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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练好武功，好做个为国为民的大侠，我一定要让这条咸鱼，成为最咸的那一条。”
“你记得告诉他，过段时间我会回去考较他，若是达不到我的要求，就把他吊树上三天三夜。”
上官海棠听到欧阳飞此言，忍俊不禁的道：“其实就算是最咸的咸鱼，不还是咸鱼吗？呵呵，放心吧！我会吩咐下去，帮你好好看着他的。”
“谢谢。”
欧阳飞跟上官海棠说完，又对段天涯笑道：“你是天字第一号天涯兄吧？日后还请多多关照。”
段天涯闻言一笑，道：“等你学成出师，恐怕就是你关照我们了。”
“好说好说。”
“那这位气势凌厉，杀气逼人的就是地字第一号一刀兄了，一刀兄的武功走的似乎是杀道？”
归海一刀闻言怔了怔，淡淡道：“欧阳兄何意？”
“所谓杀道，便是指的以杀入道，一刀兄的资质在你们三位中可谓是最高的。”
“天涯兄与上官兄目前都还处于技与法的境界，所学可称为剑法，剑技，却远远没有达到‘道’的境界，否则，便可称之为剑道。”
“唯有一刀兄你，已经触摸到了道的境界，真正踏上了刀道的道路。”
说到这欧阳飞顿了顿，正色道：“但是小弟想给一刀兄一个忠告，自古以来，走以杀入道之路的人，通常没有什么好下场。”
“以杀入道，需绝情绝义，绝怜绝爱，绝亲绝友，天下无不可杀者，到了这一步，杀道便算是入门了，之后绝天绝地，绝神绝魔，最后必然是绝己。”
“所以我想给一刀兄指一条明路。”
欧阳飞说话时，不仅是归海一刀自己，上官海棠与段天涯，甚至连朱无视都聚精会神的听着他述说。
因为从他说出来的话，能大致了解一下他的修炼体系，看看能否触类旁通，而且他说的话非常高深莫测，至少他们就从来没有去考虑过关于“道”的问题。
归海一刀听完欧阳飞的话，心下顿时一凛，瞬间判断出，欧阳飞并不是在信口开河，他所说的，正是自己在霸刀山庄的时候，领悟到的东西，他将之称为……绝情一刀。
莫非自己当真无意间踏入了以杀入道的道路？当下沉声道：“还请欧阳兄指点。”
欧阳飞点点头，道：“从现在开始，立刻更改心境，由以杀入道，改为以情入道，将你那绝情一刀，变为温柔一刀，或者说守护一刀，只有如此，方能化解你的杀道。”
“唯能极于情，方能极于刀，也只有这样，你的刀道才有机会达至最高境界，而且温柔一刀与守护一刀，威力可一点都不比绝情一刀来得差，甚至更强。”
“我举个简单的例子，你与天涯兄及上官兄一起长大，共事这么多年，想必是感情深厚。”
“你觉得，是在你准备主动去杀人时劈出的一刀威力强，还是在看到他们有危险，正有人要杀他们，你为了救他们劈出的一刀威力强？”
归海一刀若有所思的缓缓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明白。
欧阳飞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却让众人听得不明觉厉，只听欧阳飞接着道：“当然，要修炼以情入道，你首先需要感悟情爱。”
“也就是说，你得尽快找到一个心上人，一个让你爱到极点，可以让你拼尽一切去守护她的女人，如此，你才能体会到极于情，自然也才能极于刀。”
一个我爱到极点，可以让我拼尽一切去守护的……女人吗？似乎……一直都存在啊！
归海一刀用眼角余光不动声色的瞥了上官海棠一眼，却见她正摇头失笑道：“要让一刀爱上一个女人，还要爱到极点，这恐怕有点困难。”
“在他眼中，只有敌人和自己人，活人和死人的区别，连男人女人都没有。”
欧阳飞摊手道：“那就不是我的事了，反正忠告我已经提出，作为同伴，我最多也只能做到这样，究竟如何，就得看一刀自己的了。”
归海一刀抱拳对欧阳飞深深一揖，只是语气依然是淡淡的，“多谢欧阳兄指点，一刀感激不尽。”
朱无视见欧阳飞跟其他三个同伴都交流完毕，当下出声笑道：“欧阳的话让我们大家都大开眼界，看到了一个崭新的世界，日后你们还需勤加练功，争取早日找到自己的武道。”
“好了，今日就到这，你们也奔波了这么久，下去好好休息休息，欧阳你跟我来。”
“是，神候。”
第295章 忠义与仁义，各怀心思
护龙山庄后院，欧阳飞跟在朱无视身后，泰然自若的转头四顾，打量着后院景致，对他的动作，朱无视看在眼中，却什么都没说。
“神候，我们何时开始学习？”
朱无视带着欧阳飞，走到一处凉亭内，道：“不急，咱们先好好聊聊，坐。”
“哦！”
欧阳飞与朱无视于凉亭中的石桌旁落座，朱无视开口道：“欧阳，我问你，你如何看待‘忠义’二字？”
“忠义？”欧阳飞闻言一怔，心下立刻反应过来，铁胆神侯这是在试探他的三观，以此来决定是将他当成心腹培养，还是作为棋子利用。
另外，很有可能打算对他进行……洗脑？我去。
欧阳飞心下暗暗吐槽，面上却做出一副沉思的模样，半晌后才道：“义没什么好说的，为朋友两肋插刀是为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为义，不过这些是小义。”
“而为国尽忠，为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谋福祉则为大义。”
“至于忠嘛……”
朱无视追问道：“忠又如何？”
欧阳飞正色道：“神候，我说的话皆为肺腑之言，若是说得不恰当，还请神候恕罪。”
朱无视微笑道：“放心，今日就是闲聊几句，无论你说的恰不恰当，我都不会怪罪于你。”
欧阳飞点点头，道：“忠这个字，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每个人的认知或许都是不同的。”
“而属下对忠字的认知，是与义连在一起的，要谈论忠，首先要弄清自己究竟为何而忠，或者说忠于何。”
“自古以来，人们总说忠君爱国，其实我认为那是错的。”
朱无视目光闪了闪，和声问道：“为何是错的？”
“君，不应该放在国之前，应先爱国，再谈忠君，国家国家，有国才有家，无论任何时候，首先要忠于自己的祖国，再考虑是否忠于君王。”
“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而非某一家，某一人的天下，在我看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句话就是狗屁。”
“若无天下百姓，何来的江山社稷？何来的朝廷？何来的君王？所以我认为，我们的忠应先给予国家，再给予君王。”
“若君王有道，雄才大略，令国泰民安，黎民百姓人人有饭吃，个个有衣穿，这样的君王自然值得我等尽忠。”
“可若是君王无道，使得奸臣当道，残害忠良，民不聊生，那这样的君王并不值得尽忠，非但无须尽忠，若是逼到极处，反之又有何妨？”
“九五之位，有德者，有能者皆可居之，无德无能之人，你当什么皇帝？趁早给能者让位好了。”
“这便是属下对忠义的理解，在一些人耳中听来，或许有些大逆不道，但这就是在下心中的真实想法，就算这些话传到皇上耳中去我也不怕。”
“若皇上因为我说了几句中肯之言就要治我的罪，不恰恰证明了他不值得我尽忠吗？神候以为如何？”
朱无视听完欧阳飞的话，心下再三权衡，最终还是觉得，欧阳飞可以作为心腹培养。
从他所说的话来看，他对皇权其实并不怎么放在眼里，当然，他有那个不将皇权放在眼里的资本，他重视的是皇帝的治国之能，仅凭这一点，欧阳飞就很有可能站在自己这一边。
朱厚照为达成平衡，宠信曹正淳，不正好契合了欧阳飞所言的“奸臣当道，残害忠良”这一条吗？
如今的大明，虽不至民不聊生，但朱厚照荒淫无道，贪杯好玩，好色无耻，不正是欧阳飞口中的无德无能之人吗？
如此看来，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用做，也什么都无须多说，只要日后让欧阳飞看到朱厚照的无德无能，自己的雄才大略，那么自己起事时，他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想到此，朱无视对欧阳飞笑道：“欧阳你说的虽有些离经叛道，但未必没有道理，所谓一将无能，累死三军，一君无能，妨害到的却是江山社稷，天下万民。”
欧阳飞闻言激动道：“就是这个理，神候果然也是个深明大义之人，属下佩服，日后在侯爷手下做事，定然会很痛快。”
朱无视脸上笑意更大了几分，他却不知道，他在心下评判欧阳飞，欧阳飞心下何尝又没在评判他？
铁胆神侯朱无视的确雄才大略，在才能上，足以甩朱厚照几条街，可惜他过于薄情寡义，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却是欧阳飞心里，比不忠不义之人更加反感的对象。
朱无视只重视欧阳飞对忠义的看法，却不知道，欧阳飞最看重的恰恰不是忠义，而是仁义。
他本身是个雇佣兵，除了对祖国的绝对忠诚，对民族的大义，以及兄弟的情义外，其他再无值得他尽忠的对象，所以他最看重的反而是仁义。
这仁义在他的生存环境中，体现在佣兵团对待佣兵的态度上，显然，汉之锋芒的高层让欧阳飞很满意，因为他们真的做到了仁义二字。
可朱无视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说他薄情寡义都算是轻的，简直就是无情无义。
而最不能让欧阳飞容忍的是，他为了达成目的，居然勾结东瀛倭寇，这就绝对不能原谅了。
所以不仅是朱无视要以观后效，欧阳飞同样要以观后效，若他日后的作为能让他满意，便是助他篡夺了皇位又如何？
反正朱厚照这个皇帝本身就存在极大争议，那不如让一个没有争议，肯定是雄才大略的人来做皇帝。
本身朱无视如今已经有了他这个强大助力，许多计划都可以改变，许多事也无须再进行，直接碾压过去即可。
如今，就看他究竟对自己能不能做到完全信任了，若他能完全信任自己，那肯定就会如他所想，许多事都能改变。
若他对自己做不到完全信任，永远只相信自己，他就一定会将计划继续下去，那么什么都不用说，完成任务的同时，顺便干掉他就是。
“好了欧阳，今天就聊到这吧！跟我来，我传授你大内密探必须掌握的技能。”
“是，神候。”
第296章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大内密探果然不是那么简单的，武功可以说是最基本的要求而已，大内密探不仅要武功高强，还要懂得侦查、分析、追踪、潜伏等等。
这还只是大而化之的概括，细分下来，大内密探要学习的东西几乎涵盖了后世刑事警察、侦察兵、法医、特种作战、间谍、特工等一切与特勤工作相关的内容。
好在欧阳飞本身是侦察兵出身，又当了长时间的雇佣兵，对许多专业知识就像他说的，能够做到举一反九，学习进度让朱无视十分满意，深觉这小子天生就是个做大内密探的料。
欧阳飞十分用心的学习着这些对他来说大部分还属于空白区域的知识，他自然不会自大的以为，只要实力足够，便可横行天下。
很多时候，许多事情并不是实力强大就能办到的，不仅仅是说在任务世界，在现实世界也是同理，这些大内密探的知识对他同样十分有用。
高强的武功，加上超凡的见识，让欧阳飞接受这些知识非常快，用朱无视的话来说，他一天时间，就学完了别人要一个月才能学到的东西。
照此情形来看，要不了十天半个月，他就能出师了。
……
夜，护龙堂下石龙广场。
欧阳飞结束了今日的学习，与朱无视一边闲聊着，一边往广场行去，无意中听到了上官海棠与段天涯的对话。
却是两人在石龙下，互相述说当年被朱无视找到时的情景，上官海棠听完段天涯的经历后，由衷的赞道：“你真的很勇敢。”
“不错。”
上官海棠话音刚落，朱无视便带着欧阳飞走了出来，微笑道：“我从没有在一个孩子的眼中，看到过这么强的杀气和孤寂感。”
“我找了五年，找到了天涯，从那一刻起我知道，护龙山庄的大内密探计划有机会成功。”
“义父，欧阳。”
两人站起身，跟朱无视与欧阳飞打了个招呼，欧阳飞叹道：“没想到你们的身世都是如此堪怜，跟你们比起来，我小时候虽然生活清苦了些，却也算是十分幸福了。”
上官海棠闻言笑道：“你小时候是怎么过的？”
欧阳飞耸耸肩，道：“我啊！从我记事起，就一直住在深山里，那时候我就跟个小野人似的，除了跟师父习文练武外，每天就是在山里乱窜。”
“因为山里树枝荆棘老是挂到头发，我连头发都给剪了，一直到现在都习惯性的不留长发。”
“那时候可以说是无忧无虑，跟猴子抢桃子，跟松鼠抢松果，帮野猪打老虎，又帮老虎打野狗群。”
“巫山里的那些野兽们，见我如见瘟神，唯恐避之不及，只要我在山中，那丛林之王就永远不会是老虎，而是我。”
“嘿，你还别说，因为经常对付野狗群，竟让我摸索出了一套厉害的武功，后来在师父的帮助下，将之整理成了三十六路棒法，我就叫它‘打狗棒法’。”
“哈哈哈哈……”众人闻言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欧阳飞说得有趣，让上官海棠与段天涯都有些羡慕他的童年生活了。
朱无视笑道：“打野狗都能让你打出一套厉害的武功，这不正好说明了你的天赋与资质非同一般吗？”
欧阳飞了解过，因为天下第一与金书并不是同一个世界体系，这个世界虽有丐帮，却根本没有什么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
这个世界的丐帮更贴近于真实历史中的丐帮，就是由一群乞丐凑到一起创建的，会武功的人是有，但并没有什么顶尖高手。
跟欧阳飞说笑一阵，几人的心情都变得十分不错，段天涯突然问道：“义父，为何很少听你提起一刀的事？”
朱无视往一旁踱了两步，道：“如果不是听你们提起，我也不想说，其实一刀的身世很神秘，他也不愿意和任何人讲，所以我知道的也很少。”
段天涯脸上浮起一抹不可思议的神色，道：“义父你所拥有的卷宗如此庞大，这样也查不到吗？”
朱无视点点头，道：“查到了，不过只有四个字，但是已经足够了。”
上官海棠道：“只要义父你觉得放心，我们也不会多问。”
朱无视微微笑了笑，道：“找到你们三个，是我一生最大的成就。”
欧阳飞嘿笑着插言道：“准确的说，应该是神候前半生最大的成就，神候一生中最大的成就，应该是找到了我。”
看着欧阳飞那洋洋自得的模样，上官海棠与段天涯失笑的摇了摇头，朱无视脸上也浮起一丝莫名的笑意。
“对了义父，你武功盖世，连当年自称天下第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古三通都败在你的手上，至今还被囚禁在天牢，义父怎么可以说没有成就呢？”
朱无视听了段天涯的话，回身郑重道：“自己武功练得高是难，但是能有慧眼，找到能青出于蓝的弟子就更难。”
欧阳飞若有所思的摸摸下巴，道：“这么说来，我师父其实已经非常幸运了，他一生最大的成就，就是捡到了我？”
上官海棠白了他一眼，对这个家伙的自我感觉良好她已经无力吐槽，径自对朱无视问道：“义父如此看重我们，为何不亲自教我们武功？”
“反而让段大哥远赴东瀛学伊贺派忍术，让一刀去跟霸刀学绝情斩，让我跟无痕公子学琴棋书画，医卜星象呢？”
朱无视解释道：“我要的是四个各有专长，各有本领的人，而不是我的四个影子。”
便在此时，归海一刀从石龙后走了出来，冷冷道：“而且我们永远也摸不清你的武功底细，如果有一天我们背叛你，你杀我们会很容易。”
归海一刀的话一出口，在场几人齐齐脸色一变，欧阳飞似笑非笑的问道：“那你觉得自己……会背叛神候吗？”
归海一刀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不知道，很多时候不是你想怎么做，而是你被逼得不得不这么做。”
欧阳飞点点头，道：“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了。”
欧阳飞对归海一刀的敏锐直觉是相当佩服的，他基本上说出了铁胆神侯的真正心思，朱无视之所以不亲自传授他们武功，正是他所说的那样。
第297章 一个不会护短的头儿，不是一个好头儿
上官海棠没好气的对欧阳飞道：“你能不能别什么都瞎附和？这种情况怎么可能会出现？”
说完又对归海一刀皱眉道：“一刀，你为什么想事情想得那么不全面？义父对我们恩重如山……”
“重不过皇帝的一句话。”归海一刀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上官海棠的话，“有一天皇上要杀我们，我想义父也绝不会留情。”
“……”
上官海棠无言的看向朱无视，段天涯也下意识的垂下了眼睑，朱无视眼角的余光发现欧阳飞眉头微皱，不由心下一动，这似乎是一个试探他想法的好机会啊！
想到此，朱无视开口道：“你说得不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诶，神候，你这话我就不认同了啊！”果然，朱无视话音刚落，欧阳飞就开口反驳道。
归海一刀诧异的看向欧阳飞，上官海棠也转过目光，唯有段天涯依然垂着眼睑。
“那你又是怎么认为的？”朱无视不动声色的问道。
欧阳飞踱了几步，皱眉道：“我也读过许多史书，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些愚忠之人。”
“臣为君死，那是臣子的忠义，君要臣死，若是臣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罪，那也无可厚非，自然是不得不死。”
“可就仅仅只是因为一句‘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便毫无理由的让属下死，这样的臣子是我最看不起的。”
“而把臣子当家奴，自以为可以掌控臣子的生死，便无所顾忌，想要谁死就要谁死，这样的君，你们谁爱伺候谁伺候，反正我是不伺候的。”
说到这，欧阳飞看向朱无视，沉声道：“神候，你要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