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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指先生双掌合剑,法力目光精神体力通通凝聚在那柄秋水般明亮的剑身,神情竟透出几分神圣的味道。他根本没有看、也没有余力看对手一眼,专心致志于自己的手,手中的剑,一路向前,一路划过,一斩成为两片。
猛虎欺负小兔,恶龙调戏游鱼,大炮打蚊子……类似诸多感觉齐齐涌上心头,不净王弄不明白自己是何感受,忍不住在心里想。
“死骗子,这不是……欺负人吗?”
第756章妄山君
初秋微寒,衰风催老,竹林万叶不肯低头,顽强挺立接纳伴随晨曦中洒下的露珠,略有醺意。一条血红身影挺立船头,目光随着那道轻快穿梭在竹林内身影而动,似在担忧她的衣裳会不会沾湿。
小宫主悄悄跟着一头带着幼仔的鹿,看着她精心选择道路,偶尔遇到林密无可躲避的时候,母鹿会以呼唤提醒幼鹿,命令他从自己的胯下钻过,避免被如剑似枪般的竹叶扎伤。小鹿未必能够体会到母亲的苦心,贪玩时会有抗拒,甚至故意用头去蹭;在经历几次针刺触电般的感觉后,它最终明白了这片竹林的凶险,一边委屈地叫着,老老实实跟随母亲的脚步前行。
对它们来说,这是一块陌生的地方,以往经验告诉鹿妈妈,陌生地方需要格外小心,首先要探清环境,还要留意周围有没有天敌,尤其要注意周围有没有人。修真世界如此神奇,普通野兽不仅寿元大增,活久了还能初具灵性;活到鹿妈妈这份年龄,早已懂得人类比野兽魔兽更恐怖,除了身后的那一个。
小宫主并未可以掩饰形迹,鹿妈妈早已留意到她的存在,凭着一股冥冥中存在的感应,它知道她对自己没有敌意,不想吃自己的肉,不想喝自己的血,还有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
鹿妈妈不明白小宫主在做什么,有些奇怪她为什么跟着自己母子,看着自己做这些最最寻常的事。它偶尔会回头张望,壮着胆子轻唤两声询问,得到一些手势和一张笑脸,还几句听不懂的人话。
听不懂没关系,鹿妈妈领会了那个人的意思,她就是想看。
“人类真是奇怪,既然她想看,那就让她看吧。”鹿妈妈这样想着。
与鹿妈妈相比,幼鹿对人类的好奇远远超过危机感,回头的次数也更多;有几次甚至想靠近去看一看,试图与那个奇形怪状但不觉得丑陋的生物交流。每当这个时候,耳边总会传来母亲严厉呼唤,幼鹿不得不撂蹄甩尾跟上母亲的脚步,临行不忘留下一个“抱歉”的眼神,似在与自己的新朋友作别。
“没关系没关系,你忙吧。”
小宫主看着这一幕,不知怎地就是看不够,嘴里嘀嘀咕咕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哪有半点修士模样。此时,远方天空红霞遍布,轰鸣声震耳,但不知为什么,小宫主丝毫没有察觉到异象,一心沉浸在与鹿母子的游戏中。
正如血红人影担忧的那样,不大会儿功夫,小宫主衣裙皆被竹叶沾湿,又不敢释放道法惊扰鹿母子,只好干忍着。
如果说凡人看修士如神仙多少有些虚伪,这些最底层生灵的眼里,拥有法力波动的人是真真切切的天威,避之犹恐不及,遑论与之亲近。
远远看着竹林里的一幕,枪王轻轻皱眉,缓缓说道:“少主变成这般模样……如何是好?”
“没什么不好,让她去吧。”
老祖宗仍是刘奶奶打扮,面容比四年前更年轻;随手掂掂鱼竿,感慨道:“本宫今日才知道,原来钓鱼竟然是这么困难的一件事。陆放天那个老东西耐心真好,一钓十几年,不知他怎么熬得过。”
没头没尾,枪王实在不知该怎么接茬,犹豫道:“颓败之人浪费时光,主上何必在意。”
老祖宗轻轻摇头,说道:“不是浪费时光。那道被神通在其死后还能生效,实在是……本宫至今都想不明白。”
枪王闻之苦笑,心里想不管他用的什么手段,总不会是因为钓鱼而来。
“只是一道神通而已……”
“你不懂的。”
老祖宗肃容说道:“假如此法能够传承,你可知道其意义何等重大?”
枪王微愣,再一惊,恍然大悟。
假如老院长的手段早点创立,并能够传承下来,每位大能归墟前封印一道神通在低阶修士身体内,无数年下来,拥有大能之力的修士会是多少?那样的话,魔修凭什么进犯沧浪星,且占据半壁江山?
现在方法有了,就算封印神通无法转移,对魔域依旧后患无穷。试想一下,灵修派出修士潜入魔域,以封印神通击杀大能或者大修,慢慢持续下去,结果将会如何?
想到此处,枪王来不及感慨宫主高瞻远瞩,冷汗湿襟,面色陡然间变得苍白。
老祖宗叹息说道:“想到了?”
枪王凝重说道:“萧十三郎或许知情。”
老祖宗说道:“他的确不知道。”
枪王不知宫主为何这般肯定,不好再就此议论,说道:“此事需及早提防。”
老祖宗说道:“安排肯定要安排一下,但就本宫的想法,此事多半还是因为十三的体质,或者别的什么。假如换个人,多半难以做到。”
枪王微微皱眉,心想那小子够神奇了,难不成还是个天生的神通罐子,尽管往里面装不怕漏出来。
“此事可得到验证,如今对你讲出来,保持关注即可。”
不用神通钓不着鱼,老祖宗失了耐心,随手将鱼竿丢到一边。回头看了看终于和小鹿嬉戏成团的小宫主,老祖宗感慨说道:“时间不会太久。”
枪王笔挺的身形陡然矮了一截,颤声道:“主上不可轻……”
老祖宗摆手阻止他,说道:“无用的话不要讲,你来说说,那孩子能不能赢?”
枪王犹豫了一下,说道:“有主上指点,应可无碍。”
老祖宗冷笑说道:“龌龊心思。本宫仅暗示过你三人身份,从未替他做过选择,更没有指点过什么。本宫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暗示才得出结论,还是早有所疑。”
枪王微诧,忍不住问道:“主上如何暗示?”
老祖宗回答道:“一个草野之修,一个灵修奸细,一个山君门下,这句话是本宫所讲,但并未指明谁是谁。实力评价的话,本宫说你们非灵非魔,非妖非人,修为一塌糊涂,神通乱七八糟,除此再无一言。”
放在以往,老祖宗无论如何不至于像一名下属请教。如此情形,只能说她对枪王足够信任,再有便是自己实有些想不通,就好像不明白陆放天为何能够封印神通死后仍可生效一样,非得亲手尝试一下。
提醒也是评价,同属三王一员,枪王听到老祖宗这般评语,苦笑说道:“既如此,属下实想不出他如何获胜。”
因那句提醒就猜到三王身份已是极难,遑论因此确认目标判断实力?事实上,假如十三郎真的能够判定三王各自是谁,最明智的办法就是交换掌天弓与枪王一战。有老祖宗在这里,草野魔修断不敢伤了他的性命。换言之,他的确认为自己有把握战胜山君弟子,也就是不净王。
老祖宗不知想到什么,默默说道:“当初让如花前来,本意既然救治无望,便以她为引子,借秃驴之手诱出妖妇。没想到事情发展成这样,那孩子不知得了什么机缘,竟似感悟到一丝轮回真意;本宫有八成把握,花儿的诅咒是因此才能够解除彻底,虽失了魔宫记忆,至少平安终老。”
枪王脸上微微变色,欲言又止。
老祖宗留意到这一幕,淡淡说道:“本宫不是陆放天,他可以放下仇恨而去,本宫不能。既然找不到她,如花又治不好,便让她与之同归于尽,亦为报仇的一种。”
枪王摇头,抗争说道:“少主无辜。”
老祖宗眼里闪过一丝愧疚,说道:“本宫何尝不知其无辜,好在……事情没有像预想的那样走。”
感慨中,老祖宗默默说道:“妖妇执着于三生传闻,一直努力收集珍惜血脉,本不会放弃如花。如今有了他,其目标再不会放在花儿身上,本宫真正放下一桩心事。”
枪王不服,说道:“妖妇未死,无人可猜度其想法;萧十三郎纵有些奇异,如何能与少主想比。”
老祖宗说道:“那是你的误解。此子身上有些东西,本宫也无法看透。”
枪王干脆闭上嘴,心里想您爱咋说咋说,当他是神仙转世也无妨。
老祖宗说道:“本宫知道你对如花爱护有加,但不能因此失了判断。血域之行后,无论结果如何,你都要准备返宫苦修,为将来之事筹备。萧十三郎这样的人,将来注定关系天下大势,断不可随意轻忽。”
枪王说道:“他首先要活下来。”
老祖宗轻蔑说道:“小小秃驴,凭他也能要了十三的命?”
枪王严肃说道:“山君门下,前十位个个大能,不净排名第几我不知道……”
老祖宗微微一笑,说道:“他与妖妇结伴,当为第七子。”
枪王不解,说道:“属下不明白。”
老祖宗淡淡说道:“三生六道,相加便是九;九为数之极,山君门下那群孽障妄度天机,每两人结伴合称为九,且各有分工。”
枪王疑惑更多,苦笑说道:“属下愚钝,仍不太明白。”
“一些无聊传闻而已,罢了,本宫时日无多,是该和你说说明白。”
老祖宗神情不屑,说道:“一八通天算地,二七蛊惑人间,三六无门有路,四五凶图兵灾;加上那个谁都不知道什么人能做、作何用场、也不知隐身何处的九子,便是山君一门的圆满之道。”
枪王恍然,内心揣摩一时弄清其意,放在一边说道:“既为山君第七子,萧十三郎如何敌得过。主上既然着重此子,不如让属下前去……咦!好一把剑!”
难以置信的惊呼声中,老祖宗同时抬起了头,神情微变。
“不错,好一把剑。”
第757章后言
好剑,赞的是剑而不是人,短暂震惊过后,老祖宗与枪王似又察觉到什么,先后收回神念,相视苦笑。
“可惜了那把剑,威力仅发挥三成。”
“恐还不到三成……依你看来,它比掌天弓如何?”
“当然不及。”
枪王气势如枪,悍然说道:“掌天弓如能破开封印,千里之外取人首级,哪里是一把剑所能比。况且,那剑是灵修之宝。”
灵修的东西不如魔修,反之若枪王是灵修,势必会说掌天弓不如天绝剑,两种说法都没什么确切根据,占的无非是个情感。老祖宗明白但不会点破,笑言道:“远近有别是宝物本身,倒不好这么比。但对他来说,此剑的确不如掌天弓。”
枪王不屑说道:“何止不如。在他手里,此剑不过是把比较锋利的刀。”
老祖宗神色微动,说道:“莫起贪念。”
枪王内心微凛,说道:“属下不敢。”
枪与剑,对凡人战士来讲区别甚大,但对修士而言,本质都算得近身之宝。以枪王的境界能力,破铜烂铁、碎木草根亦可作神兵,遑论品质可与掌天弓相较的天绝;假如那把剑落在他手中,威力定能提升不少。
老祖宗正色说道:“血杀修士终身只事一兵,修的不仅仅是杀戮,还有那一股执意;当年你改剑为枪,道心本已有所松动,突然看到这样一把剑,难免会有些波澜。需记住,宝物虽可提升实力,对境界修为却没有半点帮助;你已心境初成,若非为了血域,早已迈入天人之境。此时再因外物损及大道,愚不可及。”
说到后面,老祖宗语气渐趋严厉,直至醍醐之音隆隆回响,震得枪王生铁般的面容有些苍白,眼里流露出一丝刺痛神情,其额边微湿,如有冷汗渗出。
期许这种东西,很多时候会转变成压力,心境不够变容易生出逆感。枪王修炼至今,心固如山,自然明白老祖宗这番话是好意,出于期待才会才肯讲出来的忠告。奈何谁都有过不去的坎儿,枪王既有执念,终不能说放就放,仍有几分不平。
老祖宗心知肚明,徐徐说道:“如换成你是不净王,可挡得下那一剑?”
枪王断然说道:“属下不会落到那般地步。”
不净和尚受制重重,战志一波三折,加上环境、血舞等各种影响,最终被设计到“主动”撞向天绝剑,死不瞑目。枪王自忖搏杀凌厉,哪肯给对手那样的机会,因而有些不屑。
“若是属下,三息便可决胜负。”
三息决胜,胜利的当然不会是十三郎;他对不净王用了这么久,用尽苦心算透机关,不仅战力发挥到极致,可利用到的因素也掌控到极致。换言之,即便是现在的十三郎,即便他能够调用天绝,枪王仍未真正将其放在眼中。
老祖宗轻叹一声,说道:“你再想想,假如三息不能获胜,结果会怎样?”
枪王一愣,认真想了想,面色渐渐起了变化。其垂在身侧如磐石般坚定的双手微微有了颤抖,眉头也越皱越紧;给人的感觉,他好像遇到了一步便可跨过的小水沟,偏偏怎么都迈步开脚。犹豫中,枪王眼里那道痛色更浓,直至变为一抹融不开的阴影。
三息可胜或许是事实,但如果三息不胜,结果将会如何?对枪王来讲,败敌杀敌往往一击便出分晓;一息可出上百枪,三息也可只出一枪,无论哪种都是极限。换言之,三息过后他的力仍在,站志却已消磨干净;假如那个时候的十三郎还能战下去,最终将会怎样?
不净王的例子摆在眼前,诚然经历了几番波折,其中何尝没有胜券在握、似已掌控全局的时候?结果呢?身体被劈成两半,孱弱元神落入敌手,正不知承受着怎样的折磨。心里想着这些,枪王难以遏制心中狂躁,双眼隐隐透出红芒,那根垂挂船头的鱼竿不知怎地发出嘶鸣声,似要破空而出。
一只手落在鱼竿上,轻轻柔柔,安安静静,不带一丝烟火气。狂躁顿化作缠绵春雨,周遭一切恢复正常,耳边肃杀之声不闻,仍是那个平波无漾的镜湖。
枪王脸色渐渐平复,朝老祖宗诚恳施礼,未开口说话。
沉默中,老祖宗缓缓说道:“当年的你,一把血剑杀遍同阶难寻敌手,锐意无匹,心境已为胜负所禁,难以自己走出来。本宫看在眼里,特意安排了那一战。”
后面的事情无需再讲,枪王早已参透其意,再度躬身致谢。
老祖宗说道:“十三这孩子,本宫仔仔细细研究过他的一切,还曾将其资料交与你研读,可曾明白什么。”
枪王毫不犹豫回答道:“行事杀伐决断,性情阴险毒辣,兼有机变伶俐……”
老祖宗摆手说道:“不是这些。”
枪王声音微滞,苦笑说道:“属下只想到这些。”
老祖宗并未失望,说道:“此子有一颗平常心。”
枪王疑惑难解,心里想从其经历看,世上再也找不出一个比他更能斗狠的人,何来的平常?
老祖宗说道:“平常心,指的不是遇难勇退,而是寻机、寻时、寻空间、寻机缘,直至创造机会,与不可能中寻出可能。”
枪王静静思索,目光闪烁不停。
停了一会儿,老祖宗说道:“以你而言,遇强则强甚至更强,这是好事;但若真遇到绝对无法与之对抗的敌手,难免会一战而败,而亡。”
这句话够不客气,当然她没必要客气,枪王明白老祖宗的意思,愧然慨然说道:“属下求索枪道,为的便是一往无前。”
老祖宗点头表示赞许,说道:“这是对的,但要记住一条:目标只有一个,可达到的路永远不会只有一条。同时这条路可以直,也可以弯曲,甚至可以倒退转折;必要时只要方向不变,心志不疲不怠,便是画个圈回到原点重新起步,亦未尝不可。”
枪王闻之沉默,心里想那恐怕需要前提,拥有无尽时间才可以。
领悟终究靠自己,老祖宗指引几句便不再谈,转而问道:“你看陆默如何?”
枪王立即回答道:“天资出众,道心恒固,且坚韧不拔,堪称血杀第一人。”
老祖宗微笑说道:“不算你么?”
枪王肃容回答道:“属下早已忘却身份。”
老祖宗淡淡说道:“如能秉持心正,何须忘记出身。”
枪王平静回答道:“属下以此为自省。”
听了这句话,老祖宗沉默片刻,轻叹说道:“为上者当有不驯之心,一味求忠,难免落个愚字。”
枪王没有回应这句话,转头看向竹林,脸上泛起一丝苦涩无奈的味道。
老祖宗说道:“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讲,不必太多顾虑。今日本宫想说说灵魔两域比较出色的后辈,如十三、陆默、夜莲等;还有血域之行,要注意的地方一并交代。”
话音平淡,听在枪王耳中却有些不详,神情略显失落。
老祖宗淡淡说道:“你对陆默的看法很准,将来或可成为大器;你是他的本族前辈,道心本就互通,机缘到了的时候,不妨点拨点拨。”
理所应当之举,枪王不会说什么废话,默默应承。
老祖宗说道:“夜莲将来或可成为灵修重器;对她,本宫早已做了安排,顺其自然便可。”
每临终老思后事,这是上位者的本能。强如老院长,临终时考虑最多的便是道院传承;高位如魔宫掌座,雄图一生何等气概,但当大限临近,所思所想仍如寻常人一样,不同仅在于面积更大,时间更久罢了。人修之所以能够繁衍不灭,且在凶恶重重的修真界傲居首位,或许正在与此。
略顿了顿,老祖宗说道:“重点还是十三。”
枪王想了想,说道:“以属下看来,此人称得上重情至性,主上对其恩义如山,便是不能认祖归族,总不至于为敌。若真不放心,何不在那件事情上做做文章,推送一把……”
“不可如此!”
老祖宗断然拒绝,说道:“经过这么多试探,本宫确认此子不同其它人,不会因仇恨抛弃心矩,任其自主才是最好的办法。等到他成长到有能力触及那件事,本宫或许已不在;界时无论谁执掌魔宫,切记不可推波助澜。当然,该查的一定要认真查,查清后告知其真相便可。”
以她的身份,讲出来的话比圣旨更有效,枪王悚然回应道:“主上放心,属下晓得。希望他明白主上苦心,不要恩将仇报。”
老祖宗脸色有些疲惫,轻叹一声说道:“不能怪他。灭宗杀祖,母亡妻丧,这样的仇恨,放在谁身上都难以化解。比如血归灵,本可称为魔域栋梁,可惜当年……”
同样是夫妻情深,老祖宗心有所感难免有些悔意,无法再继续下去;枪王及时接口,恳切说道:“血归灵毕竟犯有叛族大罪,主上怜其不杀也就罢了,何须为此忧烦。”
老祖宗冷冷一笑,神情淡淡说道:“你错了,他与十三不同,做了许多对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