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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门法则-第3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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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青城山显得格外阴冷,夜风嗖嗖,云水堂中满是钻脚的寒意,薛知客亲自抬了个炭盆进来,身后跟着两个弯着腰想要接过炭盆却始终不得其手的客堂道士。
  看着呆坐桌边的赵然,薛腾谦安慰道:“致然,不要再自责了,有些事情不是我们能预料得到的……入秋了,今天有些转冷,给你屋子暖和一下,哈哈,我知道你是大金丹,用不着这个,不过放上一盆总归好些。”
  赵然起身,强撑着笑脸和他应酬了一番,将薛腾谦送出了自己住的小院。
  望见薛腾谦的背影拐过墙角,赵然背负双手,随意的沿着另一个方向的墙根溜达,不知不觉间来到东方礼居住的小院,凝神屏息中,感知到了对方在屋中发出的一丝极其轻微的动静,那是起身时衣角带出的摩擦声,于是在院门口不起眼的地方,掉落了一张卫道符。然后继续前行,在这个小院的其余三个拐角也各自掉落了一张。
  接着,继续溜达到了东方敬的小院外……
  赵然回到自己屋中,将灯烛吹灭,在黑暗中继续枯坐等待,一直等到丑时初刻,这才起身,轻轻推开房门,在自己院外同样布下了卫道符。
  悄无声息回到东方礼的院外,检查了一番,卫道符布下的法阵一直隐而未动,说明没有任何人出入。
  接着检查东方敬的小院……
  黑夜之中,赵然回到崖下,仰头望着高处的监院舍,开始沿着台阶向上。一边攀登一边替代进入角色,想象着自己是叶云轩,想象着自己当时是什么样的心情。
  登上监院舍,月洞上的木门已经从里面栓上,赵然足尖轻点,一跃而入,飘然落地。
  夜晚山崖边的秋风有些大,风声中隐约能够听见监院赵云楼在卧室中的鼾声,还有那个厢房里伺候他起居的小火工正在床上翻身。
  赵然来到石栏边,向下看了看,移到叶云轩翻越之处,默默的回想了一遍白日里的细节:
  叶云轩猛然发力,挣脱了四名巡查的夹护,然后翻身越过石栏……
  自己纵身赶到,抓了过去……
  法力凌空而至,触及叶云轩的身体……
  一股熟悉至极的感觉瞬间传了回来,似乎遇见了多年未见的亲人……
  不,那不是亲人,更像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彼此同为一体!
  这种感觉如此强烈,竟而引发了气海一阵悸动,这是种难以言说的饥饿感,恨不得立刻将对方吞下去,这种感觉极其强烈的冲击着脑海,形成一瞬间的恍惚。恍惚之中,下意识的想要对方去死!
  于是“失手”了。
  面对礼师兄的责难,赵然无法解释,低头背锅——他根本就不想解释。
  由石栏处翻身而下,一只手轻轻搭在栏杆的底部,下方一尺的岩壁上,五个半寸深浅的指洞清晰可见,指洞延伸向下数寸,形成五道抓痕,抓痕尽头,带下去一块岩土。
  赵然口中吐气形成风刃,将周边吹平,看了良久,确认满意。
  重新回到崖下,叶云轩的尸体已经被抬走,坠崖之处也被方堂巡查们以清水冲洗,但依然留下了隐隐约约的血迹。
  蹲下身子,仔细检视着这些血迹,打了一张卫道符,法力开始扩散。
  赵然头低得几乎要埋进了浸着血渍的泥土里去,仔细的分辨着、感知着。
  法力的气息很淡,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知,但如果有心的话,还是能够感受到一丝端倪。赵然回想片刻,礼师兄、敬师兄都曾经站在这里瞩目良久,但没有起过任何疑心,不曾施法检查过尸体,确定回忆中没有遗漏后,他轻轻将这股极淡的波动驱散。
  离开此处,赵然来到方堂,这是他今夜的最终目标!
  两个巡查正在院中值守,对赵然而言毫无压力。或许是婉娘骨灰的消失在礼师兄心头留下了一根刺,下午存放尸体的时候,礼师兄在这间敛房外布下了卫道符。
  但这同样难不倒赵然,因为窗边这堵墙的卫道符是他当时抢先布下的,提前自己留了一道后门。
  从窗户进去,敛房的两边墙壁处各放着几张木板床,其他几张都空着,只有左侧第一张上蒙着麻单。
  轻轻掀开麻单,叶云轩的尸体呈现在眼前,整个人都被拍散架了,五官移位,四肢如纸,身子骨也软绵绵不成模样。这还是懂行的巡查稍作打理过的尸体,当时在崖下的时候,几乎无法辨认。
  赵然一颗心忽然怦怦跳动起来,紧张的情绪是如此强烈,以至于他这个金丹修士都不得不连续几次深呼吸,才将这股复杂的情绪平复下去。
  施展功德法力轻轻触碰了上去,他忽然想起十多年前的青屏山上,在经过惨烈厮杀后的战场上,自己也摸向了一具尸体,那是镇守太监赵德义子的尸体……
  法力触及叶云轩,赵然呆了一呆,再也顾不得恶心,反手刁住尸体的手腕,扣住经脉,探入法力。
  但他失败了,经脉也同样排散了,哪里传渡得过去?
  赵然直接将手掌置于尸体的腹部,功德法力迅速透了进去,顺着法力的侵入路线,内视也随之跟了进去。
  叶云轩果然入了修行!
  一个初具成型的气海呈现在赵然眼前,气海被一层青色的玉璧紧紧覆盖,如同包上了一层青玉内壳。
  叶云轩已死,因此气海也死寂了一样不再转动,且青玉内壳与气海之间已成脱离之像。
  这气海是如此熟悉,看上去如此亲切,就好似自己身体的一部分。赵然探进去的功德法力瞬间就涌了上去,气势汹汹,尽显贪婪之意。
  在能够控制法力之前,赵然最后只来得及确认一点,叶云轩正处于道士境的门槛上!
  紧接着,如同饿死鬼一般的功德法力就将这层青玉内壳从叶云轩气海中剥离出来,化为一根细细的青索,吞入自己的功德力气海。
  功德力气海中立刻翻天覆地般生起巨大的变化,青索化为一处极亮的光点,猛然扩散开来,布满了整个气海,然后覆盖在了原有的绿玉内壳上,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道再次点亮,与奇经八脉同时震颤。
  震颤之中,青玉和绿玉两层内壳融合在一起,化为一层,其色说青而略浅,说绿而略深。
  与此同时,赵然发现自己炼化功德力的效率大涨,他半夜体内储存下来的每一滴精元,其炼化的功德力近乎翻倍!
  赵然懵了,他从没想过,这世上除了绿索,竟然还有一根青索,而这根青索居然被叶云轩炼入了气海,更没想到的是,两根细索竟然能够融合,并且融合后,对功德力的炼化效率可以翻倍!如此一来,只要功德力足够,自己的修行速度岂非可以缩短一倍?
  其中有太多的问题是他无法想通的,或许他永远也没机会得到答案了,比如,叶云轩从哪里得来的青索?他是什么时候得到的青索?如果青索和绿索都依靠职司的高低解锁功法,以叶云轩的高位,为何他的境界才到道士境?这世上还有多少细索?我如果再融合一根,会不会炼化功德力的效率再次翻倍?
  但他没有时间细想了,将尸体内残破的气海彻底震散,用卫道符慢慢消去法力波动。完成之后,又轻轻翻了翻尸体头部已经披散下来的白发,略显稀疏的白发遮掩下,是一片瘀伤。一般人都会认为这是叶云轩坠崖所致,但赵然不敢大意,依旧做了番手脚。
  赵然不敢想了,他带着太多无法获解的疑问离开了敛房,小心翼翼的消除了自己来过的痕迹,回道云水堂后,又去东方礼和东方敬的小院外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他们进出的痕迹,于是将卫道符法阵撤去,躲进自己的房间。
  这一天是离奇的,赵然带着兴奋、带着疑惑、带着忐忑、带着憧憬,在炭盆边守到了天亮。


第十二章 贪弊案
  第二天,赵然不动声色的和众人一起商量后续事宜,陪着东方礼和东方敬再次查验尸体、巡视现场、记录相关人等证词。
  一切均无异常——两位的关注点已经不在叶云轩本人身上了。
  完成之后,开始向玄元观移交案件。至此,案件转由赵云楼直接负责。东方礼向赵云楼坦诚了目前三清阁和东极阁的困境,希望赵云楼能够出面相助。
  赵云楼是知道案情根底的,叶云轩的跳崖他也在场,故此也表现得很有担当,立刻就同意了东方礼的安排——把这起案件与修行馆阁脱钩。于是东方礼和东方敬离开玄元观,隐退幕后。
  既然变成了十方丛林的案子,那么追索方向——或者说是弥补的办法也顺理成章的直奔弊案而去。
  薛腾谦摇了摇头,向赵然道:“叶云轩想要以死平息事态、保家人富贵,看来这算盘注定是打错了。”
  贪弊案的流程也是现成的,首先由锦江别邺的主人手写一份检举材料,揭发叶云轩向自己索取巨额财物,包括那座富丽堂皇的锦江别邺——这也的确是实情,画押之后,这位都府大商贾摇身一变成了污点证人。
  得逃大难,他对此自是激动不已,主动将自己藏匿的一份账本交代了出来。账本中一笔笔记录了他“被叶云轩等人强索的财物”,总计白银一万八千余两,另有其余贵重物品若干,折价也不下万两。
  账本中的“等人”还包括辛高功、瞿静主等,都是叶云轩一系。
  禹方主拿到这份账本的时候,心里也不由一惊,暗道这帮商贾真是坏了心的东西,送人礼物还留账本,今后自己怕是得多加小心才是,嗯,回去还得弥补一番才好……
  银子和珠宝、书画、古籍善本等物合计近三万两,外加一座锦江边美轮美奂的大宅子,这就已经足够了。
  赵云楼向方堂禹方主发出搜检令,禹方主立刻带着玄元观方堂巡查下山,在早已围住了叶云轩山下宅邸的陆腾恩配合下,开始搜查拿人。
  赵然主动担当起监督之责,一同前往,但遗憾的是,叶云轩的宅邸中再无可以令他动心的线索。
  同时抓捕和抄家的还有辛高功、瞿静主等七名玄元观道士。一时间,整个都府都是鸡飞狗跳。
  在杜腾会和赵然的授意下,《八卦》期刊派遣了一个三人专题报道组,全程跟进采访,务求将叶云轩贪弊案的影响渲染到最大。
  十月份最新一期《八卦》中,将贪弊案的来龙去脉报道得一清二楚,这份期刊不仅面向官府和十方丛林发行,同时也向市井之中发卖,整个川省立刻传得沸沸扬扬。
  老百姓们个个拍手称快,想象着其中的曲折和刺激,茶楼巷尾都在议论纷纷,各种离奇说法都有,但主流意见是一致的,玄元观赵监院和刘方丈二位川省高道深明大义,除恶务尽,哪怕是身边共事多年的高道,只要贪弊就严查到底,当真是在世青天!
  《八卦》中记载的赵监院一句原话传遍了全省,甚至随着期刊的售卖流传到了邻省乃至总观,成为人们赞不绝口的名言金句而争相传诵。这句话是:
  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而在报道组采访各家高道对此事的看法时,天鹤宫监院杜腾会义正言辞道:“这一案件充分表明了我道门对贪弊案件的持续高压政策,在这里,我也要向松藩的所有同道们提个醒,我天鹤宫对贪弊持无禁区、零容忍、全覆盖的打压态度,发现一起处置一起,绝不姑息!”
  玄元观知客薛腾谦表示,这件事情给每一个客堂的道士都敲响了警钟,针对迎来送往较多,与外人打交道无法避免的特点,客堂为此专门制定了“三令五申”,一共八条,对每一位上至省观、下至县院的所有客堂道士都提出了严于律己、不许收受礼金礼品等明确要求。
  龙安府方丈白腾鸣在《八卦》上发表署名文章,题目是《老虎和苍蝇,我们一个都不放过!》。
  保宁府监院宋致元则专门在整个保宁府开展了为期一个月的“廉洁奉公警示教育活动”。
  《八卦》还策划了两篇人物报道,其一是都府监院陆腾恩,其二是玄元观方主禹致亮。
  前一篇报道由陆腾恩协助办案说起,重点铺陈了他主持景寿宫期间,为都府的布道事业呕心沥血的种种事迹。
  后一篇则报道了案子查办期间,禹致亮三过家门而不入的辛苦奉献精神。
  经过《八卦》的重点宣传,叶云轩小集团贪弊案成为了嘉靖二十六年头等大案,尤其他本人因畏罪而飞身跳崖的一幕,也成了热议最多的焦点。
  当然,还有很多人将关注重点放在了某商贾的检举揭发上,不少人都兴致高昂的讨论这位因出于个人安危考虑而被“隐姓埋名”的商贾背景,打听有没有什么幕后花絮,分析其究竟何德何能,一封书信便告倒了堂堂一省都讲,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于是有不少商贾开始琢磨,我是不是也去告一状试试?真是被某某某欺负惨了啊!
  这样的案件,总观自是严密关注的,接到玄元观的报告后,很快就派出了一个由方堂左方主桓云空为正、经堂右高功许腾山为副的问案组,日夜兼程赶到了玄元观。
  按理来说,叶云轩的职司是一省都讲,其档籍归在总观典造院,是总观直管道士,此类案件的查办应由总观方堂主理。但玄元观这边也不能说做得有错,接到检举揭发后,首先了解情况,这是正常程序,之所以看上去是案件上报得晚了,其原因在于叶云轩的过早死亡。
  赵云楼在上报总观案情的时候就声明,本来想先对叶云轩进行一次谈话,没料到他会突然选择跳崖,后续拘捕其他涉案人员并抄家搜检的动作只好迫不得已立刻展开,否则其他涉案人等、包括叶氏族人闻讯后肯定会转移财产、毁灭证物。
  理由很充分,所以总观只能捏着鼻子认下结果。
  事实上,大半个月的时间也足够破获案情了,等桓云空和许腾山抵达玄元观时,案宗已经清晰明白的放在了他们面前。赵云楼言辞之间很是客气,说是请两位大执事指导问案,但其实他们已经做不了更多了。
  唯一令赵然有些紧张的,是他们带来了一位金丹修士和两个经验丰富的仵作。这三位验看早已腐臭的叶云轩尸体之时,赵然就在旁边相陪,他一直盯着这位姓朱的金丹修士,直到对方点了点头,对自尽的结果表示认可,这才松了口气。本来他就处理得很干净,又时隔多日,哪怕东方礼这样的炼师来也看不出毛病,何况一位金丹?他的那丝紧张不过是心虚而已。
  之后,这位金丹修士提议,为防疫病发生,要尽快处理尸体,无论深埋或者火化均可。于是赵然建议禹方主火化,消除最后一丝隐患。
  叶家宅邸中搜检出大笔财物,其中单是大小金锭便有两百多个计五千余两,白银装了两个大箱计一万八千两,五家钱庄的银票四万八千两,此外还有大量字画、善本、珠玉、珊瑚、稀有药材、珍贵毛皮等等,另有田契两千多亩、店铺七家!
  上述估值折合白银近二十万两!其中近两万是勒索检举人某商贾所得,除其薪俸外,有七万多能够道明出处,比如投献,比如放贷,比如店铺进益,但仍有十万两无法说明来源。
  包括辛高功、瞿静主在内的其余七人,也总计查获家产三十多万两,其中同样有一半连他们本人都想不起来由何处所得。
  这样的贪弊案已经铁证如山,驳不了了。


第十三章 川省道门的天
  桓云空是五年前由方堂右方主晋升的大执事,许腾山也是那一年由经堂化主直升的右高功,说起来,这两位的升迁其实都拜赵然所赐,赵然在元福宫闹了那么一出,总观下观的椅子便空了一小半。
  向总观问案组汇报案情、移交案宗和涉事嫌犯的过程赵然没有参与,他尽量避免过多出面,但为此所做的准备却一点也不少。赵云楼和他连续不停的交换意见,就如何汇报、汇报什么、移交什么、敲定什么,以及哪些可重、哪些可轻,哪些可重可轻,甚至案件本身是否定性为贪弊案,会不会牵连更多,全都在一起商讨多日,对于争取什么、达成什么,也都胸有成竹。
  赵云楼想要的是权威,赵然想要的,是位子。
  桓云空和许腾山在玄元观停留了半个多月,代表各自身后的人与赵云楼沟通了好几次,这起案件才最终定性,依旧是以贪弊结案,没再牵连旁人。
  叶云轩家产被抄没入库,成年男丁充军松藩若尔盖大营,女眷罚入教坊司,至于孩童,赵然出面给保了下来,安置于他自家开办的慈善堂中。说他优柔寡断也好,妇人之仁也罢,面对这些幼稚无辜的孩子,他无论如何狠不下心,更见不得他们受苦。
  得了赵然知会的张五斤早就准备好了银钱,叶云轩的小妾阿罗前脚刚入教坊司,后脚就被他赎了出来,十多年的等候一朝修成正果,张五斤喜极而泣。在洞房花烛那一天,更是收到了新晋职司的任命——小街庙殿主,可谓双喜临门。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十一月的时候,轰轰烈烈的叶云轩集团贪弊案终于逐渐从川省道门和官场谢下帷幕,赵云楼于此时向总观再次呈送了一份疏文,请求总观允许,将玄元观缺省的两个重要道职补充完整。
  赵云楼建议,玄元观都管由天鹤宫监院杜腾会出任,玄元观都讲由都府监院陆腾恩出任,天鹤宫空缺的监院一职,由龙安府方丈白腾鸣接任。
  这是省观三都级别的高道,必须由总观同意方可晋升。而总观这一次终于很痛快的批复了赵云楼的建议,赵云楼终于将玄元观三都补充完整,在三都议事中重新掌握了话语权。
  赵然听说,赵云翼在三都议事上出了大力气,监院张阳明和方丈沈云敬也收到了赵然转交的亲笔书信,因此,川省的这次重大人事调整算是拿到了想要的结果。
  接下来还有一系列调整和任命,其中的两个比较重要,一个是保宁府监院宋致元调任都府监院,一个是玄元观知客薛腾谦终于如愿以偿的下到州府任职,担任保宁府监院。此外,禹方主也由方堂调任客堂,成为了客堂知客,此乃皆大欢喜。
  嘉靖二十六年年底,掌握了玄元观话语权的赵云楼召集三都议事,通过了红原白马院道衙分设的提议,并上书总观审议。
  为此,赵然专门跑了一趟庐山,和下观监院张阳明、方丈沈云敬长谈了一回,促使二人同意通过了这项提议。
  嘉靖二十七年正月,在天鹤宫主持了一场盛大的斋醮之后,赵然换下法袍,穿上常服,前往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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