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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师祖罗隐八成还在，但是，罗隐是半隐退的人物，哪可能做得了主！同样道理，王凡师祖也做不了主，他必须见到他师傅张心魁才行，而且只能对张心魁一人说。
那直接去开元谷？
可身上带着圣体丹，到那么一个龙蛇混杂的地方，万一有个差池……
第652章 愁云惨淡
晚上回到客栈之后，赵羽和楚云落两人并没有各回各屋，而是先到了赵羽房间里商议行程。
其实，楚云落这次回问心宗完全可以说是为了护送赵羽，因为吴不克肯定早就离开朝阳仙都了，在别的地方等着她。虽然吴不克并没有给她规定必须在什么时间内过去，但自然也是尽早去的好。
眼下，赵羽心里藏着个惊天大秘密，必须先去告诉张心魁，身上又带着圣体丹，越早给赵清吃了越省得夜长梦多，这两件事显然又把赵羽的目的地从问心宗导向了别的地方。那么，楚云落还有必要继续跟着赵羽一起走吗？
还有就是，赵羽到底是先去开元谷，还是先回渭城？两个地方可完全不同路，而且先去哪里是有质的区别的。
最终，还是由赵羽做出了决定。
“我想先回渭城！”圆桌边，赵羽用手指轻敲了一下桌面，认真道。
“噢？你不怕连招呼都没跟你师傅打，就把圣体丹给赵清吃了，他会怪罪你？”就在赵羽左侧坐着的楚云落问道。
“我一开始担心的也是这个，但是仔细一想，我师傅应该不至于因这事怪罪我。而且，我在出发前也向他提起过，我如果得到圣体丹一定会给赵清。”
楚云落点了点头道：“张师叔确实不太像一个会计较这种事的人。那行，就这么定了吧！”
“嗯。”赵羽点了下头，然后看向楚云落，明显带着不舍问道，“那你呢？”
迎着赵羽的目光，楚云落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甚至还没做出决定，心中就已经开始怅惘起来了。
这次妖兽山之行，她和赵羽一连相处数月，后面的行程更是完全是独处，乃是两人平生头一次有这样的经历。说来简单，可实际上经历的当真复杂，心绪几度大起大落，人也九死一生。现在让他们说分开就分开，又岂是那么容易？
楚云落的确是怕和赵羽发展太快，但她喜欢赵羽，这也是假不了的。
一方面，她想尽快去和师傅汇合，不然也太没良心了，另一方面，她又舍不得就这样和赵羽分开，毕竟也太突然了，于是也难得地纠结起来。
赵羽看出了楚云落的为难，干脆趁机一把抓住了楚云落的手，温声道：“要不，你再陪我几天吧，如果能很快处理完所有事，我就再去送你。反正到时候我是肯定没什么事了。”
楚云落刚才还在失落，此时被赵羽抓着手虽然觉得有点别扭，不过并未用力抽出来，而是任由赵羽抓着，低下眼帘思量着。
好一会之后，楚云落抬起头来，道：“那好吧，我先陪你回渭城，剩下的到时候再说。”
“也行。”心中一块大石落地，赵羽高兴地道。
楚云落也是松了口气，微笑着看着赵羽。
此时两人心里全是同一个想法：又可以在一起多呆几天了。
两人的手还抓在一起，而且气氛与两人的心境颇是契合，没多大会，两人便先后感受到了从手上传来的异样感觉。酥酥的，麻麻的，像轻微的电流一样导向全身，让人十分舒服。
赵羽看向楚云落的脸，却发现楚云落没敢看他，而是在看着桌面。
可真是难得，楚云落身上也有这样的一面，一边如此感叹着，赵羽心中也是升起暖意和浓浓情意，轻声唤道：“云落。”
“嗯？”楚云落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并没有转头去看赵羽，而是依然盯着桌面某处，就像是要把那里看得发出芽来。
实际上，别看楚云落还算镇定，内心却已经想逃了！身体上的异样的醉人感受让她几乎升不起抽回手来的意志，可是内心深处她又知道，若再这么发展下去，很可能会完全超出她和赵羽的控制。她依然认为自己还不够成熟，赵羽也一样，发展太快并不好。
可是，那种感觉真的很舒服。最重要的是，她和赵羽是真的彼此喜欢。
怎么办……
不行，一定得跟赵羽说，到这一步就是极限了。
楚云落终于是转头看向赵羽，与赵羽四目相对。然而她却不知，经过这段时间的酝酿，她的眼睛早已不再像平时那般清澈爽利，而是有些水汪汪的，那是动情的象征。
赵羽看得一清二楚，一激动竟是干脆转过了身来，双手抓起楚云落的双手捧住，让两人的手有了更大的接触面积。楚云落手形完美、手指纤长，打架时可成老拳，温柔之时也能有若无骨，此时被赵羽完全捧在手心，那滋味，简直让赵羽呼吸都不顺了，灵魂几乎要飞上了天。
楚云落也登时忘了要说些什么，只因这样对她的刺激也更大，若不是她刻意压制住，那种更加强烈的****感几乎要让她全身颤栗起来。
此时无声胜有声，楚云落和赵羽就那么无声对视着，眼中具是涌动着浓浓的情意，身体的温度也在不知不觉中升高，发烫。
不过，这种状态并没有维持太久，因为赵羽的手又不老实起来。他活动大拇指，在楚云落光滑的手背上轻轻摩擦着，虽然很慢，甚至对赵羽自己来说并无什么特殊意义，只是身体的一种本能反应，可是，对楚云落来说却成了某种讯号，并一下让她想起了不好的事情。
于是，楚云落那水汪汪的眼睛竟在一瞬间变得清澈，而后微一发力，便从赵羽手中抽回了自己的手。
赵羽愣在当场，心中无比失落。
“我要回去休息了。”楚云落道，而后不由分说便站起身来，转身向门口走去。
就在楚云落拉开了门时，赵羽那有些懊恼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我们不欠谁的，也无需经过任何人同意……”
赵羽说的明显是气话，楚云落脚步才一顿，他也停住了话声。
而后，楚云落也没应声，直接出门离开。
很快隔壁便传来了开门声，赵羽在自己的房间里愣了一会，才走到门口关好门，然后又坐回了椅子上发呆。
他明白楚云落在怕什么。实际上他也未尝不怕，可是，在这件事上，他的勇气肯定要比楚云落更大一些。毕竟，他是从小就喜欢楚云落，一直把楚云落当成自己的女神，非她不可的唯一。
而楚云落呢，此时她已经把自己完全蒙在了被子里，在黑暗中睁着眼想了好多好多，然后，泪水无声滑落，并大有止不住之势。
她凡事胆大，唯此事胆小！而这一切，皆因她母亲的悲痛经历。
她看这件事要比赵羽看得更重，也比全天下绝大多数人看得更重。
正因为如此，在成长的过程中，她一直拒绝去想这件事。她美丽，她出色，可在感情方面，她的内心是封闭的。对赵羽欣赏乃至感动再至动情又至喜欢，完全就是近两三年的事，让她用两三年的赵羽去冲溃自懂事起十多年的坚持，岂是那么容易？可同时她又知道，人怎么可能停滞不前，包括感情。最重要的是，她确实也喜欢赵羽啊……
在这件事上，她真的要比外人想象的矛盾得多。
也不知默默流泪多久，哭累了，这姑娘便倦意上涌，昏昏沉沉睡去。
而一墙之隔的赵羽也是心中怅惘，大有看不清未来的感觉。毕竟，就算他再怎么努力，这也是双方的事，他做不了楚云落的主。他唯一能保证的，就是他不会放弃，以及他的心永远是好的。
次日一早，两人碰面时微有些不自然，让赵羽庆幸的是，楚云落并未改变主意，还会和他一起去渭城。
在客栈一楼的厅中吃过了早饭，两人便再次出发，直接向着渭城的方向赶去。
渭城和问心宗并不在一个方向上，从他们的位置直线回渭城，距问心宗最近的时候也有两千余里。
于是，强拖着伤、毒之体在问心宗附近等赵羽、楚云落回来的裴之君肯定又要落空了。
裴之君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在寒英宗的时候，他闲着的时候全都用来背着老婆孩子偷情去了。
现如今他求圣体丹心切，一刻也不敢转移注意力，就算再闲不住也只能在那里干等。
事实上，现在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人事了！他已经把妙玉恨到了骨髓里，只要他这辈子还有机会，一定会用最没有人性的方法报复妙玉！
原因很简单，蛟毒把他的老二腐蚀没了一大半，只剩下一个丑陋不堪的小揪揪了……
端着这样的老二，他每次方便一下都痛不欲生，哪还敢想好事！
这个世界上，能救他的只有圣体丹了！
等待日子里，他简直是做梦都能梦到赵羽。
三天后的下午，渭城北方的天边一青一红两道细芒出现，很快细芒变成了虹光，虹光变成了匹练，两个人御剑乘风而来！
提前看到的渭城居民还以为是路过的修士，一脸艳羡地看着，那种声势，完全是他们做梦也达不到的。
而后让他们意外的一幕出现了，因为那御剑而来的两人竟在接近渭城时开始减速，然后向下投来。
渭城分院的教习们立刻被惊动，还以为是浮光府有什么事情传达，只因近日他们也隐隐听闻开元谷发生了一件波及整个朝阳仙都的大事。
“是赵羽和楚云落！”到底年轻人眼尖，分院中的一个年轻人喊道。
陈永年、江教习等和赵羽、楚云落相熟的立刻大喜，这可是他们平生最得意的两个门生！就连那些和他们不熟的也都欣喜万分，这是他们渭城走向整个仙界的两根独苗！
赵羽本想先悄无声息地回次家，但也没想到赶路所花的时间会如此不巧，若让他们等到晚上再来，又未免耽误了太多时间，就只能以这种方式出现了。
别管别人是如何看他们的，赵羽和楚云落两人还把自己当渭城人，对教习们还是那么恭敬，对曾经的伙伴也照样有说有笑。
如此应酬了好一会，赵羽和楚云落才离开了分院，各回各家。
赵羽到家之后，完全没有想到，家中竟是一片愁云惨淡！
第653章 给妹妹的礼物
“小羽，你怎么回来了？！”张芸看到赵羽后，又惊又喜地道。
“嗯，娘！爹！”赵羽立刻高兴地喊道。
赵胜向赵羽点了点头，道：“你回来的正好，也帮着开导开导赵清这妮子。”
“怎么了？”赵羽愕然道，而后才看出爹娘虽然气色不错，可那只是修行精进的原因，却掩不住他们脸上的愁绪。
“孩子才刚回来，先不说这些。”张芸嗔道，然后拉住了胳膊仔细商量，就像是多少年没见了一般。
赵羽笑道：“放心吧，没少块肉。”
张芸却认真地，甚至带着些伤感道：“就怕我家孩儿在外面受委屈。”
“怎么可能！”赵羽很有气概地道，说完后赵羽才突然反应过来，“赵清受什么委屈了？”
“也不是。”张芸摇头道。
“那是什么？她人呢？”赵羽语速飞快地问道。
“自然是在学堂，也快要下学回来了。”张芸道。
“嗯。爹、娘，我这次是和云落一起回来的，应该呆不两天就得走。”
“进屋说吧。你饿不饿？”张芸又问道。
“不饿，等赵清回来一起吃就行。”
“那好，我先去准备准备。”张芸笑着道，“你想吃什么？”
“死面饼，蒸野菜，还想吃清蒸鲤鱼，想喝你做的酸辣汤，剩下的随便。”赵羽迅速道。
赵胜忍不住笑骂：“你这是在外面饿多少天了？”
赵羽笑道：“饿倒没饿着，但是也没吃过几顿好的。回来的路上我和云落没少下馆子，但是和我娘做的根本没法比！”
张芸白了赵羽一眼，哪能不知道赵羽是故意哄她开心。
“嘿！娘，我也去给你帮忙。”
“不用。”
“没事，反正我也是闲着。”
张芸想了一下，忽地改变了主意，道：“那好吧，现在家里没有野菜，你跟我一起去山上拔，让你爹去买鱼。”
“行。”赵胜、赵羽爷俩同时应道。
在都天仙界，修行乃是一件渗入到了每一个角落的事，哪怕再普通的人家也会修行，不求有飞天遁地的神通，至少能延年益寿。赵胜、张芸的情况便大致如此，他们的修行资质并不是太好，全靠赵羽提供的丹药才有了近两年的突飞猛进，所以他们一边算是修行之士，一边又算是都天仙界的普通人，平时该怎么生活还怎么生活。
张芸、赵羽娘俩一前一后走在上山的小路上，没过多大会，张芸便忍不住问出了最关心的问题：“小羽，你和云落怎么样了？”
“呃……我也不知道。”赵羽为难地道。
张芸停下脚步，没好气地道：“什么叫你也不知道，难道在娘面前你还难为情？”
张芸这么想自然没错，而事实上，赵羽还真有点难为情！
而后，在张芸的逼视下，赵羽硬着头皮道：“云落她娘的经历你也知道，我也是刚刚发现，她好像受她娘的影响特别大……”
张芸怔一会，转身再次向山上走去，好一会之后才叹道：“她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嗯。”赵羽深表赞同。
哪知张芸立刻在前面没好气道：“嗯什么嗯，你也老大不小了，如果你真的非云落不娶的话，就算不能早早成婚，也至少要先把关系定下来。云落人品样貌在咱们渭城根本不是其余女孩能比的，其实你爹和我早就觉得，如果你能自己给我们娶个儿媳妇进门，云落就是最好的。”
“我知道……”赵羽愁眉苦脸地道，“可是这关系也不好定啊。”
“你这个没出息的小子！我看啊，你追女孩，还未必有你爹心眼多！”张芸骂道。
“啊？！我爹心眼多，我怎么一点没看出来？你也没给我们说过啊！哈……他当年都用什么招了？”
“去去！现在是说你的事呢！”张芸没好气道。
直到好一会之后，娘俩都开始拔野菜了，听完赵羽的解释张芸才终于消了气：虽然楚云落没答应赵羽什么，但是楚云落至少也没有别的人选，而且都已经跟她儿子拉过手了……
拔野菜拔到一半，赵羽忽地转移了话题，问道：“娘，我看你和爹都一脸愁容，赵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芸沉默了一会才道：“还是道基的事。”
“……”赵羽也不由沉默。
张芸继续道：“本来还没那么严重……”
“噢？”
“就在三个月前，和赵清玩的最好的娟子道基觉醒了。”张芸道。
“娟子不是比赵清大？”
“大了不到一岁。还有，就在这个月，你还记得那个经常和赵清一起玩的小胖子吗？”
“记得。”赵羽忽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因为那个小胖子可是比赵羽还要小上两三个月的。
“那个小胖子道基也觉醒了。”张芸有些沉重地道。
“赵清现在多大？”赵羽明知赵羽的年龄，还是无意识地问了一句。
“十五岁又七个月。你不也是十五岁觉醒的道基？我记得是十五岁又九个月，但你可是提前半年就有了征兆，而现在赵清还毫无征兆。学堂里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已经有一半觉醒了道基，这些人现在在学堂呆的时间越来越短，更多时间都在分院学习神通，而赵清还一次分院都没去过……”张芸索性把问题全说了出来。
“……”赵羽再次沉默。
他能想象得出这段时间赵清在承受着多么巨大的压力。而这压力的原因，一大半都是来自他！
他是渭城唯一一个在浮光正会上强势崛起的人，连楚云落的风头都及不上他，而赵清，是他唯一的妹妹。
如果只是如此，赵清十五岁还没觉醒道基也没什么，毕竟十八岁才觉醒道基的人多了去了。可问题是，所有人都知道，他还给了赵清一枚落尘丹。
仙界公认的是，任何人服用完落尘丹后都可以在一年内觉醒道基，除非是那种资质极差的。而赵清服用完那枚落尘丹都已经多久了？三年多了！
想到这里，赵羽满身心的都是愧疚与心疼，恨不得代赵清承受所有压力。
还好，他把圣体丹带回来了！
只要服用了圣体丹，就算资质再差的人也可以一举提升到完美资质！赵清再不必面对别人的白眼，也不用担心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
娘俩采完了野菜回到家，赵胜已经把鱼买了回来，而且刮洗干净了。
今日难得一家四口团聚，赵胜也干脆搭把手做饭，算是比较难得的了。
正做着，忽听门外传来惊喜的喊声：“哥？！你回来了？！”
而后便听“噔噔噔”脚步声响，扎着一条过臀的大辫子，身穿朴素米白色衣裙的赵清已是来到了厨房门口，背着手笑吟吟地看着厨房里正在拉风箱的赵羽。
我去！
有道是女大十八变，可赵羽才离家半年左右，这赵清在原有的基础上几乎又甜美、清丽的三分！
要知道，在他走之前，赵清就已经漂亮得没边了，很多人都偷偷地说赵清已经成了渭城的新一代女神，而且气质更胜楚云落！
那时候赵羽还“情人眼里出西施”，坚持认为楚云落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可这一回一见，他实在无法违心地再说楚云落就是天底下最漂亮的了，他妹子赵清的漂亮确实比楚云落要强上一筹！甚至，也超过了那位被韩千雪等人公认最漂亮的妙玉！没错，赵清的漂亮还要再胜妙玉一点！
赵羽忽地微微失神，竟觉得眼前的赵清的气质有种似曾相视的感觉。
啊呸！
自家亲妹子，还似曾相似？！
赵羽暗骂自己犯傻，惊讶之情立散，一时之间，赵清的眉眼也立刻变得熟悉起来，可不还是小时候那副胚子？只不过眉眼都在原有基础上长开，更好看了罢了。
“来拉风箱！”赵羽直接摆出了当哥哥的架势，向赵清招手道。
“嘻嘻……拉风箱可以，吃完你刷锅刷碗！”赵清立刻熟练地讨价还价。
“那还是算了，反正都快熟了。”赵羽笑道。
“不行！我偏要拉！”赵清说着就抢上前去，笑着把赵羽往外拽。
“别在火前面闹，小心燎了眉毛！”张芸没好气道。
“谁让我哥反悔！”赵清不依不饶。
“谁让你账算这么清楚！”赵羽据理力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