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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刀-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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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家楼’后不久,也就是受命于楼主之后不久便快骑追来,且又以头巾蒙面,依我判断,
很可能都是‘金家楼’内部的人……”
  金申无痕冷静的道:“可已注意到他们有什么特征?”
  展若尘道:“两个不速之客,体形皆极魁梧,双目有神,举止沉稳老练,其中一个似较
他的同伴来得暴躁些,至于他们的面貌,却因以头巾蒙住口鼻,看不真切。”
  金申无痕道:“若再相遇,由他们的腔调里,你可否加以辨识?”
  想了想,展若尘道:“可以试试,但没有绝对把握。”
  金申无痕道:“再往下说。”
  展若尘道:“那两个人除了向我滥施恫吓之外,另一个目的是想套问我楼主交办之事,
甚至连楼主在‘白石精舍’相召的经过他们也都知道,在如此短促的时间里他们能够掌握这
许多情况,足见这两人乃是‘金家楼’内奸无疑,他们为什么会如此急切的想探悉我的任
务,恁般关注我的行动?我推测除了涉及赵双福的事件外,定然还有其他牵扯之处。
  金申无痕面无表情的道:“真是讽刺——在‘金家楼’内,居然也会有‘金家楼’的人
干涉起我的措施来了!”
  展若尘接着道:“在办妥楼主交待的任务之际,回程中,我险些遭到一老一小两个杀手
的暗算,老的那个叫‘皱皮狼’卓晖,小的那个是位姑娘,名叫‘兰指穿心’徐小霞,当然
他们的诡谋未能得逞,卓晖被我格杀当场,徐小霞也受了重伤。”
  笑了笑,金申无痕道:“他们竟雇了杀手暗算你?你是这一行中的佼佼者,他们这样
做,岂非是班门弄斧,自寻晦气?”
  展若尘道:“不然,他们也非常有计较,这两人的功夫虽不能算是登堂入室,但谋略之
运用却相当别致。他们装扮成祖孙二人,而扮做孤女的徐小霞伪称病重,由卓晖背负于途,
迎截在我马前,由卓晖向我招呼求助,昔苦相央,请我载送他二人一程,在我首肯之后,挽
扶徐小霞上鞍之际,两人便突然发难,前后夹击,出手之狠毒,显见是要一举毙我性命——

  哼了哼,金申无痕道:“真是卑鄙,可恶至极!”
  展若尘道:“令我注意的是,在他们事败之后,两人都坚不吐露前来暗算我的原因及幕
后主使人为谁,任我以死相协,他们也守口如瓶,更明知不敌,亦一心求战——到未了,我
才知道,连主使人也不算那阴谋集团的核心份子,表面上甚且并无牵连!”
  金申无痕诧异的问:“这是怎么说呢?”
  展若尘道:“那人号称‘李老斧头’,名叫李玉文,约莫六十上下的年纪,在‘北通
道’与‘伏平岗’一带的黑道上闻说颇具潜势;楼主,线索到此为止又断了,以李玉文的身
份来说,表面上是不是与‘金家楼’的谋反者并无干系?甚至连‘金家楼’的边也沾不
上?”
  金申无痕阴冷的道:“他们做得多小心啊……”
  展若尘又道:“我重创了那徐小霞后,浚有取她性命,容她径行离去,但我深悉一个职
业凶手在行动失败后可能的遭遇,因此,我暗中跟缀着徐小霞的踪迹。果其不然,有‘黑白
双罩’钟贵才、孙使平二人埋伏在荒野中意图杀害徐小霞灭口,在徐小霞受危之前,我挺身
而出解救了她,她在感恩之际,便将她所知道的一切内情和盘托出——但极为有限,对我们
的帮助并不很多……”
  金申无痕道:“那‘黑白双罩’可曾说了些什么?”
  摇摇头,展若尘道:“除了叫嚣吠骂,便是拼战至死,事实上,他们也不可能吐露什
么。”
  金申无痕道:“后来的情形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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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霜月刀》
第二十二章 祸掩眉睫

  展若尘道:“在我第二次救过徐小霞之后,一直赶到‘虎头沟’,途中全无意外发生,
但他们却在‘虎头沟’那座木桥底下埋设了大量火药,在我策骑通过木桥时予以引爆;幸亏
燃烧引线的焦味被我嗅及,方得适时避开,可是楼主赐借的那匹好马却未能幸免,随着那座
木桥一齐炸了个粉碎……”金申无痕道:“这是小事,只要你能脱险,赔上匹马又算得了什
么。”
  目光闪耀了一下,她又道:“埋设火药引炸物体,看似简单,却乃一项专门的经验,用
药量,敷设的位置,引线的长短,时间的拿捏,都得具有准确的判断才能奏功,过与不及,
便成反效果,尤其想炸的是活动目标,就益加火候老到才行,看样子,那些人当中,还真网
罗了不少奇技异能之士……”
  展若尘道:“木桥炸毁的顷刻,我便四处搜查,却连半条人影也未发现,可见他们把引
信扯得极长极远,否则,即是他们隐藏得法……”
  接着,他又把过桥后遭至的狙击及将至“金家楼”之前,遇上“皮肉刀子”杜全的事叙
述了一遍;叹了口气,他道:“谈到对方所布下的各个陷阱,以杜全的这一个最称完美自
然,若不是我在无意间于盆水的倒映中有所发现,恐怕还真会着了道……他们对于人的心理
状况也有精细析解。他们明白当一个长期处在紧张戒备情势下的人,一旦抵达目的地时那种
本能的精神松懈同意态疲乏,他们安排下这样一个平顺和祥的环境,这样一个友善儒雅的角
色,便是要趁着我在身心各方面皆呈怠忽之际乘隙下手——”金申无痕赞许的道:“展若
尘,你的确反应尖锐,行动机警,在经验见识上超人一等,以你所遭的种种危险来说,换了
个人,怕就难以一一安全了……”
  展若尘道:“楼主,对方的各项诡谋固然心裁独出,但他们参予狙杀行动的份子却也个
个悍不畏死,真所谓是前仆后继,奋不顾身,他们能用什么法子驱使这些爪牙如此甘为效
命,更是我们要特加注意研判的……”
  金申无痕凝想了片刻,道:“我认为并不出奇,使得一群人甘心卖命,大至免不了下面
的几个方法,或是许以重利,或是严刑酷罚,或是示以恩宠,或是笼络以情义,再不,便乃
花言巧语创造出一番憧憬,迷惑某些头脑简单之辈盲目以赴……”
  展若尘道:“楼主所见甚是,依我的看法、对方驱策党羽的手段,约莫以重刑及严罚的
成份居多,其他的方式大概还谈不上。
  顿了顿。他接着道,“在‘九槐庄”格杀赵双福的经过,我想也有向楼主详加禀告的必
要。”
  金申无痕道:“在你动手的辰光,赵双福可曾反抗?”
  展若尘笑道:“何止‘反抗’?他乃全力相搏,豁死挣扎,似乎不甘认命的样子……”
  冷冷一笑,金申无痕道:“这孽障!”
  展若尘道:“当时在场的、果然未出我们的预料状况之外,并非赵双福一人,还另有一
个四旬左右的中年人物,那人面色苍白,神态阴沉,生了一双蛇眼,而且,似乎对‘金家
楼’的内情十分熟悉,我一露脸,他就猜到是楼主派去的执刑者!”
  金申无痕的表情似是有些怔忡,她迟疑的道:“那个人使用的兵刃,可是一对‘穿心
刺’?”
  重重点头,展若尘道:“不错,正是一对‘穿心刺’!”
  猛一咬牙,金申无痕形色狠厉的道:“畜牲!早该想到丘哲这畜牲才对!”
  展若尘道:“丘哲?也是楼主属下的人么?”
  深深吸了口气,金申无痕努力抑制住自己心情的愤激:“‘月字级’的二把头!”
  展若尘歉然道:“我很遗憾,楼主,我已遵照楼主的谕令办了,现场之内,不留一
人!”
  金申无痕切齿如挫,声音迸自唇缝:“好,杀得好,这些起狼心狗肺,大逆不道的东
西,早该天诛地灭才对!”
  展若尘又道:“赵双福及丘哲对楼主似是积恨颇深,言词态度之间,诋毁侮谩兼而有
之,其中除了赵双福本身的事件有关外,显然更带着敌对的仇视意味……”
  金申无痕忽然厉烈的笑了,展若尘还是第一次听到女人的笑声如此铿锵昂扬,如此暴辣
狠酷,也是头一遭发觉这位金家楼主内蕴的豪壮之概了。笑声中,她的语调宛若透着凝形的
血腥:“便由他们同我‘敌对’,展若尘,老天有眼可为见证,我将杀得他们神哭鬼号、寸
草不留!”
  展若尘忙道:“楼主务请息怒,此事关连非小,正如楼主之所说,乃干系着许多人的生
死,‘金家楼’的荣辱,因此因应之策,尚以周密周全为要,切切不能用之意气……”
  金申无痕手抚胸口,悻悻的道:“可恨啊!可恨,他们竟真敢反逆我,真敢行此大
逆。”
  展若尘静静的道:“从赵双福的事件开始,楼主,他为什么亏空了这么一大笔钱财?用
到哪里去了?在楼主闻报之前有谁替他掩护,后来又是谁在为他遮拦?他又从何知悉楼主将
采取的各项行动?我奉召于‘白石精舍’的经过是何人泄漏?他们为何又如此重视并径而拦
路逼问?此外,我沿途遭到的一连串狙袭又是谁在主使,为了什么非欲置我死地不可?那丘
哲明知赵双福是‘金家楼’行令捉拿的叛逆,他不但不遵命擒捕,反而与其坑洼一气,勾结
为党,这又是什么道理?”舐舐嘴唇,他跟着道:“而杜全在我刀下留命之后,曾苦苦劝我
尽早脱离‘金家楼’,口风中屡屡表露‘大势已成’‘他们决不肯放弃既定的目标与努
力’,试问什么‘大势已成’?不肯放弃哪些‘既定’的目标,又”‘努力’了些什么?
‘他们’又是何指?追忆在我离开‘金家楼’之际,那两名不速之客也言及要我切莫趟这湾
‘混水’,‘金家楼’一向平静无争,所指‘混水’又表示了什么?这种种般般,楼主,看
去仿若千头万绪,各为点线,但只要将这些点线连接,则便形成一个轮廓,一个阴谋集团正
在酝酿的叛反轮廓,这个集团的组成份子,也就呼之欲出了!”金申无痕沉重的道:“你再
进一步说明!”
  展若尘稳练的道:“楼主,首先,谁与赵双福的关系最密切,并且有力量徇私偏袒?谁
能在“金家楼’内部安排下如此高效率的眼线?谁能在外发挥恁般巨大的潜势?谁可在楼主
遭黜之后顺理成章接掌‘金家楼’?”
  呼吸粗浊了,金申无痕艰辛的道:“动机呢?动机是什么?…展若尘凛然道:“野心,
楼主,炽热的野心;有的人不会满足于现实,尽管现实已够丰美,他们总希望求取更大的权
力,更大的财富,更大的声誉,有些人,天性是不甘居人下的;纵然只是一人之下!”
  抽了口气,金申无痕一个字一个字似是从肺腑间挤迫出来:“你是指——我们老二?”
  展若尘肃穆的道:“楼主明鉴!”
  茫然的凝视着空中一点,金申无痕久久无语,两颊的肌肉在微微颤抖,唇角也在不停抽
搐,她的面色苍灰,神情悲凉,宛如一下子衰老了十年!
  虽内心里深觉歉疚不安的,但展若尘却不得不尽他的本份,他又低沉的道:“请楼主宽
恕我的肆言无忌,或许我的推测是一项错误也未可定……”
  金申无痕幽幽叹息,沙哑的道:“意识中的疑虑,只有在冥思的自我里方能毫无忌讳的
付量……对老二的日常作为,以及他的忠贞问题,我业已私下注意了很久,并且不无隐忧,
但我一直未曾向任何人提起,甚至我最亲近的人,因为利害之间,足以影响全盘大局,关系
了整个‘金家楼’的荣辱盛衰。你知道,一桩深存于心底的疑虑,突然被人揭示出来,那种
感觉是如何窒怵,又如何震悸……”
  展若尘谨慎的道:“楼主体察入微,蛛丝马迹可能亦曾发现二当家有所不稳之处?”
  金申无痕缓缓的道:“老二是个刚愎自用的人,性子暴烈,主观重,朝好处说他是恃才
傲物,朝坏处讲他是桀骛不驯,他眼界高,能力强,等闲人事全不屑一顾……跟着我夫妇二
人定江山,也有许多年了,他任是如何孤做自许,对我夫妇倒还一直顺从信服,上下之礼也
遵守不渝;我老是觉得老二为人做事喜欢用他的一套办法,也总感到他有先声夺人,擅作主
张的毛病,但为了他这些年来的汗马功劳,为了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更为了‘金家楼’的团
结,我全容忍着,有时候,甚且有还迁就他的意思……”
  摇摇头,她又低声道:“赵双福的纰漏一出,我就觉得老二在其中无可避嫌,因为赵双
福他应变之快,消息之灵通,决不是‘金家楼’一个泛泛之辈可以为力的,再说,赵双福躲
藏在‘九槐庄’石家,以那石宗和与老二的交往情形说,他就脱不了干系、但我一切将前提
先摆在大局的维持上,不愿以此事伤了和气,影响团结,这才忍讳迄今,不加深究,可是我
这边在忍,在让,他却似乎并不领情,非但不领情。更好像一不作,二不休,更要同我逆着
来了!”
  展若尘道:“楼主,我们且假定二当家是那个阴谋集团的主脑——他在我离开‘金家
楼,的当日未曾向我下手,可能是尚不明白我的目的何在,待到他闻报赵双福已死,这才清
楚我此去何为,因而迁怒于我,务欲置我死地,除此之外,他会不会担心赵双福与丘哲受执
之前露了什么口风,想要在我返回‘金家楼’途中便先将我灭口?”
  金申无痕道:“似乎颇有可能。”
  展若尘思考着道:“在经过他们多次的努力之后,仍然未能暗算到我,而我业已返回,
换句话说,该带回来的消息,也都将详禀于楼主之前——”
  金申无痕道:“你的意思是说,这样的形势,已把他们迫到不能不发的地步了?”
  展若尘道:“如果楼主与我的判断没有错,恐怕情态业已迫近眉睫相当危急,他们随时
都会冒险发难,以求制人而不被制于人民政府……!”
  金申无痕沉着道:“这倒不一定,因为对方并不能确定你带回了什么消息,知道了多少
内情、又有若干指控他们的证据,在这种情形之下,他们未见得会贸然行动,再说,我们就
算抢先动手,光凭眼前的各种迹象,尚嫌依据不足,难以使对方入罪,依我看来,一时之
间,大概会在暗中僵持下去。”
  展若尘慎重的道:“或许如此,楼主,但我们要先做万全的准备,无事则已,一旦有
警,则可免制我于初起,制好于甫现,一举而歼之!”
  低咽着,金申无痕道:“这算什么?‘金家楼’居然也会有闹内讧的一天,多少年前,
这是连做梦也想不到的事,竞有人向我的权威挑战,向我的传规叛抗,而意图与我作对的
人,却是我一手提拔的得力臂助……唉,这尚成什么世道?”
  展若尘道:“人心叵测,人欲难填,楼主,这个人间世,原本便是弱肉强食,劫掠争夺
的生存竞技场,只有保持实力,付以果决,才是活下去的不二法门……”
  金申无痕凉凉的一笑:“然则,你就否决了人间世的正义之道,人性中的敦厚善良?”
  展若尘道:“不,楼主,我的意思是,人间世的正义之道,人性中的敦厚善良,仍须以
实力来维护,用行动作表彰,软弱怯缩的人,就算是最好的人,若没有那些有形或无形的力
量支撑,也一样不容易活下去……”
  金申无痕闭了闭眼,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
  微微一顿,她又以双手轻揉着两侧的面颊,以一种略显索落的声调道:“展若尘,‘金
家楼’的规矩素严,上下尊卑之分尤其丝毫不苟,这乃是我夫妇以鲜血和铁腕所铸定,几十
年来一层不变,在这样的纪律之下,犹竟抑制不住某些人的野心同奢望,实在令我觉得懊恼
又诅丧……”
  展若尘真挚的道:“楼主,纪律与规矩是为那些守份知份的人定的,却是压不住狼子野
心者的幻想和自大,局限不了贪婪的扩张及天生的叛逆性,忠心耿耿的人虽无约束仍知忠,
而那些本属不满现实又惯于侵掠的那一类,任是什么严律苛法,也仍然不能法除他先天性的
叛抗!”
  金申无痕徐徐透了口气,把雪白的衣袖卷掩了一下,轻轻的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
一面准备,一面等待,且看他们如何施为吧……”
  展若尘道:“尚未向楼主请示——贵组合的二当家如今驻留何处?他掌握的实权又有若
干?”
  金申无痕坦率的道:“在‘曲城’的堂口决断了,他们负责整帮综合各项繁杂的工作,
然后将结果每月定期呈报到我这里,除非特别重大的事情或我有另外的交待,寻常皆照此惯
例施为,老二便坐镇在‘曲城’的堂口,司指挥调度之职……”
  展若坐摇头道:“楼主,如此说来,二当家的权责乃是相当大了?‘金家楼’的巨细事
务,他似乎可以先作上一半的主,或者,由他径行裁决即可?”
  金申无痕道:“普通的事情是这样,他可以斟酌决定,但事后必须向我详报处理经过,
还有些比较严重的问题,大多仍须我来判行。”
  展若尘道:“但楼主,事情的大小轻重,可有一个明白的准则?”
  金申无痕道:“这倒没有,照常情论事,是否自认能以担负责任,老二应该分辨得出
来。”
  展若尘道:“既然并无职权上的明白划分,楼主,说辞之间,便有很大的不同了,这正
好是二当家在‘便宜行事’的名义下,培养本身势力的至佳环境,楼主,你授予他的权柄过
于大了!”
  金申无痕沉沉的道:“以前我怎知他会生有不轨之心?待我有所察悟,却已不便削减他
的权力,况且,我并无直接或实际的证据,对他而言,任何反常的行动,重则激起剧变,轻
则招至怨恨,为了‘金家楼’的团结与荣誉,我不能不慎做考量……”
  展若尘又问:“那么,对人事上的调遣派用之权呢?”
  金申无痕道:“人手的调遣运用,他可以衡情度势预为安排,但仍须事后向我禀报,间
或也有与我意见相左而经我改易的情形,但一般来说,我总是在可能范围之内尽量尊重他的
意思。”
  展着尘缓缓的道:“楼主,请恕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二当家之所以会生异心,除了
他本身的叛逆性外,楼主对他的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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