下雨天来找我，应该有特别的消息吧？”
独孤宇闻言，神神秘秘的笑了笑，点头道：“我刚刚偶然得到一条消息，你应该会感兴趣。”
“讲！”
“坊市里一个传承颇为久远的小势力的弟子说，他曾在宗门玉简上看过一些记载，三万年前，发生过同样的事情！”
三万年前！
方骏眉震然。
一瞬之间，就想到了三万年前，不动天王陨落，季辰发疯的事情，还有——磐心剑宗藏经阁七楼的那个神秘匣子。
难道这桩事情，就是三万年前那桩大事件的引子？
方骏眉目中电闪。
“然后呢？这桩事件最后是如何发展的，如何解决的，地下世界究竟发生了什么古怪？”
愣了片刻之后，方骏眉追问道。
独孤宇道：“没有然后了，我去找过此人，他看到的记载，只有这一点。”
方骏眉有些失望的点头道：“这是被人刻意隐瞒下去了。”
“我也是这么想的。”
独孤宇点头同意。
方骏眉没有再言语，思索起来。
如果地下生灵的异动，真的牵扯到三万年前的一桩大事件，而这桩大事件，又与不动天王的陨落有关系，那么——绝世致远得到不动天王剑诀的那处地方，很可能就是关键地之一。
那里是哪里？
藏着什么秘密？
绝世致远或许都还没有意识到，此人毕竟是白国来的修士，若要挖出这个秘密，恐怕必须去找绝世致远一趟。
想到这里，方骏眉马上先问道：“东边的龙断山脉，南方的森罗海，西边的白国，北方的极寒之地，有没有也遭到地下生灵的攻击？”
“没有！”
方骏眉微微点头。
“有没有闪电和我师姐的消息？”
再思索了片刻，方骏眉又问。
“闪电行踪飘忽，仍是之前的那些消息，现在在哪里，没有人知道，至于你师姐，也没有谁见过。”
方骏眉再次点头。
哗！
一口饮完壶中酒，昂然道：“我去极地城一趟，见一见一位前辈，会尽快赶回来的。这里有什么事情，你们看着处理吧。”
说完之后，气息起来，就要破空而去。
“这个时候你一个人去极地城？不妥吧，你该知道，如今的乱世局面里，有多少修士在混水摸鱼。”
独孤宇道。
“不必担心，寻常龙门后期修士，我就算未必打的过，跑还是跑的掉的，至于更厉害的修士，除非师兄陪我，否则其他人的陪伴并无意义。”
方骏眉留下这一句话，就破空而去，利落之极。
……
走横雨山城的传送阵，先来到一座名为冰封城的凡人城池，这座城池背后的势力，就是极光宗。
如今的冰封城和横雨山城一样，聚集了大量的修士和凡人，秩序混乱。
方骏眉到来之后，就先碰上了一个老朋友，极光宗的金世文，金世文负责处理冰封城混乱的局面。
二人交谈了几句，交换了一番消息之后，方骏眉才离开。
又十数日之后，终于到了极地城，极地城倒是安宁，修士也没见多了多少，甚至不如方骏眉第一次来时多。
这里毕竟偏僻，资源也有限。
剑光落下之后，直接就是在十道斋的门口。
“刘掌柜，久违了！”
进门之后，方骏眉微笑着寒暄。
只有上一趟的那中年掌柜，独自一人在堂中，此人境界已经道胎后期，落后了方骏眉，样子则是没有变化。
“原来是方道兄来了，快快请座！”
刘掌柜一愣之后，面上露出一个八面玲珑的笑意，极热情的招呼起来。
“上趟一别，没想到方兄不光闯出如此大的名声，而且已经进阶龙门初期了，实在叫在下汗颜！”
刘掌柜一边沏茶，一边大赞。
待遇比起上一次，不可同日而语。
一番寒暄之后，方骏眉就道明来意。
“方兄要见我家主人？不巧的很，我家主人，不在店中。”
刘掌柜眼中精芒一闪，笑眯眯地说道。
方骏眉凝视了他一眼，也懒的绕弯子，扬手一挥，先释放出一层隔音光幕，笼罩住二人。
“不瞒刘掌柜，上次一别之后，我曾见过绝世前辈，他还将绝世剑经送给我了，更嘱咐我龙门之后，再来见一见他，有其他事情要交代我。”
“道兄，你和我家主人的事情，他也对我简单提过，我对你没有任何怀疑，只是我家主人真的不在店中。”
刘掌柜苦着一张脸道，一副为难之相。
“……前辈去了哪里？”
方骏眉想了想问道。
“不知。”
“何时回来？”
“我亦不知。”
刘掌柜一问三不知，自己都神色尴尬。
方骏眉凝着一双眼睛，思索起来，心道这位前辈，不会又在那处荒野裂谷下，推演神通法术吧？
心中这么想，但没有说出来。
与刘掌柜扯了一会皮后，方骏眉才告辞离开，御剑西去，直奔当年那处绝世致远推演法术之地。
两三天之后，便达到了那处地方，但谷中却空无一人，只有一道道法术攻击过的痕迹残留。
方骏眉看的心中一阵无奈。
想了想，没有再去极地城，而是向东南而去，打算去到冰封城后，走传送阵回横雨山城。
至于那处神秘之地的事情，只能暂时搁一搁了。
……
掉转方向之后，又是赶路。
行了数百里，经过一片绵延雪山的时候，方骏眉陡然目光一闪，看向前方。
轰轰——
远方雪山的上空，一团巨大的紫气旋涡，正在疯狂卷动着，范围起码几十里，道道银龙样的闪电，咆哮而下，轰击向旋涡中心的正下方。
那威势之猛，仿佛要把大地轰穿一样，即便是远远看着，亦能感受到几分那恐怖的威力。
“……有人在度天劫……这个威力，远远超出龙门天劫……”
方骏眉心念电转，露出一个有所思的笑意来。
第0418章 别人的进阶
既然远远超出龙门天劫，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是更罕见的凡蜕天劫！
而南乘仙国上一辈的修士里，最出名的几个领悟了道心，具备冲击凡蜕境界的修士，数也数的过来。
龙虎山大天师季踌躇，绝世致远……还有尚不为人知已经感悟道心的庄有德。
能在附近的荒山度天劫的，多半是散修，这个人，最有可能就是绝世致远。
“竟有这么巧的事情？”
方骏眉大叹自己好运。
不光撞上了绝世致远，而且有幸观摩凡蜕天劫。
那还等什么，方骏眉拔腿就冲了出去，灵识亦飞速蔓延向前方。
……
没片刻的功夫，方骏眉就到达了劫雷旋涡的外围近处。
这里乌黑的天空，不时被一道道闪电照亮，更有强大的天威笼罩而来，仿佛在警告着方骏眉，莫要再朝前踏去。
喀嚓！
又是一片闪电落下。
这片闪电，竟然弥漫着诡异的七彩雾气，仿佛受到了天气间诸般元气的加持一样，梦幻而又危险！
这片闪电落下之后，再一次将下方的大地照亮。
下方是一个山谷样的存在，白雪皑皑的大地，已经被轰的白一块，黑一块，裂缝纵横，狼籍一片，原本该还有些雪松类的存在，此刻已经见不到一点，到处都是随着狂风卷动的破碎之物。
而在那风暴的中央，一道人影，屹立在虚空里，仰面观天！
一身天青色儒衫，在风中乱舞，猎猎出声。
六七十岁模样，面相清俊，浑身散发着饱读诗书的儒雅气息，仿佛在观风景一样，面色尚算淡定，只是一双眼睛亮到异常。
那是梦想就要达成时，压抑不住的兴奋眼神。
不是绝世致远，还能是谁？
绝世致远嘴角挂着鲜血，衣服的胸膛处，也被染红了大片，也不知道已经接了多少记劫雷。
……
方骏眉看到此老的一瞬间，绝世致远似乎也察觉到了他的到来，微微瞥了一眼他的方向，就继续看向了天空里。
那落下的七彩神雷，已经越来越近！
绝世致远双手掐起诀起来，此人手诀一起，附近天地里的冰元气，似乎都受到了他的召唤一般，朝着他的方向滚滚涌来！
先是凝结成白色冰雾。
白色冰雾又凝结成了一片冰白色冰封海面样的古怪东西，朝着天空里，滚滚轰击过去。
轰——
刹那之后，雷冰相撞，碰撞出了前所未见的浩大动静来，仿佛天塌地陷一样，天空里破碎的冰粒乱飞！
那道七彩神雷，被横在天空里的冰封之海，死死挡住，无法轰在绝世致远的身上。
方骏眉看的目光大亮，这是他首次完整的见到道心神通的威力。
“推演道心神通的首要目的，是为了度过凡蜕天劫，大多修士，肯定首选推演出防御神通来扛，不知有德师兄的道心神通，是什么样子……”
方骏眉心中喃喃。
绝世致远此人，肯定是上一辈里，最出色的修士之一，方骏眉丝毫不担心他会过不了这一关。
七彩神雷，源源不绝般落下，有若一条闪电之溪，但始终都被同样源源不绝生成的冰封海面挡住。
天空旋涡里，那不可知的存在，仿佛也被激怒了。
呼——
漩涡飞转，风啸之声，更加强劲起来，但雷霆之丝，却是诡异的灭了下去，仿佛酝酿着什么恐怖手段一样。
喀嚓！
七彩神雷还没有消去，竟然又是一道劫雷落下，这道劫雷，细到异常，仿佛头发丝一般，看的人毛骨悚然。
混在七彩神雷中，一起攻来！
绝世致远对这一道雷的到来，似乎也在意料之中，只目光大凝了一下，张口一叱。
喝！
一张绿色油伞样的东西，从他口中，飞射而出，悬在了他的头顶上方。不是法宝，分明全是由元神之力，凝结而成。
“这道雷是攻击元神的？”
方骏眉心中一凛！
这个念头才起，那道细如发丝的雷霆，已经来到了冰封海面的最上方，如同无物一般，直接穿了进去，轰落而来。
雷霆打在绿色油伞上！
没有火星四溅，没有幻象纷呈。
“啊——”
绝世致远却惨叫起来，面皮抽搐着，青筋瞬间暴突，仿佛遭受着世间最残酷的刑罚一般。
砰！
他的心神一分，冰封海面凝聚出的速度，也缓了缓，这一缓便被劫雷抓住了机会，终于轰碎。
冰渣飞溅！
七彩直奔绝世致远肉身而来。
绝世致远看的瞳孔急凝，已经来不及再次施展出这门道心神通，只在身外，开启了一层冰霜牢笼样的护身手段。
轰——
七彩神雷砸下，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炸响，万千破碎的七彩光芒和银芒，爆射向四面八方。
方骏眉眼睛被刺的一痛，再看不见任何东西，耳膜亦在沙沙作响。
……
片刻之后，方骏眉再次看去。
天空里劫云漩涡，已经开始消散起来，露出了明朗的天空，再见不到一丝劫雷袭来。
“过了？”
方骏眉一怔，立刻看向大坑中。
绝世致远倒在血泊之中，没有动静，生死不知，浑身皮开肉绽了不知多少处，样子极惨。
唰——
方骏眉连忙飞去。
来到他的身边后，飞快探察起来，仍有气息在，这气息，赫然已经是凡蜕初期，只是极低迷，且起伏不定。
伤的自然是极重，方骏眉手指飞点，先给他止了血，随后取出丹药喂给他。
绝世致远也是生机强悍，丹药才服下，就醒了过来。
“……先带我……离开这里，另外……觅地疗伤。”
不等方骏眉开口，绝世致远已经先说道，此老咬牙切齿，一副硬汉之色，暂时也来不及为破境凡蜕兴奋了。
方骏眉闻言，半句话也不说，取出万里行云舟，就扶起绝世致远掠到船上，飞射而去。
……
二人离开好一会之后，才陆陆续续有修士到来，见到天劫后的山谷，均是惊疑不定。
心里无论怎么猜测，最终当然是悻悻离开。
……
时间一晃，就是三个多月过去。
这一天，某一处的深山雪谷之中，一个封住山洞的巨石，轰然离开，走出一个青衫老者来。
绝世致远身上，已经不见伤，恢复到了之前的样子，清俊的面孔上，挂着一个温文儒雅的笑意。
不光如此，境界也稳定了下来，浑身更是散发着凡蜕修士独有的与天地相融的玄妙味道，仿佛成了另外一种生灵。
“你一直守在外面？是担心我跑了？还是担心有人打过来？”
出门之后，见到方骏眉在雪中舞剑，绝世致远神色戏谑的道了一句。
方骏眉停住身影，朝他走来，微微一笑道：“前辈说笑了，尚未恭喜前辈进阶凡蜕。”
绝世致远听的少见的哈哈一笑。
进阶凡蜕，绝对是个巨大的梦想，任何人能达成，都要欣喜若狂，绝世致远的反应，已经算克制。
仔细打量了方骏眉几眼，绝世致远点头道：“你的进步也不错，这一趟我还是有些小瞧雷劫了，幸好你出现的及时。”
方骏眉闻言，谦虚一笑道：“即使我没来，前辈也会很快醒过来，不会发生任何意外。”
绝世致远听的再笑。
“你是专程来找我的，还是意外撞上的？”
“专程来极地城见前辈，去了那处峡谷，没找到，然后意外撞上了。”
“找我何事？”
“前辈，我们入洞聊。”
二人进了洞中。
……
“不瞒前辈，我这一次来找前辈，是希望知道前辈得到不动天王剑诀的地方，究竟是在哪里。”
方骏眉开门见山。
绝世致远闻言，有些深不可测的笑了笑，说道：“老夫当年曾说，你在龙门中期之后来见我，而且还要比较一下，你跟另外一个小辈，谁更合我心意。休要以为，你之前帮了我的忙，我就格外优待你一些。”
方骏眉听的呵呵一笑。
“前辈，晚辈境界是低了点，但手段尚还不错，之前潜龙榜之争时的表现，也算马马乎乎吧。”
有些无奈般地说道，难得的这么吹嘘自己。
“潜龙榜之争？你得了第几？”
绝世致远奇问道。
方骏眉听的一怔，但马上就反应过来道：“前辈为了冲击凡蜕之境，是否已经闭关许久，不问外事了？”
绝世致远点了点头。
方骏眉笑道：“晚辈侥幸，拿了个第二。”
“第二啊……”
绝世致远闻言，笑着哦然道：“那可不是靠侥幸就能得来的，也算是极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