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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上尉,你小心!”
卢照月摆摆手,接过一根拐杖,一拐一拐走进院子里,一路尸体横七竖八,让人心悸,更让人心悸的其实是姜山的尸体。
一个军法官只是一检查,就报告:“姜山少尉,多处中枪,但都不致命,真正致命的是脑上一枪处决。”
“好狠!”卢照月仔细看了,心里一抽。
战斗杀人,和这种处决完全是二个概念,都能抽象的提炼出姜山跪地,而对方稳定扣动板机的情况。
不由喃喃:“幸老子机灵,提前受了伤,姜山这个蠢货……明知道送死还来……嗯,不过这种蠢货越多越好。”
铁门打开来,士兵进来收拾袍泽,受到这杀戮冲击更大,如果不是作战通报,绝难相信是一个敌人……而冲击后,就是同仇敌忾的愤怒:“这不是纪上校的儿子,这是一个地狱恶鬼!”
“叛徒!”
“死不足惜!”
卢照月听了,就露出了微笑,这很合乎他的意。
“让我进去!让我进去——”一个女人声音在外面大喊,打断了他的寻思,卢照月就拄着拐杖过去:“怎么回事?这女人是……”
“我是姜山的未婚妻!我叫折寒梅,这是我的证件……我们昨天还在一起。”小师妹折寒梅眼眶红红,脸色苍白:“我以为他上午已脱身,这才放心送管家回去云雾镇,又开车回来找他,说好是再见面后就正式登记结婚……这个笨蛋为什么还要回来……他现在怎么样了?”
军官和士兵们都沉默下来,让开一条通道给她,就见这女人踉跄上前,突雷击一样呆着不动,接着,她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声音,扑在未婚夫的尸体上,声音哀戚而绝望,曾经有过多少忐忑和幸福的期许,这刻就一个美丽梦幻的肥皂泡,针刺一样破了。
“真是可怜。”
卢照月坐上车,对外面军官招招手:“留两个士兵看好她,别让她寻了短见……这是烈士遗孀,主上必有抚恤,对了,问问她有没有孩子……有的话报上来,也是有个想念。”
“是!”众人举手敬礼,神情郑重,谁也不希望自己死后眷属遭到不公,都不由对这上尉起了尊敬之心……
没有人去想,同样是烈士乃至战争英雄眷属的纪伦,又遭遇什么待遇,或者说,他们想到了。
“反贼,叛徒!”
小汽车发动,车队徐徐转过路口,司机转首看来:“往哪面?”
“一个少年,人生地不熟,无路可走,无人庇护,就只有回去纪家老宅……我们追去云雾镇,他逃不了。”卢照月掏出卷烟,擦着火柴两下,没点着,又擦了一根,还是没点着,神经质擦了十几根,恼火扔出车外:“娘的……”
“那个……长官,你手上沾了血,湿掉了火柴。”士兵小声说。
“就你聪明!”卢照月踹了他一脚,却听得一声,还没好全骨头撞在上面,顿时大叫起来。
士兵也是脸色发白,连声:“快停车!叫医务兵!”
指挥官受伤,车队不得不停下来,医务兵过来察看了下,摇摇首:“处理不了,得去医院。”
卢照月一把揪起领口,神情冷冷:“老子有任务在身,你说去医院!你让老子当逃兵!”
众人一片震惊,异样目光打量带队长官,而卢照月回望。
短暂的安静过后,军官目光交换,副队长上尉终出言打圆场:“队长,我去带队执行,您快点去医院吧。”
“不行!”
“您已经重伤了,去了也没啥用,还是……”一阵劝,总算把‘不情不愿’卢照月重新塞上车。
小汽车脱离了军方的车队,驶向医院方向,卢照月才松了松领口,吐出一口浊气:“老子残着腿容易么,这些混蛋一个个怕死,不配合……娘的,怕死别来当兵啊!怎就不多几个姜山这样呢……”
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里,脸色闪过愠怒,又低首不敢出声。
…………
“啪!”谢庭树一拍桌子,茶杯都跳起老高,厉声:“纪伦真是丧心病狂!”
“其父勉强称得忠勤,但主上又有何亏负?加以谥号,可所谓恩重如山!”
“而纪伦你身负反贼之力,主上和我们都不加罪,授之于官衔,本应该肝脑涂地,效死以继。”
“这次本来不过是组织正常调查,不想丧心病狂如此,悍然反抗,击杀同僚三十多人!”
“丧心病狂!”
听着反复说这话,新来的情报科科长看了谢庭树一眼,不言声。
谢庭树发泄了几句,阴着脸站起身来,背着手踱着,说实际,这事大出预料,死三十余人不是小事,更关键是后面处置会很困难,这新进科长虽看不到脸色,见只是沉默,觉着一种无形威压迫,心都缩成一团,不自禁微微发起抖来。
半晌才听谢庭树说:“把云雾山的棋子启动罢!”
…………
连连出事,天又下着雨,街道上几乎没有行人,店馆大半歇店,但租界内,还是来往繁荣。
一处酒楼,围了一道墙,大门紧闭,不接待普通客人,只隐隐听得楼上筝萧声,似乎有人笑谈酣歌。
循走廊而进,更觉楼内精美,见几人倚坐,正说着话,而歌伎却高唱着瀛歌。
“祗园精舍钟声响,诉说世事本无常;沙罗双树花失色,盛者必衰如沧桑!”
众人拍着拍子,片刻,中间一人,却是坂田,一摆手命停了歌舞,见她们退了出去,就问:“王君,你知道最近的事?”
“知道!”王孙尘点首,喝了一杯酒,嘴带着讥讽的笑:“卢侯对那位帝国兵器动手了,不想此子并不束手就擒,死了三十多人。”
“现在全城搜捕中。”
坂田听着,心里一阵迷惑,皱眉:“卢侯虽不如其父英明,却也不是昏庸,为什么这次这样操之过急?”
王孙尘又喝了一杯酒,别的菜几乎没有吃,这时望着外面出神,这龙气变故,再合作,却不能说。
怎么能说自己中计,原本设计由梁侯承担的煞气,结果分了一半给此子。
龙煞相生相克,才使卢侯下了决心,要不,不会到这局面。
沉思良久,才说着:“坂田君,这次我们损失很大,大部分眼线都连根拔起,对这情况也有些看不透,或是谢庭树在清除异己?”
坂田听着,有些不以为然的摇首:“谢庭树我见过,或在清除异己,但不至于到这地步,这样露骨。”
“这我就不知道了。”王孙尘素来忍耐,这时却冷冷说着。
“八哥!”坂田脸上毫无表情,满斟一大觥酒一仰而尽,心里暗恨,之前有求瀛州,此人一片恭谨,现在却翻脸无情。
只恨瀛州短暂独立,虽有明主,却时日尚浅,不是翻脸之时。
这时,一个人上来,默默说了几句话,坂田脸色铁青,肌肉抽搐了两下,说着:“刚才租界邀请卢侯,得了相面。”
“虽不仔细,但卢侯的确气色大改,青气勃发,隐隐有蟒形!”说着便目视王孙尘:“这对你我,很是不利啊!”
王孙尘微睨了一眼,仿佛什么也没想,凝望着外面,不说话。
坂田见王孙尘只出神不语,心下暗想:此人深沉,莫非以前是假相?
又侧转身子问:“你我是不是联手,在这帝国兵器上动点手脚,比如说示之于恩惠?”
“你想的不错!”王孙尘格格一笑,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只是我方这次行动,损失很大,怕是难以在这节骨眼上动手。”
“而贵方有着租界,可退到里面,这几夜损失不大,想必可以有些作为——”说着就哈哈大笑。
“八哥!”坂田暗暗骂着,知道再不能利用此人和此人势力,本想进一步挑拨卢梁,最好打的热闹——现在却落个空。
不过时日长着,当下反堆笑:“不敢不敢——来,喝酒。”
说着拍手,门敞开,歌妓又跪入,歌舞声再起。
第八十七章安神香(上)
嘎吱——
清晨,晨曦亮了街巷,二辆小汽车在交叉路口相遇,都堵在了路障前,执勤警卫不见人影。
“肯定是缩到小屋里睡觉去了……这帮黑皮,守个夜都守不到天亮……”司机骂骂咧咧下去推路障,卢照月瞥了眼对面车上的人,似坐着一大一小两个女孩,就没有在意转过首。
又顿住,转回首,看清楚车里小女孩容貌,他嘴角兴起一抹笑,推开了门……
“是相思小姐?”车窗传来笃笃的敲击声。
车子里,少女木然转首,看着车窗外面,一身军装男子。
“在下卢照月,现任特别行动处上尉,与纪伦少尉是同僚……”卢照月举手行了一个军礼,自我介绍,目光殷切:“我和你弟弟也是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听他说起过你的事,一直想见见,能否赏脸……”
说着,自顾自打开车门,绅士做了个请,雪白手套配上青黑的军服,十分英气,少女伸手敛了敛裙子,面无表情,目光平静看着这个上尉:“你也和你的老师谢庭树一样,想要力量?”
卢照月身子一僵,神情讶异:“没有听明白小姐意思……”
少女的手离开雪白裙子,黑洞洞枪口举起来,卢照月懵在那里,下意识翻身。
砰——
子弹擦着脸过去,他趴在地上,看着少女雪白裙裾垂着,闪着黄金色的猎魔枪又移下来:“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什么,一定是考虑过风险了?”
“等等……”
深知这种枪械恐怖的他连忙又一个侧身翻滚,子弹追着他的影子,击出烟尘……这瞬间似曾相识一幕,宛上一次和纪伦谈判威胁时情景,这个姐姐,也是疯子!
司机在前面刚推开路障,听到两下枪声大惊,回身拔枪:“不许动!”
“开车,轻云姐。”
“是!”
小汽车前蹿,雪白车灯直射,司机一闪,就看到小车碾向地上卢照月,大叫:“上尉小心!”
“混蛋——”卢照月神情狼狈,连滚带爬缩到自己小车,见对方小车一下撞击,把他座驾车门都撞瘪进去,这才嘎吱倒退,冲过路障,扬长而去。
“是谁打枪!是谁打枪!”在小屋里闻声出来的警卫迷迷糊糊擦眼,举枪对着场上的两个男人,紧张摸索保险,枪口都在抖:“什么人!不许动!我是警察——”
“误会——误会……”司机怕这个新手激动走火,连忙解释。
“两位军爷……被贼人抢劫了?要不要报警?”警卫陪着笑,小心问。
卢照月:“……”
司机:“……”
报警自是不可能,给一个小女孩打得狼狈,还向地方报警,传出去真要成军中笑柄了……这场意外只能不了了之,小汽车发动,‘突突突突’一阵还能开,司机看了看后视镜:“卢上尉,我们要不要追上去?”
“让她过去罢……”卢照月有点烦躁,克制了下:“也就现在嚣张一时,她没有弟弟撑腰了……”
司机是家里的人,闻言无语,忍不住提醒:“上尉,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一定要招惹她,她是纪江上校女儿……按身份来说都有资格嫁给侯爷。”
“而且她看上去才十岁,很麻烦。”
“我知道,我知道……老师要安抚旧人,不能让人说心胸狭窄,连前任子女都容不下,就至少得留个女儿照顾……差不多是少校待遇,现在我区区上尉还低了点,奈何不了她。”
“而且她还很聪明,别看开了枪,但都侧着打。”
卢照月有些郁闷,吐出一口郁气,对自己亲信说:“叶春死了,我可以当情报科副科长,晋升少校不远了……”
“……”司机知趣不问,开车。
半个小时,卢照月估摸自己托病,隔一晚上时老师差不多气消了,回特别行动处准备领罚,就见到等候厅气氛有点异常。
许多人都一本正经坐着,眼睛都盯着上校办公室橡木门,就连端茶倒水的女勤务员都时不时投过去目光,很关注。
卢照月皱了皱眉,谨慎叫过来一个同僚:“这都怎么了?”
“上校有客人……是位小客人。”同僚笑容神秘,有点围观热闹的期待。
“啪——”
办公室门打开了,外窗阳光射出房间,卢照月正要过去,突顿住脚步,笑容僵硬了一些,只见眼熟轮椅少女眼眶红红,抹着泪,被两个女兵礼送出来,阳光给少女染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光晕。
“妹妹别哭,姐姐保护你……”两个女兵其实年纪不大,只有二十岁,给十岁模样的小女孩激发母性,俯身拿手绢给她:“哭花了脸就不好看,擦擦。”
“谢谢姐姐……呃……”少女哭着打了个嗝,在安慰下情绪平缓些,只是眼眶红红,梨花带雨的苍白小脸,更惹人怜惜。
大厅里很多来办事的中下人员,不乏是纪江时代的旧人,虽非行动人员没有力量也是整个特别行动处的基石,这时见到纪江女儿委屈出来,都是侧目。
谢庭树推开办公室门,一脸慈和,当众对轮椅少女挥手:“他是他,你是你,这个事情到此为止,你不会受悖逆之徒牵连,侯爷都亲自关注过,吩咐给你安排新居……江对面的租界公寓,安全有保障,新环境,新人生,换个心情生活,谁敢和你过不去,侄女你来找谢叔叔……”
这话让在场人看了,无论老人还是新人,都神情缓下来,有个热心上司总比一个冷酷上司更让人放心。
“是,谢谢叔叔……您是个好人!”轮椅少女可怜兮兮,经过卢照月时,只见他下意识按枪套,少女瑟缩了一下:“你是坏人又想吓我!”
“你……”卢照月瞪着少女
少女环顾一圈周围,得到的都是鼓励目光,转首向上校求救:“谢叔叔,这位上尉逼我嫁给他,说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这样就让我混不下去……还说……还说,让人宣传我是不要脸的小****,名声臭大街没人要时,看我从不从……那时就只能做小妾了……”
卢照月瞪大了双眼,听着小姑娘控诉,再次升起了一度遗忘……纪江在时的支配恐怖感……
众人震惊,看向卢照月目光,多数有敌意,有愤怒。
谢庭树脸皮一抽,刚刚许诺‘谁敢和你过不去,侄女你就来找谢叔叔’……这下就撞上了。
“老师,我没有……”卢照月大声申辩。
“没?没什么没!”谢庭树一巴掌:“没出息的家伙,真是丟了特别行动处的脸,给我滚去关黑屋——”
“啊……老师听我解释……”
“这里没有老师!叫我上校——”谢庭树更是大怒:“解释,你给我解释解释怎么带队出去,一个人回来,你的人呢?”
轮椅驶离会客厅,纪相思自己不出声,一路上人员,不分男女老少,听到事情都是神情愤慨,目光同情:“没想到卢上尉这么无耻……”
“以前老熊就觉得这家伙阴冷,但表面还是君子……”
“君子?伪君子吧!”
“就是!”
纪相思上了车,苗轻云在驾驶座上回首,疑惑:“里面惨叫……杀猪了?”
“一头蠢猪……不用理会。”纪相思靠在后座椅背,脸色平静,淡淡的说着:“阿伦说的没错,有时,柔弱是我们女子的武器……”
“轻云姐,你输给小师妹,就是太坚强而放不下身段……这性格不用改,相思就喜欢轻云姐这样,但以后要注意方式……”
“嗯!”苗轻云回想了一下,看看后视镜里少女,语气有点苦涩:“小姐,你真厉害!”
“阿伦更厉害。”
“不过,也只是争取到一段时间,人都会淡忘,哪怕再多烙印和恩惠。”
“三年,父亲的旧部,或者死,或者忘记我了吧?”
“那时,我就什么筹码也没有了。”
纪相思摸着怀里的银色笔记,叹了口气,神情又振作起来:“三年,在此重会,姐弟情深,勿失信约……说好三年,阿伦一定会回来,姐姐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能输给弟弟。”
小汽车消失在长街的尽处,秋叶无声,片片飘落,在晨光中有一种静美。
…………
云雾镇
同样是黎明,天渐渐破晓,淡青色天空镶嵌着几颗星,露出蛋白,云彩集着,似是浸了血,显出淡淡的红色。
“天亮了啊!”
预计晚些,纪伦在半路上昏迷了两次,时间很短,但频繁动用法术后遗症已经显出,不由苦笑。
纪伦在昏迷之际甚至梦见了茉莉花香的女子,母亲苏细眉拍着肩,让他不要睡。
醒来只有小白猫在肩上甩甩尾巴,纪伦有些无语,感觉是后遗症让自己神智不清了……直到进入云雾镇地界一瞬间,一股亲切气息包围自己,似乎是故乡欢迎游子的归来。
“其实,此处才是我的主场。”
“很危险,但是我又不得不来。”
“我必须经过云雾山,进一步炼化真君的力量。”
第八十八章安神香(下)
纪伦回首看了看镇外路上的烟尘,心中微紧,踩满油门闯进了门,几个卫兵在后面破口大骂,不敢真做什么,都看得见是军车牌照!
一路驱车到了家门口,都没有遇到阻拦。
嘭!
车门打开,苏小小眉就蹿下车,轻车熟路跳上墙,似乎是冰雪女王在巡视她的疆土臣民,在第一缕晨曦的光辉中发出王之呐喊:“喵嗷~~”
“小郎回来了……”老管家听到刹车声和猫叫声,出来开门。
费宏是提前一晚上回来,做些打点,突脚步一顿,盯着墙……小白猫的额下,叮咚摇晃的银色铃铛,微型迷你青铜钥匙,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带着一层莹光。
“嗯,有事提前回来……费管家的病怎么样了?”
“郡医院治得不错,缓解很多了。”费宏有些神思不属,一步一回头,小白猫跳下墙头消失在树梢间……
“那就好。”纪伦直接去二楼,闻到了一种燃香,没有在意,拿行李箱打包几件衣服,和一些特殊小物件,突身体一震,大片黑雾围绕,肺部一阵剧痛,咳嗽起来,良久,捂着嘴的手帕拿下来,是一些细小黑色血块。
楼梯传来上楼的脚步声,纪伦不动声色收起手帕,看了一眼侍立在门口老人:“费管家去收拾一下细软,我要远行一趟……以后你就听相思,她是新少主了,你忠诚于她,她就不会亏待你。”
“是。”费宏低首,没有多问,走下楼去。
纪伦收拾好箱子,拎着到一楼,这时神情一怔。
滴滴——
一阵喇叭声在外面街道响起,车子一路开来,没有停,就传来一片跳车、翻滚、枪械碰撞声,军靴踏踏暴雨密集靠近,连绵口令声压得很低:“快!快!快!包围上去……”
“费宏?”纪伦喊了声,枪转了圈,侧耳倾听小楼动静。
一种迷雾遮蔽视线,笑声传来,摸不清位置:“小郎有何吩咐?”
“你会法术……”纪伦贴着墙壁,一步步穿过走廊,一枚雾气法符,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