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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月刀-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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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告诉二位,违命之处,也请二位多多体谅。”
  两人又互视一眼,仍由这一个说道:“希望尊驾再加考虑——”
  展若尘温和但却坚决的道。
  “不用再考虑了,我是无可奉告!”
  僵窒了半晌,那人低沉的道:“展朋友,尊驾既不愿相示,也就罢了,但我们斗胆,却
有几句忠言要向尊驾奉告……”
  展若尘道:“我在洗耳恭听。”
  那人清了清喉咙,神色显得极其凝重的道:“尊驾与‘金家楼’毫无渊源可言,这次因
为金婆婆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里施恩于尊驾,并延至‘金家楼’盘桓一时,关系仅此而已,身
体上,尊驾仍属局外之人,我们敢请尊驾以局外之人,切莫涉入‘金家楼’内部的是非之
内,明哲保身,方为上策!”
  展若尘故作迷惘的道:“我不大懂你的话,这位兄台,在‘金家楼’我也住了将近两个
月,这段辰光里,我似乎并未觉得‘金家楼’有什么‘是非’在酝酿,或者有什么‘暗潮’
在滋长,而我整日赋闲疗养,更不曾涉入某项‘金家楼’的私务之内,兄台忽作此言,实叫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眼神中似乎掠过一抹愤怒的光焰,但那人却忍耐着道:“尊驾如能置身事外,不牵扯于
‘金家楼’某些纠纷之内,自是最好不过,但是这尚不属上佳之策——”
  展若尘道:“什么才是你所谓的‘上佳之策’呢?”
  那人略略提高了声音道:“为求尊驾彻底脱离牵连或避免可能遭受牵连,我们诚恳的向
尊驾建议——请尊驾即时离开”金家楼’,永莫返回——”
  笑了,展若尘道:“兄台是以什么立场来向我作这种‘建议’?‘金家楼’的一份子
呢,抑或‘金家楼’的敌对者!”
  那人窒了窒,嗓门已有些生硬:“我是以什么立场来忠告尊驾,尊驾不必深问!总之,
我们是一番好意,尊驾四海消遥,五岳飞鹤,实不须凭空自招烦恼!”
  展若尘颔首道:“当然,我记住就是。”
  另一个从头开始就未曾启言的朋友,蓦地出了声——火辣而暴烈:“展若尘,你现在要
到哪里去?去做什么?”
  展若尘不温不怒的道:“去拜访一位朋友,向他查问一件事;这个答复,你还满意
么?”
  这一位的火性不小,他厉声道:“去看谁?查问什么事?”
  盯视着对方的眼睛,展若尘似笑非笑的以左手拇指点点自己的脑门,故意慢条斯理的
道:“你要问的一切内涵,都蕴藏在我的脑子里,这位兄台,你有兴趣,何妨设法剖开来看
看?”
  那人双目倏睁如铃,煞气毕露:“你当我不敢?”
  展若尘一晒:“不是不敢,怕你是不能!”
  “咯崩”咬牙,那人悍野的叫:“给你抬举你不爱,展若尘,你以为凭你就能横过辽北
这块地面?”
  展若尘心平气和的道:“也横过这许多年了,仍然活到如今,可不是?”
  那人叱喝:“他娘的——”
  他的同伴急忙伸手拦阻,边向展若尘陪笑道:“尊驾见谅,尊驾见谅,我这伴当就是心
直口快,脾气急躁了些,尚请尊驾莫予计较……”
  展若尘安详的道:“好说,二位肯抬高手放我一马,业已感激不尽,我又哪里敢向二位
有所计较呢?”
  这比较深沉的一位忙道:“尊驾言重了,好在我早经表明在先,我们此来,丝毫未存恶
意……”
  点点头,展若尘道:“我相信,否则二位早就把我放倒了,严刑逼供,还怕我隐讳不招
么?”
  那人干笑一声,道:“展朋友,言尽于此,取舍之间,尚请善自斟酌——”
  展若尘和悦的道:“且慢,二位。”
  对方眼神一硬,形色狐疑,虽仍在笑,却笑得有些牵强了:“什么意思,展朋友?”
  展若尘道:“在二位到来之前,我曾聆听蹄声,知道只有双骑,换句话说,似乎除了二
位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了——当然我是指二位的同党而言!”
  那人吸了口气,道:“你想干什么?”
  展若尘道:“老实说,我在考虑,能不能把二位大驾留下来?”
  另一个勃然大怒:“你试试看!”
  摆摆手,这一位冷森的道:“以你的本领来说,展朋友,或许可能——虽然你将经过一
番周折,但我劝你不必尝试,因为你会发觉此举只是徒劳无功。”
  展若尘道:“怎么说?”
  那人阴幽幽的道:“来此之前,我们业已考虑到这一层上,固然我们的目的不是狙击于
你,但我们对你的各项可能仍做了周详的防备;第一,我们二人的坐骑都是从千百良驹中挑
拣出来的,脚力极健,起步的冲势尤为猛捷,我想你已注意到我们与你之间的空隙,那是十
步,待你稍有动作,我们会在你扑临以前奔出两倍于此的距离,尽你全力追赶,你亦将发现
越迫越远,永不可能有接近的机会——”
  展若尘道:“不见得,我的马儿或许不及你们的快,但我个人的动作却相当迅速——”
  那人冷笑道:“我们相信你很快,展朋友,然而你不要忘记,当你可以接触到我们的时
候,却难保证一击奏效,我们只要有一次招架的余地,便有足够的机会远逸——我想,至少
我们能够招架一次!”
  想了想,展若尘道:“不知你们的坐骑是否有你说的那样神骏法?”
  那人凛然道:“我们会让你看到——其二,我们两人此来,都有着不可被俘的誓言,所
以,我们全在事先预服了一种潜延性的剧毒,只要天亮之前不能返回服下解药,便将毒发身
死;展朋友,我们也是道上称字号的人物,万一落入你手,不敢说是如何硬朗的英雄,起码
熬上一两个时辰的自信还有!”
  展若尘慢慢的道:“二位倒挺看得开,豁得上,听你如此一说,大有‘壮士一去不复
返’的气概,悲烈得紧……”
  那人僵木的道:“现在,你可以照照你的心意行事了!”
  沉吟片刻,展若尘道:“也罢,二位请回一但我要预先声明,如果二位的坐骑不似你们
形容的那般快法——也就是我可以追得上的话,我即将截留二位,而且不再相信二位预服毒
药之说,因为你们在第一项对策上骗我,我就没有理由再相信二位那第二项对策——”
  两人猛的唿哨出声,齐齐带缰,他们胯下的坐骑倏而人立长嘶,但人立之后并不似平常
的马儿那样再行落地,却借着前蹄扬抬之势,旋风般回转冲刺,但见双骑昂啸,业已消失在
黑暗中——蹄声狂骤,仿若连串的密雷一路响去!
  不错,他们并没有夸大,这的确是两匹其快如飚,其疾似箭的好马!展若尘没有追,以
他的坐骑性能而言,是决然追不上人家那匹马的,而他本人也不见得有把握一招之内摆平对
方——设若对方要逃,不错,他只有一招的下手机会。
  怔忡了片刻,他终于叹了口气,策骑上道。
  一路上他在想:这两个不速之和会是什么身份的人物!他们的消息怎么如此灵通?又是
受了谁的指使而来?他们的确实目的何在?
  不管怎么样,展若尘至少体会到一点——从此,“金家楼”怕是要动荡不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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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霜月刀》
第十四章 叛逆者死

  一路上,展若尘有了警觉,行动之间异常小心,他不但时刻注意周遭的情况,尽量掩隐
本身的行迹,更且常常绕着圈子走路。东弯西拐,倏前倏后,以他所能做到的各种方式来回
避可能的追踪者。
  终于,他到了“九槐庄”,只是比他预定的日期迟了一天。
  找不着“九槐庄”那九株交叠或者穿插的槐树——这大概已是一个湮远的故事了,但展
若尘却相当容易的找到了石宗和的家。
  金申无痕告诉他的很详细,几乎没有说错一点:“九槐庄”里最大的一座宅院,宽大的
石阶两侧有着雕镂狮头的石座,而且,黑漆的大门上镶嵌着浮亮的铜质兽环。
  展若尘先把马匹拴藏在附近一片疏林之中,这拴马的所在,也是他离去时最便捷到达的
地方;然后,他默默审度着石宗和和这座宅居的形势及格局,把西厢房的位置牢牢记在心
里。
  一般进行袭杀计划的人,大多喜欢在夜幕深垂之后下手,但展若尘却没有这样的习惯,
同时,他有他自己独特的看法与见解,在他认为,夜暗之中狙击目标,固然可以借夜色掩护
本身,然而,对方亦可同样借夜色的掩护来反抗或逃遁,得失利弊乃是相等的,并不见得有
什么绝对的便宜,而白昼动手,固然形迹不易掩蔽,至少却增加了成功的机会——光天化日
下的猎物,要想遁迹乃是大大不易的。
  这一次的行动,他主要讲求的便是成功,其他因素,他不打算多做考虑,他更不在乎对
方有什么人看到自己,因为看到他的人,他都不会再让对方活着出去。
  “霜月刀”贴在他的右时上,宽大的袍袖便遮隐着刀刃,那种冰寒冷硬的感触,在他来
说是熟悉又亲切的,乃仿佛有脉博,有呼吸,有灵性,他体会得到刀身的蠕动与轻颤,也竟
会得到刀身的诉说与思维,这是他最真挚的伙伴,忠诚不欺,全心效命,无论何时何地,都
与他生死与共,患难相随,他知道,当全世界的人都遗弃他时,他的刀仍然会形影不离,伴
他至终,而这么好的伙伴,却永远对他无所祈求。
  日正中天时。
  展若尘用一块青色的布帕,蒙住口鼻的部分,他选择自石宗和宅院的左后侧潜入;煌煌
阳光照射之下,他凌空的身形,似一抹掠空的阴影。
  西厢房是一连三间,两明一暗横向大门的格局,前头是连接正堂的一方天井,旁边便是
一片园圃,索落的季节,园圃中也是一片凋零。
  天井中没有人迹,园圃里也是一片沉寂,展若尘来到厢房门前,他没有敲门,猛的将门
推开,其实不必这么用力,门在里面并未下闩。
  屋皇,一张八仙桌两侧,有两个人正在面对面的细声交谈着,门扉突然开启的声音惊动
了他们,两张脸迅速扭了过来,那是两张充满了讶异神情的脸。
  展若尘很快的认出了其中的一张脸:黑中透亮的肤色,突额吊眼,狮鼻厚唇——不是
“九手金刚”赵双福是谁?
  另一个的面孔却是苍白的,属于阴沉的那种苍白,尤其一双眼睛,透着蛇似的冷漠光
芒,年纪和赵双福近似,约莫也在四十上下。
  反手掩上门,展若尘首先验明正身:
  “你是赵双福?”
  那黑汉早已跳到一边,他怒瞪着展若尘,恶狠狠的道:
  “我是赵双福,你又是什么人?”
  那阴沉的人突然表情大变,他急促的道。
  “不好,双福,这人可能是那边派来的刺客!”
  赵双福退后一步,粗浊的呼吸着,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惊悸,却也流露出极度的愤
怒:
  “你,你是那边派来的么?”
  展若尘平静的道:
  “‘那边’是什么意思?”
  “咯崩”一咬牙,赵双福厉烈的道:
  “金申无痕那老虔婆!”
  展若尘摇摇头,道:
  “金楼主原是你的主子,如此称呼她,不嫌逾份?”
  赵双福怨毒的道:
  “什么主子?我恨不能食其内,寝其皮,将她挫骨扬灰,这个专横霸道,赶尽杀绝的暴
君!”
  展若尘冷冷的道:
  “看来,也不必留给你仟悔的时间了,你是不会仟悔的,因为你把你的错失归罪在那不
肯姑息你的人身上,把你的忘恩负义抹煞于叫嚣之中—
  —赵双福,你认命了吧!”
  面孔苍白的那人缓缓的道:
  “我说得不错,双福,他是那边派来的刺客!”
  展若尘萧索的道:
  “不是‘刺客’,朋友,是执刑者!”
  额头上已冒出汗珠,赵双福嘶哑的咆哮道:
  “好一个忠实走狗,无耻爪牙,仰承金夜叉鼻息的奴才,我就看你今天能不能得遂所
愿!”
  苍白面孔的那人阴沉的道:
  “‘金家楼’中并没有见过你这号人物,你是金申无痕从何处召来的?”
  展若尘双目平视,生硬的道:
  “这你不用管,你们只要明白我是来干什么的就行了!”
  那人瞅着展若尘道:
  “金申无痕许了你什么好处?值得你如此替她卖命?”
  展若尘道:
  “无尽德泽,无尽恩惠,这还不够向她尽全忠、效死命?”
  赵双福猛挫身,就在一只立柜之后探手一摸,一条银光闪闪的长链业已在手,银链的两
端上,一头系连着拳大的三角形尖锥,另一头则是同样大小的一枚圆锤,锥链互映,显示着
这是一种极为凶狠的兵器!
  面色苍白的那人走到八仙桌的一边,双目冷锐,神情凝重的道。
  “双福小心,金夜叉向来老谋深算,稳扎稳打,不干没把握的事,她既遣来此人,而且
又是独自一个,足见来者不善,早有计较,我们不必贪功,尤戒激动,和他耗着干,时光拖
下去,他就难以得逞了……”
  赵双福咬着牙道:
  “我省得,便是拼上一死,好歹也得拖着这奴才垫背!”
  展若尘古并不波的道:
  “你们都说妥了吧?”
  “了”字宛似一颗冰珠儿弹碎于空气中,冷冽的尾韵有如冰屑的飞散,展若尘上身微
倾,两抹芒电在同一时间分别暴刺赵双福及他的伴当!
  赵双福猛侧急斜,手中锥锤并出,仿佛抖起了两团闪掣的流星。
  面色苍白的那人足尖倏钩、人和桌“呼”的倒翻,“砰”“砰”连响,那明明是一抹刃
光,却陡然在翻起的桌面上穿透七道裂痕!
  展若尘的袍袖飞挥,寒芒吞吐“挫骼”两响,赵双福的锥锤立时荡向左右。
  凌空人影倏旋,那人双腿横旋,快不可言的扫卷过来。
  展若尘身形倏偏两尺,“霜月刀”脱袖而出,一片轮形的光华猛然滚回,空气立时激涌
呼啸,那人跟着连连倒翻,血同雨洒!
  “好畜牲!”
  赵双福狂吼一声,双臂挥舞交穿,人在屋角,锥锤飞闪,如雷火劈豺,似流矢纵横,朵
朵银花,便密急无匹的绽映于展若尘四周!
  展若尘不动不移,出手准确快疾,伸缩之间,刃芒弹掠舒卷,指顾来回,宛如可罩天
地。
  于是,金铁的交击声盈耳不绝,任是赵双福动作如电,有似九手齐展,却也仿佛骤雨打
油伞,滴滴也浸不进去!
  那面色苍白的人,全身受了五处刀伤,俱是刀刀见骨,肌翻肉绽,他的脸孔更形惨白
了,但他却一声不吭,咬牙挣扎起来,抽冷子淬然由后扑进——手中已经多了一柄两尺长
短,粗若拇指,顶端罩有倒钩的“穿心刺”!
  展若尘就在刺尖将要沾身的瞬息,贴着尖头回转,身形甫动,右手刀刃暴翻,那人已闷
曝半声,一头撞出几步之外,略微抽搐之后即已寂然不动。
  怪叫着,赵双福长身扑来,锥锤交织翻飞,像煞狂风暴雨,强有力的锥锤回射旋舞,砸
得满屋子的东西碎裂迸溅,歪塌倒斜!
  展若尘快逾石火倏忽闪掣腾挪,身影流走,似是一抹有形无质的幽灵。
  左回右旋,赵双福扭动着姿势,锥锤暴烈的追击着敌人,他满头大汗,喘息如牛,模样
真似发了疯!
  倏然——
  展若尘不再躲避,他流虹也似暴迎当面而来的锥锤,“霜月刀”却在锥锤近身的刹那偏
出,“呛啷”声响,他的人已掠过赵双福肩头。
  “嗷……晤……”
  赵双福结棍的身体猛然一僵,他直挺挺的站着,凸瞪着眼珠,闭嘴吸气,却忍不住那窒
息的呻吟,他的面孔已经扯歪了,黝黑的光亮在迅速减退——减退成那种可怕的灰黄色……
  展若尘背对赵双福,缓缓抽回右手,他的“霜月刀”,便也缓缓自赵双福厚实的背脊中
拔出,刀刃依旧晶莹清澈,宛若秋水一汛。
  当刀尖离开了赵双福的身体,他才叹息般吐了口气,一堆烂泥般软软倒了下去。
  很快的,展若尘扑向里间,那是一间卧房,空荡荡的并没有人,他毫不犹豫,又迅速撞
进另外一个房间,也只是刚刚把门踢开,面对着他,一个女人已经“扑通”一声跪在地下!
  展若尘意外的怔了怔,一怔之后,不禁又为难起来,他不喜欢杀戮女人,尤其是一个毫
无反抗之力,正在向他下跪的女人!
  那女人约莫三十上下的年纪,细皮嫩肉的,生得十分妖媚,看上去就知道不是属于良家
妇女的那一类型!
  现在,这个女人正在全身发抖,满眼含泪,那张原本媚气十足的脸庞也因为过度的恐惧
而走了形,她跪在那里,哆嗦得几不成声:
  “饶……命……英雄……求你饶命……”
  展若尘皱着双眉,冷冷的道:
  于你是赵双福的什么人?”
  那女人抽搐着,筛糠似的抖:
  “我……我……我是……他……他的……他的………
  展若尘大声道:
  “是他的老婆?”
  那女人惊惊的哭出声道:
  “不……不,我不是……不是他的……老婆……”
  展若尘暴烈的道:
  “不是赵双福的老婆,你却躲在他的卧室之中做什么?”
  几乎要吓瘫了,那女人连跪都已跪不稳,她匍匐在地,噎着声哭:
  “英雄饶命……我真的不是赵双福……老婆……我……我是暂时在这里……在这里侍候
他……”
  展著尘重重的道:
  “这话怎么说?”
  满面的泪痕浸融着脂粉,女人的那张脸就花糊糊的益发不中看了,她颤凛的抽着气道:
  “我们……曾经言明……他出八百两银子……让我陪他一年……”
  展若尘哼了哼,道:
  “原来你是赵双福的姘头,还是临时性的姘头!”
  话说得很不好听,但这女人岂敢顶撞一个字?根本她也没有想到要顶撞或辩解。目前,
最重要的是如何活下去,而她深切明白,站在当门的这个主儿,乃是存心来宰人的,对方业
已血淋淋的活杀了一双,决不在乎再缀上她一个江湖上的纷争与纠葛,大多带着赤漓漓的色
彩,由始至终,全是拼命断魂的事,一旦沾着边,至少也得脱层皮,她知道自己已经卷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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