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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陈珈那句“不可原谅”时,他微微有些意外,这丫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只不过她习惯将感情深埋心底。
他轻声说,“丫头,帮我一把。”
陈珈蹲下身同他一起将王强的尸体装入了尸袋,将要拉上拉链时,他问:“还想说点儿什么吗?一旦回到队里,这就是证据,而不是你熟悉的那个人。”
吴修说话时,门外的刑警总算知道了里面躺着的是自己人。早上还好好地两个同事,居然一死一伤
“王哥,”一警察喊着就往诊室里冲,刚刚赶到的白嘉祥用劲儿拽住了他,“你干什么,不要进去破坏现场。”
“放开我,里面的人是王哥。”
白嘉祥赶来的路上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可在听到事实后,仍然有些接受不了,“什么?怎么会?”
拉扯的两人换上鞋套后急速朝尸体走来。
最先喊话那人显然是王强的好友,他用充满疑惑的声音问:“白队,为什么中枪的人会是小范?王哥的射击水平你是知道的,是不是小范”
“闭嘴。”
“我说错了吗?要不是你让王哥来查青溪的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样?”
“李志军,你是警察,说话要注意场合,别忘了组织纪律。”
“我说的就是组织纪律,抓凶手的时候跟我们说属地管辖,为什么找证据的时候不讲属地管辖?”
“嘘”吴修朝大声说话的两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是罪案现场,你们都控制一下。”
陈珈见过很多人把手指放嘴边用“嘘”声示意周围人禁声。
“嘘,认真听。”
“嘘,谁来啦!”
“嘘,别说话!”
“”
吴修发出“嘘”声时,他把手指放在嘴边,与众不同是,他竖起了两根手指。修长的手指做出这样的姿势理应很好看,陈珈却在看见如此孩子气的手势后回忆起了漫天火光。
六岁,陈珈记忆的节点。她记得六岁后被领养,记得六岁后关于领养家庭的一切。可是六岁之前呢?哪一家孤儿院将她收养?她为什么被遗弃?她的亲生父母是何人?
关于这一切,她没有任何记忆,为什么她会尾随陈思源,因为她想从陈思源那里获知一些什么她的生命在六岁之前是静止的,六岁之后才开始流逝。
吴修那个手势诱发了她的记忆,她只觉眼前一片火光,耳边传来枪击声,鼻子里充斥着焦糊味儿,一个声音不断地告诉她,跑跑
她想跑,可迈不开步子,躯体牢牢地困住了她的灵魂。绝望中她落入了一个温软的怀抱,那感觉好安心,她贪婪的地抱着这人就不撒手。
白嘉祥听到陈珈发出惊呼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陈思源陈思源”连续喊了几声都没有将她唤醒,他只得把人抱在怀里,
对吴修说:“吴教授,这里麻烦你了。”
吴修没想到陈珈会晕,心道:这丫头,所有镇定都是伪装的,究竟还是怕了。
白嘉祥抱着陈珈走出诊室,示意站在门口的胖陈和法医陈进去。两人一直在消化王强已死这个消息。同事一场,他们无法做到像吴修那样客观。作为法证人员,这辈子最恨的就是帮同事收尸。
诊室外,警戒线隔开了围观人群,却隔不开他们好奇的视线。白嘉祥无奈地将陈珈抱到了隔壁一间被清空的诊室,刚想要将她放下就听见她梦呓:不要不要走
“陈思源?陈思源!你醒醒,”他轻拍着陈珈的面颊。后者突然惊醒,推开他就朝外冲去,跟着进来的两个刑警一左一右的将她拦回房间,遭到阻挠的她疯狂的推搡着这两个警察。
整个过程中,陈珈面目潮红,双眼紧闭,嘴里不断地重复说着什么。她的体能挣不脱两个刑警的挟持,但这疯狂的模样却让两个刑警心里发憷,一人说,“白队,找个医生过来看看?”
白嘉祥也没料到陈珈会是这种反应,怕她伤到自身,他被迫用大擒拿锁住了她的关节,又用小擒拿让她在短期内失去了反击能力。陈珈被他牢牢地固定在怀中时,他拍着她的背,温柔的说:“别怕、别怕!”
医生赶来后,一针镇定剂成功的让陈珈不再吵闹,安安静静地昏睡了过去。
队里赶来的同志全都面露异色的看着白嘉祥,一个受过专业培训的警察为什么会在尸体面前发狂。
白嘉祥思索片刻后,娓娓道出了陈思源的身世,“她曾是被拐儿童,警方在解救她和一群孩子时与人贩发生了冲突,其中有一名警察殉职”
此话一出,在场警察都懂了。来自幼年的阴影才是让陈思源疯狂的真正原因,王强的死亡只是一个诱因。
陈珈醒来时,天已经全黑了。她茫然的看着四周,发现于丽正坐在她床边玩着手机。
“醒了!那么早?医生说你可能会睡到半夜。”
镇静剂让陈珈醒来后一片空茫,还以为自己睡在大学宿舍,几分钟后记忆才重新回到脑袋。她挣扎着想要下床,浑身上下却没有一点儿力气。
“你还是躺着吧,要走也得等白队来了再走。”
于丽的话语将她拉回了现实,早上经历的一切清晰的浮现在了脑中。王强死了,吴修唤起了她的记忆之后呢?脑子里一片空白,她弄丢了整整一下午。
十五、失去的记忆()
“滴答,滴答,滴答,”时间不紧不慢地流逝着,呆呆坐了一分钟后,陈珈问:“为什么我不能走?为什么我要等白队?”
“听说你半夜才醒,他去宿舍帮你拿衣服去了。”
拿衣服?为什么要拿衣服?陈珈低头看了看自己,这身衣服穿三天了,炎热的夏季将一套衣服穿三天。难怪白嘉祥会觉得她需要换衣服,可她根本就没有带衣服啊!
“天!”她突然想起了放在宿舍里的那个空箱子,白嘉祥肯定以为她的衣服放在箱子里,这可怎么办?“白队为什么会有我的宿舍钥匙?”
“没看见我坐在这儿吗?宿舍的钥匙我都有备份。白队见我过来帮小范办理入院的事情,又听医生说你要过夜,这才想到回去时应该帮你带身衣服过来。他可不是专门为你这么做的,小范的手术已经结束了,今晚是观察期,队里的人好多都留在楼上。”
陈珈对这些事儿根本没兴趣,她思考着白嘉祥会不会因为一个空箱子而识破她的身份。
“我不等白队了,我要回去。”
“你这人怎么回事儿!白队让我看着你,就不能多等一会吗?”
陈珈不顾于丽的劝阻,站起来穿了鞋就要走,“我要回去。”
“什么人啊,这什么”于丽正骂着,白嘉祥提着箱子走了进来,“醒了?”
陈珈看着他手上的箱子,惊诧地忘了言语。
“医生说你半夜才会醒,你这是要回宿舍?”
“恩。”
“让于丽送你吧!”说着他把手中的箱子递给了于丽,“帮她提一下,箱子挺沉的。”
于丽不情愿的接过了箱子,问白嘉祥,“你今晚都要在医院?”
“恩,我刚才去小范家,他母亲身体不好,这事儿还瞒着他母亲,我只把他父亲接了过来。”
“又熬夜?注意身体。小范的事情我办好了,费用先从队里走,等案子破了再说。”
“行,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于丽开了辆银灰色奔驰车,这与她刑警的身份非常不符。开出去没多久,她将陈珈扔在了一个丁字路口,让她自己打车回警队。
看着于丽的汽车尾灯消失在夜色中,陈珈呆呆地坐在了行李箱上。她已经拿到了陈思源的指纹,猜到了那串数字是什么意思,还需要回刑侦大队吗?
夜风拂面,不知藏于何处的烧烤摊传来了一股孜然混合辣椒的肉香。
陈珈一天都没有进食,空空如也的胃部被这股气味折磨得直犯恶心。她恨镇定剂,药物造成的睡眠让她忘记了昏迷时所想起的一切。脑中唯一留下的画面好似一幅抽象画,只有色彩和不成形的图案,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所有关于她六岁之前的回忆依旧是吴修竖起两根手指那会儿所想起的画面。
熊熊大火中,一个戴着防毒面具的男子收起了手中的枪,朝她伸出两根手指,示意她不准叫喊。那两个手指仿佛就在她眼前,能让她清晰的看到那人竖起的中指一侧有一个指甲壳大小的黑色印迹。
再近一点后,她能看清那不是印迹,而是纹身,非常小的纹身。一条盘踞的黑色小蛇,蛇头高昂,警惕的看着远方。
陈珈知道自己不是陈父陈母亲生的,都不用看户口本,只需看看陈简就够了。她身高有一米七五,陈简一米六二,两人站一起时,无论是长相还是身材都不一样,没人相信她们是亲姐妹。
想到这个,陈珈笑了。
这十多年间,陈父陈母对她视若己出,对她们姐妹俩一碗水端平,从未让她感觉过自己是被收养的孩子。正因这个缘故,她从不去刻意回忆那根本没有画面的童年。
叹了一口气后,实用主义再次主导了她的行为。今天所想起的,只是一个意外,她不能因为这个意外而忘记了真正对她好的家人。
至于王强,不过是个萍水相逢的路人,她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去为他做些什么。吴修跟她说,不想死就上车。她却觉得,不想死就跑得远远的,空箱子变沉,这可不是好事儿。
伸手招了辆出租车,她根据那串数字所提示的快递单地址驶去,目的地是一个代收包裹的小超市。她到时,超市已经打烊,为了能在第一时间拿到包裹,她在附近找了家快捷酒店入住。
办理完入住手续,她拖着箱子疲惫的走入了自己的房间。到了这时,她才有心情打开箱子看一看。
本该空荡荡的箱子里装满了衣物,甚至还有包拆过的卫生巾
不管白嘉祥有没有打开箱子看过,这箱子都不会引起他人的怀疑,那包拆开的卫生巾更像是点睛之笔,将伪装做到了极致。
空空如也的箱子为何会装满了物品?如果没猜错,这是吴修在帮她。她的身份在去青溪的路上就已经被吴修看穿,若不如此根本无法解释放在箱子里的陈思源的大学书本和课堂笔记。
她还是太天真了,有那么一刻竟然以为自己瞒过了所有人的眼睛。吴修也是怪人一个,明知她是冒牌货还帮她,这又是为什么呢?她摇了摇胀痛的脑袋,随手将陈思源的课本扔到一边。
一旦离开警队,箱子里只剩几件拆了吊牌的新衣服有用。其他的,不过是垃圾!
浴室里,陈珈终于有时间可以好好看看自己了。才剪的短发凌乱不堪,充血的眼底与被晒红的双颊让她看起来是那么的憔悴。浅色的衬衣脏得能够看到衣领内侧的污渍,卡其色的裤子与灰色的运动鞋上都沾满了月牙湖风景区的泥土。
这模样她自己都看不下去,更何况别人。难怪白嘉祥会想帮她拿身衣服,那么热的天,不换衣服整个人都在发臭吧!
陈珈站在花洒下享受着热水冲刷时,一个身材瘦弱,精神亢奋的男子用门卡打开了她的房门。
他已经一天都没有“吃肉”了,正打算把唯一值钱的手机卖出去买肉时,一大咖主动给了他电话。
大咖要他办件事儿,办完就能拿肉且不少于五手。两人碰面后,大咖给了他一张房卡,让他进去之后看着办,只要不出人命,其他随便
为表诚信,大咖当时就给了他一点肉,可惜东西太少,他只觉全身的瘾都被那点儿肉勾了起来。感觉很像空腹坐在了美食旁边,刚吃了一丁点儿东西却被告知要出门办事。嘴里美了,胃里更空,想要吃再多的**的驱使快点把事儿办完!
房间很安静,只有空调“嗡嗡”在响,入眼便见整洁的床铺上放着一个箱子。男子顾不上太多,饿虎扑食般朝着箱子奔去,反正都来了,能拿到钱岂不更好。
陈珈舒舒服服洗了个澡,光着脚走出浴室,拉开门就见一个陌生男子坐在床边正从她的箱子里翻找什么。开门声惊动了那个男子,那人用一种疯狂的眼神看着她。
想到自己身无寸缕,她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陌生人出现在这里,立即转身朝浴室退去。她的动作很快,可在不大的房间里,男子的动作更快。
陈珈试图关门时,男子用一只手卡住了浴室门,凭借体能的优势与紧贴在门后的陈珈展开了拉锯战,快捷酒店薄薄的房门被两人推挤的发出了难听的“吱吱”声。陈珈怕极了,短暂沉默后,她发出了凄厉的呼救声。
身体憋着气时,陈珈尚且能够抵住门,一旦扯开喉咙呼救,那股劲儿立马散了。男子加大力度一撞,闯了进来,趁着她立足不稳时将她猛扑在地。
陈珈倒地,男子压在她身上。她能清晰地看到男子的脸上布满了黄豆大小的疱疹,眼底只有兽性没有人性,黄黑的牙齿、带血的牙龈,还有手肘内侧密集的针眼,有的地方甚至还没有结痂。
当男子捂住她的嘴,伸出舌头朝她面颊舔来时,她痛苦地闭上了眼睛,绝望的想,为什么不能像杀死王强那样让她死得痛快一点儿!
突然,她感到身上一轻,睁眼就看见了吴修。那人天神一般出现在这里,像提鸡仔一样抓住了伏在她身上那男子的后颈。
吴修提着人走出了浴室,接着便见一条裙子朝她飞来。她胡乱地把裙子套在身上,怀着巨大的疑问走出了房间。
男子占着毒瘾跑来她这儿行凶,看见更厉害的人出现时,靠毒品撑起来的劲儿头早蔫了,他跪在地上声泪俱下地交待了事情经过。
陈珈怯生生的站在吴修背后,懵懂的问:“他在说什么啊?为什么我听不懂?”
“一会儿解释,你的房卡呢?”
“取电槽哪儿插着,”她走过去一看,取电的地方根本没有房卡,一张小广告被折成房卡大小插在了取电槽。她惊讶的大张着嘴,难不成有人偷偷进入房间,换走了房卡,而她一无所知?
她扭头看向吴修,后者已将那个恶心的男子打晕并拖入了浴室。几分钟后他才出来,大咧咧地往椅子上一坐,开口就问:“为什么还留在云州?”
陈珈抱着双臂,缓缓地坐在床边。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该问什么,猝不及防来到的危险让她至今想起还心有余悸。
吴修又问:“你是谁?为什么要冒充陈思源。”
“我叫陈珈,今年大二,就读于云州大学历史系。8月2日看见陈思源自杀,见财起意提走了她的包”
“等等,”吴修想过千百种可能,唯独没料到陈珈竟然是学生。
陈珈以为他不信,急忙将自己的身份证递给了他,“你可以去查。”
十六、无助()
吴修用手机拍下了陈珈的身份证并将其发给朋友。几分钟后,他收到陈珈的学籍档案。
“你父亲意外身故,母亲在家赋闲,你们靠什么生活?”
“我家原来做生意,有些积蓄,不过已经被母亲输光,还欠着很多外债我被逼无奈才会想要冒充陈思源。”
“这么说你不认识陈思源,就因为好奇她的长相才会尾随她?”
“是。”
陈珈回答的理由有些牵强,但还能理解,设身处地的想,若让吴修遇见一个同他样貌近乎雷同之人,他肯定也想一探究竟。
“你还有个妹妹?为什么没有她的信息?”
“我妹妹是自闭症患者,无法独立生活,与社会接触为零。”
吴修对陈珈终于有了一些了解,又问:“历史系学什么?”
“你问公共课还是专业课?想知道我是否骗了你?你可以问我历史知道”
“停,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知道为什么你不害怕尸体?”
“什么意思?”
吴修将他在视频里看到的一切说了,微微扬起的眉毛似乎在等着陈珈解释,为什么她要去停尸房,为什么要拿陈思源的指纹。
陈珈本想把三十万的事情给瞒过去,可在吴修的逼视下,她没有了说谎的勇气。连日来的压力突然倾泻而出,她含着泪抽抽搭搭地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仔细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去过停尸房。”
“那里有监控?”
“停尸房为什么要装监控?”
“防止你这样的人。”
陈珈语塞,又问:“你和那人在浴室里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是肉,谁是大咖?手又是什么?”
“黑话,肉指毒品,大咖指有货的毒贩,手是计量单位,一手是五克。”事情和毒品有关,陈珈马上联想到王强,“今晚的事儿是不是和王强有关?”
吴修用沉默给了她回答。陈珈吸吸鼻子,又抹了抹眼泪,“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青溪市有个成规模的制毒窝点,大量毒品从青溪流出辐射全国。盘踞在青溪市的这个制贩毒集团和境外毒贩关系匪浅,这群人反侦察能力极强,若不是他们起了内讧,只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无人能查到他们的窝点就在月牙湖风景区。”
吴修口中的事实,陈珈早已猜到一半,她问:“你知道青溪有窝点,知道他们内讧,为什么那些人不找你,要找我和王强?”
“你们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你是指夹墙里的东西?”
“恩,夹墙里究竟有什么?”
“不知道,我没看见。”
陈珈说谎了。王强死前一直嘱咐她要把这事儿藏在心里,谁都不能告诉。“你既然知道那么多事儿,为何在我们冒险时保持缄默?你若给我们提个醒,王强又怎么会死?”
“这案子很复杂,王强没有牺牲之前,我不能确定他是一个好警察。”
“首先,青溪市这几年的吸毒人数一直保持在合理的上升范围,并没有因为这儿有制毒窝点而攀升。其次,不管你在夹墙后看到的是毒资或是制毒原料,那些东西已经不见了,我们需要的证据链缺失了一环。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当地政府中的某些官员充当了毒贩的保护伞,我们的行为随时可能被泄密。”
“照你这种说法,什么都不做才是对的?”
“我说了,这案子很复杂。网上谣言那么多,为什么网监会独独针对僵尸咬人这一条?