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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手-第4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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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能!

黄金龙自信地笑出了声。

什么是潜规则,说穿了就是那些心照不宣但又必须得遵从的规则!把住这个规则的脉,你就不会翻船。

风暴仍在持续,每天都能听到翻船的声音。

声音之外,彬江之外,一列火车上,范宏大沉闷地抽着烟。

范宏大要去一个地方,要见一个人,这个人对他很重要,他要问清一句话,弄清一个事实。

其实疑问早就在心里,只是他一直迈不出这一步。

这一步对他来说,是有点难。

一个人要想弄清自己的身世,还要弄清跟自己身世有关的许多东西,不仅难,而且痛苦。这痛苦折磨了范宏大很长时间。

疑惑虽然很早就有,真正促使他下定决心的,还是那次将军楼之遇。

他在将军楼意外遇到的那个六十多岁的神秘女人,还有摆在父亲面前的那个古董一般的盒子。

那次之后,像是有一只手,不时地在他心上挠几下,挠得他痒痒,挠得他欲罢不能。挠得他很想知道些什么,又怕知道些什么。

火车奔驰在辽阔的平原上,平原离彬江很远,离汤沟湾也很远。但这段时间,特别是遇到那女人之后,平原似乎一下子跟范宏大近了,好几次梦里,他都梦到了平原。平原真清晰啊,辽阔地盛开在他眼前。他在平原上奔跑戏耍,跌倒又爬起,爬起又再次跌倒。后来他看见那个女人,就是跟父亲在将军楼黑灯瞎火坐了很久然后在他眼皮底下逃走的那个女人,女人跌跌撞撞,朝他扑来,边跑边还叫:“娃儿哟——”

“娃儿哟——”卧铺车箱里闷坐着的范宏大再次听到这声音,异常清晰,异常温暖,然后,他的眼就湿了。坐上火车到现在,他的眼已湿了无数次,一半是为那神秘女人湿的,一半,是为华英英湿的。

也是在那次,范宏大脑子里忽然跳出一个问题,华英英会不会是?

他把自己吓了一跳,真是吓坏了。天啊,怎么会,怎么可能?

但他又异常清晰地听到另一个声音,会的,一定是!

这趟去平原,他并不是要证明这个疑惑,事实上,这个疑惑已经被他证实,是从父亲的目光里,是从父亲对华英英的态度里,以及华英英死后,父亲突然变老这个事实。

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啊,它差点就把范宏大击溃,但他还是坚强地挺住了。

挺住不为别的,就为去一趟平原,就为证明另一件事。这件事比华英英的身世更重要,至少范宏大这么认为。

两天后,范宏大来到这座叫榆州的城市,城市不大,但有一股苍凉的气息。范宏大刚下火车,就被那股扑面而来的苍凉震住了。

等他来到这条叫华家井的巷子,他心里那股苍凉感,就越发浓重,他跟这座城市,在极短的时间内就融为一体。看到华家井三个字,范宏大就什么也清楚了。他仿佛看到,街巷里那个奔跑的小女孩,剪着短发,扑闪着小眼睛,跑边喊:“妈妈——妈妈——”

小女孩是小时候的华英英,应该能肯定,母亲弃下他跟志大以后,就回到了这座叫榆州的小城,就嫁给了一位姓华的男人,然后生子,生女。多年以后,女儿长大了,出脱了,美丽了,想飞了,就一气飞到了彬江,飞到了范正义跟范宏大身边。

街巷里出来一个老女人,年龄跟母亲差不多,这个时候,范宏大已在心里称那个神秘的女人为母亲,他想,再不称,就再没机会了。上帝留给他的时间已不再多,他这辈子都没唤过母亲,现在,该好好唤一唤了。

老太太拿陌生的眼光瞪住他,问他找谁?

范宏大说找一个几十年前从彬江逃过来的女人。老太太费力想半天,忽然明白过来似地说:“你找鹿园园啊,巷子最里头,电线杆子下面就是。”老太太说完,咧开没有牙齿的嘴巴,诡异地笑了笑。

宏大说过谢,往巷子里头去了。身后传来老太太追忆年月的声音:“说不找来,还是找来了,数她命好啊,几处都生下儿子。”

范宏大这才知道,母亲叫鹿园园,跟父亲的鹿园,只差一个字。

等敲开门,看到母亲,范宏大眼里,就不再有震惊,仿佛,他刚刚离开家,转眼又回来般。

母亲的表现更令人诧异,她似乎一生都在等,就等有人把这扇门敲开。看到范宏大,母亲似乎愣了愣,怔怔地望了他好长一会,突然地她就收起脸上所有的内容,用很平静的语气说:“进来吧。”

往屋子里走时,范宏大好像发现,母亲的身子在摇、在晃,站立不稳的样子,范宏大差点伸出手,从腰间扶她一把。但是母亲挺住了,倒是他的脚步,几近踉跄。好在院子不大,没跌倒之前,母亲已将他引领进屋。

墙上挂着一张照片,镶在相框里,有点发旧。照片上四个人,母亲,一个陌生的老男人,还有华英英,华英英身边,站着一个跟她很像的男人。

老男人应该死了,五年前死于肺癌。年轻男人应该叫华伟伟,华英英的哥,在榆州一家银行工作。几个月前,这家银行出过一次事。身为副行长的华伟伟私自挪用公款,暗中炒股,结果被股市套牢。为免杀头之祸,华英英楞是从不该动用的资金中动用一千万,打到了这家银行的帐户上。

那一千万是范宏大特批的,审计局长向树声一开始不同意,非要逼范宏大写批条,没办法,范宏大只好写了批条。

这是他为华英英写的最后一张字条,这张字条后来成为向树声致他于死地的一个重要把柄,结果,这张字条害了华英英跟向树声。

当然,这张字条也把范宏大推到了死神面前。

这些事相信母亲早已知道。她拿一双儿女的命,去换另一个儿子的命,这场赌博中,她有点失算。

谁又能保证自己一辈子都不失算呢?

母亲平静的脸告诉他,她已坦然接受了这一切。是啊,对她这样一位历经风雨饱经沧桑的女人来说,有什么灾难不可以坦然接受呢?

比如时隔四十多年,跟第一任丈夫生的儿子突然杀上门来。

是的,范宏大此行,对母亲鹿园园来说,无疑是一场更大的灾难。

而在同时,处在暴风骤雨中的彬江,也在孕育着另一场灾难。

一连数日都在风口浪尖上冲锋陷阵的钟涛,这一天意外地被来自清江大街的女孩菲可缠住了,其实菲可缠他也不只这一次,上次省城抓获龙七跟抄手后,菲可就跟他大闹了一次。菲可撕着他的衣服,骂他是叛徒,内奸,是披着人皮的狼。后来骂着不过瘾,索性咬了他一口,然后号啕大哭。

菲可认为他抓谁都行,独独不能抓龙七。

“他是我的大恩人,你凭什么抓他?”

“他是混蛋,是恶魔,是黑社会头目!”

“你才是混蛋,王八蛋!”

钟涛后来才知道,龙七的确对菲可有恩。菲可是个被父母遗弃的孩子,自小在姥身边长大。遗憾的是,十岁那年,姥姥突然害了眼病,因为没钱医治,最后双目失明,连垃圾也捡不成了。眼看着生活就要陷入绝境,姥姥的远方亲戚龙老大出现了,担起了照顾一老一少的担子。后来龙老大出事,这份责任又落到龙七身上,这些年,龙七为照顾菲可跟她姥姥,付出了很多。

“他照顾你们没错,可他做恶多端,你明白不,他拉你去省城,是想跟你打听彬江的情况,想让你为他服务。”钟涛强调道。

“我不管,你们都是好人,可你们谁管我的死活?他是坏人,但他心里有我和姥姥!”

菲可自有菲可的逻辑,钟涛没法说服她。好在,她闹过一阵也就不闹了,知道闹下去也无济于事。

这次,菲可是因为廖静然,当她得知向树声的案子快要水落石出,真相就要大白于天下,她又不安了。

“凭什么要把真相揭出来,死的已经死了,你们谁也没法让他复活,干嘛还要给活人心上捅一刀?”

“我们是在履行警察的职责!”

“警察不是人啊,知不知道真相对廖阿姨意味着什么?她心里的向叔叔是完美的,你们难道忍心在她心上再捅一刀?”菲可流着眼泪说。

“菲可,事实就是事实,谁也掩盖不了,你廖阿姨她应该面对。”

“她面对不了!”菲可大叫道,叫完,又冲钟涛吼:“钟涛,你太残忍了,我白喜欢你这么多年,早知如此,我什么也不告诉你!”

钟涛被喜欢两个字震住了,这是菲可第一次说出这两个字,他接受不了,也不敢接受。嗫嚅半天,连哄带劝地说:“回去吧,菲可,小孩子家别掺和到这事中来,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

“少拿这些屁话骗我,我不是孩子了,我啥也懂!”

就在钟涛跟菲可僵持不下的时候,钟涛的手机响了,是政委尚大同打来的。尚大同用惊慌失措的声音说:“不好了钟涛,陶陶找不到人,手机也关着。”

“她不会死。”钟涛没好气地说。

“钟涛!”尚大同忽然严肃起来,“据我们掌握的情况,陶陶很可能跟谭伟在一起,如果她让谭伟挟为人质,我饶不了你!”

“什么?!”

钟涛撇下菲可,紧忙就往局里赶,气得菲可在后面跺着脚骂:“钟涛,我恨你一辈子!”

抓捕谭伟的决定是上午做出的,之前,吴柄杨跟郑春雷已同时得到消息,市长范宏大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市委书记吴柄杨在紧着向省委汇这一重要情况的同时,也通知郑春雷,立即召集会议,研究和部署下一步工作。就在这次会上,郑春雷下了最后一道命令,立即对谭伟布控,严防他趁乱逃走。

谁知,就在公安局做出行动的同时,负责对谭伟监控的警员向尚大同汇报,谭伟于两个小时前脱开监控,查不到他的去向。紧接着,有人又汇报,陶陶也失踪了,找不到人。

乱了,全乱了!尚大同气得在办公室直发火,钟涛一头撞下去,火上浇油地问:“上午开会她不是还在么,这才多大工夫,怎么就失了踪?”

“你问我,我问谁去?人归你指挥,关键时刻,竟然玩失踪,而你这个队长,也找不人!”

钟涛没敢说他跟菲可在一起,如果说了,还不知尚大同会用怎样的目光看他。单是他跟陶陶的关系,就已够尚大同烦心,现在再添上一个小孩子菲可,尚大同还不把他撕碎?

急没用,必须冷静下来,认真想一想。

其实不用想,钟涛应该立即做出判断,陶陶一是跟谭伟在一起。

事实也是如此。

位于彬江市中心的中天大厦,向来被人认为是彬江的代表性建筑物。大厦高二十六层,一至八层为购物广场,九至十六层为五星级中天大酒店,再上面是写字楼,然后是洗浴中心、歌舞会所、美体中心等,在彬江享有盛名的九天揽月聊伤俱乐部位于大厦顶层,这儿装修典雅,古典风味浓郁,但又不缺少时尚元素。男服务生一律装扮成中世纪欧洲骑士风格,腰戴佩剑,头顶盔甲,女服务生则仿照日本制服女郎的样子,性感而又暴露。没有人知道这种装扮来自何种创意,但它却出奇地讨人喜欢。九天揽月自开张至今,生意异常的火爆。特别是那些情感或事业上受到挫折受到折磨的男男女女,常常孤独地来,选择一隅,在朦胧得近乎暧昧的灯光下,捧一杯酒,通霄达旦地享受着这儿醉人的服务。

谭伟是这儿的常客,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新鲜的东西,谭伟总想在第一时间尝一口,有些东西他尝过就忘了,觉得不对他的味口,有些不,他上瘾。九天揽月大约就属于令他上瘾的那种,所以,办案累了的时候,或是需要享受的时候,他就会来,坐在他一眼看中的那个位置,抽着雪茄,摆出一种很古典的姿势,等制服小姐们走上前来,问他需要什么。谭伟有时候什么也不需要,就需要坐坐,有时候他需要很多。不管你的需要有多离奇,有多奢侈,九天揽月都能满足。谭伟喜欢这儿,甚至称得上迷恋这儿。

陶陶来的次数不是太多,也就两三次吧,是在跟丈夫感情出现大麻烦的时候,她需要排解,需要温暖。第一次来的时候,她有点战惊,觉得这儿不适合自己,想走,但又迈不开步子,结果还是坐了一晚上。那晚服务生介绍给她的是一名叫简的陪聊师,跟钟涛年龄差不多,没钟涛阳刚,但比钟涛多一股书卷气,冲着这股书卷气,陶陶也就接受了他,结果那晚她的心情很好。后来又来过一次,是案子陷入僵局她解不开扣的时候,那晚陪她的是谁,记不清了,但有些东西还隐隐约约留在心里,九天揽月总能给你留下一些东西,很模糊,但又异常清晰,忘不掉。第三次是跟谭伟来,只坐了片刻,就走了,因为两人发生了争吵,这种地方发生争吵,是很不礼貌的,你的争吵会破坏别人好不容易找来的好心情。想想看,大家现在拥有一份好心情是多么困难的事啊,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了,让你给打碎,简直无耻。

这是第四次。

地方是陶陶选的,谭伟也是她打电话约的。当明明确确听到要对谭伟采取措施时,陶陶心里咯噔一声,完了,什么也完了,再也没了机会。但她不甘心,她还想一搏,还想最后一拼。事实上,为了让谭伟自首,她已搏了多次,可惜没有结果。

陶陶溜出会议室,迅速拨通谭伟手机,跟他说:“我在九天揽月,你马上来。”说完,她关了机,这一刻起,她不需要别人打扰,不需要别人知道她在哪,她要把最后一点时间完整地给谭伟,也给自己。

陶陶赶到九天揽月,白日的九天揽月是很清静的,没多少人,陶陶进去的时候,西边一隅的雅座里,好像坐着两个人,他们是这个冷清下来的世界里惟一热闹着的人,后来陶陶忍不住又把目光探过去,意外地发现不是他们,而是她们,是两个年龄有点悬殊的女子,正在亲密地喁喁私语。陶陶慌忙就把目光挪开了,窥探别人的隐私是不道德的,这点常识陶陶还是有。但她的心却有点忐忑,有点儿乱,好在,谭伟很快来了,陶陶也就没有心情再去为那个女子分神。

要了咖啡,打发走服务生,陶陶开门见山就说:“谭伟,没时间了,如果现在跟我走,你还来得及。”

“跟你走,去哪儿?”谭伟一副无所谓的样。

“谭伟,你怎么如此愚顽,难道你真以为能逃得过去?”陶陶有点发急。

“我就没打算逃。”谭伟道,顺便掏出一支雪茄,为自己点上。谭伟抽雪茄的姿势的确潇洒,这一点,钟涛他们根本没法比。

“你的意思是?”陶陶有点搞不懂谭伟,以为他又有什么新打算。谭伟怪怪地一笑:“陶陶,你太抬举我了,我谭伟有什么理由逃,你又有什么理由让我去自首?”

“谭伟!”也许真是时间的关系,陶陶来不及细心劝说,只能发火。

“别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别人不知道,谭伟,你也是干警察的,在你手上,有哪个疑犯能逃得过去?!”

“我不是疑犯!”

僵局就这么开始,陶陶打不破,她真的打不破。谭伟到现在还抱着幻想,以为范宏大能救他,以为只要那些字条在他手里,范宏大贾成杰就会不惜一切代保护他。他甚至聪明地想到,实在不行,就把向树声跟华英英的死全推在江武身上,反正江武死了,再有本事的警察也不会找一个死人去对口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陶陶不时地抬起手腕看表,脑子里急剧地想,到底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大约过一小时,陶陶觉得不能再僵下去了,必须再次警告他,于是就道:“谭伟,我是抱着最后一线希望约你的,你理解不理解关系,但你必须想清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人不是靠别人来救的,只能靠自己。”

“哈哈哈哈。”谭伟忽然爆出一片笑,“陶陶,不,陶警官,你有病啊,请我来,就为了说教?”

“我是为你好!”

“我不需要!”

“真的不需要?”

“我再说一遍,我不需要!”

“那好,你起来。”

“干什么?”刚才还什么也不在乎的谭伟忽然有了警觉,目光警惕地瞪住陶陶。

“站起来!”陶陶怒了,这个时候再不怒,她就不是陶陶。

谭伟没起,挑衅似地瞪住陶陶,他倒要看看,这个在他眼里温柔甜蜜了多少年的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就在谭伟盯住她发神的空儿,陶陶突然地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扭住了谭伟手腕,只听得嚓一声,一副锃亮的手铐铐在了谭伟左臂上,铐子另一头,系着她细软的手臂。

这个动作太出乎谭伟预料,谭伟怕是做梦也想不到,陶陶会用这种手段。如果他多少意识到一点,陶陶是不会得逞的,凭陶陶手上那点功夫,不可能在他谭伟身上沾到便宜。

任何时候你都得保持警惕,稍微一疏忽,就可能成大错。这句话其实是一条普遍的人生真理,我们能读懂,但未必能做到。

“你要干什么,疯了啊,放开我!”震惊之余,谭伟发出了狮子般的狂吼。吼声惊动了服务生,也惊动了远处缠绵着的那一对女子。他们把目光伸过来,看新鲜似地看着这两个疯子。

“警察,到一边去!”陶陶冲两个威风凛凛走过来的保安吼,两个保安一听是警察,吓得躲一边去了。那一对女子,却失望地收回目光,原又消失在了目光之外。

陶陶抬起另一条手臂,美丽地在空中划了一个弧,只听得“当啷”一声,手铐钥匙掉地了。

“放开我!”谭伟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妙,一双眼睛喷出恶火。

陶陶幽幽地笑了一下:“叫没用,现在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你——”谭伟尽管十二万个不甘心,最终还是听话地坐了下来。

陶陶再次望了谭伟一眼,这一眼望得有些复杂,也有些无奈,里面多多少少还带着点不忍,是的,她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这是她多么不愿看到的一幕啊,然而,现在她已没了选择。她长叹一声道:“谭伟,是你逼的,我一而再再而三地给你机会,你就是不把握。你逼我出手,我不能不出手”

“陶陶,你会后悔的!”谭伟仍然歇斯底里。

“我知道你不会承认,现在我也不指望你承认,谭伟,你听好,你做的一切,不只是你自己知道,纸里面包不住火,我现在把它说出来,替你说出来!”

于是,陶陶便一件件的,将谭伟这些年所做的一切,以及怎么被范宏大操纵,怎么被腾龙云等人利用,又怎么跟江武这样的人搅到一起,最终,又沦为范宏大杀人灭口,强夺证据的工具。谭伟一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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