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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西刀事 作者:阿闻-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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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警把户撒刀还给我,夸我的刀是口好刀,说刀上面的玉石起码也值千儿八百块。

  我说,谢谢同志谢谢大家,这个刀可是我们家的镇家之宝。

  回家的路上,小曲莉搂着我的儿子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小曲莉不停地问啊问,是不是进去受苦了,别的犯人打没打人,是不是一直铐着被电棍电着。儿子说,没嘛,进去了就单独给了一个房间,也不像是拘留,倒像是关禁闭,也没老铐着,问明白事情经过就给打开手铐了。

  儿子边走边说,回家好,回家就过年了,过年就高兴了,高兴就忘了这些事儿,没什么啦。小曲莉听着我儿子说话就哭,儿子直问,你哭啥哭啥啊?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哭。

  我走在他们俩身后。我说,好了,回家就好了。我摸着手里的户撒刀,好像我是对刀说话,我说,回家就好回家就好。

  我对刀有感情,对这把户撒刀更有感情。我和杆子一样,爱刀如命。当年杆子从高黎贡山回来,第一件事情是要重新打造一把刀。他看着我的刀眼睛发直,说也得打一把镶玉石的户撒刀。他腰里空着就回来了,他说他的那把刀已经崩成了锯齿,他扔掉了它。回家第二天他就去了乡下的铁匠铺,当晚赶回来时手里就拿着一把新砍刀。他没找到合适的玉石镶在上面,留了一个大孔儿,他说等卖了山货从瑞丽买块像样的玉石镶上。杆子改变了原来的主意,他要带着这把新砍刀亲自去瑞丽卖掉自己几个月在山上的收获。

  杆子来我家和我告别的时候又把媳妇托付给了我和堂妹。堂妹说着客气话儿,她说姐姐住在这里她安心。我没说更多的话,我眼睛看了几回秦大哥留给我那把挂在墙上的户撒刀,心里不平静。我怕有一天我要取下墙上的这把刀来应付杆子砍过来的刀,我怕杆子有一天对我起了杀心。

  进入秋冬季,盈城天气早晚很凉,我和堂妹再不去甘蔗林里的三角窝棚幽会。我和堂妹说,咱把那个窝棚拆了吧,放在那里等人家收割的时候会被骂的。堂妹说,拆了吧,我有了。

  我并没有机会自己去那片甘蔗林里把窝棚给拆掉,那时候是70年代,那几年闹土匪,缅甸的土匪马帮一些零散团伙逃到了中国,据说是在山上藏着,每伙有十几个人,干了不少坏事。他们在中国等时机,找机会再回缅甸。盈城人在晚上不愿意出门,传说中缅甸马帮比早年在这里的中国马帮还要凶狠。

  盈城方圆只有十多里。

  我和秦大哥刚来盈城时是在山上住,人们叫我们山客,老百姓把山客也称为“刀客”,我们有一段时间就等于是土匪马帮。在我们押柳姑娘回来的路上,很多沿途的乡民躲我们远远的,生怕我们伤害他们。

  这年月不很远,堂妹为我生下儿子是在20多年前,我儿子出生的时候盈城仍然罩着阴影,虽然城里除了我们家以外没有别人受到什么伤害,但感觉中盈城到晚上就安静,就像没有人烟。

  看上去挺安静的日子里,也有人不安啊。比方我,我就心慌。

  杆子的媳妇也怀上了孩子,她肚子几乎和堂妹的肚子一样在长,越长越大。她每天都开心,那样子叫我心惊肉跳,我还没见过她有过这样的开心。

  堂妹对她的堂姐说,我们真是亲姐妹,连生孩子都要一起生了,原来你这么多年不生娃是一直在等我啊!堂姐就对堂妹说,是啊是啊,杆子没病,我也没病,我们本来是能生娃的,是老天爷让我们晚些生的。

  杆子的媳妇终于会笑了,也多说话了,特别是两姐妹坐在一起感受肚子里的动静的时候,她就开心得不得了。你们怎么也看不出来孃孃会笑吧?她怀着孩子那时笑得开心啊,什么病全没了!

  杆子拎着一把新刀和几麻袋山货去瑞丽赚钱,一心想给媳妇买个电视机回来,却没成功,他没按时从瑞丽回来。那时候盈城的商店里新到了一批又一批的电视机,杆子还是没回来。

  接着元旦就是春节,家家忙活得欢,在雨水里忙活。那年冬天大雨连绵,江水暴涨。这一切,我在坝上的土楼中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托付去边境做生意的人给打听,回来的人都回话说没听说杆子到过瑞丽,外来收山货的生意人已经走光了,现在早过了收山货的季节。我把事情和杆子的媳妇说,她哭了一小会儿,手扶着肚子回房里不声不响地睡了。堂妹看着我,没说话,也没跟进屋里睡觉,她坐在屋门口的竹凳上,手托着下巴想心事。

  天气预报说,大雨会持续到正月。

  腊月下旬的一天,依然下雨,这一天的雨比前几天大,后院的那簇竹子上黄叶子也被大雨打了下来。我已经被这么多天的阴雨弄得烦躁了。

  那天我闷头摆弄刀。我摘下了土墙上的户撒刀,想好好看看,想杆子新打的那把刀好像更漂亮一些,只是刀头的孔上还空着,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从瑞丽买到玉石镶上。好久没有触摸这把刀了,像是我好久没有叨念秦大哥了。我就摆弄着秦大哥的刀,坐在竹椅子上想秦大哥和我们几兄弟闯荡甘蔗林的事儿。我慢慢地使劲儿,想拔出来竹鞘里面的刀,但我把竹鞘上几支竹签子又给拔断了,还是没把刀给拔出来。这个竹刀鞘很独特,户撒刀一般是用木头做刀鞘,不知道秦大哥怎么想起用竹子来做了,包上了。这把户撒刀的模样在那时除了秦大哥谁也没见过,就给包上了。刀鞘上面下面是半个细竹筒儿,两个半拉竹筒儿的四边儿上被钻上了很多小孔,细竹签就插在小孔里后被烤弯,然后像编席子一样密密麻麻编在一起。这刀鞘的厚度超过一寸,很像是个长方形的竹匣子。我用抹布擦刀鞘上的灰,又拔了两次,每拔一次刀鞘就响一下,那响声让我担心,我担心弄坏了这个物件,怕再也弄不成和这个竹刀鞘一样的刀鞘,那可是个遗憾。

  外面大雨里夹着雷,闪电不断。闪电照在竹刀鞘上,我就感觉亮了一下,在刀鞘里面亮了一下,吓得我抖了好几抖,我头发都立了起来。我赶紧把刀挂在墙上,回头坐在竹椅上心嘭嘭直跳。我寻思,秦大哥为什么把这个刀留给了我?

  那天夜里,杆子敲开了我家的门。堂妹听见有人敲门,翻身起来冲到我堂屋找我,她惊慌,脸色很不好,吓得我连打了几个冷战。杆子的媳妇随后也披着衣服站在了堂屋门口。

  大门被敲得山响,我冲到门前大声问是谁,门外杆子说,兄弟开门,是我回来了。

  杆子在我打开大门的时候一头扑在门前的泥水里。他手里拎着一根粗木棒子,他一摔倒,木棒飞了很远。我扶起杆子,他脸上有血,身上有伤口。杆子说,兄弟你轻点,我脚断了,左脚,断了。

  大家第一反应就是杆子遇到了劫匪。

  杆子是在去瑞丽途中还没到瑞丽时遇到劫匪的,那时候他乘车带着两个麻袋和两个纸箱,他算计好了,这些山货能从瑞丽那些生意人手里换回来一台19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另外剩的钱还够他全家吃上一年半载时间。他下车的时候是傍晚,就雇了帮工把山货拉进客栈里,想等第二天一早去集市,但还没到客栈,就在路上,一伙十几人的劫匪把帮工冲散,把杆子的山货冲翻,杆子为了护着山货,被劫匪围在了路上。

  只因为杆子的山货里面有几只熏干的山鸡,劫匪们打烂了杆子所有的东西,想找到更多好吃的东西。杆子反抗得很不得力,手里新打的刀早被打飞了,麻袋里纸箱里的山货全给掀在了泥水里。杆子知道这一年的收成完了,挥起拳头往前冲,被劫匪简简单单来了一棍子,打在脚踝上。他听见了脚上骨头喀嚓一响,断了。

  杆子说他躺在地上的时候万念俱灰,劫匪围着他,看他笑话。杆子听出来这些人不是当地的,他们是缅甸的马帮。

  杆子爬到客栈里,客栈里的人已经被冲得没几个了。客栈的很多人被强抢了值钱东西,连厨房里的腊肉都被拿光。

  那年头这里治安不好啊。那时候还没有长途车,杆子拄着木棍沿途打听回盈城的车。客栈的老板说,整个冬天也不会有来往的车辆了,这里出了事,又赶上冬季了,你只能搭车倒短,周转回家吧。

  杆子说,出事后第三天晚上,还是没来警察,老板提醒他说一般发生缅甸马帮抢劫只能认倒霉了,警察不愿意管,也根本就管不了。

  客栈老板说,还好没出人命,还好没出人命。

  杆子像水牛一样慢慢往盈城挪,有好心的人就用拖拉机带他一程,再遇到好心的人留他在门房里睡上一夜。几天就把杆子弄厌倦了,老得和陌生人不停地说他的遭遇求个什么帮助,他心里烦躁。杆子说他再不想走走停停,他奔上山,觉得凭自己的闯荡经验完全能找到近路回盈城,怎么也得留住自己的命,就算死,也得死在盈城,死在媳妇面前。

  连雨天把杆子弄懵了,他在山上转昏了方向,他走的日子太长,他说他在山头上看到盈城的时候,眼前一黑就滚下了山坡。

  坐在屋子里,杆子两眼发直,他好像还在做梦。他媳妇给他打热水,轻手轻脚洗他身上的伤口。杆子晕乎乎地看着媳妇挺起来的大肚子,又回头看看堂妹同样挺起来的肚子,突然和我开心大笑,哈哈哈地傻了一样。

  他说,兄弟,兄弟,怎么弄的?怎么差不多一样大?走的时候没注意,现在看来弄不好要一天生出来啊,热闹了!热闹喽!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就和他一起傻笑。

  那年雨水真的整个正月都绵绵不断,正月初六那天开始停了半晌,后来来了几声闷雷,下来的是暴雨,就跟当年押送柳姑娘时下的暴雨一样。

  杆子和他媳妇在屋里研究肚子里的孩子,我和堂妹在堂屋做着年饭。大年过得平平常常,大家都说等明年过年就一定热闹了,有两个小人儿在家里,鞭炮起码得放个痛快。堂妹说,急什么,过几天就是“目脑纵歌”了,可惜我们挺了肚子,不能跳舞了。

  我们四个人坐在堂屋喝梅子酒的时候,听到后院有声响,声响虽然混在暴雨里,但特别清晰。杆子说不对,这是有人砍竹子。我说是,就是砍竹子的声音。

  我和杆子放下酒碗打开后院门,正好两棵竹子被砍倒,向房门这边砸过来。杆子喊了一声,对面停了一下,但只停了一秒钟,那几个人影就又开始砍。

  后院实际上没有院墙,两大簇竹子和几棵芭蕉树就圈出了个“后院”。这两大簇竹子是我买这块地时带来的,我盖了土楼后竹子就一直是我家夏季遮凉的东西,我不可能按捺得住,呼地一下冲了出去。

  竹子下面有四个人,其中一个人冲我说话,但我听不懂。我上前要夺一个人的砍刀,被另一个人推到了一边。杆子也拖着受伤的腿冲出来,也上前夺砍刀,但他脚不方便,一下子被摔在了瓜地里。砍竹子的人冲我们大喊大叫。堂妹和杆子的媳妇都来到了后院,堂妹听着砍竹子的人的话,仔细听,然后开始和对方用一种方言大声说话,但那些人根本就没有停手里的砍刀。我问堂妹是怎么回事,堂妹说来人是缅甸人,他们要砍竹子做竹筏顺江水漂回缅甸,这里离江水最近,他们砍几簇竹子就可以回家。

  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堂妹气呼呼地给我“翻译”时,杆子找到了一根木棒冲向了缅甸人,他喊叫着:“你们这些土匪,就是你们抢了我的山货,就是你们干这样事!”

  杆子发疯了,他一棒子击在了一个人的头上,顿时把那人放倒了。另外几个人跳下竹根,向杆子抡起砍刀。

  我抱起地上一根竹子,使劲儿向举刀的人抡。我看见了被杆子干倒的那个人爬起半个身子,从腰里抽出了一把手枪,对准了杆子。

  我来不及叫出来,枪就响了。我看见杆子直挺挺摔在地上。这枪一响,我断定了这些人就是老百姓说的缅甸马帮,这枪一响,杆子的媳妇也彻底疯了,也因为这枪一响,我扔了手里的竹子回身往堂屋跑,一抬手,取下墙上的户撒刀。

  那叫一个惨字!瓜地里杆子的媳妇嗷的一声,撕心裂肺,老天也凑热闹来了一个闪电,闪电把堂屋照得通亮。墙上那把秦大哥的户撒刀落在我手里,竹刀鞘里面唰的一下,也闪了亮光。我边转身出门边使劲儿拔这把户撒刀,但我还是拔不出来。两个土匪举着砍刀向我奔过来,几乎就要堵住后门了,我急了眼,不拔了,刀就带着竹刀鞘砍了出去。

  迎面的刀砍在后门门框上,我的刀砍在土匪的头顶上。我听到喀嚓一声,竹刀鞘顿时崩开,我把刀往回一抽,一双瞪得老大的眼睛被我一刀分了左右,尸首倒下时竟来不及哼出一声。

  另一个土匪也急了,大喊大叫把刀往我脑袋上砸,我用户撒刀向上一搪,喀嚓一下齐刷刷断了他的刀,他拿刀把子砸我,没砸中。

  两米外杆子的媳妇抄起一块石头死命砸那个杀杆子的土匪,那土匪跑出去几步回身又开了一枪。我一听枪响,什么也不顾了,把刀甩出了手,户撒刀一条直线,“噗”地一声砍进开枪那人胸口……

  孩子啊,孃孃怀着的孩子不管是谁的,不管是不是我的,我那叫心碎啊,那叫疼啊,杆子死了,另外那一枪穿在孃孃肚子上,把那没出世的孩子也给打烂了…… 

第十三章
 
  麦烨懒散着。

  她从甘蔗林里回来就搂着曲莉发懒。她把曲莉的衣服都试了一遍,穿着景颇族的衣服照着镜子走来走去。麦烨告诉我说,她不想走了,不想回昆明了,大城市有什么好?

  曲莉的桌子上有厚厚的相册,几乎全部是曲莉和他男朋友的合影。小伙子黝黑面孔,笑得灿烂,白牙齿长得整齐。曲莉说,在昆明的照片没拿过来,这些都是在盈城照的,那是去年“目脑纵歌”前几天照的一整卷,他们穿的是特意为“目脑纵歌”做的衣服,完全的景颇族风格。

  麦烨也穿上了曲莉的景颇族服装,她在脖子上还挂了一圈银饰。

  我像不像?她问我,问曲莉。

  不像。我说。

  当初,我也不像,曲莉说。

  曲莉,你晒黑了,黑了好多。麦烨说。

  曲莉笑,你到街上也看得到,盈城街上的人要是白脸儿,那一定是游客,一定是北方人或者沿海地区来的人。生活在亚热带,不能不黑啊。这里的太阳不吝啬。

  开发了多久?这里的旅游业。我问曲莉。

  才开始开发。这里在中国还算一片处女地,人们还觉得这里神秘呢,又是多民族混居,又是边陲,一年四季不停地过着各个民族的节,火把节,泼水节,景颇人的大节“目脑纵歌”。曲莉说。

  那是在春天吧?我问的是“目脑纵歌”。我知道曲莉的男朋友就死在春天里,死在那个叫“目脑纵歌”的节日里。

  曲莉惨淡一笑。他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麦烨一直不敢听那个死亡故事,她和我说了几次,让我不要问曲莉那个故事。我说,我不会问曲莉,李叔那里给我准备好了他儿子的故事,他一定要说的,他所讲的一切,都是在铺垫他儿子的故事。

  李叔每次听到曲莉叫他“爸”的时候,都痛快地应着,开心地笑着。这是个心胸开阔的男人,曲莉让他觉得,他失去了,也得到了。

  麦烨说,曲莉的箱子里还存着她男朋友的血衣,曲莉只是指给她看,并没有打开。曲莉说,等几十年后再打开它,想必曾经鲜红的血一定变成了黑色,也许会挥发和氧化,看不出来恐怖和悲惨了。

  麦烨和我说话的时候还是犯着老毛病,她闭着眼睛。每次看到麦烨闭着眼睛的时候,我就会很正常地想,她一定是又在幻觉里面。麦烨在幻觉里的时候很讨厌别人的打扰,我不敢和她多说话。麦烨说,不是,我不是只要闭上眼就在幻觉里,我也需要休息,我睡觉的时候和你一样闭眼。

  那个幻觉清晰了,简直是个电影。她说。一群人,男男女女。

  怎么会有女人?韩成的女人吗?我问。

  不知道。有女人的影子,面孔不清楚,但绝对是少数民族的女子。曲莉,穿筒裙的女人是什么民族?麦烨转头问曲莉。

  筒裙?那应该是傣族。曲莉说。

  麦烨在自己编造一个长篇的无对白故事。她说她的幻觉里不能有对白,人物不能说话。

  曲莉对我说,怎么老觉得麦烨莫名其妙的,她像个巫师,在学校的时候就这样吗?曲莉比我们晚两届,她如今不敢确定那时了解麦烨。

  她本来就是个巫师。我哈哈大笑。

  麦烨缠着曲莉陪她上街,说是一定要买一条傣族的筒裙。曲莉趴在二楼走廊的护栏上喊,妈妈妈妈,街上哪里有傣族的筒裙卖?麦烨要买,哪里有啊?

  李子树下的孃孃抬头看我们,面无表情,但一直仰着头看了很久。老两口也走到院子里,抬头看见了麦烨穿着花哨的衣服在阳台上转。

  西边坝子上有傣族的衣服卖,开着摩托车去吧,不近哩。妈妈说。

  李叔走上来,他还是端着一大壶茶。他看着两个姑娘嘻嘻哈哈地走下去,回身和我相对一笑,又指了指楼上的阳台。

  阳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李叔加了一把大太阳伞,红白配色,上面印着可口可乐的商标。太阳光被遮挡在红白色以外,把我们的脸映得发红。

  坐下和李叔聊天的时候,我突然差一点也进入了幻觉,一个念头在我脑子里闪了几闪。我忙问,李叔,韩成有过的女人是不是个傣族女子?

  是啊。李叔说。

  麦烨是个巫师,她有这方面的天赋。我想。 

第十四章
 
  韩成有过女人,现在他的家里还有那女人留下的东西,那是一把刀,一把不算小的户撒刀。韩成当年当知青的时候出来混,就用那把刀。韩成在“文革”中也是个闯将,但他不用思想做武器,他用刀枪做武器。

  那次他把孃孃送回来,我们算是认识了。他听说过我,我一告诉他孃孃的丈夫被土匪打死了,孩子也被打死在肚子里,韩成马上就知道了我们是谁。他说他一路打听了好几户人家,家家户户知道我老李,他找到我家没费什么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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